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oM 八九: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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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清風吹拂,水聲嘩嘩,一波響過靜下一會兒,而后水波再起,是海水反覆拍擊岸上。 東陽擎海展眼眺向遠方,海上生明月,月光脈脈映照海面,鋪就一條粼粼銀波路。 水光閃爍中,似有一抹身影,窈窕綽約,凌波而來。 東陽擎海胸臆氣血翻滾,直覺喊道:“花兒!” 他拔足狂奔,趕到那抹影子跟前,定睛凝睇,鼻梁如遭重擊,甚是酸楚。 立在他眼前、那花朵似清雅雍容的女子,不是裴花朝,卻是哪個? “花兒,你總算回來了!”他從聲音到雙手都在顫抖,小心捧起伊人面頰。 “你在外頭可吃了苦?”他問道:“全怪我不好。” 裴花朝靜靜對著他笑,婉嫕如昔。 東陽擎海歡喜得心臟欲裂,將她從頭打量到腳。但見伊人面色粉潤,身上一襲天藍齊胸襦裙,腕上一雙鎏金鴛鴦紋樣銀腕釧。 他笑靨逐漸淡去,一縷寒意爬上心頭——船難當日,裴花朝便是這身打扮。 他不愿深想,向眼前人道:“花兒,我錯了,我不聯(lián)姻了?!?/br> 裴花朝仍舊沒答應,東陽擎海憂懼更甚,將她溫軟身子攬進懷中抱緊。 “你別走?!彼捀Τ隹?,懷中一空,裴花朝消失了。 他抬眼一看,不知怎地,裴花朝已飄到遠方,幽幽一笑,星眸寂寥,“棄置今何道?” 她閤上雙眸,面容忽然蒼白,人深深沉在無邊幽藍海水中,長發(fā)像海藻一般四方飄散,天藍襦裙似花綻開。 東陽擎海心痛得呼吸一窒。 “花兒!”他大叫,睜開眼時,屋內(nèi)燈火輝煌,他身在行轅書房,坐在堆疊奏章的幾案前,滿屋哪有裴花朝身影? 他肘倚幾案,背生冷汗,為不祥夢境心里猾猾突突,正自驚慟,瞥見案上幾本奏章,是早前攤開展讀的。 上頭文字斷續(xù)映入他眼簾,一本寫著“國主 不能無嗣”,另一本寫著“愿主君廣納姬妾”。 “cao!”他抓起奏章便扔,下頭另一本奏章露出來,寫著“鄰選賢淑為側(cè)妃,以廣子嗣”,正又要扔,看到下頭銜接四字:“以慰重慈”。 東陽擎海緩緩放下奏章,他漸通文墨,曉得“重慈”意指祖母。 他的祖母最近病了,朝廷上下無人不曉老人家最牽掛他子嗣上頭無著落,不乏臣子勸他充盈后宅。老人家自個兒也變著法子敲邊鼓,召來幾位平素中意的名門閨秀入府伺候湯藥,讓他每日晨昏定省時見上一見。 東陽擎海使勁揉了揉額頭眉心,他看不上裴花朝以外女人,只是累及祖母病中憔悴還cao心無已,他十分愧疚。 他放下手,吉吉不知何時進房,垂手肅立在角落,大氣不敢喘一聲。 “何事?”東陽擎海粗聲問。 “婢、婢子聽到大王叫喚……” “沒叫你?!睎|陽擎海揮手摒退她,留神她表情有絲古怪,因問道:“還有何事?” 吉吉想到即將上稟的事體,咕嘟一聲咽下唾沫。 “大王,善法寺來人報信,大王替裴娘子祈福的天燈教人放……放火燒了。” 東陽擎海額角迸出青筋,夢中裴花朝才是溺水情狀,接著便傳來祈福天燈燬壞消息,這般不吉! 他一拍幾案,案上奏章、燈燭簌簌震動。 “抓到人犯,亂棒打死!”他喝令。 “是……”吉吉見東陽擎海神情兇惡,一溜煙退下,邊走邊懷念裴花朝。 倘若裴娘子還在,大王有什么氣消不了?以娘子溫善性子,聽到大王隨口取人性命,一定會問清原由,有不公處,便勸諫大王公正發(fā)落…… 吉吉支使了下人通報衙門處刑,未幾又聽到東陽擎海叫人。 “大王?”吉吉回到書房小心詢問。 東陽擎怒色猶存,手上端只天青色蓮花紋茶碗。茶碗形狀小巧,正合女子纖手使用,此刻放在他蒲扇大手中,小得叫人可憐。 吉吉心中酸澀,那天青茶碗乃是裴花朝生前慣用,她不在后,教東陽擎海放在案頭奏章附近。 東陽擎??粗种胁璞?,啞聲道:“傳善法寺來人?!?/br> 衙門庭下,眾人無聲,唯獨四下的松枝火把偶然劈啪作響。 偌大院子中,縣令立在階上,階下是幾名持棒及執(zhí)袋差役,院里四周角落還有差役配刀監(jiān)視。 