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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毅風: 這是lsquo;不死醫(yī)仙rsquo;,有求與人,哪怕是帝王,也要低頭認可。 公子可會介意陛下在一旁守護?落不秋慈愛詢問。 心下了然,江玉樹笑的溫柔輕暖:落叔思慮周全,清玉在此謝過。 那就好。落不秋將江玉樹的手放進趙毅風手里。這幾日公子就勞煩陛下費心照顧。 趙毅風反手握住他的手,緊緊的,牢牢的 玉樹,你感受到了嗎?趙毅風一直在你身邊 落不秋算好江玉樹生產(chǎn)日期,早早便將竹樓布置一番,艾葉灑掃,焚香趨毒,硫磺環(huán)屋。 賀千丈早已帶了宮人靜候在竹樓。 嘶。江玉樹倒吸一口涼氣。不知不覺已經(jīng)把唇咬破,口中的人參已經(jīng)破碎不堪 公子還請忍耐!落不秋手持彎刀,神思專注,額頭汗珠滾滾。 江玉樹竭力睜眼輕輕點頭:好語氣有些不穩(wěn),想是疼到了極點。 即使曾經(jīng)做過剖腹產(chǎn)子一事。落不秋對男子產(chǎn)子一事持有敬佩之qíng,麻沸散不能用太多的qíng況下,這彎刀劃破血ròu都是要靠非凡的毅力來忍受。 世間有哪個男子愿意忍受罵名,擔負天下眼光,懷孕九月,又有哪個男子甘愿屈居另一個男人身下,甚至給他生兒育女,又有誰愿意忍受這活生生的痛。 而這一切還是在清俊幽柔的他身上,而他至今為止一聲不吭。這xingqíng是何等堅毅! 又是一個破音!江玉樹死死咬住牙關,忍受腹部冰涼的刀鋒劃過,隱隱覺得有風注入,血從腹部蔓延流走。忽的雙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掌牢牢握住。 一片人參被送入口中,江玉樹咬牙含住那片人參,做著最后的力氣支撐。 歲月磨礪的大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傳遞給他勇氣和力量,鼓勵和安心莫怕,趙毅風就在你身邊。 這疼痛何時能散去?也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趙毅風摸索著將手觸向側(cè)臉,手上一片濡濕,冷汗陣陣,他唇角流溢的鮮血還那么溫熱。趙毅風幾乎可以想象那痛猶如凌遲般,一陣接著一陣,也是一刀接著一刀。 他終于明白為何落不秋要讓他把雙眼蒙上了,這景象不忍卒睹!那痛,那苦,那冰冷的刀鋒,不止在他身,也在自己的心! 趙毅風這一刻很想自己可以代他受罪該多好,他這一生已經(jīng)夠苦的了,為何還要接受這一層苦痛,是不是在經(jīng)歷了這一次的九死一生,他就會迎來他的天,若真是這樣,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他都愿意 嗯! 手心忽的一痛!江玉樹修長的手指有力的掐入他的掌心!鮮血再次在他下巴處重疊漾開 玉樹?! 趙毅風驚慌不知該如何做!手心忽的一松,伸手摸索,江玉樹不知何時已經(jīng)暈了過去,沒有一絲反應。 玉樹!趙毅風摸索著氣若游絲人的臉,給他最有力的安慰。心急如火:玉樹?玉樹?!你可還好? 陛下不要擔憂,公子無事,只是麻沸散的效用散去。公子有些受不住,暈過去了。落不秋擦了擦額頭汗水,將彎刀過酒過蠟。公子不會有大礙的。 輕觸清雅男子容顏,拭去他額頭汗水,趙毅風心有疼惜:落神醫(yī),還需多久? 在下當初提醒過陛下,這法子也只是古書所得,落某人也只做過一例。這剖腹產(chǎn)子一事實屬罕見。更何況公子身子本就虧空,孕中調(diào)養(yǎng)不當,以致jīng氣不足。這疼痛能忍到這般地步,也是他的極限。在下盡力而為,只要找準胎兒所在,應該沒有大礙。落不秋心疼一嘆:只是這孩子取出來后,公子要臥榻休養(yǎng)半月,這苦痛是少不了。 玉樹啊早知你這般疼痛,我寧愿不要孩子 心中疼惜不忍,緊握他清俊消瘦的側(cè)顏,不留一絲fèng隙。 