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啊?！蹦_底心的熱水袋暖烘烘的，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圍巾正被賀邵承拿在手里輕輕摩挲，“沒想到賀哥你還喜歡看美術(shù)的東西……”

    “現(xiàn)在天氣太冷，去室外也沒什么意思?！辟R邵承笑了一聲，又拿起圍巾，吸了一口上面屬于陸云澤的味道，幻想著自己已經(jīng)把對方摟在懷里，低下頭就能親吻到對方的酒窩，“那就說好了，明天中午，十一點？”

    “嗯，可以，賀哥你也睡個懶覺?！标懺茲沈榭s在被窩里，一小撮頭發(fā)壓在了枕頭上，“那……也不早了，再見?！?/br>
    “晚安?！蹦腥说统恋赝鲁隽诉@兩個字。

    他原本已經(jīng)在浴室里解決過一次，但因為這通電話，聽了小兔子軟軟的嗓音，身體似乎又開始不安定了。

    而陸云澤則是真的掛電話睡了，因為賀邵承的“晚安”二字，一整夜都睡得十分舒坦。

    他也很久沒睡過懶覺了，星期天直接睡到早上九點，起床時因為宿舍太安靜，整個人都是懵的，坐在那里揉了好一會兒眼睛。宿舍里沒了另外三個吵吵鬧鬧的舍友，他還略有些不習(xí)慣，又在那兒瞧了瞧另外三張亂七八糟的床。腳底心的熱水袋已經(jīng)冷透了，陸云澤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趕忙爬起來去換衣服。

    他宿舍里沒什么零食，吃早飯都得去食堂，還得趕著點呢。

    他們食堂到早上九點半停止提供早餐。

    現(xiàn)在算是開始放假，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都少了許多，食堂當(dāng)然不會再全部開，只留了一層繼續(xù)供應(yīng)。陸云澤趕著跑過去，這才買到了最后兩個包子。他過去通常只吃一個實心饅頭，現(xiàn)在天天被賀邵承帶著去外面吃，胃口都大了。

    陸云澤咬著豆腐包子往宿舍走，耳朵尖又泛起了紅。

    考完試也沒什么要做的事情，大學(xué)也不是高中，更不會有寒假作業(yè)。他回宿舍稍微待了一會兒，就收拾收拾往校門口跑去。

    賀邵承還是提前抵達(dá)，開著車在那里等他。兩個人吃了頓飯，又一塊兒在美術(shù)館逛了一圈。

    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總是令人心情愉悅的，更何況他們還十分投緣，聊什么話題都覺得有意思。美術(shù)館里不能多說話，陸云澤就和賀邵承走在一起，只要微微側(cè)眸，就能看到對方英挺的側(cè)面。他也不想總吃賀哥的，像是占便宜一樣，然而到了晚上，還是被請了一頓，一點拒絕的理由都找不到。

    星期一，又是實習(xí)的一天。

    賀邵承也不僅是在公司里，也有要去外面的時候，不過這回沒帶著陸云澤，就只安排了一點文書工作給他。陸云澤也沒多想，只當(dāng)賀哥是去港口了，低著頭在那里認(rèn)認(rèn)真真地寫東西。

    他知道自己如今做的事情肯定不算什么，但既然在這里實習(xí)，那他也一定要把所有的任務(wù)都做好。

    正低著頭寫字時，辦公室的門倒是被敲響了。

    “陸同學(xué)？我方便進(jìn)來嗎？”秘書十分客氣，還提前問了一聲。

    陸云澤一怔，趕忙站起來過去給他開門，“啊……當(dāng)然可以?！?/br>
    他其實有些奇怪，賀哥的秘書從上周六來的第一天就對他很客氣，客氣得有點過頭那種。雖然他是賀哥帶過來實習(xí)的，可能沾了點光，但也無需到這種程度。他面皮也薄，被這樣喊著每次都不適應(yīng)，此刻便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只是過來實習(xí)的……張哥，你太客氣了?！?/br>
    怎么可能！你可是被賀總看上的人！

    秘書在心里默默地想著，嘴上卻是沒說任何一句話，因為他也不想被賀總拉到小黑屋里把嘴巴縫上，“習(xí)慣了，有點改不掉……這是要和賀總看的東西，你幫我放在他桌上，等他回來的時候提醒一下?！?/br>
    “哦，好的好的。”陸云澤拿過那個文件夾，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亂翻別人東西的習(xí)慣，把文件夾放在桌上之后就繼續(xù)坐回椅子上，低著頭繼續(xù)自己手頭的任務(wù)了。

    現(xiàn)在過來實習(xí)，早飯當(dāng)然也是跟著賀邵承一起吃的，雖然這回?fù)Q了一個普通的早餐攤，但也吃得不少，肚子一點都不餓。到了十一點半，陸云澤也還沒覺得累，只是忽然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鐘。他心想對方或許是有什么事情，今天中午他得一個人吃飯了——賀邵承推開了門。

