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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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他應該冷靜一點,以后再好好的勸姥爺保重身體,慢慢的改變姥爺?shù)纳盍晳T。但這些記憶都是最令他痛苦的記憶,如今重生了,也始終讓他心驚膽戰(zhàn),生怕自己的這一世根本無法改變那些可怕的結(jié)局。賀邵承在他身旁已經(jīng)緊緊的皺起了眉,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按住了么兒揉眼睛的手,同時又撫住了對方的額頭,強迫著陸云澤看向自己。 “別揉了?!彼纳ひ羰值蛦?,“再揉要揉腫了,我去拿毛巾來給你擦。” “賀邵承……”陸云澤吸了吸鼻子,又眨了眨眼睛,睫毛已經(jīng)沾在了一起,和平常濃密均勻的模樣完全不同,“我……會不會很奇怪?” 賀邵承的指腹在那光潔的額頭上撫了撫,“不會。你擔心曾姥爺……我能理解。” 陸云澤又吸了吸鼻子,抱住了賀邵承的腰。 他坐著,賀邵承站著,剛好能夠抱到對方。他不知道這一瞬間賀邵承猛的僵硬了身體,只是終于找了個借口回到了這個熟悉的懷抱里,讓他緊繃的情緒一點一點的放松了。如今曾姥爺還活著,賀邵承也還活著,他們一家都在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fā)展。陸云澤這才慢慢的平靜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松開了手。 他的眼眶還微微紅著,對著賀邵承露出了個笑,“我好了……謝謝你讓我抱了一下。我們?nèi)ハ丛璋桑辉缌?。?/br> “……好?!辟R邵承的身體還有些緊繃,嗓音也依舊是青春變音期的沙啞,“別再揉眼睛了,么兒。” “嗯?!北贿@樣喊著,陸云澤也不計較了,還乖乖的點了點頭。 劇烈的情緒波動總是讓人很累,陸云澤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睡著了,眼簾垂著,眼眶還有些紅。賀邵承坐在一旁,安靜的凝視著他,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要關燈。他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伸手輕輕的撫了撫陸云澤的發(fā)絲,接著才一起躺進了毛毯里。他其實很想和陸云澤說一句“別哭”,因為自己只要看到對方的淚水,心口就鈍痛的厲害。 就好像……一直欠著么兒什么似的。 賀邵承在黑暗之中睜著眼睛,又過了一會兒才睡下了。 他第二天如常的起床,刷牙,用早餐,和陸云澤一起去學校,再走到小學部的樓里。但他沒有進教室,而是直接去了老師辦公室,坐下來寫了半個上午的試卷。小學雖然已經(jīng)有好幾門課,包括科學、思想品德等等,縣城里的這個更是五年級就開始教了英語,但作為考核,依舊只計算語、數(shù)、英三門的成績。 三個小時的試卷,賀邵承只寫了一個半小時。他額外花了二十分鐘全部檢查了一遍,之后才交給了老師。對著答案批改的教師越批越驚訝,因為這個說要跳級的學生把初一的題目都做出來了! 三份卷子,三個滿分,沒有一點問題。 賀邵承就這樣通過了跳級考試,可以直接前往初一一班上課。 他拿著書包和老師道了謝,在十點的大課間走到了教室門口。 這會兒大多數(shù)學生還在外面玩呢,但陸云澤不可能跟著這么幼稚,正自己坐在椅子上,盯著手里的英雄鋼筆發(fā)呆。轉(zhuǎn)眼入學都一個星期了,明天就到了周末休息的時候,他想著要不要去百貨大樓對面那兩個店瞧一瞧,看看什么貨賣的好,下一次多進一點,再賺點錢,給年底買認購證攢一攢。然而就在他盯著筆尖發(fā)愣時,肩膀卻是忽然被拍了一下。 “么兒?!辟R邵承微微勾著唇,嗓音里面帶著一點笑意,“我來了?!?/br> “誒?來玩么?”