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fā)的少年抱著蘇瑜的手臂收緊了些，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去申請換寢。

    “我之前用腿，就是那樣對待你，我怕你覺得惡心。而且我也怕自己又對你亂來，我想避一點距離最好……”

    “所以你是因為交尾的事情才這么躲著我？”

    蘇瑜的話讓拉曼心下一驚，他瞳孔一縮，手松開了，低頭錯愕地看著她。

    少年根本藏不住情緒，蘇瑜抬眸一看便知道她猜中了。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br>
    “我當(dāng)時回去查了下。書上寫交尾好像是人魚在性成熟時候不自覺做的交纏的動作，用來疏解?！?/br>
    拉曼張了張嘴，確認(rèn)了蘇瑜面上沒什么嫌棄厭惡的神情后，他喉結(jié)滾了滾。

    “你，你不生氣嗎？我潛意識把你當(dāng)成了交尾對象……”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畢竟當(dāng)時就我和你兩個人?！?/br>
    拉曼聲音越說越小，眼眶不自覺染上了緋色，剛才本就因為著急險些哭出來。

    現(xiàn)在那眼淚蓄在眼眶里，只要稍微一眨眼便能落下來。

    “那你不覺得惡心嗎？我覺得好惡心，明明你是我的朋友，我卻那么對你……”

    蘇瑜現(xiàn)在大致上明白了這幾日拉曼心里在想什么了，他可能覺得這種事情不對，很不好。

    正因為他把自己當(dāng)成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更不能原諒自己。

    就和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偷偷看了一篇小黃文，他覺得罪惡深重，不可饒恕一樣。

    其實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蘇瑜弄清楚了原因后嘆了口氣，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擦拭了下他眼角的眼淚。

    “傻瓜，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生理反應(yīng)，有什么好惡心的？”

    金發(fā)的少年覺得視野有些模糊。

    在聽到蘇瑜的聲音后心里又酸又澀，只有心尖還帶著點兒甜。

    他想起了希婭的話，看著蘇瑜的時候覺得自己這幾日的糾結(jié)困擾根本不值一提。

    因為蘇瑜并不在意。

    她不覺得男孩子之間這么做有什么惡心的，也沒有因為他將她當(dāng)作交尾對象而介意。

    有那么一瞬間拉曼覺得，哪怕和對方不會有結(jié)果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因為喜歡的人是她，本身就是一件再慶幸不過的事情了。

    “啪嗒”一聲，眼淚落下。

    蘇瑜順著看了過去，她一怔，彎腰將那顆珍珠撿了起來。

    “是粉色的……”

    拉曼聽后接過蘇瑜手中的珍珠一愣。

    他彎著眉眼笑了，眼角還有些濕潤。

    人魚喜極而泣凝成的淚珠是粉色的。

    ……

    因為準(zhǔn)備獵魔的事情，蘇瑜這幾日都沒有去過神殿。

    她原本是打算在獵魔之前找個時間過去一趟，趁著這幾天阿萊瑞還在魔界養(yǎng)傷。

    不然到時候她想要去神殿，那大黑貓也會阻攔著不讓她過去。

    不想蘇瑜剛打算明天過去神殿那邊看看，林夏反倒先找了過來。

    “巧了，我明天正好要過來，你今天倒先來找我了?！?/br>
    “老瑜我不找你不行啊。你是不知道，在你沒來神殿的這幾天發(fā)生了多大的事情?！?/br>
    林夏抱著自己的杯子喝了口蜂蜜水，留意著四周沒什么人注意過來后，這才壓著聲音湊近了繼續(xù)說道。

    “本來之前阿爾諾斯和阿萊瑞大戰(zhàn)了一場，不僅是阿爾諾斯，柏西消耗的神力就很大，而且還吸收了好些魔氣?！?/br>
    “本來身體就很虛弱了，柏西不知道是身體出什么問題了，一直都不接受阿爾諾斯的神力。就算之后阿爾諾斯強(qiáng)行將神力渡給他，但是沒過多久他的身體就會起排斥作用……”

    蘇瑜皺了皺眉，搭在破魔箭上的手不自覺用了些力氣，骨節(jié)也有些泛白。

    “怎么會這樣？”“是因為被阿萊瑞魔氣侵蝕了？”

    “不是?！?/br>
    金發(fā)的少女單手撐著下頜，嘆了口氣。

    “阿爾諾斯早就將柏西身上的魔氣給祛除了，他現(xiàn)在不可能受到魔氣的影響?！?/br>
    “要真要說被什么影響了……”

