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澤已經(jīng)徹底愣住了。

    現(xiàn)在的手機價格雖然沒有過去大哥大那么貴,但也是他怎么都不敢去買的東西。他習(xí)慣了沒有手機的生活，畢竟家里頭也沒有座機，就算他這邊拿了一個,姥爺那里也接不到?？墒乾F(xiàn)在……賀邵承送了他一支。

    “這……太貴了。”嘴唇抿了抿,陸云澤又抬眸瞧了瞧對方，“賀哥……這個，太昂貴了?！?/br>
    “不貴。”賀邵承只是凝視著自己的小兔子，“都是我的舊手機，抽屜里放著好幾個，如果你不用,就只能扔掉了。你現(xiàn)在拿去，反而能發(fā)揮一下它的剩余價值?！?/br>
    陸云澤又猶豫了一下。

    他知道對方說的都是實話，這一支手機就像之前吃的那么多頓飯一樣,在賀邵承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錢，只有他自己一直在這里掙扎計較罷了?？衫褷斠恢苯逃灸馨啄脛e人東西，陸云澤心里頭還是有些擰不過來。他還覺得今天是自己請客，結(jié)果轉(zhuǎn)眼賀哥就送了一支手機給他……

    “我……”

    “你知道的，我沒有家人?！辟R邵承低沉地說著,“每年的春節(jié)，其實我都是一個人在家里，也沒有可以給予新年問候的人。工作上的朋友只是客氣朋友,我也不好去打擾別人的生活……”

    “但是，今年，我認(rèn)識了你?！彼拇浇俏⑽⑸蠐P了幾分,“云澤，我想過年的時候和你問候一聲新年好。”

    陸云澤根本拒絕不了。

    他扁著嘴，只能收下了這份格外昂貴的禮物,目光無奈地瞧著面前的人。此時他們也熟悉了，所以很多的話想說就直接說出了口：“賀哥，你太有錢了……我知道這些對你來說都不算什么，但是總拿你的，感覺就像我在占便宜一樣?！?/br>
    “占便宜？”賀邵承低笑了起來，剛好店老板端著盤子過來了，先上了兩份他們店里最出門的大雞腿。雞腿被鐵簽子插著，兩根一架，拿起來就能吃。上面還灑滿了孜然等調(diào)料，看上去極為誘人。

    “沒有，你請我吃飯了，不是嗎？”他也餓了，伸手將一根雞腿拿起，然后咬了一口邊上的rou。

    確實，能在整個復(fù)旦校園出名的大雞腿，味道名不虛傳。

    陸云澤眨了眨眼，又愣了一會兒，最終是露出了笑，也拿起自己那一份開始吃了。

    大雞腿的表皮都被烤得脆脆的，里面的雞rou卻還水嫩多汁，一口咬下去外焦里嫩，總之十分美味。他們兩個也都是男人，雖然陸云澤吃飯稍微慢一點，但一根大雞腿也是幾分鐘就解決掉了，只剩兩根簽子和兩根雞骨頭。他畢竟剛拿了對方送的手機，現(xiàn)在便格外不好意思，臉頰紅紅的，耳朵也紅紅的。

    陸云澤想了想，伸手拿過了對方的碟子，幫他把雞骨頭扔到了垃圾桶里去。

    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多么的“小媳婦”。

    其他的菜還在燒，因為之前桌的菜還沒完全上好，他們的單子排得比較后，還要稍微過一會兒。陸云澤拿著那支手機，略有些笨拙地按開了屏幕，雖然沒接觸過，但也很快看懂了每個按鈕的意思，能夠找到通訊簿了。

    “賀哥……其實，我可能不用一考完試就走?！彼鹆隧植缓靡馑嫉匦α诵?，“之前我是挺擔(dān)心姥爺?shù)模俏依褷敾匦耪f這段時間身體還好，不難受了，他讓我在上海這邊再待一待，多學(xué)點知識?！?/br>
    賀邵承的呼吸頓了頓。

