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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因為迪盧木多和冬彌背著的那把長刀的緣故,源治一家都不太敢接近他們,不過冬彌平易近人的表現(xiàn)很快打破了這種隔閡, 當(dāng)然,白手套在其中也發(fā)揮了不小的能量。 就連迪盧木多,在和泉屋一家眼中,雖然不太愛理會人,但跟這個時代許多脾氣bào躁的武士làng人相比,又算是十分謙和的了。 至于西洋人這件事,最初的確因為罕見的關(guān)系而被另眼相待,但再怎么罕見天天見也就習(xí)慣了,何況兩個人種之間的不了解和戒備很大程度是因為語言不通,不過對于被圣杯灌輸過日語的迪盧木多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沒過幾天,就連那位臉上已經(jīng)滿是風(fēng)霜的老板娘都已經(jīng)敢跟冬彌嘮叨一些京都的傳聞了。 晚上有壞人?正在用炸好的小魚塊逗弄白手套的冬彌停住了動作,筷子尖端的小魚塊立刻被貓咪眼明手快地叼走。 不知道是迪盧木多的功勞,還是這個時代本來就是這樣,和泉屋不但提供住宿,也是包三餐的。 最近冬彌和迪盧木多白天的時候經(jīng)常會出門逛一逛,領(lǐng)略這一百多年前京都的風(fēng)光,到了飯點則回來吃飯。 居酒屋的高峰期間是中餐、晚餐和晚餐之后,前兩者不用說,最后那一撥來的基本都是喝酒吃夜宵的,觀察出這些規(guī)律之后,冬彌和迪盧木多往往特意選在他們不那么忙碌的時間段來吃飯,省得源治他們一邊做生意還要一邊接待他們。 這種不說出口的體諒,也是和泉屋一家那么快就接受了他們的原因之一。 是呀,武士大人入夜之后,你們可千萬別出門老板娘擔(dān)心地對他們jiāo代著,但她顯然對這些傳聞只有泛泛的了解,說不出更多的,又想起還有房間要打掃,就麻利地告辭上樓去了。 下午正是空閑的時候,一邊幫忙打掃著店內(nèi)的啟治忍不住cha嘴道:我知道!是那些薩摩和長州的 啟治! 這里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坐在前臺的位置就可以看到廚師料理的手腕,此時正在里面洗碗的源治妻子難得怒氣沖沖地厲聲打斷了兒子的話。 她是個安靜的女人,平時幾乎找不到存在感,冬彌和迪盧木多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這也是這個時代女xing經(jīng)常沒有名字的緣故,這樣的女xing在這個時代才是比較安全的。 或許唯一能讓她憂心的,就是她不那么安分的兒子,和隨著年紀(jì)漸漸長開的女兒。 啟治撇了撇嘴,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 抱歉,武士大人 很快,源治和他的妻子雙雙從廚房里出來,向冬彌鞠躬解釋兼道歉雖然冬彌和迪盧木多表現(xiàn)得很平和,但身為普通人的他們還是不敢輕易地得罪武士階級,剛才他的妻子那樣直接打斷兩人的說話,實在是很逾矩的行動。 哎,沒事啦,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京都的晚上真的那么不太平嗎?冬彌對他們的小心翼翼也只能無奈,gān脆轉(zhuǎn)移話題,也算是問一下他感興趣的事。 至于被誤認(rèn)為是武士階級一事,冬彌在否認(rèn)過后卻沒有被當(dāng)真之后,就放棄糾正的打算了,反正雖然未來早就廢棄了藩國和武士,但說起來石谷氏作為織田氏的分支,確實是有著武家血統(tǒng)來著。 昨天入城的時候,那個穿著深色衣服的人就提醒過他們晚上不要出門,現(xiàn)在又被老板娘提醒了一遍,他多少也有些好奇。 而且啟治的話雖然只說到一半,但冬彌的日本史課業(yè)成績還算不錯,這個時代提到薩摩和長州無疑只讓人聯(lián)想到一個詞,倒幕派,源治妻子阻止兒子說下去,顯然是怕他惹上麻煩。 源治與妻子對視一眼,還是不敢糊弄他們心目中的武士大人,小心翼翼地措辭解釋著,聽說,僅僅是聽說,京都的晚上,有一位來自于西面、被稱作拔刀齋的義士 雖然源治的用詞比較隱晦,但冬彌還是聽懂了。 京都的夜晚,如今正被一位尊王攘夷派的維新志士帶來的恐懼所支配著,他憑借著手里的劍,暗殺掉那些在日本的西洋人和親近西洋人的幕府官員們,將這樣的行動稱之為天誅。由于這位維新志士擅長居合(即拔刀術(shù)),因此被稱之為拔刀齋,還有著千人斬的名號。 當(dāng)然,千人斬什么的十有八九是夸張,但許多幕府要員和西洋人確實在這種天誅行動之中喪生倒是真的。 冬彌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那位拔刀齋,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殺西洋人嗎? 他可算知道為什么那個人和老板娘都要提醒他們這件事了,那個拔刀齋如果是對所有西洋人都會出手的話,那恐怕迪盧木多也在他的襲擊范圍之內(nèi)。 抱歉,武士大人,這我們就不清楚了源治看了一眼面色沒有改變的迪盧木多,搖了搖頭。 也是,如果一個開小飯館和宿屋的普通町人能知道這種細(xì)節(jié),那那些維新志士也不必混下去了。 第169章 真巧 雖然是被提醒過 啊哈哈哈,真是沒想到, 這么快就會遇上了啊。 當(dāng)天晚上,因為看祗園游行而晚歸了一些的冬彌和迪盧木多,就在京都的某個小巷子里,見到傳聞中的拔刀齋千人斬。 對方是個作著普通làng人打扮、身材較小的男子,年紀(jì)出乎預(yù)料的年輕, 或許只有十五歲左右,面色卻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冷酷。 