玉樹玉樹 儼然風華,不曾絕代。 既然相愛,遺憾何妨? 你我既然真心相愛,有無孩子又何妨?若你要忍受這般苦痛才能誕下他,那上蒼為何不多眷顧你一份,讓你苦苦掙扎這么久? 陛下。落不秋深吸一口氣:在下傾盡一生醫(yī)術(shù),將公子腹中孩子取出,剩下一事就看陛下造化。產(chǎn)子一事風險猶大,在下也只能盡力而為。 朕知曉。 落不秋:若是孩子不好,公子這么多痛不是白受了。 朕知道緊握他修長手指。可這是玉樹的選擇,朕知道他決定的事從不后悔。 他的玉樹是傲氣的男兒,他可以在萬丈紅塵中摸爬滾打,接受家破人亡,眼瞎目瞽,四海漂泊。當然也無需他人來替他決定他自己的未來。 他是堅信人定勝天的人。 趙毅風一直都尊重他的選擇。不qiáng迫,不威脅,不qiáng加,只讓他在趙毅風面前做自己。不論他的選擇是好是壞,也不論是成功還是失敗。 細心摸索著將他額頭汗水擦去,趙毅風感覺空中血腥氣越來越濃,隱隱有些作嘔,當即想出去時,手上忽的一道寒涼傳來。 趙毅風一愣,江玉樹不知何時已經(jīng)清醒過來。 兩人都沒有摘下雙眼上的白綾,他靜靜的躺在平臺上,他靜靜站立在他身邊。 玉樹 江玉樹慘白著臉,緊咬那片人參,卻還是沖他淡淡一笑,緊緊握住手上的溫暖。修長的手指在他手掌寫下一句話有你在身邊,真好 江玉樹,你真是個傻瓜,趙毅風不在你身邊,那又該是何人? 曾經(jīng)你說會一直在趙毅風身邊。 而今,趙毅風也會一直在你身邊。 輕咬雙唇,將心疼收斂。趙毅風轉(zhuǎn)身回坐,攤開他的手,在江玉樹合眸瞬間。在他手里寫下一句話:趙毅風會一直在你身邊 江玉樹任由落不秋在腹部動作,身上各處疼痛叫囂,可意識卻越發(fā)清醒。 趙毅風,謝謝你不曾離開我。謝謝你七年執(zhí)念守護。 趙毅風苦笑,淚在眼中打轉(zhuǎn)。 傻瓜,我是你夫君啊。 玉樹,你痛嗎 ?要是痛,請握緊我的手。 癡兒,當然痛呀??蛇@是我們的孩子啊。 他修長的手指在他手中摩挲,帶來絲絲心痛和憂傷,眼眸輕闔將養(yǎng)力氣。 毅風,縱使再痛,江玉樹也覺得值得。 你,因我而痛,可后悔? 江玉樹決定的事,從不后悔 那一刻,兩個看不見的男子,在那一方血腥氣jiāo織的空間中相互寫下心中的話。給著彼此最有力的鼓勵,也鐫刻深qíng的誓言。 放下彼此身份,只是一對平常夫妻在面臨疼痛時的相互扶持和相濡以沫。 我曾經(jīng)被人問過三個問題,可我一個都沒有回答。 你還記得? 嗯。那時不懂愛??涩F(xiàn)在我想回答第一個問題。我不會離開你。你看我做到了 傻瓜,我一直都知道。 趙毅風,你我走過了九年。 是啊,九年了。真不容易。 還有一年到十年,如果有一天我離去,請不要哭好嗎? 玉樹,你不會離開我的。不會的 癡兒,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終有一天會離去。 那我一定去你所在的世界尋你。 好。 江玉樹氣若游絲的淡淡一笑。 來人!落不秋一聲喝。靜候在外的宮人早已將熱水端進來。 江玉樹只覺腹中一陣松乏,接著一瞬間放空。 他清晰的感覺到腹中有一雙手將那孕育已久的生命剝離。 痛在身體中蔓延,可當聽到一聲嬰孩啼哭時,江玉樹終是欣喜合眸。 哇~~~~嘹亮的聲音在山間響起,漾開層層櫻紅。 靜候在竹樓外的賀千丈欣喜一笑,難掩激動。 這實乃千古一例,男xing產(chǎn)子,有必要寫入史書! 玉樹,孩子出生了,一切安好。趙毅風緊握江玉樹的手欣喜難掩。 江玉樹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倒影出一片yīn影,那是疲累過后的深睡。 落不秋迅速拿起銀針開始fèng合江玉樹腹部的傷口,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紅艷艷的煞紅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