    他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這個星期就和陸云澤告別的準(zhǔn)備……結(jié)果現(xiàn)在，似乎是又有了轉(zhuǎn)機。

    “嗯，那也行，你想怎么安排假期？”他凝視著陸云澤，終于能夠說出自己一直想要說的那句話了，“來我公司實習(xí)怎么樣？我按天數(shù)給你發(fā)工資?！?/br>
    陸云澤微微張著唇：“可……可我的專業(yè)和賀哥的公司……完全沒關(guān)系啊?！?/br>
    “進入社會工作，有多少人是完全根據(jù)自己學(xué)生時代的專業(yè)來選擇的呢？”賀邵承輕笑了一聲，“云澤，你本身就是重點大學(xué)的好學(xué)生，肯定是很聰明的。跟著過來稍微學(xué)一學(xué)，我也不需要你有什么專業(yè)知識?！?/br>
    “來我辦公室?guī)臀艺硪幌聲?，總可以的吧？?/br>
    他當(dāng)然不可能讓陸云澤過來做什么特別的事情，他只是想要這個人在自己身邊罷了。

    陸云澤又眨了眨眼。

    如果沒有賀邵承的邀約，他肯定是一個人跑去圖書館隨便看看書；可現(xiàn)在他有了一個去公司實習(xí)的機會，還是賀哥的公司呢。

    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好啊。”酒窩從那泛著粉的臉頰上冒了出來，陸云澤點了點頭，眼睛都亮閃閃的，“我一定好好幫賀哥你的忙……那考完試我就去，賀哥你千萬不要客氣，盡情使喚我！”

    “嗯，那是肯定?！辟R邵承跟著笑了起來，“我在公司里可是個徹底的資本家，不會放過手里任何一個勞動力的?！?/br>
    他這樣的比喻算是彼此認(rèn)識后的第一次幽默，讓陸云澤笑得都咳嗽了。而剛好那邊老板炒好了他們桌的兩個菜，兩盤子熱騰騰的小炒端過來，再配上一大盆軟糯香甜的白米飯。他們也不喝酒，就徑直打上米飯，直接拿著碗對著菜吃了起來。陸云澤嘗了一口糖醋味的魚香rou絲，一抬眸就能對上賀哥的那張面孔。

    明明第一次見的時候……他還覺得那道疤痕有些嚇人。

    現(xiàn)在，他卻一點都注意不到那條疤了，只能注意到賀邵承過分英俊的面孔。

    學(xué)期的最后兩天，過得簡直不能再快。

    陸云澤自己依舊是不怎么需要復(fù)習(xí)，考試之前稍微翻閱一下課本筆記就好。而他的三個舍友則是哭天搶地，考前一夜還在挑燈夜戰(zhàn)，頂著兩個黑眼圈去的考場，考完之后直接原地暈倒，大睡十個小時之后起來收拾東西回家。其中一個舍友是深圳的，當(dāng)天晚上十點鐘趕火車，這會兒已經(jīng)拎著行李箱跑了；另外兩個基本上第二天也都要走。

    只有陸云澤，一個人呆在宿舍，一點沒收拾東西。

    他坐在位置上，想了想，終于拿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給賀邵承。

    前天吃過了飯，他還和賀邵承在外面散了一圈步，一邊散步一邊試用了一下這支手機，測試它的通話、短信功能是否還完好。陸云澤也知道電話都要電話卡，不過好像賀哥已經(jīng)幫他弄好了，并不需要他額外cao心。他們昨天晚上也打電話了，本來是想繼續(xù)出去跑跑步什么的，不過賀邵承考慮到陸云澤第二天早上就要考試，到底是沒舍得打擾自己的小兔子。因此，他們兩個也已經(jīng)兩個天沒有見面了。

    還有些想呢。

    陸云澤微紅著耳朵，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聲，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都和那聲響一模一樣。