裴花朝在這些人包圍下,孤零零立在院心,火把火光跳動,投射在那些官吏差役臉上,光影猙獰 “行刑?!笨h令道。 差役抖開麻袋,張開袋口,作兜頭套人的架勢,往裴花朝走去。 裴花朝倒退一步,“且慢?!?/br> 縣令問道:“可有遺言交代?” “明府,草民罪不致死。” “嗐,蠢材。”縣令搖頭,“是生是死,上頭說了算,有你一介百姓置喙余地?”他嘆氣,“看在你行善救人份上,本官幫你一把——先打昏你,讓你去時少些苦楚。” 他揮手,示意一名差役舉棒逼向裴花朝。 裴花朝再往后退,院內(nèi)差役一個個上前,預備圍住制伏她就范。 裴花朝忙道:“明府,草民有大事稟告。” “哎,你別拖延工夫。沒用,大王既然下旨,你活不過今晚?!?/br> “明府,其實我是……”裴花朝說著,不由慢下話聲。 她一但招認身分,便要教人送回王府,此后除非東陽擎海厭棄,否則自己這輩子休想逃了。可是便不提聯(lián)姻問題,東陽擎海變了,草菅人命,濫用刑罰,她回到他身邊有意思嗎? “刀下留人!切勿動刑!”外頭傳來大喊,腳步聲由衙門大門、儀門,一重重院子響進來。 一個大漢一陣風似沖進大堂院子,身著王府軍官服色。他高喊:“大王有旨?!?/br> 眾人呼喇喇跪了一地,那軍官問道:“燒燬天燈者何在?” 裴花朝應聲。 軍官問道:“姓甚名誰?” “草民衣六郎?!?/br> 軍官 ㄨíńYzω.℃Oм清清喉嚨,道:“大王口諭,衣六郎燒燬天燈,本該治罪,念在人命關(guān)天,救人要緊,不揍了。免除衣六郎罪責,釋放回家?!?/br> 裴花朝怔怔跪在地上,歡慰溢上嘴角,微揚起弧。 東陽擎海沒變,他信守了承諾。 羲王府中,善法寺住持拜見東陽擎海,得知他無意治人于罪,對此贊不絕口。他道是燬燈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裴花朝身為天燈這救人關(guān)鍵存在于湖畔的因由,連帶受益功德匪淺。 住持又道:“大王大度體諒燬燈者,如此胸襟器量,乃天下蒼生之福?!?/br> 其實不干器量的事,東陽擎海牢記自己應承裴花朝,要賞罰公道,因此他問明燬燈前因后果,度量天理人情,不得不咬牙強抑私怨。在他聽聞住持寬解前,想到燬燈者壓根兒滿肚子惡念怨氣,千盼萬盼那殺千刀的混帳吃飯噎嘔,走路跌跤。 住持告辭后,東陽擎海回到書房批奏章。 夜深人靜,他理完最后一道奏章,一抬眼,目光觸及案上天青蓮花茶碗。 不期然,裴花朝那日音容又到眼前來,她說律法是萬民、尤其無權(quán)無勢小民的最后保護,因此徇私口子開不得。 他伸掌輕輕摩挲茶碗,像撫觸曾經(jīng)停留在那碗沿上的、他心愛女子的溫軟唇瓣。 “花兒,我答應你?!彼崧暤溃骸拔掖饝?。” 裴花朝獲釋翌日,善法寺那名溺水香客找上門來,送上許多財禮,感謝裴花朝冒險救人義舉。裴花朝只留下些小微物,退回其他貴重禮品,不過到底招了賊人的眼。一日她和孟勝男帶毛嫗看病家去,屋內(nèi)遭人翻箱倒柜,一室狼藉。 裴花朝心中咯登一聲,奔到角落墻角。墻上空了一格,缺口大小與地上躺著的一塊磚頭相符,磚頭旁攤著一條手帕。 她拾起手帕,底下并無物事;她往墻上缺角洞里探看,里頭亦空空如也。 她呆在原地,久久不動。 孟勝男見不對勁,過來相喚:“六郎,你丟了物事?” 裴花朝強自鎮(zhèn)定,到底忍不住眼眶微紅,“我的鴛鴦腕釧……” 隔日,羲王府里,東陽擎海雙眸亮得駭人,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吉吉手中托盤。 紫檀螺鈿托盤上,擱了一對鎏金鴛鴦腕釧。 松濤縣縣令道:“船難后,大王向沿海地方質(zhì)庫與金銀鋪密發(fā)通告,留心有無裴娘子隨身首飾。今日有人上質(zhì)庫典當,掌柜認出……” 東陽擎海打岔,“何人典當腕釧?” “啟稟大王,是個慣竊,他受追捕逃跑,撞上馬車死了……”縣令在東陽擎海剜人目光中縮了縮肩膀,“如今滿縣城不良人都在追查那慣竊生前行蹤,盼望順藤摸瓜,找到腕釧原主。” 東陽擎海取過鴛鴦腕釧牢牢握在手中,向身旁禁軍頭子道:“搜,整座城翻過來,挖地三尺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