陸云澤看到他也不驚訝,畢竟這會兒只有賀邵承會拍他肩膀,“唔,你怎么把書包也帶過來了?” “我跳級了。”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考了一份試卷,就過來了。教務處的老師讓我馬上和這里的班主任說一聲。” 陸云澤眨了眨眼,現(xiàn)在才是真的呆住了。 他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前幾天晚上賀邵承都在看書,想必就是在準備這個的……不過,也太快了一點吧?他瞅著賀邵承又呆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的開了口:“哦……行啊,好……那么我們就在一個班讀書了……” 大課間快結(jié)束了,教室里也陸陸續(xù)續(xù)有了同學回來,看到一個生面孔,都十分好奇。不過賀邵承始終只在乎陸云澤一個人,因此也沒有在意別人盯著自己的目光。他又笑了笑,在心里慢慢的咀嚼著“同學”這兩個字,只覺得空了幾天的心口總算是被填滿了。 “不過,我邊上有人了。”雖然還沒和那個靦腆的小姑娘說過幾句話,但陸云澤還是記得自己身邊有個同桌的,“嗯……要不你先坐我后面?這個位置空著的?!?/br> 賀邵承瞥了一眼現(xiàn)在這個課桌上的書本,坐到陸云澤的身后去了。 第35章 跳級了 下一節(jié)剛好是班主任的語文課,她也已經(jīng)從教務處那里得了訊,說班上又來了個聰明的跳級生。一看到坐在最后一排那個空位上的賀邵承,她心里就有數(shù)了,趁著上課前幾分鐘和賀邵承交流了一下。能夠通過跳級考試的孩子都是聰穎的,而賀邵承也十分禮貌成熟,很快就獲得了這位年輕老師的好感。她接下來就又走回了講臺上,目光掃視著整個班級,讓還有些喧鬧的孩子們安靜下來。 “今天我們班來了一位新同學?!彼α?,“他的名字叫賀邵承,是從六年級班轉(zhuǎn)過來的。大家給他鼓個掌好不好?” 全班的小同學們就一起鼓起了掌,好奇的瞧著坐在副班長身后那個格外高的男生。陸云澤也沒想到回來這一出,笑瞇瞇的扭過頭看賀邵承,還用唇形說了一句“新同學”逗他。他本來以為賀邵承會有些緊張的,畢竟對方總是一個人沉默的呆著,哪有這樣被圍著鼓掌的時候。但賀邵承卻凝視著他,目光安靜又溫和。 一節(jié)課也就四十五分鐘,班主任也不浪費時間了,接著就讓同學們翻開了課本,開始講新的一篇文章。 這些知識點對于陸云澤來說很容易,對于賀邵承來說也是一樣。不過因為此刻是坐在了么兒的身后,賀邵承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靜不下心了。他難得真的沉了下來,好好的上了兩堂還頗為簡單的初中語文課,覺得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是坐在陸云澤身后,能看到么兒軟軟的發(fā)絲,時間就輕快的像是溪水一樣,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 期間,陸云澤還回答了一兩個問題,乖的不得了,是那種典型的好學生了。 他身旁的女孩是真的很靦腆,基本不怎么和他說話。一下課,小姑娘就和大部隊一樣跑去吃飯了,教室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陸云澤放好了鋼筆,轉(zhuǎn)頭看向賀邵承,心里忽然覺得跳級過來當同學也挺不錯的。他笑瞇瞇的戳了一下賀邵承的臉,接著才站了起來,稍微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胳膊:“走啦,還是去門口小店吃個午飯?” 賀邵承也一樣把課本放好了,點了點頭。 曾姥爺今天跑去開口笑食品廠了,說是昨晚打了個電話過來,今天要去談租用場地機器的具體合同。這會兒還忙著呢。兩個人依舊吃了六毛錢的套餐飯,不過這回大葷換了一下,選了一個鹵雞腿。只要有賀邵承在,陸云澤碗里就不會剩東西。雖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動筷子之前先撥給對方,但有的時候?qū)嵲谑亲詈笫A藘蓧Krou這種,賀邵承也會直接夾走,一點都不介意這是他吃剩下的。 