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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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老好嗎?” 蘇青桐愣了愣:“云呆呆,我不知道哪一天倒下就再也醒不過來,而你以后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云雪岸的聲音有些顫抖:“不許瞎說,我還欠著你錢,你怎么舍得就這么倒下?” “這倒是。”蘇青桐笑起來,心內(nèi)卻開始疼痛。 “青兒——”云雪岸緩了緩繼續(xù)說道,“不管多少年,都讓我陪著你好么?” 話說出許久也沒有聽見蘇青桐的回應(yīng),云雪岸輕嘆了口氣:“怎么好巧不巧又睡著了…” 趴在云雪岸后背的蘇青桐閉上眼睛,有一滴淚靜靜滑落眼角。 第二日云雪岸起了個大早,煮好粥準(zhǔn)備好干糧后去喊蘇青桐起床,然而房門卻久叩不開。心慌之下的云雪岸叫來碧落推門查看,發(fā)現(xiàn)蘇青桐靜靜地撲在床邊,已然昏迷已久。 云雪岸撥開其他人,將蘇青桐一把抱起后向山里急急奔去。 當(dāng)一眾人來到蠱真人衣努住處時,卻發(fā)現(xiàn)他并不在屋內(nèi)。阿良帶著哭腔向眾人道:“師父昨晚一夜未歸,今晨我出去尋找時發(fā)現(xiàn)師父墜落在附近的山崖之下,已經(jīng)仙逝了?!?/br> 聽到消息也匆匆趕來的金珠妮大驚:“衣努師父怎么會突然墜崖?” 阿良道:“師父可能是因為內(nèi)疚心傷,一時想不開才會…” 云雪岸覺得渾身冰涼,一張臉因為絕望而變得蒼白。阿良稍稍平靜了一下心緒,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哽咽道:“在師父身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師父留下了一個法子可以放緩蘇姑娘毒發(fā)的頻率,但只是減少毒發(fā)次數(shù),并不能延長她的壽命。另外蘇姑娘的蠱毒是從娘胎內(nèi)帶出來的,又過了十幾年,已經(jīng)很難根除,除非…” “除非什么?”云雪岸急道。 “這個法子其實很偏門,不過一些無法解的蠱毒用了這種方法后倒是有根除的先例,可這個方法很少有人愿意去用…” “不管什么方法不妨都說來聽聽。”云雪岸堅持道。 阿良點點頭:“這個方法就是找一個有內(nèi)功功底的人,以自身血液換掉身中蠱毒之人體內(nèi)的血液,這樣原來中毒之人便能恢復(fù),但是給她換血的人體內(nèi)便會有了蠱毒?!?/br> “這不就是一命換一命么?!”碧落插嘴道。 阿良肯定地點頭:“可以這么說,所以至今極少有人肯用這種方法,畢竟沒什么意義?!?/br> “我愿意做。”云雪岸的聲音清澈明朗,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公子!”碧落和二叔驚道,“換命是逆天而行,公子怎可不管不顧其他?” 金珠妮躲在門邊悄悄地抹眼淚,半句勸說的話也說不出。 云雪岸伸手撫了撫蘇青桐的臉龐,眼神溫柔:“這丫頭有那么多愿望想要實現(xiàn),有那么好吃的想要去嘗一遍,我答應(yīng)都要帶她實現(xiàn)的,又怎能食言?” 秦青縮在窗外一邊擰著帕子擦眼淚,一邊扯著云兮泣道:“司命果然不讓我的前世輕易辭世,但是他想出讓你的前世換命這種招數(shù)也太狠辣了?!?/br> 云兮拍拍她的肩,溫柔道:“我是從轉(zhuǎn)生臺直接跳下來的,司命恐怕沒有寫我的命格吧,所以說我的前世做這些與命運無關(guān),完全出于他的真心。青兒,如果換了是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哪怕豁出性命?!?/br> 蘇青桐在迷朦中隱隱聽到有人在用竹笛吹一曲悲滄的調(diào)子,她沒有聽過這個旋律,只覺得聽得愈發(fā)傷感。眼前昏白一片,仿佛四周都落著雪,然而后背卻有絲絲暖流注入,讓她覺得舒坦一些。 笛聲悠揚,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循聲而去。在一棵海棠花樹下坐著個著青色衣衫的年輕女子,她剛要張嘴詢問,那女子已回轉(zhuǎn)過頭來。 