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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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邵承已經(jīng)吃了一口。 糯米皮底下全是清甜的豆沙。 他垂眸認(rèn)真品嘗著這只喜桃,仿佛吃完了之后,他和么兒就也能夠百年好合,多子多福了一樣。 左右外面還熱著,晚上也沒什么事,曾國強便也不著急,就坐在廚房里慢慢的吃著。甜的吃膩了,他就去夾一筷子辣白菜,再喝一口后院里打出來的清涼井水。這喜桃也并非全是豆沙餡,陸云澤吃的第二個就是薺菜餡的,里面還混著點rou糜呢。 屋外的天色更暗了幾分,也看不見月亮,只有幾顆星星在閃爍。 “明個早上再回去……后院的菜又有點多了,剛好帶點走?!痹褷敽攘艘豢诰?,又摸了摸自己身邊趴著的汽水兒,“雖然被蟲子咬了不少,但確實還是自家種的菜好吃?!?/br> 他一直惦記著的鍋巴烘好了,陸云澤已經(jīng)去鏟了幾塊下來,分給賀邵承一片,自己再拿著一片啃,牙齒咬上去咔嚓咔嚓的,光聽聲音都十分誘人,“嗯,白菜什么也耐放,姥爺,我覺得今天炒的這份辣白菜特別香……我們自家腌點辣白菜行么?” “行啊,家里去買個壇子。”曾國強笑了,“現(xiàn)在日子過得好了,這些醬菜都只在外面買,倒是很久沒有自己做了。原先過年,姥爺炒的辣醬,好多就是被他們拿回去腌菜的噢!” 說到過去,老頭子便又想起了些別的事情,“小賀,姥爺偷偷的告訴你啊,當(dāng)初的么兒,一點點大,沒比那醬菜壇子高多少。他這小子忒壞,趁著大人不留神就跑過去,對著壇子撒尿!” 賀邵承也微微一怔,都想象不出來迷你么兒干壞事的小模樣。 他的么兒一直都太乖了,做事也穩(wěn)重,從當(dāng)初剛認(rèn)識的時候就沒有一點淘氣。在他心里,自己的么兒也始終都是文氣的讀書人,是走到哪兒都會挨夸的好學(xué)生。然而現(xiàn)在突然被姥爺告知,么兒也是有過貓嫌狗厭的年紀(jì),他便驚訝地眨了眨眼,目光又落到了陸云澤的面孔上。 “!??!”陸云澤咬著鍋巴的動作一頓,面孔猛的燒紅了,“有這種事?我都不知道?。 ?/br> “那是,你那會兒才幾歲?。俊痹褷斝α艘宦?,“還好沒撒到壇子蓋子上噢!” 老頭子特別愛逗自家外孫,看到么兒那面紅耳赤的樣子,他就特別沒良心地笑了,還去伸手拿了一片鍋巴。他牙口不好,也不能和年輕人似的直接吃,得稍微沾沾水,泡軟一點,否則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的牙齒給崩下來。不過就算泡軟了,這鍋巴依舊香得很呢,是城里頭的煤氣鍋永遠(yuǎn)燒不出來的味道。 他們也沒燒多少飯,烘出來的鍋巴幾個人分著就給吃完了。剩下來的喜桃和喜粽可以明早當(dāng)早飯,曾國強把東西都收拾在了陰涼的地方,而賀邵承則已經(jīng)把鍋刷洗干凈。這里沒有煤氣,但煤球還有幾個,他之前在灶臺里焐了一個煤球,此時剛好拿出來,放到燒水的煤球爐里。 “小賀,燒水吶?”在進浴室沖涼之前,曾姥爺順口問了一句。 “煎一貼藥。”賀邵承笑了笑,十分坦然,“中午吃的有些油膩了,晚上要緩一緩?!?/br> 陸云澤正在一旁洗碗呢,聽到這句話后身體便是一僵,剛剛消下去的耳朵尖又紅透了。 賀邵承現(xiàn)在真的是……扯謊隨口就來! 不過也好兩天沒親密了,他自己說實話也有些想,此時便只是抿著唇又用力搓了一下碗,沒去瞪賀邵承這個壞家伙。農(nóng)村這里的洗碗用具還是絲瓜瓤,一點都不扎手。他吸吸鼻子,把碗里的洗潔精泡沫沖洗干凈,再瀝干水,收到自家柜子里。 曾國強“噢”了一聲,目光中滿是同情:“好嘞好嘞,小賀你身體也是的……好好吃藥,回縣城之后姥爺就給你燒點養(yǎng)胃的東西吃吃。” “嗯,謝謝姥爺?!