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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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語遲很有禮貌地跟長輩打招呼:“大伯大伯母好,大伯身體好點沒?” 何月十分夸張地一把把她攔住,一通心肝肺地亂叫:“語遲可算是出院了,我和你大伯聽說你和你爸出事,擔(dān)心的不得了,一直想去看看你們呢?!彼呎f邊看了裴青臨一眼:“今兒你出院,你小媽也真是的,都不跟我們通知一聲,還是我和你大伯打聽了才趕過來的?!?/br> 這話里的挑撥意味顯而易見,裴青臨嘲弄地勾了下唇,連眼神都懶得給她,施施然用攪動著茶杯里的紅茶。 沈語遲倒是沒多想,不過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孩,認真地道:“沒有啊,裴姨這些天一直有照顧我,醫(yī)藥費還是他掏的呢,我今天才出院,他可能忘了通知你們吧?!?/br> 沈語遲和裴青臨關(guān)系不好那真是瞎子都能瞧出來,她這話一說,不光何月和沈義航愣住,就連裴青臨都放下茶杯,有些錯愕地看了過來。 沈語遲一向是想什么就說甚,她是真的覺著裴青臨除了嘴毒喜歡捉弄人之外,別的地方都還不錯,對她也算盡心照顧了。她不明就里,隨手指了指客椅:“大伯伯母你們先坐,要喝啥不?” 沈義航和何月看了看沈語遲指的高背客椅,又看了眼裴青臨做的主位紅木沙發(fā),齊齊沉默了下,略感憋屈地坐了上去。 裴青臨微翹了下嘴角,有些贊許地看了眼蒙頭蒙腦的沈語遲,轉(zhuǎn)頭吩咐:“陳姐,語遲爸爸上回買的毛尖拿出來沏一壺?!?/br> 沈義航比較能沉得住氣,跟沈語遲寒暄問候了幾句,這才慢慢引出來意,他先嘆了口氣:“我們家的境況二弟也知道,嘉銘那個不爭氣的,在外面投資虧了近百萬,幸好有二弟幫襯...在二弟出事之前,我和他商量過了,他愿意把股權(quán)再給我們家分幾個點,好幫嘉銘把債務(wù)還清?!?/br> 這里的嘉銘指的是他的長子,沈語遲的堂哥,他喝茶咳了聲,語調(diào)漸漸帶了些居高臨下的味道,看向裴青臨:“現(xiàn)在銀行那邊已經(jīng)在催促嘉銘還款了,雖然二弟現(xiàn)在被送去國外治療,但我們的約定還是作數(shù)的,今天正好你和語遲都在,我們就把這事兒落實了吧?!?/br> 裴青臨一臉漫不經(jīng)心:“哦?” 沈義航見他氣定神閑,難免有點不安,表情帶了威逼恐嚇:“我和二弟商量好的事兒,弟妹你不會霸著家產(chǎn)不想給吧?” 裴青臨聽到‘做人老婆’四個字的時候,表情扭曲了下才恢復(fù)正常,淡淡道:“首先,負債的沈嘉銘是個有正常行動能力的成年人,他要為自己的債務(wù)負責(zé),別人沒有義務(wù)幫他承擔(dān)債務(wù)。其次,沈董是沈董,我是我,沈董也從沒和我提起過這事。” 裴青臨一貫的作風(fēng)就是直擊重點,沈義航險些被他噎死,臉色也陰沉下來,拍桌怒道:“只要我二弟一天沒死,這個家就輪不到你做主,我和他才是親兄弟,我們沒必要事事和你商量,我就不信他沒和你囑托過,你在這兒推諉,別是想自己私吞那份吧!” 沈語遲沒想到這就吵起來了,皺著眉迷惑地左右看了看。 裴青臨揉眉低笑:“那就得看你能不能拿出證據(jù),讓我相信沈董答應(yīng)過股份的事了?!彼溃骸被蛘吣悻F(xiàn)在讓沈總醒過來,親口承認,也就好辦了?!?/br> 沈義航當(dāng)時和沈義舟提過這事兒,沈義舟答應(yīng)的含糊,明面上聽著像答應(yīng)了,其實什么都沒許諾?,F(xiàn)在沈義舟昏迷不醒,他這才敢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上門直接要這部分股權(quán)。他當(dāng)然聽得出裴青臨的嘲諷意味,不由拉下臉來。 