    他其實上午就考完了，但是又怕白天賀邵承在公司里有事，因此才一直拖到晚上。宿舍里的另外兩個也在收拾行李，陸云澤想了想，還是站起身去了陽臺。幾乎是他拉上陽臺門的瞬間，那邊電話就被接通了。

    賀邵承在另一頭低沉地“喂”了一聲。

    “云澤？”

    “賀哥，你下班了嗎？”聽到對方的聲音從話筒里傳過來，陸云澤的耳朵尖似乎又紅了一點。他發(fā)現(xiàn)他真的和賀邵承特別投緣，每次和對方聊天都會覺得心情愉悅，“我今天已經(jīng)考完試了。”

    “嗯，我已經(jīng)到家了?！蹦腥说托α艘宦?，“你不是上午就該考完了么？怎么到現(xiàn)在才聯(lián)系我？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br>
    “啊……賀哥你白天在公司，肯定有事的，我不好隨便打擾你啊?！标懺茲刹粻帤獾厣ひ糗浟讼氯?，像是已經(jīng)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誤一樣。

    “那你可以發(fā)短信給我，這樣就不會有來電鈴聲打擾了?！?/br>
    “嗯，我下次知道了……啊不對，我不是來說這個的。”他站在陽臺上，聲音被風(fēng)吹散不少，所以室內(nèi)正在熱火朝天收拾行李的兩個舍友也聽不見任何對話。陸云澤換了個方向，讓自己的面孔對著風(fēng)吹，“賀哥，我就來問一下實習(xí)的事情。明天你們公司應(yīng)該也上班的吧？”

    “嗯，星期六要上班?！辟R邵承站在自己臥室的陽臺上，抿了一口溫茶，心情都因為聽著對方的嗓音而美妙許多，“你可以先過來，反正我按照天數(shù)給你工資?！?/br>
    “不是工資，賀哥你不用給的，我又幫不上什么忙。”陸云澤趕忙搖頭，“主要是，賀哥你公司在哪里？我明天好自己過去……”

    他們聊了這么久的天，倒沒聊過公司的具體地點呢。

    明天就要去實習(xí)，他心想著自己不僅是要早點去，還要換一身體面一點的衣服。也不知道賀哥公司里空調(diào)是什么溫度，萬一辦公室里面是很暖和那種，或許他還得帶一件襯衫去套上，不要別的人都西裝革履，就他穿著一件土里土氣的毛衣。

    陸云澤的大腦里已經(jīng)一項一項地寫起了要點，對待這次實習(xí)機會簡直不能更加認(rèn)真；而賀邵承卻是低笑著：“不用，我明天上班順道開車過來接你一下不就好了？公司距離這里還有點遠(yuǎn)，你坐公交過去估計要換好幾班車?！?/br>
    “啊……賀哥……”

    “明天早上七點半在校門口等我就行，嗯，算了，要不再早一點，七點鐘？”

    “哎？”

    “我們一起去吃個早餐?！彼聪蛄舜巴獾囊咕?，因為這棟房子買在別墅區(qū)，路燈也比復(fù)旦附近要多一些，雖然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但還是一片明亮繁華的景色。他只在臥室里開了一盞昏黃的燈，整個別墅雖然很大，但只有他一個人，也難免顯得冷清。

    現(xiàn)在，賀邵承想要讓別墅里再來一個人了。

    “我平時去了公司總是直接喝一杯茶，到九十點鐘才去茶水間拿兩片面包……這樣的習(xí)慣好像不太好。”他側(cè)過身，在陽臺上緩慢地踱著步，“現(xiàn)在剛好和你一起去上班，那就一起正經(jīng)地吃個飯吧，對身體也好。”

    “啊，早飯肯定是要好好吃的，賀哥你平時要注意點啊?！标懺茲晒桓酒鹆嗣碱^，略有些憂心地答應(yīng)了，“那行，我們一起吃早飯。我七點鐘在校門口等你……”