辟R邵承又笑了一聲。 曾姥爺先去浴室洗澡,洗完之后再在院子里刷牙洗漱,收拾收拾就回自己屋里頭吹空調(diào)去了。汽水兒習(xí)慣跟著姥爺睡覺,此時也去了房里頭,趴在自家小窩上睡覺。雖然回鄉(xiāng)下就兩天,但曾姥爺還是把自己愛人的照片拿過來了,就放在床頭,還給點上三根香。他坐在床上,瞧著照片里的媳婦,笑著把今天一整天的事兒都說了。 “孩子們都長大咯!” 而廚房里,賀邵承已經(jīng)將藥湯倒了出來,轉(zhuǎn)而開始燉煮玉勢。 雖然知道姥爺已經(jīng)回房間了,但陸云澤的面孔還是燒得厲害,走到他身邊之后就輕罵了一聲:“老房子的房間隔音更差……” “但是,要洞房花燭的?!辟R邵承低下頭,在他的額角上落下一個吻,“我們結(jié)婚了?!?/br> 心跳又落了一拍。 看著對方以這樣認(rèn)真的表情低喃“結(jié)婚”這兩個字,陸云澤就算心想這做不了數(shù),也無法把話語說出口了。他怎么舍得呢?賀邵承是那么認(rèn)真,那么嚴(yán)肅,就因為想要和他結(jié)婚…… 而且,上輩子最后的時候,他也答應(yīng)了對方的。 “……嗯?!标懺茲梢Я艘Т剑銎痤^也在賀邵承的唇角上親了一下,“好……” 他也沒有多親,接著便低頭,伸手把胸前的平安扣拿了出來。這枚銀戒已經(jīng)掛在胸前許久,但他此刻卻把整個紅繩拿下,將銀戒單獨取了出來。賀邵承的目光逐漸深暗,凝視著么兒的動作,呼吸都粗重了起來。陸云澤也沒怕他,就當(dāng)著對方的面,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結(jié)婚當(dāng)天應(yīng)該戴中指吧……?” 賀邵承沙啞地“嗯”了一聲。 他的戒指也在胸口,陸云澤一樣為他拿下,然后拉著那只大手,一點一點地推到中指的底部。彼此的手上又一次戴上了同款的戒指,在廚房白熾燈的照耀下泛起溫柔的光。 陸云澤再一次仰起了頭,一邊手指交扣,一邊和賀邵承接吻。 煤球爐還在燉煮著藥玉,那股熟悉的藥味在整個廚房里彌漫。他被賀邵承握著左手,腰也同時攬住,彼此之間一點空隙都沒有。明明是這樣幼稚的一件事,但因為用情至深,陸云澤現(xiàn)在也跟著深陷了進去。 如果真的是他和賀邵承在結(jié)婚…… 他顫抖著睫毛,和對方深邃的雙眸視線相對。 藥徹底煮好,他們沖完澡回臥室的時候,曾姥爺已經(jīng)和汽水兒一起在隔壁打呼嚕了。 他們不敢開燈,所以只過了一會兒就把屋里頭的燈拉了,整個房間里都昏暗了下來。土炕這點倒是比家里的床要好——土炕是糊在地上和墻上的,再怎么折騰都不會跟著晃。床頭的藥盒子打開了,湯藥和玉都準(zhǔn)備著放在邊上。賀邵承伸手和么兒十指交扣,兩枚銀戒還緊緊的貼在一起。 “么兒……你是我的?!彼硢〉氐袜?,這句話完全是從心底說出來的,“你是我的……” 陸云澤凝視著他,盡管在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到賀邵承隱約的面孔,但他還是不舍得眨眼睛,想要把這張臉深深的印刻到心底去:“嗯……我是你的。陸云澤是賀邵承的……” 他平時總會叨叨或者嘟囔對方幾句,但每次到這個時候,他就反而乖得不得了,像是一只濕漉著眼睛的小兔子。賀邵承緊緊地握著那軟綿的手,黑暗終于遮掩了彼此膚色的差距。然而他的手還是比陸云澤要大上一號,骨結(jié)都要更分明一點,至于練武的手指更是帶著些粗糙,每次拂過陸云澤的面孔時都會讓他忍不住地多蹭一下。 他深深地親吻住了自己的愛人。 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是他們的被翻紅浪。 盡管……只有彼此知道。 屋外的夜色更濃了幾分。 今天沒有月亮,只有星辰在空中閃爍。知了也終于老實了,沒有那些惱人的叫聲。晚上鳥雀是睡覺的,空中飛舞的都是蝙蝠。