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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領(lǐng)隊,格羅夫固然是違背了他的命令,可作為叔叔,他又有些欣慰,這是年輕人開始成長,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而不是一味聽從命令的證明。 只是,雖然一開始打著讓侄子多接觸同齡人,結(jié)jiāo幾個小伙伴,磨練為人處世的主意的也是他,現(xiàn)在埃布爾又開始糾結(jié): 這磨練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冒著越來越大的風沙,所有人終于趕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把該綁的東西全部綁好,蒙上馬的眼睛和雙耳,以免它們因為風沙受驚亂跑。 本來這個時候是所有人圍坐著一起晚飯的時候,可因為風沙太大,在室外開火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室內(nèi)點火又怕把帳篷燎了,眾人只能分別回到自己的帳篷里,伴隨著外界風嗚嗚作響的聲音,拿著冷水泡ròugān,以期在啃它的時候不會把自己的門牙崩掉。 迪盧木多,格羅夫,快來吃啦! 冬彌招了招手,帳篷正中用巖石塊壘的簡單灶臺下,幾小塊固體酒jīng燃起一撮火焰,上面架著充當鍋子的大號水杯。 水杯里煮的是切成丁的鹽腌ròugān和一些gān糙,前者是商隊的重要食物,便于攜帶,還能同時補充流失的鹽分和能量,后者是一種亞美斯多利斯常見的香糙,在新國卻能配合那邊的煉丹術(shù)作為藥材使用,也是商隊這次的貨物之一,當然現(xiàn)在冬彌只是把它當做調(diào)味料而已。 內(nèi)里的湯汁已經(jīng)燒開開始冒泡,冬彌拿起水杯,一分為三,倒入另外兩個容器,然后抱著自己那一份,從行囊里摸出兩個面餅,為了能長久保存,這種面餅都是無酵面餅,一邊泡著湯一邊吃,味道不能說有多么鮮美,可起碼熱乎乎的能暖肚子。 格羅夫拿過一份,他雖然生xing比其他人認真,但也沒有迂腐到糾結(jié)冬彌只給他們?nèi)齻€煮了一頓熱飯的地步。 晚上他還要守夜,有的吃好的為什么不吃,再說接下去他們還要在帳篷里困兩天,時間還長著呢。 迪盧木多也接過了最后一份,他也向冬彌提出過既然有困難,省下他的那一份也無所謂,反正只要魔力充足就無所謂,不過冬彌當然沒應(yīng)。 英靈也沒有堅持,沙漠一直以來都是險境,但那是對于人類的身體機能來說,從者就無所謂了,他完全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不可能被流砂困住,不可能被海市蜃樓所迷惑,就算遇到沙bào也不見得會有什么危險,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也能帶著自家主君脫離險境。 當然,商隊里的其他人怎么樣,這就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了。 吃過晚飯,格羅夫就把長袍一裹,準備外出守夜去了。 在沙漠中所謂的守夜,并不像外人想的那樣,在營火堆邊上一坐到天明就足夠了,而是十分辛苦。 首先,時不時要爬上沙丘關(guān)注周圍,尤其要注意的是有沒有大群沙láng的接近,這種群居動物堪稱沙漠中最兇惡的生物,一旦不小心被綴上,可能會被跟蹤幾十甚至上百里地,期間會經(jīng)歷數(shù)次偷襲,直到商隊被折騰得身心俱疲才會被一擁而上。 不過這種生物大多是出沒于沙漠邊緣位置,他們此刻所在的中心地帶就不多見了,只是仍需要提防。 