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陶曉東喊了聲“言哥”。

    湯索言回頭看他，問他怎么了。

    陶曉東指了指門口方向：“有人敲門。”

    倆人看著彼此的眼睛，估計想的都是一件事。幾秒鐘的相對無言之后，湯索言抽了張紙擦手：“我去開?！?/br>
    上次他來這兒的狀況還在眼前，陶曉東甚至有點(diǎn)想上房間了。他身上穿的都是湯索言的衣服，湯索言直接穿的睡衣，這一看好像他倆住一塊了。

    陶曉東又叫了聲“言哥”，小聲問：“要不我進(jìn)去待會兒吧？”

    湯索言平靜地說不用。

    陶曉東都準(zhǔn)備好迎接審判了，感覺是場硬仗。然而湯索言開了門之后，陶曉東聽見他叫了聲：“爸媽？”

    陶曉東先是松了口氣，而后這口氣又猛地提了上來。

    爸媽？

    “怎么過來了？”湯索言給他們拿了鞋，主動說，“我有朋友在，別嚇一跳。”

    “有朋友在?。俊睖感呛堑?，“那有什么嚇一跳的?！?/br>
    “一抬頭沒防備看見個人，你們?nèi)f一嚇一跳，給他也嚇一跳?！睖餮哉f。

    陶曉東已經(jīng)走過來打招呼了，笑著叫“叔叔阿姨”。

    湯索言比較熟的那幾個朋友他們差不多都見過，這位臉生。倆老人反應(yīng)也快，挺熱情地問好。

    “我是曉東，叔叔阿姨叫我曉東就行。”陶曉東站在一邊說。

    他穿的湯索言衣服，人當(dāng)爸媽的一眼就看出來了，湯母說了句：“孩子長得真精神?！?/br>
    “喲，做飯呢？”湯父往廚房看了一眼，問。

    湯索言說：“嗯，煲個湯，你們吃了沒？”

    湯母說沒，上午他倆來這邊逛逛，正好來他這轉(zhuǎn)一圈。本來還想著給他做飯的，這么一看也用不著她們了。

    “用，”湯索言笑著拉她去廚房，“你來了我就不擔(dān)心露怯了，正好幫幫我?！?/br>
    臨上廚房之前湯索言回頭跟他爸說：“爸你泡壺茶喝?！?/br>
    陶曉東說：“我來。”

    “讓我爸來，嘗嘗我爸泡的茶?！睖餮宰哌^去在他旁邊小聲說了句，“別拘謹(jǐn)，跟我爸聊會兒?！?/br>
    陶曉東心說只要來的不是那位，我跟誰都能聊。

    他什么時候怕過聊天啊，跟誰都能聊得明明白白的。

    陶曉東他爸坐在沙發(fā)上，陶曉東從茶幾底下拿了個小皮墩，坐在茶幾對面，看著老頭泡茶。

    湯索言長得就像他爸，鼻子嘴巴尤其像。

    “曉東做什么的？”等水開的工夫，湯父問他。

    “我是做紋身的，”陶曉東說完淺笑著搖了搖頭，“上不得臺面。”

    “怎么上不得？”老頭挑起眉，說，“我確實(shí)沒怎么接觸過，不太了解。不過工作就是工作，都是憑本事生活，哪有什么臺面不臺面的，別這么想?！?/br>
    “是，都是工作?！碧諘詵|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茶幾底下拿了茶葉遞過去，“有些時候會有人覺得這不是個好營生，有偏見，難免的?！?/br>
    老頭“嗨”了聲：“你管他們呢，誰比誰高貴哪去了?！?/br>
    陶曉東笑著應(yīng)：“叔叔太開明了。”

    “說起來我也在電視上看過一小段，你們那也是藝術(shù)，難著呢?！睖赶床枧莶璧膭幼髀模芊€(wěn)。陶曉東看著他，能看到一點(diǎn)熟悉的湯索言的神態(tài)。

    “抬高了。”陶曉東說，“像您說的，都是工作?！?/br>
    當(dāng)著教授面就別談自己那東西藝不藝術(shù)了，說到底不是一個領(lǐng)域的東西，談了對方也聽不明白。

    “跟索言怎么認(rèn)識的？”湯父給他倒了杯茶，神情挺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