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fā)的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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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奧娜定了定神, 把她的那個外出專用的箱子打開, 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全翻了出來, 開始從里面翻找起她需要的東西。在進這個基地的時候她的箱子被打開過了,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因此本來放得整整齊齊的東西全都遭遇過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 看得她一陣頭疼, 只能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方法收拾東西了。 朗姆洛自認(rèn)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結(jié)果他還是在菲奧娜那個包羅萬象的箱子里受到了驚嚇: 為什么會有人把山羊頭骨隨身攜帶啊?!要是他沒看錯的話箱子里還有個水晶的骷髏頭?還有那么粗的蠟燭,這已經(jīng)超脫了照明工具的范疇了吧, 要是往里加點助燃劑之類的東西,火焰再旺一點就能直接進化成火炬了,防火意識相當(dāng)不到位!而且以上種種東西要是都說是通靈用具的話也勉強說得過去, 可是有沒有人能告訴他,那個盛著五顏六色的透明手持小球是怎么回事,這玩意兒一看就是哄孩子用的好吧? 雖然他沒說什么, 但是他微微流露出來的一點不贊同和不以為意的神色就很好地在無聲無息間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菲奧娜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這人在想什么了: 天真,你們這種外行人對城市薩滿最喜愛的通靈道具, 手持搖搖球的威力一無所知。 不過她最終還是決定不要跟這人解釋了, 因為委實沒有那個必要, 而且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先把突然興奮了起來的滿屋子死人安撫下來。 就在她找東西的空當(dāng),有個死相頗為凄慘的女士幽幽地飄到了菲奧娜的身邊, 似乎想跟她說些什么, 但是由于她死去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根本就無法像那些新死的亡靈一樣,將她想表達(dá)的信息傳遞給面前這位年少的通靈者。 一般來說,靈魂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散去的,哪怕生前有著強大的精神力量,也只不過是能減緩消逝的速度而已,除非死的時候?qū)嵲谔^悲憤太過不甘了,才會化身為始終能夠在人間徘徊的亡靈,而化身為亡靈的人的散去的速度,要比只是意外死亡的人的速度慢上很多。 這些心有不甘的亡靈在通靈者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會把心里的怨憤和執(zhí)著訴說給他們聽,如果通靈者能幫上忙、一了他們的心事的話,他們就會慢慢地消逝。 而按照菲奧娜面前這位金發(fā)女性的模糊程度來看的話,她怕是一直都沒有等到能夠幫到她的人,才一直抱著那橫死的悲憤和不解、還有未竟的愿望,一直徘徊在亡者不應(yīng)留存于此的人世。 這位女性亡靈穿著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金色的長發(fā)挽成優(yōu)雅而好看的發(fā)髻,脖子上戴著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鏈,愈發(fā)襯得她那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歲月的洗禮、算不上年輕美麗的臉,有種超脫于年齡之外的優(yōu)雅動人的知性美了。 她先是嘗試用唇語說出自己想要表達(dá)的東西,可是菲奧娜看不懂唇語——雖然說這是刺客聯(lián)盟的成員必備的技能之一,但是架不住菲奧娜壓根就沒往那個方向發(fā)展,更看不懂她情急之下更加凌亂的手勢。她只能蹲在自己滿地的通靈用具里,看著這位女士一直在努力地想要跟她溝通的樣子,試圖從中分辨出一點有用的信息來,可是并沒有什么用,她是真的看不懂。 在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多么努力,都沒有辦法讓菲奧娜看懂她的唇語和手勢之后,這位金發(fā)的女性亡靈便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對著菲奧娜露出一個飽含歉意和悲傷的笑意。 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種東西能夠超越言語和生死的阻隔。哪怕通天的巴別塔被推倒,大地上的凡人從此開始便說起了不同的語言,相互之間因著有了語言隔閡而不能溝通,自此之后,各散東西;哪怕文化差異使得不同文明之間的鴻溝深如天塹,哪怕生死直接就阻斷了所有尚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將生者的世界和亡者的冥府一分為二,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著共通的東西的: 比如母愛。 最直接的證據(jù)就是,在全世界的五千多種不同的、依然在被使用的語言中,幾乎全都有著“mama”這個發(fā)音,要怎么解釋呢? 