    “云澤?！蹦腥擞行╋L(fēng)塵仆仆，進(jìn)門時身上甚至帶著一股室外的冷氣，“我回來了?！?/br>
    “啊……賀哥，我還以為你要忙到下午呢?！标懺茲烧Ａ苏Ｑ?，露出了酒窩，“剛才張秘書送了這個過來，他要我提醒你看一看……”

    “嗯，知道了?！辟R邵承瞥了一眼，心里有數(shù)里面都是什么內(nèi)容，“不早了，先去吃飯？”

    “哦，好。”這棟樓里也有食堂，陸云澤點了點頭，闔上筆蓋跟了過去。

    食堂雖然是向整個公司的員工供應(yīng)，但也有一個小隔間。賀邵承平時一個人就在這里吃飯，也無意和別人坐在一起?，F(xiàn)在，這個隔間剛好成了他陪陸云澤的地方，飯菜都是從后廚直接送過來的，也不是一人一份的餐盤的形式。幾道菜盛在碟子里，四菜一湯，分量足得很。陸云澤上次來的時候還有些擔(dān)心吃不完這么多，現(xiàn)在則一點都不擔(dān)心了。

    因為賀邵承的飯量是真的很大。

    他套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腳上還穿著鱷魚皮皮鞋，渾身上下都是精英人士的模樣，然而每次吃起飯的時候卻又很粗獷，拿著碗就是大口吞。這也和賀邵承兒時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他挨餓過太多次，拿到一碗飯就是往下吃，怎么可能去考慮端莊不端莊的事情。

    不過陸云澤還并不知道那些事情，只是覺得賀哥吃飯都帶著那股令他羨慕的男子氣概。

    在公司里實習(xí)，雖然不如兩個人在外面溜達(dá)那么有意思，賀邵承手里事情也多，聊天的時間加起來很短，但他們經(jīng)常會同處一個屋檐下，就算沒有交談，關(guān)系似乎也又親近了一點。陸云澤本來以為賀邵承這種大老板會經(jīng)常有飯局要吃，但實際上賀邵承基本不會出去喝酒。他通常和人見面都在上午，喝杯茶，談一談事情，身上連煙味都不怎么聞到過。

    是真的很自律。

    “對了，你打算在上海留多久？”賀邵承已經(jīng)解決了一碗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其實大學(xué)生放假早，我看初高中的學(xué)生都還在繼續(xù)上課?！?/br>
    “嗯，我們學(xué)校每次寒假都有四十天?！标懺茲梢Я艘豢谙銤獾募t燒大排，腮幫子也一鼓一鼓的，“差不多年前二十天，年后二十天，我姥爺讓我在這里多待待?！?/br>
    “你姥爺?shù)纳眢w？”賀邵承還記得這件事，“該去醫(yī)院檢查還是要去，如果檢查費用不夠，我給你。”

    “嗯，我又給他寫信了，有提這件事。”他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好意思了，“錢夠的，之前賀哥你給的那筆獎學(xué)金我全寄給我姥爺了。哎，就是老人家，比較節(jié)省，上次催了一下也還是沒去……他可能舍不得?！?/br>
    雖然手里有電話了，但姥爺那邊沒有，陸云澤在聯(lián)系上還是得靠寄信。他和曾姥爺說了說自己在賀邵承這邊實習(xí)的事情，盡管覺得自己不該拿那二十一天的工資，但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姥爺，好讓老人家跟著高興高興。與此同時，他也和姥爺說了自己的新手機(jī)號碼，讓姥爺有事就去借別人的電話給他撥。去醫(yī)院檢查的事兒當(dāng)然也在催，雖然曾國強(qiáng)自述好多了，但總要檢查了之后才能安心。

    “嗯，也是?！蹦腥它c了點頭，“老人家，都有些舍不得?！?/br>
    “我姥爺也沒有醫(yī)保嘛……每次去醫(yī)院就很貴，他是真不喜歡那個地方?！?/br>
    陸云澤戳了戳米飯，嘆了口氣。

    要是有醫(yī)保，他姥爺肯定早就去醫(yī)院了。

    不過發(fā)愁也沒用，農(nóng)村這會兒大把大把沒醫(yī)保的呢，城里頭有醫(yī)保和養(yǎng)老保險的人那是出門都能高人一等。

    他低頭吃完了飯，又跟著回辦公室干活去了。

    實習(xí)的時間過得很快，因為每天都有事情做，不是閑在公司里，陸云澤還頗有干勁，做事情也越來越有模樣。說起來他的專業(yè)和賀邵承的公司毫無關(guān)系，但畢竟是讀過重本的學(xué)生，基礎(chǔ)能力扎實，還選修過計算機(jī)課程，學(xué)起新知識來一點都不磨蹭。賀邵承讓他幫自己做事情也越來越順手，根本無需多教什么。

