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oM 一零二: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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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擎海來到花園時,唐老夫人正在亭下煮茶。她坐在風(fēng)爐前,眼風(fēng)稍往東陽擎海一掃,便又挪回爐上茶鍑。 這廝似乎恢復(fù)的不錯,唐老夫人眼看鍑內(nèi)水勢,肚內(nèi)思量他氣色較先時好上許多。 “岳祖母?!睎|陽擎海向她施家禮。 唐老夫人猶豫剎那,把頭僵硬一點。 東陽擎海畢竟是她孫女終身所系,再者上回在靈虛觀,這廝舍命作為她并非全無觸動,只是漢賊不能兩立。 她淡淡問道:“有何貴干?” 東陽擎海告座,“聽說岳祖母不肯改變主意,堅持回寶勝?!?/br> “正是。” “岳祖母,花兒和我都盼望能留住你老人家,晨昏孝敬?!?/br> 唐老夫人面無表情,“六娘平安快樂,便是對我最好孝敬。”她想了想,轉(zhuǎn)頭看向東陽擎海,“你好生對待六娘,當(dāng)日在靈虛觀,她為了你,頭一遭明目張膽違逆長輩,硬拉住我不讓奪藥?!?/br> 東陽擎海正色道:“我一定對花兒好?!苯又值溃骸耙矔B(yǎng)岳祖母?!?/br> 唐老夫人一方嘴角幾不可見地往下一撇,且不說她不稀罕東陽擎海孝養(yǎng),自己對這武夫從沒給過好臉色,他能心悅孝養(yǎng)就怪了。 東陽擎海似乎看穿她沉默后的思量,咧嘴笑了。 “岳祖母,‘但得一片橘皮吃,切莫忘了洞庭湖’,岳祖母辛苦帶大花兒,我十分感激?!?/br> 唐老夫人抬眼,見他狀貌誠懇,心中一動,仍不答言。 東陽擎海又道:“花兒就要成親,娘家唯一親人在婚禮前夕離去,她不止難過,人前臉上也不好看?!?/br> 唐老夫人思及裴花朝失望的面龐,心頭抽痛,面上扳起臉。 “我已任憑六娘嫁予你,若再留在此地,日后九泉下遇上唐家列祖列宗,休說臉上難看,真?zhèn)€無顏相見?!?/br> 東陽擎海認(rèn)真道:“岳祖母,大虞遜帝才無顏見祖宗,你老人家對唐家可是有功?!?/br> “……”唐老夫人聽這話蹊蹺,適值茶鍑內(nèi)水聲微明,出現(xiàn)魚眼大小氣泡,她向鍑中添進鹽,也趁機等待東陽擎海道破前話玄機。 可這回她不吭聲,東陽擎海也不自行發(fā)話,只是坐著。 茶鍑水勢漸沸,內(nèi)緣出現(xiàn)連珠氣泡,唐老夫人舀出一瓢水,持竹夾往鍑中湯心攪動,倒入茶末。細(xì)碎的茶末徐徐落入竹夾攪出水渦中,東陽擎海仍舊沉默。 唐老夫人實在好奇,因問道:“你方才話底何意?” “遜帝敗光唐家基業(yè),所以說他無顏見祖宗。” 唐老夫人雙唇抿成一線,“圣人是圣明天子,不幸教小人蒙敝,以致鼎革?!?/br> 她心中卻有個聲音反問:果然天子圣明,怎能受到小人蒙敝? 年來她云游各地,所交接的百姓多少吐過朝廷腐敗的苦水,并且慶幸東陽擎海崛起。大虞亡后,她又聽到不少消息,說宗室們由天潢貴胄淪為過街老鼠,遭受逆賊和積怨已久的暴民誅殺打劫,唐家一族元氣大傷。 這些令人痛心光景,與龍椅上那位尸位素餐脫不了干系。 唐老夫人思量到此處,口中似咽滿黃連。她一生以尊貴出身為傲,誰承想臨老了,從夫家裴家到娘家唐家土崩瓦解,昔日她所知的繁華世界成了鏡花水月。