    林夏瞇了瞇眼睛，視線隱晦地盯著蘇瑜看了一會兒。

    “你看我干什么？”

    她沉默了一瞬。

    “你當(dāng)真什么都不知道？”

    蘇瑜覺得莫名其妙。

    準(zhǔn)確來說從林夏因為柏西出事了來找的不是藥神而是她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奇怪了。

    “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他生病了早就過去神殿那里看看他的情況了。雖然他不怎么喜歡我，我也不至于那么冷血視而不見?！?/br>
    “嘖，敢情還是那小鳥人一頭熱啊。你這邊還什么都知道?！?/br>
    林夏和柏西關(guān)系并不算多好，平日也沒太多交集。

    今天回去的時候她剛進(jìn)神殿，便看到柏西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她上去扶著他進(jìn)了偏殿休息，在離開的時候他也依舊昏迷不醒著。

    林夏知道這幾天他身體無法渡進(jìn)神力的事情，怕他這么一睡就醒不來了，所以打算去找阿爾諾斯過來看看。

    結(jié)果林夏剛推門準(zhǔn)備離開，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天使迷迷糊糊地喚著蘇瑜的名字。

    聲音又啞又沉，像是雛鳥離開了親人似的，聽著特別揪心。

    而蘇瑜依舊沒聽明白林夏的言外之意，她抱著手臂，語氣有些不耐煩了。

    “到底怎么回事？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了?！?/br>
    “老瑜，你知道世上有些病除了特定的人別人是沒法治的嗎？”

    林夏神情沉了些，在蘇瑜怔然的視線下繼續(xù)說道。

    “比如相思。”

    第80章

    神族是一個潔癖到可怕的種族，無論是身體還是感情上的潔癖，都很嚴(yán)重。

    柏西沒有想過離開阿爾諾斯，這是救贖過他的神明，他在心中宣誓會終生侍奉。

    可是他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了排斥現(xiàn)象。

    這是騙不了人的。

    哪怕是阿爾諾斯強(qiáng)行渡了神力給他，他的身體還是起了排斥，無法承受原本的神力。

    阿爾諾斯也覺察到了，在將渡神力失敗之后，他冷著臉給了他兩個選擇。

    要么神力枯竭而死，要么被他驅(qū)逐出神殿另尋良主。

    柏西選擇了前者。

    這件事阿爾諾斯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柏西也閉口不言。

    要不是今天他力竭昏倒說了夢話，可能這件事在他身死消散于天地了也不會有人知曉。

    柏西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外面除了月光之外只有提著燈守夜神殿的侍從。

    今夜輪到伽爾守著主殿，銀發(fā)的天使因為擔(dān)心柏西時不時會偷跑回來瞧瞧他。

    “柏西，你身體好點兒了沒有？要是你明天還沒有好轉(zhuǎn)，我就去請藥神過來吧。你這個樣子我實在擔(dān)心?！?/br>
    金發(fā)的天使睫羽微顫，朝著伽爾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只是沒什么力氣而已，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br>
    “你又騙我。你說這話已經(jīng)說了好多次了，可是沒有一次看你有好轉(zhuǎn)。反而一天比一天憔悴?！?/br>
    伽爾慌亂地扇動著羽翼，他有個壞毛病，一著急就會胡亂在周圍飛。

    和人族一些人一著急喜歡來回踱步一樣，只是他一飛便會掉落好些白羽。

    “我聽侍衛(wèi)說你今天還昏倒了，還是林夏把你扶回來的。不行！我去找神主過來再看看，沒準(zhǔn)這一次神力能夠渡成功呢？”

    一聽到伽爾要去找阿爾諾斯，金發(fā)的天使一慌，情緒一激動就咳嗽得厲害。

    “咳咳！不要，不要去找神主……”

    “可是……”

    柏西忍著喉間的癢意，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好一會兒這才壓下了其中腥甜。

    “我真的沒事。我只是太累了，我睡一覺就會好的?！?/br>
    可是你都睡了一天了。

    伽爾張了張嘴，很想要反駁什么，卻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說不出話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叫我就成，我就在外面守著?！?/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門給帶上，在門快要關(guān)上的時候伽爾從門縫之中往里面看了許久。

    在看到柏西背對著他躺了下來，消瘦的背影之上，他那頭本該順滑如綢緞的金發(fā)也變得如枯草一般沒了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