何月見他既擠兌的說不出話來,接過了話頭,她余光瞄見沈語遲,突然靈機一動,高聲道:“語遲,看來你裴姨是不相信我和你大伯說的話了,我們也不信你爸沒吩咐過他股權(quán)轉(zhuǎn)讓的事兒。既然大家各有說話,你來評評理,你說你相信誰?”她說這話還是比較有把握的,畢竟他們和沈語遲才是同姓親戚,她對裴青臨既不喜歡,又不信任,怎么可能幫他? 她握住沈語遲的手,柔聲道:“咱們才是實在親戚,你堂哥更是從小一道長大的,跟親兄妹一樣。別為了個外人就和你哥和你大伯生分?!彼挚戳搜叟崆嗯R,外人指的是誰不言自明。 裴青臨也擰了下眉頭。 他和沈義舟早有協(xié)定,im娛樂公司歸沈義舟所有,他自然是看不上這市值只有十幾個億的小公司,無非是幫著照管一二。沈義舟也早有安排,他一旦有什么事,名下的股份財產(chǎn)都歸沈語遲所有,所以要是沈語遲真的被哄著轉(zhuǎn)讓了股份,他也無權(quán)阻攔,非要攔下的話,只能動用手段強行干預(yù),會讓事情變得很麻煩。 可惜從以往沈語遲的表現(xiàn)看,她還真有可能為了下他臉面,干出這種給人送錢的蠢事。 沈語遲面露為難,何月眼底冒出亮光來,得意地看了眼裴青臨,手上加了把力氣,拉著沈語遲催促:“語遲,你大伯可就指望你了啊。” 沈語遲目光掃過一臉殷切的大伯和大伯母,終于落在裴青臨臉上。 裴青臨神色平靜地和她對視。 兩人對視片刻,沈語遲似乎獲得了某種力量,她搖了搖頭,直接拒絕:“大伯,我相信裴姨說的,如果沒有我爸簽字的書面證據(jù),那就等我爸醒來之后再做決定吧?!?/br> 其實她聽的云里霧里,不過也大概捋清楚一點,大伯想要她爸的錢給大堂哥還債,又拿不住證明來。那錢既然是她爸的,當(dāng)然得她爸做決定?。∷脂F(xiàn)在還在,那包括她在內(nèi)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處理他的財產(chǎn)。 她想了想,語氣重了點,倒有幾分維護的意味:“你們不要再罵裴姨了,我爸很信任他,我相信我爸。” 裴青臨這回倒沒顯出錯愕的神情,只是轉(zhuǎn)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掠過一道異樣的流光。 何月沒想到沈語遲會這么說,她反應(yīng)就大的多了,攥住沈語遲的手猛然收緊:“你倒還批評起我來了...” 沈語遲的手腕被她指頭上的寶石戒指膈的生疼,不由倒吸了口氣,還沒開口說話,何月居然開始;拉扯著她大聲指責(zé):“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沒良心,記得當(dāng)初你病了,是誰背著你走了幾里地去的醫(yī)院?是誰辛辛苦苦給你送飯?現(xiàn)在你堂哥都快進去了,你居然見死不救,我...” 沈義航也一臉兇相憤怒地看著沈語遲。 沈義舟是這幾年才突然發(fā)跡的,沈義航家也跟著雞犬升天,俗話說德不配位,兩人本來就沒有和財富相匹配的能力素養(yǎng)和手段,平時還能裝出一副富豪樣,情急之下,就忍不住對著小輩耍起潑來。 沈語遲沒想到印象中總是和善慈祥,總是笑瞇瞇的伯父伯母居然會露出這種猙獰的表情,她一時有種割裂的感覺,好像眼前的不是疼愛自己的親人,而是和伯父伯母有著同樣皮囊的妖怪。 她手腕突然一松,裴青臨已經(jīng)站起來,他稍稍側(cè)身,將沈語遲和那一片丑惡隔絕開,他聲調(diào)淡淡道:“小孩子不要看這些?!?/br> 他停頓了下,面色發(fā)冷地撂下一句:“你們失態(tài)了。”他一向?qū)@兩人采取漠視態(tài)度,今兒卻像真有些惱了,淡然道:“沈董往日沒少給你們股份分紅,這些錢讓多少人送飯去醫(yī)院都夠了,欠你們的沈董早有安排,倒是沈嘉銘的事兒...” 他眸光發(fā)冷:“離最后的還款日還有三個月,那家借貸公司的負責(zé)人跟我有些交情,你們想讓沈嘉銘明天就被告上法庭嗎?” 