見到那女子的面容竟與自己長得一般無二,蘇青桐驚得合不攏嘴。 “你是誰?”她作勢就要跑,然而卻腿腳發(fā)軟半步也沒挪動。 秦青把掉落衣衫上的海棠花瓣輕輕捻掉,道:“怕什么?看我的樣子也該想到我不是你的前世就是你的后世?!?/br> 蘇青桐松了口氣,嘟囔了一句:“原來是在做夢。”說完抬腳就要往回走。 秦青一把撈回她:“你是在夢里,我也只能在夢里能讓你看到并和你說上兩句話?!?/br> 蘇青桐瞇著眼睛頹廢道:“一定要在夢里嘮嗑聊家常么?你可知道我困得厲害,哎呀,現(xiàn)在就要一頭栽倒睡著了…” 秦青恨得牙癢癢:“再睡,你的云呆呆就要死了!” 蘇青桐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回身問道:“你說什么?誰要死了?” “他現(xiàn)在在給你過血換命,你身上的蠱毒只能通過過血換命才能根除,你活了他便要死…哎!我還沒說完哩!” 蘇青桐心緒大動,掙扎了幾下吐出一口鮮血來,人徹徹底底地醒了。云雪岸被這么一攪和,過血換命只進行到一半便被硬生生地阻抗了回去,阿良遺憾道:“只成功了一半,現(xiàn)在是個怎樣的情形也說不定,可能蘇姑娘的壽命長了幾年,云公子要折壽幾年。” 蘇青桐怒氣沖沖地瞪著云雪岸:“云呆呆,你怎么可以不經(jīng)過我同意就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云雪岸蒼白著臉,半晌才緩過氣來:“命是我自己的,我愿意給誰就給誰。” 蘇青桐氣急,上前揪住云雪岸劈里啪啦地打了一遍:“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碧落忙不迭地來拉架:“姑娘你作甚還要打我家公子,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 蘇青桐突然“哇”地一聲哭起來,哭得一發(fā)不可收拾,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住云雪岸:“云呆呆,你要是敢死一個試試看!” 金珠妮在門口默默地看著一切,終于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 因為蘇青桐突然出夢,秦青沒有提防被猛地彈出夢外,恰巧撞在云兮身上。一抬眼云兮正深深地看著她:“你居然跑到她夢里阻止?!?/br> 秦青喘著氣,認真道:“小白你不懂,她知道云雪岸為了她去死,恐怕比自己死還要難受百倍。”說完回身瞪著云兮,“所以小白你給我聽著,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許為了我舍生忘死!” 云兮看著她,眼里攢出笑意來:“你嚴肅起來的樣子…唔,挺有趣?!?/br> 云雪岸和蘇青桐相攜回到苗寨,發(fā)現(xiàn)寨主及寨中長老正陰沉著臉等在前廳,金珠妮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只抬眼看了一眼云雪岸又低下頭去。 蘇青桐緊張道:“照他們的習(xí)俗,你不娶金珠妮就是悔婚,看這架勢不大樂觀啊。” 云雪岸拍拍她手背,道了聲:“安心,該來的總會來的?!闭f完上前向各式人等行了個禮:“諸位想必是想和在下說一說花山節(jié)的事吧?” 其中一位長老皺眉道:“云公子既然想到是什么事,應(yīng)該也是知道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罷?” 云雪岸又是歉意的一禮:“在下現(xiàn)在的確知道花山節(jié)上那樣的舉動意味著什么,不過在這之前并不清楚,也未有人告知在下,以至于當(dāng)場鬧出了誤會,讓金珠妮受了委屈,在下在這里向金珠妮和諸位賠罪。” 寨主冷著臉道:“這么說云公子是打算不管了?” 云雪岸道:“在下自知破了規(guī)矩,愿意接受懲罰?” “什么懲罰都愿意接受?”寨主的面色有些罩不住,“無論接受什么懲罰都不會娶我女兒?你可知全寨的人都看見你們在花山節(jié)上互表了衷情?” “爹爹——”金珠妮突然發(fā)聲,聲音啞啞的,有種悲傷的意味,“爹爹,花山節(jié)上是我鬧著玩的,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云公子,也不想嫁他?!?