而也就是在這同一時間,菲奧娜心有所感,終于從這個無奈又悲傷的笑意里獲取到了她需要的信息: 這位亡靈死于此人之手,但是她卻沒有什么想怨懟的人,因為他也是身不由己。她在死前,唯一掛念著的,就是她死前都沒來得及好好說上幾句話的孩子。 菲奧娜伸出手去,隔空輕輕碰了碰那位女性亡靈的手。雖然她一句話也沒說,可是“伸出援手、會提供幫助”的這個含義,在她簡單的一個動作里便已經(jīng)被表達(dá)得淋漓盡致了。 這樣的話,在挑選接下來的用具的時候就要考慮到更多的因素了。在生生耗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后,她終于在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挑選出了自己接下來要用到的東西,抬起頭轉(zhuǎn)向朗姆洛在的那個方向,發(fā)問道: “我能靠近他一點嗎?不用特別近,只要能讓我站在他面前就可了?!?/br> 朗姆洛根本就沒把她當(dāng)成是個潛在的威脅。雖說對做雇傭兵這行的人來講,因為年齡而輕視對手是大忌,可架不住菲奧娜長得太乖巧太無害了,哪怕刨去外表和長相這兩個最容易騙到人的因素不談,她周身的那種氣質(zhì)也無害得很,一看就是手里從沒沾過人命的家伙,連九頭蛇里戰(zhàn)斗力最弱的科研人員都打不過。 而一個根本就沒有武力值的人,還有什么能值得防備的呢?要防備著她突然暴起,抄著那個越看越可笑的山羊頭骨把人砸暈嗎?所以朗姆洛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可以,不過不要做任何多余的舉動?!?/br> 在準(zhǔn)許了菲奧娜的試圖接近冬兵的要求之后,他以武器管理員的身份對冬兵下令: “士兵,原地待命?!?/br> 冬日戰(zhàn)士腦海里的那套由紅骷髏植入的精神控制器依然在完美地運作著,只不過因為他被重啟的次數(shù)太多,有點松動了而已。就像一臺精密的儀器,哪怕質(zhì)量再怎么好,用的時間久了也是需要保養(yǎng)的。但是冬兵腦海里的這玩意兒自從被植入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任何后續(xù)的維護和保養(yǎng)了,也難怪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一些小問題,比如偶爾的記憶回溯。 他只記得自己是件武器,應(yīng)該無條件服從說出了他的管理口令人的命令,但是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越來越明顯的違和感已經(jīng)扎下了根,伴隨著這些微的質(zhì)疑一并涌來的,還有一些零碎的、自從他有了身為“冬日戰(zhàn)士”的記憶以來,百分百從未經(jīng)歷過的片段—— 擁擠而煙霧繚繞的酒館,放聲高歌的戰(zhàn)友,皚皚的白雪和森林,還有沖天的炮火與硝煙。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時間之外,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高山會被抹去棱角,丘陵會被開鑿為田地,平原會化成沼澤,就連似乎深不可測的大海都要在地質(zhì)變動的面前更改它的海岸線。這些有型世界的、看似堅不可摧的東西都要在摧枯拉朽的時間的力量面前低下那高貴的頭顱,更何況在長達(dá)七十年的跨度里,一套自植入之日起就再也沒有后續(xù)加固的精神控制器呢? 菲奧娜在他的面前點燃了蠟燭,以周圍的死人密度來決定燃燒猛烈程度的蠟燭猛地就竄高了火焰,要不是菲奧娜躲得快,她那點露在斗篷外面的頭發(fā)怕是就要被全都燒到了。 她抬起眼來,那雙明亮的灰色眼睛就和面前這人冰冷而毫無人類感情的綠色雙眼對了個正著。 火光閃爍,熱度逼人。周圍的亡靈幾乎齊齊地停止了飄蕩和游走,盡數(shù)一動不動地立在了原地,齊齊抬頭向她看來,這個場面如果畫出來的話,怕是相當(dāng)駭人的,完全可以送心臟不好的人去鬼門關(guān)口轉(zhuǎn)一圈。 她現(xiàn)在可以說是一只腳尚且踩在地上,另一只腳已經(jīng)邁在了難以見底的深淵的上空。 就在菲奧娜試圖在這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第三次進入這人的精神世界的時候,一只明顯也是屬于死人的手輕輕地戳了戳她的手背。 菲奧娜:……卡佳。你啥時候跟過來的。 卡佳由于剛死不久,雖然之前曾經(jīng)因為強行出現(xiàn)、和菲奧娜溝通消耗掉了大半的能量,但是這里的亡靈太多了,氣場已經(jīng)完全偏向了死人的一方——要不是還有朗姆洛這么個性別為男、有自主意識的大活人戳在這里戳著鎮(zhèn)場子,隨便一個通靈者都會覺得這里其實根本就是片墓地,沒啥活人在里面——使得她可以順利和菲奧娜溝通: “這人真的怎么看怎么眼熟。菲奧娜,你能離他近一點嗎,我想再看看?!?/br> 如果菲奧娜消息再靈通一點的話,她分分鐘就能認(rèn)出來,面前的這位自從她進來,就沒有被稱呼過名字的人,和美國隊長博物館里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這人,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輪廓,也就九頭蛇這幫人深知她消息閉塞才敢這么干的。 然而菲奧娜消息閉塞是沒錯,可是架不住鬼魂們的消息靈通,能隨便到處飄的家伙們,消息不靈通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見鬼了吧,除非死的時候執(zhí)念太深,才會無法隨意飄蕩;更架不住她運氣好,卡佳不光是美國隊長的狂熱粉,還把美國隊長的博物館里里外外逛了個遍,在菲奧娜成功地讓冬兵把頭抬起來之后,她一秒鐘都沒用就把這人的名字給叫出了口: “這不是巴基——美國隊長的戰(zhàn)友,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