從前她看待裴花朝嫁予崔陵,感嘆“昔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料不到還有更慘烈的亡國等在后頭。 唐老夫人黯然失神一會兒,警覺茶鍑湯水奔濤濺沫,水就快老了。 她將方才以瓢舀出的湯水倒回茶鍑,稍緩水沸之勢。 “興亡盛衰乃世間常事 ㄨíńYzω.℃Oм,”她挑去茶沫上黑云母似水膜,與其說是對東陽擎海說話,更像喃喃自語,“縱然改朝換代,我們唐家曾經(jīng)是天下最尊貴的血脈,這事永載史冊?!?/br> 東陽擎海接口:“往后也能是?!?/br> 唐老夫人頓住手,往東陽擎??慈?。 “我若當(dāng)上皇帝,花兒自然是皇后,我們子孫身上流的不單是東陽家的血,也有唐家和裴家的。岳祖母,花兒的子孫會世代戴冠冕,披黃袍,君臨天下,你老人家是舊朝后裔,也是新朝先祖?!?/br> 唐老夫人聞言,眼前似有電光劃過,霍然一亮。她始終難以接受裴花朝下嫁草莽武夫,因此從不在這些上頭深想,直至此刻。 倘若東陽擎海有那天命居大位,她的六娘所生子孫會成為天下之主,有著唐裴兩家血脈的后人不會全墮入民間,泯然于百姓中。 東陽擎海又說道:“打自唐家倒了,鼓破眾人捶,墻倒眾人推,隨便誰都能騎到唐家人頭上撒野。他朝花兒成為新朝國母,她與唐家有血緣之親,世人總會忌憚一二,不敢輕易動手。岳祖母養(yǎng)育的孫女庇護了唐家后人,于唐家豈不是一件功勞?” 到了東陽擎海迎娶裴花朝那日,婚禮盛大隆重不必細(xì)說。行過一總儀式,已然夜深,侍女服侍新人夫婦更衣,便退出洞房所在的青廬。 當(dāng)帳幕在最后離去的侍女手中窸窣落下,帳中寂靜了,大紅的喜燭光焰搖曳,畢剝輕響,高照一對新人。 東陽擎海坐在床沿,轉(zhuǎn)身問身畔新婦。 “累嗎?” 裴花朝搖頭,櫻唇噙笑。 東陽擎海也笑,輕撫她鬢邊碎發(fā),“很歡喜?” 裴花朝微偏頭,白玉般小臉依在他掌心,明澈大眼撲閃無限柔情。 “很歡喜,我們結(jié)成夫妻,而且祖母留下,送我出閣?!?/br> “你歡喜,我便歡喜?!睎|陽擎海咧嘴笑道:“對了,如今成親了,你該叫我什么?” 裴花朝會意,卻道:“海子?!?/br> 東陽擎海歪身輕撞她臂膀,“誒,別裝蒜,我要聽另一種叫法?!?/br> 裴花朝嫣然,觸及他晶晶亮亮寫滿企盼的眼神,沒來由微感羞澀。 在那樣炙熱的目光凝注下,她丁香小舌的尖尖輕抵在上牙后頭,而后上下兩顎往下半攏,櫻桃小口陸續(xù)推出兩字。 “郎君?!?/br> “郎君”,東陽擎海從前但覺這稱謂平平無奇,直至此刻裴花朝嬌柔喚來,那稀松平常的區(qū)區(qū)兩字霎時像前所未聞,極之新奇,極之有份量,順著耳朵直砸心湖,波濤蕩漾。 “哈哈哈!”他樂得一立而起,將裴花朝由床上打橫托抱,帶著她連打幾個轉(zhuǎn)。 “哎……”裴花朝吃了一驚,而后見東陽擎海歡悅大笑,也跟著嬌靨綻笑。 叱咤沙場的羲王這般孩氣,是外人絕看不到的形相。 “花兒,從今以后,你是我媳婦、娘子、細(xì)君、老婆、內(nèi)當(dāng)家……”東陽擎海笑眉笑眼,將俗世對于妻子的稱謂向裴花朝一一喚來。 聽丈夫叫一聲,裴花朝便應(yīng)一聲,人教他抱在空中,心卻浸在蜜罐里,說不盡那溫馨甘甜。當(dāng)東陽擎海低頭親吻她,她順隨地迎上,彼此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