陸云澤又吃飽了肚子,喝了碗米湯后走回了家。 他其實沒和賀邵承說,前幾天因為上課每天分開那么久,他也有些不適應。這會兒終于又在一起了,陸云澤那微微不安定的心就又踏實了。他躺在涼席上吹著風扇,今天中午莫名其妙的蜷了起來,把賀邵承幾乎擠到床邊去。賀邵承沒有辦法,只能稍稍的抱住了么兒,側(cè)著身讓自己少占一點地方。 但這個姿勢卻讓陸云澤更本能的貼上來了。 他們午休的久,一個小時的睡眠總是讓陸云澤要做一場夢才醒。醒來時都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此刻正在哪里。賀邵承已經(jīng)很習慣照顧沒睡醒的么兒,去浴室絞了毛巾過來給他擦了把臉,這下陸云澤就完全醒了,自己拿過毛巾繼續(xù)揉眼睛。 “又要去上課了……唔,我們走吧?!?/br> 賀邵承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們一塊兒去上課,這會兒終于不用在校門口分開了,直接一起去了教室,在前后座位上坐下。陸云澤看了一眼課表,下午主要是副課,這會兒老師還沒來,他就轉(zhuǎn)過身,把自己課桌里面的墨水瓶拿出來,遞給賀邵承吸點墨水。 “馬上的生物課是個年齡比較大的老師,上課眼神必須盯黑板,低頭就會被罵,你注意哦?!?/br> “好?!辟R邵承點點頭,很順從的應了下來。 他在張紅盼手里,罰站,罰跪都經(jīng)歷過,這會兒只是坐在課桌前認真的上課,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困難。陸云澤倒是稍微有些難以集中注意力,因為這些知識對他來說都太簡單了,讓他忍不住的去想該怎么賺錢。兩個人下午一起上了三堂課,之后體育課則去器材室借了籃球,和班級里其他同學一塊兒打。陸云澤有些手生,在場上跑得氣喘吁吁的,難得搶到了一次球也大多扔不進去。但賀邵承就不一樣了,他跑步不喘,手上又有力,投籃準頭還好。 雖然是從六年級升上來的,但露了這一手,班上其他男孩兒就都服氣了,一次籃球打下來,居然都喊起了“承哥”,仿佛不介意賀邵承比他們年紀還小似的。陸云澤一邊喝水一邊瞪著眼睛,看著賀邵承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心里滿滿的都是錯愕。而賀邵承則一臉如常地走到他身邊,一邊擦額頭的汗一邊接過陸云澤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一個胳膊肘戳了過來,“你很行啊,都當上哥了?!?/br> 賀邵承的唇角揚了揚,“別人亂喊的。” 水杯喝完了,他們兩個又一起走去接,等會兒就可以回教室收拾一下書包準備放學了。陸云澤扁扁嘴,心想自己明明比他大一歲,重生以來還沒被喊過哥呢,真是待遇不同:“算了,你打籃球確實厲害?!?/br> 這會兒才九月初,天氣還很熱,兩個人又運動過,衣服都濕透了。一回家,陸云澤就先去沖了把澡,換了一套干凈的襯衫褲子。賀邵承也一樣,把頭發(fā)洗的濕漉漉的才出來。他們先在院子里吃西瓜,吹了會兒熱乎乎的風。等到大約六點鐘,曾姥爺才匆匆的趕回來了,臉上都是喜氣。 “生產(chǎn)許可證的材料交上去了!”他驕傲極了,小胡子都翹了起來,跟著說話一抖一抖的,“早上啊去那廠子,談好了租用的事情,姥爺我就立刻把東西填了填交上去了!服務臺那邊的小伙子和我說一個星期能審批下來,不過還得先試生產(chǎn)一份辣醬送去檢測……么兒啊,明天帶著小賀和姥爺回鄉(xiāng)下炒辣椒去!” 陸云澤聽著就笑了,和賀邵承一塊兒點了點頭。 他們也不耽擱,周六一早就坐車回了曾家村,在街上采購了三大袋子的辣椒面、香辣椒、香料、蔥姜蒜、香菜和牛油,接著又從供銷社拎了三桶色拉油,這才大包小包的回家去了。曾老頭這段時間都去縣城里,這會兒回來,出來看熱鬧的人還不少,笑著問老頭折騰啥去了,都不在街上修三輪車了。 曾姥爺就笑,不說要開廠子的事兒。 家里的雞已經(jīng)把后院的菜啄壞了,曾老頭也不心疼,去廚房抓了把飼料往地上一撒,讓那些餓極了的雞先吃著。