    每次男人只要以自己為理由，陸云澤就找不到任何拒絕的借口了。

    他又站在陽臺打了好一會兒電話，直到手機貼著他耳朵開始發(fā)燙的時候，陸云澤才猛的意識到時間似乎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他扭頭看了一眼宿舍里面的時鐘，驚愕地發(fā)覺已經(jīng)過了有四十多分鐘；而電話里的賀邵承似乎也一樣驚訝，還抬手看了一眼表。

    “居然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男人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訝異，“那好，你還要去做別的事對吧？我們明天早晨再見。”

    “唔，也沒什么別的事情?！标懺茲善沉艘谎圩约鹤雷舆吷系囊路?，決定留到明天晚上再洗，“就是要去澡堂沖澡了。”

    “嗯，那你收拾收拾東西去吧?！辟R邵承在那一頭低笑起來，嗓音低沉又溫和，“澡堂距離你們宿舍挺遠(yuǎn)，冬天走過去應(yīng)該很辛苦？看樣子我明年可以考慮幫你們改裝宿舍，在宿舍樓底下直接建上沖澡的地方。”

    “那是挺好的，不過空間不太夠……我們宿舍一樓現(xiàn)在是開水房?！标懺茲尚α艘宦暎袄纤奚嵋难b應(yīng)該沒那么簡單，賀哥你要是厲害，以后可以建一棟新的宿舍樓?！?/br>
    他終于拉開門進了屋，舍友這會兒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地上扔了好幾件亂七八糟的內(nèi)褲和襪子。陸云澤終于簡短地掛了電話，因為他和賀邵承約好了等會兒洗完澡繼續(xù)聊，而另外兩個舍友則是“嘖嘖嘖”地瞧著他們宿舍的小陸。

    “抱上大腿之后富貴勿相忘?。　?/br>
    陸云澤耳朵尖一紅，拿起自己的毛巾和洗澡盆就出去了，“賀總剛剛在問我宿舍樓的需求呢，他只是想要多了解了解，方便以后再給學(xué)校捐款！”

    “哇，那有什么意思，我們又享受不到！”另外兩個十分務(wù)實，“快點，你和大老板混熟了之后讓大老板替我們宿舍四個人安排一下工作。鑄造這個破專業(yè)我從進來的第一天開始就后悔啊，我也想去搞進出口！”

    陸云澤一手端著洗澡盆，彎下腰去撿了一條對方的襪子——他的舍友終于安靜了。

    這會兒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外面的風(fēng)一吹，冷得讓人渾身發(fā)抖。不過大約是剛剛和賀邵承打過電話，陸云澤現(xiàn)在還覺得面孔發(fā)燙，一點冷都沒感覺到。他和賀邵承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投緣到了一種神奇的地步，讓他這段時間一閑下來總是忍不住地想著對方。

    這大概就是真的朋友？

    他過去從沒有這么好的朋友，第一回 和一個人這么親近，根本分不出來自己的真實情緒。

    一把澡沖得也快，不過陸云澤每次洗澡都很認(rèn)真，會把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洗干凈。他洗完了之后渾身都帶著一股皂角香，如果被此刻的賀邵承看到了，或許就要直接控制不住，把小兔子摟進懷里慢慢地嗅那股皂角香氣了。舊衣服收在了袋子里，他也沒什么特別的用具，主要就是一瓶洗發(fā)水，一瓶肥皂，一塊搓澡巾。不過在袋子的深處，他還藏了那支賀邵承送給他的手機。

    因此，一走出澡堂，陸云澤就又給對方撥去了電話。

    臉頰紅撲撲的，他也不好意思讓別人聽見自己的聲音，幾乎是貼著馬路牙子在走。而另一邊，賀邵承也剛剛沖完一把熱水澡，披上睡袍坐在沙發(fā)上，獨自點了一根煙。

    “賀哥，現(xiàn)在天氣越來越冷了，我看天氣預(yù)報說可能要下雪呢……”