一只蝙蝠飛著飛著就落在了他們家院子里晾衣服的繩子上,用爪子一抓,舒服地倒掛在那里了。 “么兒……你說,這里什么時候能有孩子?”賀邵承的嗓音是刻意壓低的,因為不能吵醒了隔壁的曾姥爺。 “我……我又不是女的!誰給你生孩子……”陸云澤的呼吸有些急促,被他氣得腦門都直冒汗,“你再說就睡覺了!混蛋!” 賀邵承低笑了一聲。 他也并非是真的想要孩子,更不是把么兒當(dāng)做一個女人。但有的時候,只是稍微這樣想想,心里那種滿足感就會涌溢出來。過了一個小時,屋外的天色已經(jīng)徹底深暗透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連繞著路燈桿子飛舞的小蟲都老實了,趴在桿子上要稍微歇歇。 他又問了一次。 “么兒……給我生孩子么?” 陸云澤哭著點頭:“給……給還不行么……” 賀邵承終于滿足了。 他低下頭,啄了啄愛人的眉心,抱著他起來喝藥。 那碗藥湯已經(jīng)涼透了,喝著也不會嫌熱。陸云澤靠在他懷里,滿腦門都是汗,一碗藥湯幾乎是自己搶著喝下去的。賀邵承當(dāng)然也要喝水,不過就不是藥湯了。他又去屋外倒了一整杯冷井水,在看著么兒喝掉半杯之后才自己飲下剩余。 “去拿毛巾?!标懺茲蛇€記得姥爺在隔壁,也沒敢開燈,就用氣音和賀邵承囑咐著,“就在柜子里,我還額外帶了一條的……” 他就知道自己和賀邵承會忍不住,所以特地備著的。 “然后再去給我沾點水……我要擦擦?!?/br> 賀邵承便走到外面,在自來水池里稍微沖了沖。 很顯然,曾姥爺現(xiàn)在年紀(jì)大,睡得一點都沒醒,那呼嚕聲依舊頗有節(jié)奏,估計在夢里繼續(xù)中午那頓喜酒呢。他站在院子里,只套了一條褲子,上身還是赤膊的。深夜的氣溫終于沒那么高了,一陣風(fēng)吹過來,還頗有些涼爽。他的背上沾滿了汗滴,此刻便涼得厲害。 賀邵承又低笑了一聲,拿著毛巾回了屋里。 陸云澤還躺著呢,蓋著一層小毛毯,輕輕地吸鼻子。 “來了???”他沒什么力氣。 “嗯?!辟R邵承點了點頭。 涼席也臟了,擦完了之后就順手帶了一把。他將毛巾又拿到屋外去洗了,洗完之后掛在院子里,估計到明早就能徹底干。心口充滿了暖意和滿足,賀邵承回到屋里,再次抱住了么兒。陸云澤已經(jīng)昏昏欲睡了,靠在他懷里眼皮子都抬不起來。 “之前只是求婚……么兒,這一次,就是結(jié)婚?!彼皖^啄著那泛紅的唇瓣,此刻的心情只有“幸?!倍挚梢悦枋?,“我們結(jié)婚了?!?/br> “嗯……結(jié)婚了?!标懺茲傻氖执钪R邵承的肩膀,雖然意識已經(jīng)有些混沌了,但還乖乖地點頭,“我愛你……” “這輩子都愛?”賀邵承低笑著問他。 “這輩子……上輩子……下輩子都愛。”他又吸了吸鼻子,強迫著自己從那疲憊中打起一點精神,湊上去貼了貼對方的臉頰,然后抬起眼眸,努力地瞅著這個已經(jīng)完全長大,比前世還要高,還要結(jié)實的男人。 這樣的回答讓賀邵承不禁怔了怔。 么兒說“這輩子”和“下輩子”,他還可以理解,但為什么……還會有“上輩子”呢?然而接著,他的手就被抵住了,是么兒又蹭過來,要和他十指交扣。 “我們……求婚,結(jié)婚,都有了?!彼麑嵲谑抢蹓牧?,說話的聲音都很輕,但好在屋里頭很安靜,并不會被吵鬧遮掩,“你不能扔下我了,賀邵承?!?/br> 再也不能像前世那樣,扔下他走。 賀邵承垂著眸,心口莫名地疼了一瞬。 他明明是很幸福,很喜悅,很滿足的……但怎么會因為這一句話而感到痛苦呢?而且,他何曾扔下過自己的么兒?別說是現(xiàn)在,就算以后他們破產(chǎn)了,窮困潦倒,他也不會拋下對方。 他和陸云澤,要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在一起。 “絕不會?!彼蛦〉氐肿×藢Ψ降念~頭,“我也愛你,這輩子,上輩子……下輩子?!?