接著,他又去廚房搬出自己的大鐵鍋,放在煤爐上開始燒火。他們家一個夏天已經(jīng)燒了有兩次辣椒,這會兒又燒,同村的就更好奇了。這會兒還沒到十月份要秋收的時候,農(nóng)民其實還算閑,天氣又不那么熱了,也就一塊兒來看個熱鬧。 賀邵承又脫了上衣,和曾姥爺一塊兒開始準備炒了。 陸云澤在廚房里,拿了塊濕布系在頭上,捂住鼻子切辣椒。 蒜一個個撥開,香菜、小蔥都洗干凈。曾姥爺還是一樣的步驟,先炒出香料味道,再上牛油、色拉油開始炸。陸云澤今天遮了遮口鼻,稍微舒服點了,出去之后又幫忙弄花生碎。三個人忙碌極了,院子外面則時不時的有人過來看看,點一根煙吸著瞧,再點評一下曾老頭最近都不干正事了。 農(nóng)村新聞少,一點點的事情都能津津樂道一整天,更何況曾老頭還幾天沒回來了。賀邵承赤裸著上身在炒辣椒,并不知道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陸家村去。雖然曾家村這邊大部分人都不認識賀邵承,感覺這個男孩子就是忽然來的,但交流交流就知道這就是陸文杰家里四年前買來的那一個。好事的這就傳消息去了,走到陸文杰家院子前,一邊抽煙一邊和里面的打招呼。 “小陸啊,你家那個買來的兒子呢?” 陸文杰正劈柴呢,自從賀邵承走了,這些活計都輪到了他干。他其實還挺想那小崽子回來的,不就一口飯嘛,幫著干了多少活呢!可他老婆死都不同意,尤其這會兒還開學了,要拿幾塊錢出來送到學校去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因此就故意把賀邵承落在陸云澤那兒了,像是沒了這個人似的。 “送去侄子那兒玩了?!彼畔铝烁?,趕緊休息一會兒,也跟著摸了一根香煙出來,點上,吸一口渾身都舒坦了,“怎么了?今天忽然提起那小子了?!?/br> “別人看見你養(yǎng)兒子在曾老頭家?guī)椭隼苯纺?!還有模有樣的,”好事的笑了,對他們來說,把消息傳遞給別人就是最愉悅的事情,“你那侄子,這會兒都不在街上學校讀書了,都說要去縣城發(fā)大財咯!” 陸文杰聽著就笑了,他侄子和那曾老頭家里有幾個零碎他還不清楚么?這會兒就算做了辣椒,估計也就是挑去縣城里頭賣賣,補貼補貼家用的。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舒舒服服的吸完了這根煙,和村上人又聊了會兒誰家新娶的老婆,繼續(xù)劈柴去了。 第36章 白與黑 下午,油潑辣子終于炒好了。 因為要送去食品廠灌裝,曾姥爺這回找了那種干凈帶蓋的塑料桶,等到辣油都涼了才倒了進去,放了兩大桶。接著,他又馬不停蹄的去街上雇了三輪車,帶著辣醬和兩個孩子去談好合作的廠子了。這回還只是試生產(chǎn),不過錢都已經(jīng)給了對方了,打了有四千五呢!曾老頭心里其實心疼的很,不過看到那么高端的機械設備,又覺得是值的了。 他其實只得了一個小機器,算是先租給他們用一會兒。辣油從一個漏斗一樣的東西倒進去,玻璃罐頭這就一個個的上來了,每一個剛好加到頂,再自動上蓋子,可比他們自己一個個蓋上牢固的多了!只可惜還沒完全審批好生產(chǎn)許可證,曾姥爺沒辦法把他曾老頭的封皮貼上來,這回只拿到了七十幾個干凈的玻璃罐頭。不過他還是充滿了自豪,拿著那一瓶真正意義上生產(chǎn)出來的辣醬,眼淚都流出來了。 陸云澤倒是和賀邵承一起又看了看附近其他的流水線,問了一下工人生產(chǎn)上的事情。 七十幾瓶不可能都送去檢測,因此再回縣城時,曾老頭拿著十罐去了食品局,剩下來的則由陸云澤和賀邵承挑去街上賣了。他們還是去的政府大院門口,說起來上一次也賣了五十幾瓶,不少人家應該都已經(jīng)有了一罐,但今天他們賣的還是很好,剛到就被圍住了。 陸云澤有些驚訝,結(jié)果那妻子懷孕的小伙子又沖了出來,說上次帶的兩瓶都快吃完了!他這回又拿了三瓶走,六塊錢掏得比誰都麻利。 賀邵承在邊上利落的接錢給貨,一會兒又沒了一半。 他們并不知道,因為上次賣出去的幾十罐辣椒,這會兒他們家的辣醬已經(jīng)很出名了,誰都知道政府大院門口偶爾會來兩個小孩,其中一個還白白凈凈的,挑過來的辣醬能香壞舌頭!這會兒終于瞧見了本人,當然是都過來看看熱鬧,舍得的就拿兩塊錢試試,不舍得的就在邊上瞧瞧。 