其次,也是守夜最主要的工作,是觀察每一個帳篷被風沙掩埋的狀況。 就像之前曾經(jīng)提到過的那樣,選的扎營位置不對,很可能一夜過去就被埋進沙丘底下,但這并不代表正確的扎營位置就不會遭受風沙的侵襲了。 沙漠中的風向是經(jīng)常變動的,可能睡前的位置是背風處,到了半夜就變成順風,原本作為遮擋的沙丘被風chuī得漱漱而下,不用半個小時就能把帳篷淹沒。 而即使風向不變,這期間也始終有沙子落在帳篷上,積累太多也會把帳篷壓垮,所以守夜者還要時不時幫每個帳篷清理風沙,嚴重的時候,就只好叫醒整個商隊,連夜換扎營的地方了。 最后就是看守馬匹和貨物。 這樣的大風天,守夜的艱難程度和工作量都比平時要重幾倍不止,守夜的人數(shù)也比往常多了許多,幾乎是一個人守一個帳篷,所以就算今天埃布爾不罰格羅夫守夜,他們?nèi)齻€之中也肯定有一個人要徹夜不休的。 格羅 出去沒多久就又回了一趟帳篷,找了塊頭巾重新把臉包得嚴嚴實實的,實在是入夜之后,風沙進一步加大,普通的面罩已經(jīng)不能完全遮擋。 如果不是有防風鏡的存在,在外面他可能連眼睛都睜不開。 看到不論何時都能呼呼大睡的冬彌沒有出乎預(yù)料地睡的正香,還一邊跟著外面的風聲十分有節(jié)奏地打著呼嚕,格羅夫也只好氣地踢了他一腳,喊了兩聲沒有義氣,見他翻了個身繼續(xù)睡,然后跑出帳篷繼續(xù)守夜去了。 第68章 旅途終盡 格羅夫折騰了一夜,所幸在他理智搖搖yù墜, 將腦海里冒出的想跟帳篷里那個睡得正香的人同歸于盡的念頭付諸實施之前,還算有點良心的冬彌打著打著哈欠出來換班了。 惡向膽邊生的黑皮小哥飛快地竄上去,把他用來蒙面的頭巾扯了下來。 讓你睡大覺!讓你打哈欠!讓你灌一嘴沙! 哈哈哈 冬彌眼疾手快地也把他的蒙面巾也扯了下來,正在張口大笑的格羅夫隨即樂極生悲。 我呸呸呸呸呸噗咳咳咳啊呸! 兩個同樣吃了一嘴沙的年輕人吐gān凈嘴里的沙子,警惕地瞪著對方, 保持著距離互相繞了一圈jiāo換了位置,然后很有默契地一個回帳篷補眠, 一個接替起守夜的工作來。 說是守夜, 其實不如說是守日。 比起上一次,這次冬彌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沒能做好準備帶上手表,不過亞美斯多利斯早就有了制作鐘表的技藝,冬彌在中央市的時候也買了一塊金殼懷表帶著(愛德華友qíng贊助)。 不過過于jīng細的東西也很容易壞, 進入沙漠沒兩天,不知道是細沙進入其中還是出了什么問題, 這塊懷表就不會動了。 但按照身體饑餓的程度來算, 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是白天了,周圍比昨天入夜亮了不少,只是沙幕將太陽都遮擋住了, 無法看出具體的時間。 有迪盧木多的幫助,冬彌的守日工作比格羅夫要輕松得多了,而且Servant和Master本來就能用念話jiāo談,所以他們還能互相聊聊天,也不用擔心開口就是一嘴沙子。 【哎這種qíng況要是愛德和阿爾在就好了,用煉金術(shù)在這種地方造一間房子隔絕風沙,就算被埋到土里也能清出一條通道出來吧?煉金術(shù)還真是方便啊說起來,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呢?】 完全不知道遠方被念叨的艾爾利克兄弟雙雙打了一個噴嚏(阿嚏!阿嚏!阿爾,鎧甲也會打噴嚏嗎?不知道啊,哥哥,我覺得鼻子癢癢的雖然現(xiàn)在的我沒有鼻子。真奇怪啊,難道有人在想我們?),冬彌傳話道。 【他們嗎?應(yīng)該還是在中央市努力學(xué)習(xí)吧?】 【是啊,他們真的很努力】 說起愛德華和阿爾馮斯,冬彌又想起了在遺跡碰到的馮middot;霍恩海姆,希望他聽到冬彌傳達的消息,有回利塞布爾或者中央市找兩兄弟吧。 