    兩個星期幾乎是一眨眼的事情。

    陸云澤坐在辦公桌邊，難得打了個哈欠。

    他剛剛把一沓文件整理好，因為盯久了上面的字，眼睛都有些發(fā)酸。手抬起，輕輕地湊上去揉了揉，眼眸則跟著泌出了一點生理性的淚水。他的動作立刻就被賀邵承察覺了，男人便站起來，幫他倒了一杯新的茶水。

    “困了？”他將茶杯遞到陸云澤的面前，“今天周六，我們可以早點結(jié)束?！?/br>
    “嗯……沒事?！标懺茲捎执蛄藗€哈欠。

    一開始被賀邵承這樣客氣地對待，他還有些忐忑；但相處久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就是這樣細(xì)致的一個人，每次都很照顧他這個“小弟”。他抿了一口茶，水溫也剛剛好，一點都不燙口。茶葉很香，讓他忍不住多抿了兩口才抬起頭，帶著酒窩看向?qū)Ψ健?/br>
    “我再多做一會兒吧……就快要過年了，最后這兩天我盡量多幫賀哥你一點忙?！?/br>
    賀邵承聞言，心口卻是猛的一沉。

    這兩個星期，他幾乎每天都和陸云澤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工作，中午還能看到對方趴在桌上午休。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因為這些多出來的相處時間而滿足，但實際上他的欲望卻只會越擴(kuò)越大，越來越希望得到這個人，將他摟進(jìn)懷里，親吻那軟綿的唇瓣和秀氣的酒窩。這樣的朝夕相處甚至都讓他忘記了過年這件事，此刻才猛然察覺，居然已經(jīng)到了要分別的時候。

    薄唇抿起，賀邵承的眼眸不禁垂下，“是……是到你要回去的日子了。打算什么時候走？”

    “下周五是大年夜，我應(yīng)該周二走吧。”陸云澤想了想，“回去之后也有不少事情要做，我姥爺挺傳統(tǒng)的，特別愛準(zhǔn)備各式各樣的年貨，我還得幫幫他……”

    那么，只剩兩天了。

    賀邵承的眸色又暗了暗，雖然明白分別也不會很久，他們還有手機(jī)可以聯(lián)系，但心情依舊控制不住地沉了下去。

    他從見到陸云澤的第一面開始就看上了這個人，盡管這種“一見鐘情”十分不合常理，但他卻真的不得不承認(rèn)……陸云澤的一切，都太合他的心意了。只要和對方在一起，他就會感受到那種久違的溫暖和愉悅，仿佛過去人生中的苦痛都根本不存在一樣。

    陸云澤……就像是他每次笑起來的那兩個酒窩一樣，泛著nongnong的甜。

    這份感情參雜著讓賀邵承無法拒絕的本能，如今也多了相處之后的積淀。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此刻那份感情便總是急迫地在催促著他讓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這樣的“朋友身份”雖然好，能夠讓他接觸，聯(lián)系這個人；但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都不是這種簡單的接觸。

    他想親吻陸云澤。

    想把陸云澤抱進(jìn)懷里，低沉地訴說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

    “嗯?！辟R邵承應(yīng)了一聲，雖然心里想了不少，但神情依舊與平時無異，“回平縣需要提前買票嗎？”

    “不用，上海離這邊很近，火車班次很多，去了火車站直接買就可以?！标懺茲蓳u了搖頭，把面前的一沓紙夾起來，整整齊齊地放去了文件盒里。

    “那你下周一還來嗎？”賀邵承頓了頓，“畢竟宿舍里應(yīng)該有很多行李要收拾……”

    “不多，我明天收拾一下就行，周一再來實習(xí)一天吧。宿舍里也沒什么特別要帶回去的，衣服這種家里都有……就是得好好打掃一下，免得假期沒人住被老鼠啃了柜子?！彼苷J(rèn)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去年我們樓里有人宿舍里鬧老鼠和蟑螂……回來的時候床單，衣服全被啃壞了，一拉開柜子就是蟑螂窩，還挺嚇人。”

    “嗯，好?！辟R邵承眼眸又垂了垂，接著才低笑了一聲，“這樣，你上次不是說沒嘗過正宗的西餐么？今晚我?guī)闳L一嘗?！?/br>
    “嗯？西餐？”

    陸云澤又眨了眨眼睛，他是和賀邵承聊過來著。不過也就是隨口那么一提……哪想到都被賀哥記在心里了。

    “對，雖然也沒什么特別的，但總要去見識見識。”他站起了身，也不打算繼續(xù)工作了，“走吧，剛好我也很久沒嘗過西餐了，一起去。”

