第63節(jié)
性冷淡還是那個性冷淡。 他云淡風輕,這工夫里甚至還解完了半道高數題。 談梨:“…………” 02。 慘敗。 ? 魔鬼老師來不了了。 按照遲到10分鐘的代課女老師的說法,那位老師今早在家門口遛彎的時候出了點小小的車禍,導致右臂打上石膏,預計未來三個月內都沒法正常授課。 所以這學期的《繪畫欣賞與實踐》就由這位看起來就溫柔和婉的女老師代課。 盡管很不仁義,但聽到這個消息后,教室里緊張得提心吊膽的學生們紛紛吁出劫后余生的一口氣,并努力壓住了自己笑出聲的沖動。 溫柔女老師帶來兩個做苦力的助教,每人搬了一摞教材,分發(fā)給教室里數量少得可憐的學生。 “這些都是往屆用過的舊書,大家注意保護,盡量不要在書上做筆記……” 女老師溫柔的聲音在講臺上傳開。 談梨雙手捧著自己手里拿到這本,端詳幾秒,做了判斷:“這可能是個年紀比我都大的大爺。” 秦隱寫題的筆尖停住。 他瞥過來一眼。對著“繪畫欣賞與實踐”這幾個字沉默片刻,秦隱問:“你有美術功底?” 談梨理直氣壯:“你見過哪個玩游戲的還握畫筆嗎?” 秦隱:“見過。” 談梨:“?” 秦隱卻沒有給談梨答疑解惑的意思,繼續(xù)去寫高數作業(yè)題了。 談梨隨意瞄了一眼,又疑惑地落回去:“我怎么覺得,你這題剛剛寫過一遍了?” “嗯。” “這,數學題還流行謄抄?” “……” 秦隱回眸,再次拿出他看小弱智的眼神。 然后黢黑的眸子里壓下一點冷淡笑意,秦隱淡定地低回頭,一邊寫一邊說:“現(xiàn)在這份是你的?!?/br> 談梨:“?我的??” 秦隱:“嗯?!?/br> 談梨:“你干嘛要給我寫――” 秦隱:“你寫了么?!?/br> 談梨:“……” 談梨:“沒有?!?/br> 心虛的沉默過后,談梨小聲嗶嗶了句:“我中學時候從來不寫作業(yè)?!?/br> 秦隱淡聲:“然后蒙進f大?” 談梨受驚:“…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 秦隱沒答她的問題,只垂著眼一邊謄寫一邊解釋:“作為高數課代表,如果你不想名揚f大理學院,那我建議你按時交作業(yè)?!?/br> 談梨難得被訓得發(fā)蔫。 不過蔫了2秒都不到,她又喝飽水似的抖擻起來了。 秦隱寫著寫著,就感覺手背上慢慢趴近一個柔軟而溫熱的呼吸,吹拂的氣息從毛孔一直灼進身體里。 呼吸的主人是沒自覺的。 秦隱停筆,被打擾也不惱,眼皮一撩去看談梨。 “怎么了?!?/br> “你字真好看。”談梨說完,抬了抬眼,“要是被老師認出來,比不交還慘吧?” “不會認出來?!?/br> “嗯?” “……” 秦隱拉過高數書,找了塊空白地,落筆寫了“秦隱”。筆尖一頓,他又在上面寫了一個“談梨”。 寫完以后,秦隱把書遞給談梨看:“我會寫不同筆跡。” 談梨認真端詳幾秒,眼睛一亮:“真的看不出來,你可以啊小哥哥?有這技能,只代寫作業(yè)太屈才了?!?/br> 談梨由衷夸完才反應過來:她是拆臺的,怎么還捧起場了? 而拿回課本的秦隱看著雪白的沒有任何痕跡的課本上,那兩個顯得扎眼又意外和諧的名字,他也走了一下神。 他還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看到這樣的,能讓肖一煬這些熟悉他的人被嚇一跳的耐心。 