/br> 陸云澤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點濕了。 時間肯定不早了,他們今晚本身都睡到七點半,然后再起來燒鍋巴,燒菜,在廚房里得待到了起碼九點半。洗洗弄弄,又親密了一場,現(xiàn)在說不定都已經(jīng)凌晨兩點。他實在是很累,手指也抬不起來,就軟軟地搭在賀邵承的大掌上。但或許是此刻貼得很緊,身上都是對方的體溫,鼻間嗅到的也都是對方的氣息——“嗯?!标懺茲奢p輕地應(yīng)了一聲,又和他吻到了一起。 賀邵承還一點都不困。 他親吻著自己的么兒,或許是因為剛才已經(jīng)得到了更親密的,此刻也沒有多么深吻,只是很輕柔地在那軟唇上碰一碰,再碰一碰,就像他們剛剛學(xué)會接吻時那樣。被這樣啄著,陸云澤也很快就撐不住了,最終垂下了眼簾,呼吸也逐漸綿長。 他就這樣睡在了賀邵承的懷里,都忘記了自己還正被親吻著。 黑暗之中,一抹笑意在賀邵承的唇角揚起。 他們每一次都是這樣,田地累壞了,犁地的牛倒是精神奕奕,還能再去外面跑個十圈。不過此時也沒什么別的事情好做,明天還得早點起來,收拾收拾回到縣城去,因此賀邵承也跟著閉上了眼睛。他的胳膊給么兒枕著,彼此的手還握在一起。他把戒指戴在了右手上,而陸云澤戴的則是左手,此時剛剛好繼續(xù)扣著,就像是天生如此一樣。 陸云澤的平安扣也從睡衣里面滑落了出來。 他在腦海里回味著今天一整天的經(jīng)歷,從后院時那句提議結(jié)婚開始,再到新房里,他凝視著么兒喝下的那碗元宵蓮子湯。當(dāng)然最重頭的還是剛才,他把自己的么兒徹底地疼了,連手指頭的指腹都疼過那種。 賀邵承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陷入了沉睡。 他以為自己會一覺到天亮。 雖然回了平縣,他們不能像在上海時那樣方便的工作,但左右云端里還有王毅偉和李良生帶著,所有的員工也都按部就班地完成公司每一個項目計劃,他和么兒不在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的投資也都很好,一部分資金在股市,正穩(wěn)定的給他帶來收益;另一部分則在各大銀行的不同項目里,雖然偶爾有虧損,但綜合起來每年的收入也十分可觀。 一切都是那樣的愉悅,生活也令他十分滿意,賀邵承根本找不到任何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原由。 然而在他徹底入睡的瞬間,意識卻是墜入了一個漫長的,漫長到讓他看不見盡頭的夢里——復(fù)旦大學(xué),相輝堂。 這是1905年建立的老建筑,坐北朝南,是復(fù)旦如今依舊在使用的大禮堂之一。賀邵承身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習(xí)慣性地將自己的脊背挺直。他很高,一米八五的身高在南方人之中幾乎是鶴立雞群,而那身材又結(jié)實至極,與“瘦竹竿”這個詞完全搭不到邊。 他的面孔也是英俊的,鼻梁挺拔,薄唇如刀刻般唇緣清晰,眼窩更是深邃。然而偏偏,一道格外清晰的疤痕從他的發(fā)絲間穿過,一直延伸到眉心,讓這張原本還算英俊過人的面孔頓時生出了無限的兇狠。 “賀總,就是這里了?!本退氵@個人看上去很兇,十分不好招惹,但畢竟是給他們學(xué)校捐錢的老板,行政處負(fù)責(zé)社會捐贈這一塊的老師還是很客氣,到了門口之后還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這次領(lǐng)取獎學(xué)金和助學(xué)金的同學(xué)們都已經(jīng)在里面等著了,賀總,過去看看?” 這是復(fù)旦單獨安排給他的學(xué)生見面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