    在分別之前，再請一頓客……也好。

    陸云澤這會兒已經(jīng)習(xí)慣跟著他出去吃飯了，雖然耳朵還是有些發(fā)燙，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他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因為現(xiàn)在就早上晚上回宿舍的那一段路沒有空調(diào)吹，陸云澤便不繼續(xù)穿著自己的棉襖了，轉(zhuǎn)而披了一件薄一些的大衣，圍個圍巾特別秀氣，一看就是讀書的學(xué)生。那條圍巾被賀邵承還回來之后，似乎還沾著點男人身上的氣息。陸云澤就一直都沒洗，直接裹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悶了半張臉到圍巾里去，小聲詢問著對方：“賀哥，西餐廳主要有什么？我只知道一個牛排……”

    “嗯，牛排是個經(jīng)典菜?！辟R邵承陪著他一起坐電梯往樓下去，“不過‘西餐’這個概念其實很籠統(tǒng)，我們把所有西方國家的菜色都?xì)w在這里面了。實際上，英國、法國、葡萄牙、美國……都各自有各自的特色菜，比如意大利就以披薩和意大利面出名。里面有不少菜色和我們口味相差很大，所以國內(nèi)的西餐廳一般是按照中國人的口味綜合了一下，挑選了一些比較經(jīng)典的出來……”

    “就好像中餐到了國外，就變成了左宗棠雞一樣。”

    “左宗棠雞？”陸云澤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怔怔地眨了眨眼睛，“這是什么？”

    “炸雞塊裹上糖醋醬?！辟R邵承輕笑了一聲，“其實和左宗棠沒有一點關(guān)系，但莫名其妙地就有了這個名字?！?/br>
    他解開了轎車的鎖，拉開車門，和陸云澤一起上了車。

    在上?；炝诉@么多年，市中心知名的會所、餐廳，賀邵承都是熟悉的，只是平時沒有前往的興趣罷了。前兩年有人喊他，他還必須前往那些飯局，一邊喝酒一邊觀看他并不喜歡的色情表演；但從去年開始，隨著手里白路上的產(chǎn)業(yè)做大，他就越發(fā)不用參與過去的飯局了。

    他一個人就不曾來過市中心這一片，對他來說，吃飯在哪里吃都一樣。然而現(xiàn)在帶著陸云澤，賀邵承就仔細(xì)起來了。

    他想要給自己的小兔子一切最好的物質(zhì)條件，讓這個人能夠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邊。

    賀邵承帶著陸云澤去了東方明珠旋轉(zhuǎn)餐廳。

    東方明珠塔1991年開始新建，一直到95年投入使用，到如今都是上海一處璀璨耀眼的特色性地標(biāo)。這里的旋轉(zhuǎn)餐廳也可以直接欣賞到整個上海城市的風(fēng)光，普通人是怎么也消費不起的。陸云澤雖然來這里溜達(dá)過，但還是第一次乘電梯上去，在餐廳的座位上坐下時，整個人都充滿了驚訝。

    他側(cè)頭看著外面，他們坐著的餐桌和椅子都在緩慢地旋轉(zhuǎn)，但只要片刻不注意，身旁的風(fēng)景就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換。

    “賀哥，這里面到底是怎么設(shè)計的……能讓整個一圈的餐桌都在旋轉(zhuǎn)……”

    “肯定是有引擎和輪軸在下面?！辟R邵承笑了一聲，“來，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研究餐廳設(shè)計。云澤，你看一下菜單?！?/br>
    “啊……哦?！标懺茲杀粏净亓俗⒁饬Γ拖骂^翻閱了幾頁。盡管跟著賀邵承吃了很多頓，但他還是不想多花對方的錢，“就……一份牛排？我感覺牛排的分量也很足，上面還有意面……對我來說夠了?！?/br>
    “別的呢？想不想嘗試一下？”賀邵承拿過了菜單，看了幾眼后面的，“還有很多點心?！?/br>
    “不用啦?！彼行┎缓靡馑?，小聲解釋，“中午吃得也很飽，每天跟著賀哥出來吃飯，我肯定都胖了?！?/br>
    賀邵承聽聞抬起了眼眸，看向面前的人。

    他還記得當(dāng)初剛見面的時候，陸云澤坐在那里沖他笑，面孔又白又討喜。現(xiàn)在的他依舊很讓男人喜歡，但確實，對比剛見面那會兒似乎是圓潤了一點。薄唇抿起，接著揚(yáng)起笑容。賀邵承不禁低笑了一聲，心情一時間愉悅到了極點。

    他把小兔子養(yǎng)胖了。

    “嗯，很好?！蹦腥说纳ひ綦m然低，但卻很清晰地帶著笑意，“那行，我也來一份牛排。要飲料嗎？這里有——”他翻閱到了最后一頁，目光落在了酒品列表上。

    “服務(wù)員。”賀邵承抬了一下手，“再來兩杯aguaria?！?/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