沈義航和何月臉色發(fā)白,沈義航顫著手指:“你,你敢...” 裴青臨瞄了眼沈語遲手腕上的烏青,臉色更淡了一分:“你們都敢在我的家里對我的...”他不易覺察地停頓了下:“語遲動手,我有什么不敢的?”他本來想說我的女兒,又覺著不太恰當(dāng),臨時改成語遲,連起來聽倒像是‘我的語遲’似的。 裴青臨根本不給他們再對著沈語遲撒潑的機會,看向秘書,冷冷道:“請他們離開?!?/br> ...... 等沈義航夫妻倆被‘請’走之后,屋里一時沉默下來,沈語遲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表情呆愣地撐著下巴:“大伯和大伯母原來不是這樣的,他們對我可好了...” 裴青臨未置一詞,低頭啜了口放檸檬片的紅茶。 沈語遲看向桌角的銀行卡,猶豫道:“如果大伯家里真的缺錢,能不能把這十萬給他們,應(yīng)該夠,夠了吧?” 裴青臨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挑起一邊唇角:“語遲真是好孩子?!?/br> 沈語遲這回聽出來了,郁悶道:“我怎么覺著你又在諷刺我呢?” 裴青臨笑了下:“我在真誠地贊美你,為他人著想是很難得的品質(zhì)?!彼D了下,又道:“可惜他們遠遠不是十萬塊能滿足的?!?/br> 沈語遲簡直不能想象有什么問題是十萬塊解決不了的!她唏噓道:“這可是十萬塊啊,都能買十萬包辣條了!” 裴青臨被她逗笑,一笑起來有種繁花盛放的魅力,他配合著逗她:“也許是因為他們不愛吃辣條吧?!?/br> 他看了看表,蹙眉:“錯過會議了?!彼抗庠俅温湓谒氖滞笊希骸澳惴坷镉袀?,去給自己上藥吧。” 沈語遲目光掠過兩層樓的一排排房間:“哪個是我住的?” 裴青臨瞬間生出一種帶小孩的感覺,他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我?guī)闳??!?/br> 他帶著沈語遲走到二樓朝陽最好的那一間,讓保姆掏出鑰匙打開門。 這間屋子絕對夠得上古代大家千金的閨房標準,就連中間那張大床都是明清小說里豪門閨秀最常用的拔步床,要不是看到床邊那臺電腦和手機,沈語遲準以為自己已經(jīng)穿越了。 裴青臨對自己的身份和性別很清楚,一直和沈語遲保持著恰當(dāng)?shù)木嚯x,她的房間他之前并沒有看到過。他隨意看了眼,笑笑::“你的這間屋子是你父親特地找專人設(shè)計的,也是所有房間里造價最高的?!?/br> 沈語遲認認真真地看著,目光突然落在床頭擺著的照片上,表情一下定住了。 照片上應(yīng)該是沈義舟沈語遲和裴青臨的合照,裴青臨和父女倆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裴青臨的臉色被紅色馬克筆打了一個重重的叉,旁邊還寫著‘狐貍精’三個大字。 沈語遲呆了呆下意識地轉(zhuǎn)頭,一臉尷尬地看向裴青臨。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段子之渣男小沈:裴小媽‘我們分開冷靜一段時間吧?!?/br> 小沈:‘為啥?’ 裴小媽:‘因為你白天在打游戲,晚上在打游戲,情人節(jié)七夕節(jié)你全在打游戲?!?/br> 小沈:‘等會說,讓我先打完這把游戲?!?/br> 第6章 裴青臨表情沒什么變化,不過憑他的段數(shù),就算心里想什么也不可能讓沈語遲看出來。 沈語遲這幾天差不多能看出來,失憶之前的自己和裴青臨關(guān)系不好,但她也沒想到會差到這種地步。 她尷尬地腳趾摳地,咳了一聲,強行解釋:“我,我這是夸贊你的美貌...”她還強調(diào)了一句:“不是人人都有能當(dāng)狐貍精的美貌的?!?/br> “美貌?”裴青臨臉突然湊近了,一雙仿佛含著千言萬語的眼睛在她眼前放大:“你覺著我有多美?” 他這張臉湊近了看,殺傷力更是成倍增長,沈語遲腦子‘嗡’了一下,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裴青臨拉遠了距離,輕嗤一聲:“小孩兒?!?