什么時候起,只看她被縱容得眉眼彎彎,都能讓他覺得愉悅了? 再次趴過來的談梨打斷秦隱的念頭:“萬一錯成一樣的答案,好像還是容易被發(fā)現(xiàn)哦?” 秦隱:“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自己?!?/br> 談梨想了想,有道理。 自覺努力拆臺了只是沒成功,談梨心安理得轉回去。 有秦隱這樣一人在身旁寫作業(yè),無論畫面還是聲音或者氣息,都是享受。談梨原本底色晦暗的心情像天邊撥開了云,陽光灑得恣意。 最后一節(jié)小課。 剛上課,溫柔的女老師就布置了個課堂作業(yè)―― “給你心中最美的事物畫一幅畫。哪怕只是一支筆,一朵云,一片樹葉……只要你能畫出你心里它的美,那就可以了。下課前交給我?!?/br> 大約是怕學生們敷衍了事,女老師又笑著強調:“這個學期本門課需要交的實質作業(yè)只會有兩幅畫,這就是其中之一。也就是說,它是決定你們成績的重要評分項。” 談梨隨著學生們一起上去領了白紙?;氐阶缓?,秦隱在左邊寫雙份作業(yè),談梨在右邊畫畫,場面一度美好而和諧。 直到…… 秦隱放下筆,不明顯地輕揉過左手手腕后,他整理好書本,隨意地瞥向右手邊的談梨。 然后他的視線就僵住了。 幾秒后。 談梨正聚精會神地作畫,就聽見身旁響起某個性冷淡的聲音:“這是你心目中最美的事物?” “對??!” 畫作即將完成,談梨興奮地抬頭,把畫紙掀起來抖了抖:“怎么樣,像不像?” 秦隱看著這幅不知道到底是野獸派還是抽象派的畫作:“……” 秦隱:“像?!?/br> 談梨興奮:“是吧,我也覺得很像lai――” 秦隱:“山頂洞人?!?/br> 談梨:“?” 秦隱:“?” 死寂數秒。 秦隱眸子幽深:“像誰?” 談梨木著臉:“像你家的山頂洞人!我這是畫的liar!” 秦隱:“……” 兩人視線交鋒,僵持不下。 就在談梨放下畫,準備為自己男神的名譽和自己畫技的尊嚴和秦隱做殊死決斗時,她聽見耳邊一聲低啞的失笑。 談梨一怔,回頭。 撐著碎發(fā)下冷白的額角,某個性冷淡半垂著眼,笑得懶散而撩人:“在你心里,liar就長成這樣?” 談梨聽懂這話,一秒從美色中醒神,繃起臉:“你可以侮辱我的畫,但不可以侮辱liar的長相。他雖然不帥,但也不是山頂洞人啊?!?/br> 秦隱忍著情緒,撩起眼望她,聲音被方才笑得低啞勾人:“到底是你侮辱他,還是我侮辱他?” 談梨:“……” 秦隱抬手,修長的指節(jié)輕敲紙張,嘲弄都像縱容:“以你的繪畫水平,這輩子別想過這課了?!?/br> 談梨微惱,把紙筆一推:“你行你上。” 秦隱抬起手腕,看了眼到下課剩的時間。然后他拿起白紙:“如果我行,那你要怎么感謝我?” 談梨抱胳膊,驕傲地一仰下巴:“隨便你提?!?/br> 秦隱頓了下,聲音壓出極低的一聲輕嗤:“你還真敢說?!?/br> 談梨沒聽清:“什么?” 秦隱把白紙鋪到面前,修長的手指間鉛筆一轉,然后他垂手勾形:“如果我贏了?!?/br> 談梨:“嗯?” 秦隱:“下次畫我,別畫他?!?/br> 談梨:“……” 二十分鐘后。 談梨眼神復雜地看看畫,又抬頭看看秦隱:“所以你之前說的,那個既會玩游戲又能拿畫筆的,就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