/br> 話音未落,已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寨主沒說話,靜靜地盯著金珠妮的臉,金珠妮慢慢跪倒,有淚水從面頰滑落:“若是懲罰的話就請懲罰女兒吧,不關(guān)云公子的事?!?/br> 云雪岸上前扶起她:“怎么能讓你來擔(dān)責(zé)?”金珠妮抹了一把淚,將云雪岸的手生生甩開,“不要你管!” 寨主冷眼看著,半晌道:“好,既然你要跪就一直跪著,看你下次還敢這么胡鬧!”說完負手獨自走了,幾位長老見狀雖然百般莫名卻也只得無可奈何地一一散去。 第103章 江南變故 夜幕很快又籠了下來,金珠妮仍在屋前跪著,云雪岸與蘇青桐陪在身畔,一刻也不敢離開。暗夜里有人牽了馬車過來,寨主靜靜走上前來,對云雪岸道:“云公子,雖然你壞了規(guī)矩,但畢竟是金珠妮不懂事在先,我不再與你計較,你們趁夜趕緊走吧,若是寨中的人追究起來,恐怕你們沒有那么容易能走的掉?!?/br> 寨主將金珠妮攙了起來,輕聲責(zé)備道:“現(xiàn)在知道哭鼻子,下次看你還這么毛糙不?” 金珠妮抽噎了兩下,看著云雪岸淚眼婆娑道:“云哥哥,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云雪岸回身看了眼正低頭踢著小石子的蘇青桐,對金珠妮點了點頭。 云雪岸低頭看著金珠妮:“謝謝你?!?/br> 金珠妮咬了咬嘴唇:“云哥哥,若是你先遇見我,會不會喜歡我?” 云雪岸笑起來:“傻丫頭,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但這種喜歡是哥哥對meimei的一種喜歡,你明白么?” “那你對蘇jiejie的那種喜歡呢?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么?喜歡到可以為了她放棄生命?”金珠妮抬起的眼眸里有一絲迷惑,“你那么喜歡她,她明白嗎?” 云雪岸回首看了眼遠處的蘇青桐,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似一池青蓮倏然綻放:“她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都不會影響我喜歡她。 馬車漏夜駛出苗疆,一路上蘇青桐都坐在云雪岸身旁,絮絮叨叨地問這問那。 “云呆呆,金珠妮那個小丫頭跟你說了啥?”蘇青桐問到第三遍。 “秘密?!痹蒲┌赌坎恍币暋?/br> “你們是不是談到我了,我看見你中間回頭鬼鬼祟祟地看我來著?!碧K青桐不依不饒。 “我明明正大光明地看的,哪里鬼祟了?”云雪岸回頭望了她一眼,笑意直達眼底。 “那你看我做甚?一定是在說我什么?!碧K青桐湊上來一點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不要想瞞我,其實我什么都知道的…” “都知道還問我干什么?”云雪岸忍不住笑出聲來,“坐穩(wěn)了,我要加速了?!?/br> 白衣青年揚起馬鞭,月光下的側(cè)臉溫潤如玉,她靜靜地看著他,不再出聲。她沒有敢問以后會怎樣,她和他能夠并肩走上多遠,會不會有一天仍須突然離別,她離開他,抑或他離開她。 回江南的一路非常順利,臨近晌午,幾人在靠近江寧城的一個小鎮(zhèn)歇息下來,找了鎮(zhèn)上唯一一座酒樓打尖吃飯。 幾人坐定后點上幾個家常小菜,店家倒是勤快,沒多久菜便上齊了。眾人正準(zhǔn)備動筷,二叔隨口問了一句:“這鎮(zhèn)上來來往往的商客眾多,此時正當(dāng)吃飯的時候,怎的這店里就我們一撥食客?”說罷回頭看了一眼店中伙計,伙計眼神閃爍了一 下,轉(zhuǎn)身閃進了后堂。 與此同時,蘇青桐已疑惑地從頭上取了一支銀簪刺入面前的菜中,銀簪在瞬時變黑。云雪岸暗叫一聲“不好”,一手拉起蘇青桐便向店門奔去,二叔和碧落提劍緊跟其后。店門兩邊已殺過來七八名伙計打扮的壯漢,個個刀法怪異身手不凡,幾人勉力戰(zhàn)了十?dāng)?shù)個回合后終沖出一個缺口,從酒樓逃了出去。 然而鎮(zhèn)上也并不平靜,剛走過一個巷口便遭遇了新的阻截,此時二叔與碧落已走散開去,云雪岸面對兩名武功深厚的強人招架得有些吃力。其中一強人揮著刀本已到了蘇青桐近前,卻又撇下她向云雪岸逼去。蘇青桐一愣,心中暗忖莫非這些人的目標(biāo)其實是云雪岸? 