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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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月在睡夢中突然覺得心口一陣劇烈的鈍痛,她掙扎不過只覺得那樣沉重的而又真實的痛感像潮水一樣瞬間將她淹沒,就在她快要窒息的一瞬,像是突然有風,夾雜著濕潤的空氣和好聞的青草味,滑過藺月的臉,像是什么來過,又悄然離去,那么溫柔。 她在黑暗中猛地睜開了雙眼,胸膛喘息不定,仿佛在某個時刻,她真的被刺了一刀。坐起來發(fā)現(xiàn)原來是窗子被夜風吹開,她光腳走下床,屋外雨已經(jīng)停了,只剩夏夜晚風溫柔地在黑夜中回蕩。 第二天清晨,其實也算不上清晨,清晨的CBD明明是上班高峰期,但是這個時候大廳到樓梯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夏妍心懷里揣著一把刀,為了防止檢查,她特意裝成了一個孕婦,沒有人會用掃描儀去孕婦的肚子。 尤其是一個平靜、獨身的孕婦。 地把手伸進自己的兜里,摸到了冰冷的刀刃,她一驚,原來這不是夢了。 這時電梯門打開,她機械化地跨出去,迎面卻看見藺月走來。 藺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了?你怎么來了?” 夏妍心本能地往后退,靠在了電梯門上,藺月一把把她拉過來,兩張臉面面相覷。藺月摁了往下的電梯,“我現(xiàn)在要去法院沒空,你有什么事晚上再說?!?/br> 夏妍心搖著頭,一個趔趄沒有站穩(wěn),刀從她懷中掉出來,在地面驚起一陣脆響。 還沒來得及反應,藺月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捧著電腦,一臉錯愕,并沒有察覺到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藺月?!彼傲艘宦暎扬@示屏對著藺月,那是一則再普通不過的新聞,只是新聞的主角換成了她熟悉的面孔。 白底黑字,卻觸目驚心。 “7月11日,飛行員靳若塵在執(zhí)行抗洪任務時,不幸以身殉職,壯烈犧牲?!?/br> “正連職飛行員靳若塵,在校期間被評為‘優(yōu)秀學員’,到部隊后連續(xù)兩年飛行技術考核優(yōu)秀,是同批飛行員中的佼佼者。 英雄浩氣千秋在,勇士忠魂萬古存。 離家是少年,歸來是英雄。 靳若塵烈士,一路走好?!?/br> 一個人的一生濃縮成了一則短短的訃告。 夏妍心也忘記自己是怎樣走向電梯走出大樓的,腹部塞著的枕頭衣服也掉了一地。連綿了月余的雨水像是被一只手扭緊了水龍頭,外面出著明晃晃的太陽,她明明被曬得那么溫暖,心里卻如墜深淵。她搖了搖頭,喃喃道,“都結(jié)束了嗎?真的都結(jié)束了嗎?” 她覺得體力不支,終于失去了渾身力氣,無力地跪倒在街上,哭得那么那么的悲傷。 在藺月出國前的那段時間,她忙忙碌碌地忘記了很多事,比如錯過了靳若塵的遺體告別式,比如忘記了怎么樣就和紀翀宇這樣冷淡了下去。卻牢牢記得一個深秋的下午,也許一切事情告一段落,靳若塵的mama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無人的咖啡廳,她說道,“若塵是在出抗洪任務時,救人落水而亡?!?/br> 說到這,靳若塵mama眼圈又紅了,埋著頭傳來隱隱地啜泣聲,讓藺月那句“阿姨您節(jié)哀”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她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一下,遞來了一沓文件,“若塵最后的遺書是把他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都留給你。如今這些對我們來說也沒什么用,我們也愿意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藺月不敢相信的搖搖頭,連忙拒絕,“阿姨,這些我不能要。這些東西我收了應該用什么還?” 靳若塵mama握住了藺月擱置在桌上的手,她感覺到一陣冰涼,“孩子,本以為我們有機會成為一家人,只怕是今生無緣了?!?/br>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靳若塵mama接著又把剩下的東西拿出來說,“這是若塵的遺物,這些東西想必都和你有關,我也帶來了?!碧A月接過來只覺得重如千斤,低下頭仔細觀詳,是幾本書和一張打印出的照片。書是《湮滅》,她曾經(jīng)和靳若塵一起看過的電影,她只是寥寥說了幾句關于這本書的話,如今卻成了陪伴靳若塵走過生命最后一段路程的遺物。 她顫抖著手打開書,書第一頁寫著電影里的一句臺詞,“Almost none of us it suicide and almost all of us selfdestrcut.”然后是一張照片。他們初見時,玩真心話大冒險時拍下的一張照片。 也是他們唯一一張照片。 翻過來照片背后寫著一句話,“2010年的夏天我見過你?!?/br> 2010年的夏天,發(fā)生了什么呢? 天宮一號發(fā)射,蛟龍?zhí)柍龊?,人類實現(xiàn)了上天入海。 高考結(jié)束,人生轉(zhuǎn)折,藺月眼見了風云千檣。 她手里捧著書一直沒有放下,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沒有放下,站在斑馬線一邊等綠燈,她忽然覺得冷,身子一瞬間沒有支持住。旁邊有路人將她扶到一邊,有很多人問她怎么。 其實沒有什么,只是她記起來了。 照片里的,2010年的夏天,我見過你。 2010年的夏天,從水開始。 是KTV,紀翀宇帶她去的KTV,那是她第一次去這樣的場合,進屋還不太適應里面晦暗的燈光,她的初中同學早就到了,他們有說有笑地跟紀翀宇和藺月打招呼。 果旭不耐地說著,“你們才來?!鼻匮J在旁邊大聲問,“藺月你要唱什么?” 只是太吵了藺月也回吼過去,印象中還有一張人的臉,他正在唱歌,看見他們進來那人也轉(zhuǎn)過來看向他們。房間里的閃光球一掃而過,那人的臉也在燈光變換下時隱時現(xiàn)。 只那時藺月根本沒有認真看過那人的臉。 是誰呢?記憶在這個時候有連貫起來,她聽見秦雪欽大聲喊著,“紀翀宇的表弟,你坐的近,幫我點一首《紅豆》?!?/br> 記憶中少年的臉和照片上的臉嚴絲縫合。 是自己曾經(jīng)的男友靳若塵。 原來不是什么犧牲,原來他早就記起來了,原來他知道。 他來過,又走了。 “selfdestrcut嗎?”原來不是什么犧牲,原來他早就記起來了,原來他知道。 藺月語言哽咽,“這下真的還不清了。” 嘴角有眼淚流下,藺月償?shù)搅怂目唷?/br> 手機嗡嗡地響起,藺月默默地掏出來又長長久久地摁下了關機鍵,再也沒有拿起,一切一切都趨于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