    賀邵承低笑著點頭，就看著那根煙慢慢的燃燒，也沒有去吸。空氣中逐漸彌漫起煙草味，或許有的人會覺得香，但想來大部分人都不會有什么好感覺。他自己對煙草也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一段時間吸得多了，便養(yǎng)成了每天晚上一根煙的習(xí)慣。

    或許，這個習(xí)慣可以戒掉了。

    因為他覺得陸云澤不會喜歡。

    男人將燃燒了一小截的煙擰入了煙缸里，所有的火光都逐漸消失，最終化成一點點灰燼。

    次日，陸云澤一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比另外兩個要回家的舍友起得還早。

    他咕嚕咕嚕地在水池前面刷牙洗臉，還用肥皂把面孔搓了一遍。身上這回也沒穿棉毛衫，而是套了一件特別薄的毛衣在里面，接著再穿一件襯衫，這樣去了賀邵承的公司里可以直接把外套脫掉，不至于顯得太土。時鐘指向了六點四十，他就已經(jīng)不敢繼續(xù)磨蹭了，趕忙換好鞋子，披上棉襖，拿上宿舍鑰匙往外面跑。此時的天空才剛剛亮，云朵都是深藍(lán)色的，更不要說那帶著一夜寒氣的北風(fēng)——但陸云澤就是一點冷意都感覺不到。

    他小跑著去了校門口，抵達的時候還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一點。但很顯然——賀邵承永遠(yuǎn)在提前等他，已經(jīng)開著轎車停在了門口。他的車子是全黑色的，引擎蓋上似乎打過蠟，都泛著一層讓人不敢觸碰的光。雖然之前沒坐過賀哥的車，但陸云澤還是認(rèn)出來了，趕忙跑了過去。

    賀邵承也拉下了車窗，他上班總是一身西服，今天穿的是深黑色的一套，領(lǐng)口甚至還打了一條領(lǐng)帶，“上來，我開了空調(diào)?！?/br>
    陸云澤露出了酒窩，用力地點點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坐轎車，拉開副駕駛座的門進去，一股暖風(fēng)就對著他吹過來。陸云澤一邊關(guān)上車門，一邊瞅著面前正對著自己吹風(fēng)的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還略微眨了眨眼睛。賀邵承看見他這副樣子就想低笑，不過此刻還要去吃早餐，因此也沒有浪費時間。

    “云澤，帶一下安全帶?！彼氖譄o法伸那么遠(yuǎn)，此刻只能提醒對方，“就在你右上方，對，用力拉下來?！?/br>
    陸云澤拉著卡扣過來了，但還不知道往哪里塞。

    男人伸手過去，將卡扣拉過。

    這樣的動作也難免會有肢體觸碰，陸云澤清晰地感覺到賀邵承的那只大手在自己手上握了一下。他一路跑過來，手都冰冷冰冷的，像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豬蹄一樣，但賀邵承的大掌就很溫暖，掌心甚至還帶著一點炙熱。

    他們是男人，男性之間也不會像女性那樣頻繁地牽手，擁抱，因此就這么一點點觸碰，陸云澤的臉頰都猛地?zé)饋砹恕?/br>
    賀邵承卻是垂著眸，幫他把卡扣壓了進去。

    “雖然我們的路程并不遠(yuǎn)，我也不會開得很快……但安全帶還是很重要的。”他低沉地解釋著，“就這么一根小東西，已經(jīng)幫很多人在車禍里挽回了生命?！?/br>
    “啊……是這樣？可是我感覺，好像還是很松？”陸云澤拉了拉邊上，右上方的口子里明明還有很長一段。

    “嗯，現(xiàn)在還比較松，但遇到撞擊的時候，里面的卡扣會迅速卡死，把乘客固定在座位上?！辟R邵承已經(jīng)握住了方向盤，踩下了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