眼看云雪岸被逼得連連后退,兩把鋼刀幾乎同時到了面門,卻在這時側(cè)方躥出一人,將兩名強人的鋼刀生生隔開,那兩人吃痛,相互使了個眼色從墻頭迅速遁走了。 來人正是云雪岸的三叔。三叔向還在驚懼中的二人使了個眼色,帶著他們迅速找到了二叔與碧落會合。 “老三,你怎么來了?”二叔喘著氣,不明就里,“為什么在這里會有人追殺我們?” 與幾個月前相比,三叔似乎蒼老了許多,面色嚴峻道:“恐怕你們不能進城了,城中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云雪岸心中有隱隱不安,低聲問道。 三叔望著云雪岸,有些不忍道:“云兒,你可要有心理準(zhǔn)備。大當(dāng)家…被人殺害了,不僅大當(dāng)家,胡府上下幾乎一個沒留,所以你們不能回去,他們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就是你?!?/br> 蘇青桐下意識地扶了一下云雪岸,只覺他周身冰涼,心內(nèi)不由揪了一下。 “誰干的?”半晌云雪岸才從牙縫中迸出一個字來,“誰?” “老四?!比迳钌顕@了口氣,“當(dāng)初不該放他走的,雖然他走時沒有帶走多少弟兄,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和江湖上那個假冒青竹幫的團伙勾結(jié),回到江寧殘害幫中兄弟,篡奪幫主之位,現(xiàn)在他在幫中自稱新任幫主,凡有不服的弟兄均被他殺了,此次隨我逃出來的大約只剩下三十多個,現(xiàn)在都安置在鎮(zhèn)外一處廢棄的道觀里?!?/br> “帶我去罷?!痹蒲┌镀届o道,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緒,若不是蘇青桐看見他的指尖極力克制著的顫抖,連她都以為他真的很平靜。 道觀在鎮(zhèn)外的一處荒山上,此時已是初秋,荒草遍野不勝凄涼。云雪岸在前頭緩緩前行,其余人等沒有多余言語,均默默跟在后面。剛一進道觀,便有幾十個弟兄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呼道:“少主您終于回來了!少主您可一定要光復(fù)青竹幫,不能讓那個逆賊得逞??!” 二叔三叔也走過來,懇切道:“云兒,我們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性子不喜歡打殺,但是如今幫中巨變,大當(dāng)家的慘遭不測,現(xiàn)在是你該擔(dān)起這個擔(dān)子的時候了,依我們看你就直接宣布繼任青竹幫幫主之位吧,這是眾望所歸啊!” 碧落也在一旁泣道:“公子,老爺對我們下人一直都很好,你不能看著他就這么冤死了,還有幫中兄弟和他們的家人都等著你替他們報仇呢!” 蘇青桐心酸地望著云雪岸,他仍是筆直地站在那里,孤單冷清,沒有眼淚沒有言語沒有表情,仿佛世間種種都凝結(jié)成冰如何也化不開。許久,他仰頭長長舒了口氣后開了口,聲音依然很平靜,平靜得似碧藍如洗的天空,他對著二叔三叔道:“帶我去看爺爺?!?/br> 領(lǐng)著云雪岸走過道觀后破敗的長階,后山漫天荒草,一片落寞景象。在這樣的落寞中,有一座小小的墳,孤冷地出現(xiàn)在前方。 云雪岸走過去,一掀前襟跪了下去,這一跪便一直跪到夕陽斜落也未起來。期間蘇青桐拿著吃食送去一次,到了夜里再去看時,他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跪著,吃食則半點未動。蘇青桐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敢有半點打擾,有雨落下來,淅淅瀝瀝,像是在誰心里流著的眼淚,綿綿不絕。她取了把傘來,墨綠色傘面繡了一朵白梅,雨順著傘面滑落,形成斷斷續(xù)續(xù)的雨簾。她站在他身畔,撐著傘遮在他的頭頂,靜靜地陪著他一直到天明。 雨住了,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在云雪岸額前時,他緩緩起了身。只不過一夜,他的腮邊已密密匝匝地長滿了胡茬,他轉(zhuǎn)身深深看了眼身畔的蘇青桐,眼底盈了溫柔,隨即又掠過一絲復(fù)雜情緒,終于什么都沒有說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