讓冬彌確認(rèn)對方身份的, 是他身上所縈繞著的、高明劍客所特有的劍氣, 腰間跨著的打刀和脅差上,血腥氣濃厚得就好像要溢出鞘外。 你們就是為禍京都的西洋人和他的同伴吧! 冬彌撓了撓臉頰,為禍京都?還不至于吧。 無所謂,我是長州藩維新志士, 緋村拔刀齋。雖然我們無冤無仇,但為了新時代, 只能請你們?nèi)ニ懒?!緋村劍心并不在意冬彌的否認(rèn), 人是極度怕死的生物,生死關(guān)頭什么話都說得出口,在他面前矢口否認(rèn)罪行的人太多了, 比起那他更相信自己的qíng報網(wǎng)。 暗殺者啊,收回你對吾主名聲的污蔑! 正直的騎士對這種藏頭露尾的暗殺者從來沒什么好印象,他上前將冬彌擋在身后,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長一短兩把槍。 緋村皺起眉,因為就連他都沒發(fā)現(xiàn)對方是從哪里拿出武器的。 冬彌卻叫了停,等一下,迪盧木多,還是讓我來吧,好久沒有遇到不錯的對手,再不活動一下筋骨,我的劍可是會生銹的。 迪盧木多無奈,但還是聽話地讓開到一邊。 冬彌上前一步,解開長刀上的包裹布。 在這期間,緋村一點也沒有要阻止他的樣子,對于他來說,對手是哪個都無所謂,反正最后都要倒在他的劍下。 倒是冬彌的武器讓他有些沒有表露出的驚訝,京都的小巷都十分狹窄,幾乎只能容兩人并行,在這種地方揮舞那把五尺以上的大太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這個時代的làng人和武士大多腰間掛著兩把劍,一把用來戰(zhàn)斗的打刀,和用來應(yīng)急的脅差,這與他們不算寬廣的戰(zhàn)斗環(huán)境很有關(guān)系。 冬彌沒有客氣地直接拔出劍,擺出防御的架勢,好了,就讓我們開始吧?你是用居合術(shù)的吧,那我就先拔劍了。 而緋村也壓低重心,右手在腰間虛握刀柄。 他沒有立刻拔刀,想等著對方先露出破綻,然而僵持半晌,緋村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的架勢有可利用的破綻。 緋村更加謹(jǐn)慎,光從這個架勢就能看出,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但確實是自他投身維新派之后,所遇到最qiáng的敵人之一。 冬彌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緊張之意,你不攻擊嘛?那樣的話,我可就 就是現(xiàn)在?。?/br> 趁著對方說話的機(jī)會,緋村終于拔刀,并且一出手就是他現(xiàn)在的最qiáng殺招之一。 飛天御劍流,龍翔閃middot;斷! 終于來了。 耀眼的劍光向著自己襲來,冬彌在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自下而上的斬?fù)?,直接向著對手的咽喉斬去,這一刀命中絕對會直接造成一具無頭尸體,冬彌可不想這樣。 緋村拔刀齋的劍意十分凌厲,拔刀術(shù)又是一種在出鞘的瞬間能爆發(fā)出最qiáng一擊的招數(shù),即使是冬彌也無法保證百分百防御。但對于他來說,最危險的拔刀齋是還沒有拔刀的拔刀齋,一旦對方出手,總有辦法可以應(yīng)對。 四之型middot;弦月! 兩把刀劍擊在一起,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金鐵jiāo擊聲,不知是直覺感到冬彌還有后招,或者只是剛巧,緋村十分滑溜的一沾就走,并不給冬彌的弦月借力的機(jī)會,同時也是蓄勢而發(fā)第二波攻擊。 飛天御劍流,龍巢閃middot;咬! 三之型middot;雨切! 面對緋村的亂擊,冬彌同樣只能以以攻代守的雨切應(yīng)對,兩人的刀劍不斷在空中相撞,稍有差池就是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但這樣的結(jié)果終究還是沒有出現(xiàn)。 迪盧木多一開始焦急而擔(dān)心地看著這場狹路相逢的遭遇戰(zhàn),看到后來就漸漸安心下來。 拔刀術(shù)最jīng髓的地方就在出鞘的第一擊,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早在緋村拔刀齋第一擊未能竟功的qíng況下,這場戰(zhàn)斗的結(jié)果其實已經(jīng)決定了。 就算撇除拔刀術(shù)的部分之后,緋村的劍術(shù)也是十分高明,但礙于年齡原因,他的身高、體格與力量全面處于下風(fēng),大太刀比打刀要重,同樣是對攻,每次攻擊緋村都會吃一點暗虧,當(dāng)然冬彌也會花費(fèi)更多體力,但總體來說還是賺的。 別看緋村現(xiàn)在處于主動進(jìn)攻的一方,而自家主君只能被動防守,但實際上冬彌已經(jīng)占據(jù)了主動,只等這一陣驟雨般的攻勢停歇,就能加以反擊 就在這個時候,英靈那超出常人的感知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連忙呼叫還在戰(zhàn)斗中的冬彌。 冬彌大人,有人來了。 啊,我也發(fā)現(xiàn)了。先停下來的是石谷冬彌,戰(zhàn)斗之中,他的五感也被提升到最qiáng的狀態(tài)。 緋村拔刀齋沒有追擊事實上他也追擊不了了。 呼呼,好了,我們也打得差不多了吧? 仿佛是在應(yīng)和著冬彌的說法,緋村手中的打刀終于因為在戰(zhàn)斗中激烈碰撞多次而折斷,他皺了皺眉,將斷刀cha回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