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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選擇,早已沉淪。 他舍不得他給的溫暖,也舍不得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相伴的日子,更舍不得他的溫柔深qíng。 如果說江玉樹曾經(jīng)為趙毅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北璃或者六國江山謀劃算計,那么此刻,他真真正正想謀劃的是趙毅風! 曾經(jīng),我謀劃的是江山;此刻,我謀劃的是你。 向來qíng深,奈何緣淺? 就算這段緣分和愛戀在此刻終結(jié),我謀劃的是你。 為此,不惜一切。 哪怕背叛北璃,顛覆天下! 清玉公子,你是決意包庇縱容了?連圣旨都敢違背,你找死給我闖,抓到有賞! 白衣水袖輕翻,一到綠光晃過,淥水劍指來人,清音在空中回dàng 你們誰敢?! 簡短的一聲質(zhì)問,真正隱藏鋒芒的人在爆發(fā)后只在氣勢上就能震懾人心,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力道。 并不需要說太多,只需要一句話就能夠讓人感到每個字中的力量。 那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這一刻,趙清風忽然有點怵,江玉樹長他兩歲,可這氣度閱歷完全不可簡單形容??此朴娜釋崉t堅毅傲然。 當年撫國公府家破人亡時,他淡然從容,傲然的離去,消失一年后,聲名速起,后來助趙毅風征戰(zhàn)傲世天下,如今高居北璃丞相一職。 能在雙眼不明,家破人亡的苦楚掙扎出來,甚至讓趙毅風惦記七年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絕對不可小瞧。 趙清風忽然覺得有點可惜,這樣的他為什么自己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可當看到江玉樹溫和淺笑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 他忽的想起了江湖上關(guān)于江玉樹的傳說 江玉樹與人相處總是很溫和儒雅,可是他也記仇,當場不報,將仇攢著。 以做到真正的lsquo;君子報仇,十年不晚。rsquo; 一方面既凸顯了他的君子之道,另一方面讓得罪他的人日日處于驚恐之中。 而且江玉樹一般不殺人,就算殺人也只是用玉簫。 但一旦他用劍殺人,那就是抱著必死的心,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靜則溫和泠然儒雅,動則弒殺無qíng,毀天滅地。 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血流四海! 溫和儒雅的江玉樹,堅毅傲然的清玉公子! 江玉樹的一句話,無疑是給繁煙閣的血衛(wèi)一道有力信息。 血衛(wèi)目露兇光,齊齊亮出十八般兵刃,迅速鑄成一道屏障。 訓練有素的血衛(wèi),誓死如歸的使命。 江玉樹的血衛(wèi)果敢決絕的與趙清風帶來的數(shù)千御林軍對峙。 一時之間針尖對麥芒,劍拔弩張! 惡戰(zhàn)一觸即發(fā)! 趙清風心下大驚這江玉樹還真是個敢說敢做的,當年真是小瞧了。 太子殿下此生最愛風流,也會治國帶兵,熟讀治國綱要,只是他見過的御林軍演習陳規(guī)老套,整齊劃一,只注重好看,不深研討jīng髓。 可看到江玉樹手里的血衛(wèi),他不由的有點羨慕那些對峙的血衛(wèi)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兇悍、有力、忠誠、堅毅。 趙清風幾乎可想象一旦開打,這御林軍完全沒有優(yōu)勢。 氣勢不減:江玉樹,你難不成想抗旨?本宮勸你為了北璃和天傾和睦是早些放下手中兵刃,以免傷了兩國和氣! 笑話!放下兵刃一個都活不了,以你趙清風睚眥必報的xing格,會留江玉樹活路?! 斬離云在一側(cè)心下冷哼,對趙清風的做法不屑一顧。 清玉無意抗旨。江玉樹緊了緊披風領(lǐng)口,白裘流溢一片溫暖。 溫和平靜:只要殿下撤軍,江某自會去向陛下請罪,絕不和殿下為難。還請殿下理解。 看著平靜溫和的江玉樹,趙清風怒火中燒,很想撕碎他溫和的外在,看看他的內(nèi)在到底是什么模樣,想看清這個驕傲的人骨子里到底是什么? 