【好了,不想他們了,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不知道新國是怎么樣的國家呢?聽格羅夫的描述,好像有點像古代的華夏。】 【華夏嗎?冬彌大人對那邊很熟悉嗎?】 【嘿嘿,我是沒有去過啦,不過一直有想去試試。日本有很多文化都傳自華夏,深入學(xué)習(xí)的話,自然而然就會有點熟了,我也學(xué)過中文,不過沒有跟那邊的人實際jiāo流過,也不知道我說得正不正宗說起來,這個世界的語言和文字我明明沒有見過聽過,卻全部都能夠弄懂,感覺也很不可思議呢?!?/br> 【可能是圣杯的影響吧,在從者降臨此世的時候,圣杯會將關(guān)于此世的常識刻印進從者的腦海之中,我也是沒學(xué)過日語卻自然而然會了,冬彌大人在與我和圣杯構(gòu)筑聯(lián)系之后,得到同樣的待遇也不奇怪。】 【圣杯啊雖然我有看過關(guān)于迪盧木多來自的冬木市十年后發(fā)生的故事記錄,但還是搞不清楚那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啊?!?/br> 【圣杯既是獨立于世界之外的,也是關(guān)聯(lián)所有世界的存在,不僅僅在于我所來自的冬木市位面,不論是回到冬彌大人原本的世界,還是來到其他異世界,我始終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只是,它并不一定是冬木圣杯那樣,以純金打造的杯子外形而存在的。許多世界的都會有吧?有一個連通世界本源,又獨立于世界之外的東西。在我來自的位面是圣杯,但在其他位面就未必?!?/br> 迪盧木多頓了頓,舉例道:【比如說,我們之前去過的那位麻倉少年的世界,所謂的成為通靈王,大概是與得到圣杯同樣的意思。再比如說,這個世界,艾爾利克兄弟曾經(jīng)提到過,煉金術(shù)師的終極打開真理之門,我想也是同樣的?!?/br> 【唔,總而言之是很厲害的東西?!?/br> 冬彌捂好蒙面巾,再度打了一個哈欠,明顯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他要是對這有興趣的話,當初也不會放棄許愿了。 迪盧木多也就從善如流地轉(zhuǎn)變了話題,說起了別的。 這樣輪流守衛(wèi)著營地,幾乎把每個人都折騰得夠嗆。 幸運的是,到了第二天中午,裹挾著的沙幕終于有了明顯平息下來的征兆,直到再過半天后,商隊眾人才在兩天來第一次重新看到夜晚的星空。 仿佛是之前的大風把后面的風全都chuī盡了,這一夜的星辰顯得格外明亮。 不過這時候是沒有人有閑暇去欣賞這片星空的,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除了留下少數(shù)真middot;守夜人之外,急不可待地滾回帳篷補眠去了。 第三天早上還有一大批人都醒不過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冬彌這樣,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還能睡得安穩(wěn)的,多得是熬了兩天兩夜沒睡的人,之前還能繃緊神經(jīng),一下放松下來,就一時緊張不起來了。 原本想早點走出沙漠的埃布爾見狀,也只好宣布再原地修整半天,讓還有余力的幾個人檢查商隊的損失。 最終清點完畢后,損失了幾匹馬和一些貨物,幸運的是沒有人員折損。 等商隊重新出發(fā),已經(jīng)是第三天下午的事了。 仿佛是終于耗盡了厄運,接下去的兩天,雖然天氣炎熱了不少,但商隊在行程上卻很順利。 第六天早上,他們終于走出了沙漠,踩上此行目的地新國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