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主持人松了口氣,重新發(fā)問:“l(fā)iar,只給一個未來理想型女孩的簡單描述,可以嗎?” 那人沉默兩秒,抬眼。 “文文靜靜…”話筒里嗤出一聲冷淡的輕嘲,“不玩游戲的?!?/br> 全場一寂。 然后炸開成片的笑聲和哭嚎。 這場采訪后來被戲稱為“l(fā)iar女粉夢碎之夜”。談梨第一次看時開著自己的直播間,當時的彈幕刷得如同潮水。 彈幕里笑著問直播間鏡頭前,那個染著乳白色長卷發(fā)、抹著古靈精怪的油彩、全身沒一處和“文文靜靜”搭邊的女孩。 【梨哥,你怎么看?】 談梨沒表情地磕了顆糖,冷漠臉:“我不配?!?/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時的彈幕里笑成一片…… “那么liar,你有什么最討厭類型的女孩嗎?” “有。” “???” 談梨驚愕,她在人群里驀地抬頭,看向舞臺。 采訪明明到此就結束了,不可能再有其他問題—— 聚光燈下,那雙漆黑的眸子正望著她。 在黑口罩遮不住的碎發(fā)下,他的眼睛透著冷冰冰的嘲弄。 “我最討厭,那個id叫梨子的?!?/br> “…………??!” 談梨猛地睜開眼。 “吱——吱——” 暑夏的蟬鳴聲從車窗外透進來,視網(wǎng)膜被日光灼得發(fā)紅。 耳旁響起盛喃被嚇到的聲音:“梨哥,你這是干嗎?” “我在哪兒。” 盛喃:“……” 盛喃:“你睡糊涂了?你不是要送我去機場嗎,我們在路上??!” “啊,對,”談梨恍然回神,她垂著眼,唇角翹了翹,“在路上?!?/br> 她伸手去摸搭在腿上的外套口袋,把那個金屬盒拿出來。 盒子很涼,像夢里最后那個眼神。 談梨身影微僵。 盛喃奇怪地問:“你剛剛怎么了?突然彈起來,我還以為你要跳車呢,嚇我一跳。難道…做噩夢了?” 談梨倒出片糖,放在舌尖慢慢地吮,然后她輕瞇起眼,要笑不笑的,一副不正經(jīng)模樣:“嗯,噩夢。特別可怕的那種?!?/br> 盛喃興奮了:“你竟然還會有害怕的東西啊,快快,說說看,是什么?” “你。” “?” “在夢里,你滿世界追著要跟我告白。” “……” 幾秒后,計程車里蹦出一聲氣笑:“談梨,你大爺!” · 禮賓車最后把談梨和盛喃送到了p市的國際機場。 vip安檢通道前。 盛喃正埋頭在談梨肩上:“我真的不想走啊梨子嗚嗚嗚?!?/br> 談梨:“你起來說話。” “我不,我回去以后大概率被我爸套頭送去復讀,你很可能一年都看不到我了!” “不想復讀,那你還拒絕出國?” “我更不想出國!在國內(nèi)好歹還有你陪著我呢,出國我不更是舉目無親了嗎嗚嗚嗚要不我還是住這兒吧,你養(yǎng)我!” 談梨咬著糖片嘆了口氣:“你真不起?” “不起?!?/br> “vip安檢通道剛剛輪班,進去個新的安檢小哥哥,特別帥。” “——!” 盛喃前一秒還在談梨肩頭嚶嚶嚶,此刻已經(jīng)目光如炬地繃直了腰板,把腦袋轉得飛快:“哪兒?哪兒?新來的安檢小帥哥在哪兒?” 談梨:“……” 談梨似笑非笑地睨她:“雖然我早就看清你見色忘義的本質(zhì),但你這下限還是常令我震驚啊?!?/br> 盛喃沒空搭談梨的話,她已經(jīng)看見安檢口內(nèi)的那個小帥哥了:“臥槽,是真的帥?!?/br> “擦擦口水,流下來了?!?/br> 盛喃不在乎地揮揮手,拖住行李箱:“我改主意了,我突然歸心似箭,讓我們就此作別,有緣再見!” 談梨止不住笑:“滾。” 盛喃走出去幾米,不放心地回頭。 “你也趕緊回學校吧——開學典禮都敢曠,我看你就是想名揚f大,還得玷污一下它青史?!?/br> 談梨舔著糖片,不在意地笑: “好的,我爭取?!?/br> · 手機響起時,談梨剛到寢室樓下。 看見來電顯示里的“談文謙”三個字,女孩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明顯一淡。 她垂眼對著手機,無聲地看。 鈴聲像和她較上勁,絲毫沒有主動停止的意思,響得不依不饒。進出寢室樓的學生都朝談梨投來奇怪的目光。 卡著最后幾秒,談梨淡去笑,接起電話。 “有事嗎?” “你現(xiàn)在在哪兒?”電話對面是個渾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語氣似乎隱忍著一絲怒意。 談梨扯了扯嘴角,不在意地輕嗤:“您管我呢。” “談、梨!” “有事嗎?”談梨沒聽見似的,仍是不在乎的散漫語氣,“沒事我掛電話了?!?/br> “你到底想干什么?開學典禮都敢不參加,專業(yè)的第一次年級會你也到現(xiàn)在還不露面——你們導員電話已經(jīng)打到我這兒來了!” 談梨沉默幾秒,無謂地彎了彎嘴角。她側過身,懶洋洋地靠到寢室樓下的金屬欄桿上。 “那抱歉,給您添麻煩了。建議您了解一下手機黑名單功能——保您未來四年生活無憂?!?/br> “!” 對面大概是被這話氣得不輕,好半天都沒過來話。背景音里,談梨隱約聽見一個溫柔安慰的女聲。 她低了低頭。 白皙胳膊上有細細的絨毛,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立起來了,于是笑也藏不住真實情緒—— 在這片暑夏的艷陽天里,她正像跌進了冰窖似的,渾身發(fā)冷。 “…沒出息?!?/br> 談梨輕輕嗤聲。 直到手機里再次響起聲音:“從今天開始,你按時去參加所有集體活動,不許無故逃會曠課?!?/br> 談梨語氣一涼:“我已經(jīng)成年了,不需要你假關心?!?/br> “只要你做到這一點,”談文謙咬重尾音,“其余我不管你。” 談梨低嘲:“你本來就沒資格管我啊談先生。還是說,您已經(jīng)把我們的約定忘了?” 對面語塞。 談梨捏著手機的指尖發(fā)白,樓外玻璃反光里,女孩勾起笑:“也對,你從來不是會記得約定的人。” 談文謙沉聲:“這個月26號,我可以回p市?!?/br> 談梨一僵。 談文謙:“只要你老老實實把學上完,每年你母親忌日那天,我依舊按你說的,不見你淑媛阿姨一面?!?/br> 沉默持續(xù)很久。 談梨笑起來,一字一句:“你還真是忍辱負重啊。” “談梨——” “沒關系,很公平?!闭劺孑p瞇起眼,聲音變得輕快,“你不愿意記得她而我不想看見你,所以她忌日那天活該我們誰都不好過、也誰都別想走。一言為定。” “……” “26號見,爸、爸?!?/br> 談梨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