/br> 沈語遲默默揪了一下自己的臉,居然敢用眼神褻瀆小媽,罪過罪過。 他隨手把照片扣住,忽然又偏頭看了沈語遲一眼:“如果我是狐貍精,你覺著你是什么?” 沈語遲對著屋里的立身鏡照了照,她今天出院為了圖方便,就穿了牛仔短褲和普通t恤,頭發(fā)都亂糟糟的,加上氣血不足臉色蒼白,在裴青臨身邊被襯的更像丫頭了。 她郁悶地鼓了鼓臉:“我最多算個土撥鼠吧。” “那你可要小心?!迸崆嗯R笑笑,掃她一眼:“狐貍最喜歡吃老鼠了。” 是土撥鼠...沈語遲在心默默糾正。 沈語遲不知道把藥放在哪兒了,還是裴青臨在一只頗有古韻的匣子里找到藥膏,他隨手把傷藥扔給沈語遲。 她一邊給自己涂藥,一邊瞄了那盒子一眼,感慨:“這屋布置的太像古代小姐的閨房了,我不穿一身古裝躺床上都覺著對不起這里。” 裴青臨皺眉看她笨手笨腳地涂藥:“當(dāng)初就是因為你喜歡中式風(fēng)格的別墅,你父親才花高價改造了這里,中式風(fēng)格是普通歐式風(fēng)格的兩三倍?!?/br> 這個沈語遲倒是能理解,她打小就特愛看古裝劇,小時候還披上床單假裝自己住在皇宮里,沒想到這個理想這么快就被親爸實現(xiàn)了,但她想到老爹,心情又有點低落。 裴青臨看她眼神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從糖果盒里抓出一把奶糖給她,隨口哄道:“吃點糖就不難過了?!?/br> 沈語遲有些惱怒地看著他:“我不是小孩子。” 她憤憤地抓起一顆,剝了糖紙塞進嘴里,表情瞬間舒緩下來:“嗯,真香?!?/br> 裴青臨看她吃的腮幫子鼓起,無聲地彎了彎嘴角。 天色很快黯淡下來,保姆陳姐已經(jīng)讓廚師準備好晚飯,裴青臨今天已經(jīng)被耽擱了一天,也不差一頓飯的功夫,干脆多留了一會兒。 她按照習(xí)慣,本來想去廚房幫著拿筷子擺飯,沒想到兩個女幫傭已經(jīng)把一道道晚餐擺上了桌。 沈語遲有些別扭地動了動身子,不留神碰到了旁邊正在端菜的年輕女孩,溫?zé)岬臏隽艘坏兀胁簧俦艦R到了沈語遲的褲子上。 女孩連忙彎腰道歉:“抱歉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她似乎很急切,臉漲的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沈語遲忙道:“小事,你小心一點,別把自己傷到了?!?/br> 女孩聽到她這么說,似乎更緊張了:“我下回保證不再犯了,碗盤我愿意用工資賠償,請您不要開除我...” 沈語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現(xiàn)在又不是打罵幫傭的舊社會,大家是雇傭關(guān)系,你干活我發(fā)錢,社保福利五險一金年底16薪一樣不缺,只要沒有違背合同就不能隨便開人,至于這么小心翼翼嗎... 她走神的功夫,陳姐走過來,一臉歉然地向沈語遲道歉:“小姐,小玲還在實習(xí)期,這碗碟我?guī)退r了吧,她平時干活也挺勤快的,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給她個機會?” 沈語遲更郁悶了,明明她就說了一句沒關(guān)系,小玲和陳姐這反應(yīng)顯得她干了什么刻薄事似的... 她嘆了口氣:“她挺好的,我也沒說要開她,大家都吃飯吧?!?/br> 陳姐和小玲都是明顯松了口氣的表情,收拾完地面忙不迭走了。 沈語遲悶悶地喝了口湯才反應(yīng)過來,人家不是因為當(dāng)幫傭才小心翼翼,是因為面對她才這么小心。 她抬頭問對面坐著的裴青臨:“我原來是不是脾氣很壞,動不動就罵人開人???” 裴青臨姿態(tài)優(yōu)雅地漱口:“食不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