這回的辣醬也就六十幾瓶,很快就賣光了,只剩下兩個空竹簍子。 陸云澤帶著小酒窩,笑瞇瞇的和各位叔叔阿姨道謝,接著就牽上賀邵承的手,直接往縣城租的房子那兒去了。他們從早晨忙到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中午也根本沒休息。他背著空竹簍子走在路上,一會兒就打了個哈欠。 “困了?”賀邵承輕聲問他,彼此牽在一起的手還熱乎乎的,“么兒,困了就回去睡覺?!?/br> “不行……身上出了好多汗了?!标懺茲蓳u了搖頭,一個哈欠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只是眼皮子這會兒確實有些沉,忍不住的會往下耷拉,“我們得洗個澡……否則身上,要把床單都弄臟了。” 他很愛干凈,每天都用搓澡巾搓,因此就算身上出了汗,胳膊上也揉不出什么臟東西來。賀邵承低頭凝視了一會兒么兒那白白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明顯深一截的膚色,不知怎么覺得有些無措,好像他不配牽著么兒的手似的。他在心里默默的想著晚上要好好的搓個澡,最好把自己這一身黑皮搓了,而在他身邊的陸云澤則又打了個哈欠。 “其實我好羨慕你……”他甩了甩頭,忽然想起來他們兩個該剃頭發(fā)了,就側(cè)過頭看了一眼賀邵承的腦袋,“唔,是有點長了……” “羨慕我什么?”賀邵承又輕聲問他。 “嗯?羨慕你耐熱又耐曬啊?!边@會兒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那條街上,已經(jīng)遠遠的能夠看到房子了。陸云澤一邊用另一手撥弄賀邵承的頭發(fā)絲,一邊繼續(xù)絮絮叨叨,“你看你,就能幫著姥爺去炒辣椒,什么活都能干……我就不能,稍微熱一熱,曬一曬,身上就要起疹子了?!?/br> “那是因為……你白?!辟R邵承微微側(cè)過了頭,掩飾著自己發(fā)燙的耳朵根,“么兒白,我黑。” “男孩子又不需要白。”他嘆了口氣,不撥那長長的頭發(fā)絲了,“我真想和你一樣黑一點,那么我就能多幫著做點事情了……唔,到家了,賀邵承,咱們明天一塊兒剪頭發(fā)去,再不剪頭就要在校門口被老師攔下來了。” “好?!?/br> 要開門了,牽著的手才終于分開,賀邵承都能感覺到自己掌心其實出了汗。陸云澤拿了鑰匙出來,倒騰了一會兒才把門開了,一塊兒走進了客廳里,“我先去沖澡……你先吹吹風扇,等會兒也要來哦?!?/br> “好?!辟R邵承開了墻壁上的開關,客廳里的電扇已經(jīng)搖晃著旋轉(zhuǎn)了起來。 陸云澤是直接往樓上去的,在臥室里拿了要換的衣服,接著就進浴室開始放水淋浴了。這會兒其實就算是縣城,大部分人家里也還沒有淋浴的東西,洗澡都是要拎著小籃子去街口浴室里洗的。但當初租房子的時候,陸云澤特地挑了這個,就算多交點租金也沒關系。他可不想和一群人泡在大澡堂子里,又臟又不安全。 微涼的水打到身上,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甩了甩自己的頭發(fā)。 賀邵承坐在客廳,一動不動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手——膚色黑、手掌粗、手指都糙的厲害。但他好像是生出了幻覺,總能看到還有另一只白嫩的軟手搭在他掌心。他還記得上一次,么兒非要比大小的時候,他們一起貼著掌根,那白白的手指頭只能到他第一個指節(jié)的位置。賀邵承仿佛怔住了一樣,就這樣看著自己,想著么兒,仿佛這會兒他們還牽在一起,掌心都熱乎乎的。 這一愣,就直接愣了二十分鐘。 陸云澤穿著短袖和短褲從樓上走下來時,賀邵承還呆著,被喊了一聲才猛的回了神,仰起頭看著那穿著白襯衫,顯得更加白皙的么兒。陸云澤拿著一塊毛巾擦拭著頭發(fā),來來回回的揉著。他沖了一把澡已經(jīng)不那么困了,這會兒就是下來吹吹風的。 “賀邵承,你也去洗澡呀?!?/br> 他抿起了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