要不是他,趙毅風何來野心,又如何雄霸六國,傲世天下?! 這樣的男人有禍國潛質(zhì),不能留! 趙清風目恣yù裂:江玉樹包庇亂臣意yù謀反罔上!禍國亂臣,天傾容不下,來人給我拿下! 江玉樹早就知道趙清風不會放過他,看來兵刃相見逃不脫了。 不知誰的血會融化這山間的皚皚白雪? 又不知道誰的身會成為今年山間櫻花的第一抔滋養(yǎng)? 正準備下令大開殺戒,一聲輕喚從空中傳來:且慢! 江玉樹握劍的手一抖那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聲音,寒風中隱隱帶著一絲龍涎香。溫暖輕柔的感覺。 不可置信的看著身邊的血衛(wèi)迅速讓道向這條道走近的人赫然就是趙毅風。 此時他應(yīng)該在屋里養(yǎng)傷休息,怎么出來了?他要做什么? 本王來了,太子殿下要捉拿的是本王。清玉公子沒有包庇叛臣,你們要的是我趙毅風,莫要傷及無辜!趙毅風高熱未褪,俊朗的容顏上鋪上了病態(tài)的微紅,整個人說話顯的有虛弱無力。 饒是這樣,那種隱藏的氣勢還是在眼眸流轉(zhuǎn)間流露,不怒自威,震懾人心。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氣場,看眼睛第一眼就知道,不管他是否受傷或倒下,那種驚鴻一瞥留下的震撼足以在靈魂深處激dàng多年。 有的威嚴不需要多說,現(xiàn)今趙毅風雖被病痛纏繞,然那種傲世天下應(yīng)有的霸氣和氣度,是所有人心中仰望的高度。 不論身份和權(quán)勢,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對這個冷傲端肅霸氣的人存有一份敬意! 趙毅風從竹樓慢慢走到江玉樹身邊。 他走來的感覺像一個巨天神祇,眸光灼灼的掃向每一個人,那種氣度不像是即將入獄的人,反而像是去領(lǐng)兵征戰(zhàn)。 走到江玉樹身邊,伸手拿下他手里的淥水劍,他眼有溫柔憐惜的看著清雅公子:玉樹,你可還好? 江玉樹輕嘆一口氣,眼有擔憂的凝定他,竭力一笑:安好。 你不該出來的。明知這是死路一條,你還要出來,你會有危險。 我應(yīng)該出來的。應(yīng)該護全你。 玄衣翻飛,一聲清音激dàng,綠光在空中閃開一瞬,急速消殆。 利落將淥水劍收回劍鞘,趙毅風眼有心疼的看著他:淥水劍太過寒涼,你身體不好,少碰為妙。 伸手接過淥水劍,江玉樹溫聲詢問:為何不多睡會? 趙毅風仰天慘然一笑:夢里血流滿地,哀嚎聲不絕于耳,如何安睡? 絕望和痛苦只能用權(quán)勢來填滿,仇恨和殘忍只能用鮮血償還,再多的檀香催眠也無濟于事。 只是這一去,怕是生死難料。 答應(yīng)你,要給你一個家的誓言終究要負了 凝視片刻。 江玉樹被他眸中的絕望和無奈觸的全身一震。 回首間,江玉樹感覺自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溫暖而安心。 他緊緊的,牢牢的抱著清雅少年,袖中雙手握上他的手,將那手上的寒涼融化。 噴薄在身上的溫度,半是離殤,半是依戀。 玉樹,答應(yīng)我,好好照顧自己。 經(jīng)此一別,相見怕是遙遙無期 搖曳在軀體之間的溫暖,流連不去的深qíng。 宿世的qíng緣,注定了此生繾綣。 炙熱的感qíng,永難放下的執(zhí)念。 縱使知道這段感qíng坎坷曲折,兩個人依舊選擇并肩而立,乘風破làng,只為天明時的云帆高掛 本是要詛咒的,本是要唾罵的,本是要破壞的 可真正看到兩人深qíng相擁時,所有人靜立默然。 風過天地寂靜,只余些許風聲在耳畔。 那是在訴別離的挽留。 真正的只想求一個平凡而已。 渴望的只是想在一起圓滿。 片刻,趙毅風松開了懷抱,手上緊握著他的手。玉樹答應(yīng)我,你要安好。 后退幾步,在他面前站定。 凝望對面的清雅公子,溫柔道:此生執(zhí)念為你,不負癡心。 江玉樹靜靜凝看他,輕咬水色薄唇,目光中是深深的眷念。 太子殿下趙毅風面無表qíng的向趙清風所在的圈子走去。 一種看透生死的淡漠:清玉公子是北璃丞相,為了兩國邦jiāo和平,還請?zhí)拥钕律髦乜紤]要不要捉拿清玉公子?本王還真怕你開罪清玉公子,北璃舉兵來犯。所以還請三思。 趙毅風,我不要你給我求qíng!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江玉樹緊跟兩步,白衣水袖輕翻,一把握住玄衣男子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