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生心煩意亂，坐在椅子上水都喝不下。雖然養(yǎng)斯蒂芬沒多久，但感情是真的投入進(jìn)去了，就跟自己家的孩子似的，走丟了能不著急？

    樂正楷安慰道：“要不咱們再去樓下院子找找？說不定躲在哪個(gè)花壇里面呢?！?/br>
    花壇昨晚程澤生已經(jīng)第一時(shí)間打著手電去查看過了，并沒有斯蒂芬的蹤影，不過昨晚不在不代表現(xiàn)在也不在，程澤生剛坐下沒多久又站起來，和樂正楷一起去樓下。

    兩人在樓下叫著斯蒂芬的名字，希望能將它喚出來，斯蒂芬沒找到，倒是找到一窩流浪貓母子?；▔瓦@么大，他們再次空手而回，向陽從保安室出來，來來回回幾個(gè)監(jiān)控一幀一幀快看吐了，還是一無所獲。

    樂正楷見程澤生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搖搖頭：“要不是親眼見到，我以為是你對象丟了呢?！?/br>
    “它和家人一樣，你不懂。”程澤生聲音低下來，“而且……我是為了重要的人才養(yǎng)的，意義不同。”

    ———

    “沒見過嗎？好的，謝謝?！焙挝６Y貌道謝，關(guān)上門，頂樓的最后一戶也問過了。

    “看來你的身世真是成迷啊，除了我之外居然都沒人見過你。”何危捏了捏斯蒂芬的耳朵，“你到底是從哪兒跑來的呢？這么漂亮，主人找不到一定很著急啊?！?/br>
    斯蒂芬抱著何危的手，用他的拇指磨牙，還舔了幾下。何危抱著它從安全樓梯下來，回到四樓，斯蒂芬的眼睛一直盯著藍(lán)色的垃圾桶，何危眼珠一轉(zhuǎn)：“你的主人出來倒垃圾才把你弄丟的？真是粗心，門都不鎖起來?！?/br>
    斯蒂芬喵喵叫，在反駁是它不聽爸爸的話自己跑丟了。

    何危站在安全樓梯，觀察著走廊，從這里可以看見403的門，如果是倒垃圾的話，只要十幾秒就能回去，換成是他的話也懶得關(guān)門。不過403沒有人居住，物業(yè)那里都沒有登記，它為什么還要執(zhí)著的去撓那道門？

    忽然，斯蒂芬的耳朵動(dòng)了動(dòng)，何危也聽見一聲若有若無的呼喚。

    這道聲音很陌生，他并不認(rèn)識(shí)，聽上去也像是從樓下傳來，距離遙遠(yuǎn)且不清晰。

    “你的主人在樓下？”何危抱著斯蒂芬，推開換氣窗，探頭往下看。樓下只有兩人在抽煙閑聊，看上去也并不像是在找貓，這時(shí)，斯蒂芬掙開何危的手，甩著蓬松的大尾巴躥去走廊，何危趕緊追過去，只是眨眼之間，斯蒂芬竟然不見了。

    何危揉揉眼睛，他親眼看見斯蒂芬從安全樓梯跑去走廊，他也及時(shí)追去，期間間隔只有一兩秒，那么大一只貓竟然就這么憑空消失。

    能去哪兒呢？何危找遍整條走廊，也沒有再看到斯蒂芬。布偶貓?bào)w型并不嬌小，能躲藏的地方他都找過一遍，這條走廊一眼望到底，剛剛沒有開門的聲音，能藏到哪里去？

    忽然，何危轉(zhuǎn)身，盯著那堵雪白又冰冷的墻面。這面墻是曾經(jīng)的404，在他居住的公寓對面，平時(shí)只要一推門就能看見。

    斯蒂芬是去那里了嗎？

    正常人第一時(shí)間肯定不會(huì)往什么平行空間的方面去想，但何危經(jīng)歷得太多，一個(gè)活物能這么輕松自如的消失不見，除了掉入另一個(gè)世界，他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釋了。

    “程澤生。”何危輕輕喚一聲。

    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走廊里靜悄悄，只有何危一個(gè)人的氣息。他摸著下巴沉思數(shù)秒，又跑回安全樓梯，頭探出氣窗往樓下喊：“程澤生！”

    程澤生猛然抬頭，樂正楷問：“怎么了？”

    “剛剛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br>
    樂正楷和向陽莫名其妙，誰喊他了？花壇這里除了鳥叫和風(fēng)聲，什么也沒聽見。

    程澤生盯著未來域那排氣窗，聲音是從那里傳出的，有些耳熟，但一時(shí)之間在腦中卻對不上號(hào)。他跨出花壇，指指樓上：“我上去看看?！?/br>
    何危等了足足五分鐘，還是沒有接收到屬于另一個(gè)世界的信號(hào)。他內(nèi)心隱隱失落，關(guān)上氣窗，難道是太神經(jīng)質(zhì)猜錯(cuò)了嗎？

    何危再次回到剛剛駐足的位置，伸手撫摸著白墻，一寸一寸的摸下去，手指摸到一點(diǎn)異樣的地方。那是很輕微的凹凸不平，像是一條細(xì)線。

    他瞇起眼，手指在細(xì)線的位置上下?lián)崦?，又抬起頭看了看。

    這道剛刷好沒多久的墻，竟然產(chǎn)生一道非常細(xì)微的裂縫。

    ———

    樂正楷和向陽跟著程澤生一起上樓，剛下電梯便聽見走廊里回蕩著輕柔甜美的貓叫聲，程澤生渾身一個(gè)激靈，急急忙忙沖過去。

    果不其然，斯蒂芬正蹲在403的門前叫著，程澤生大喜，一把將它抱起：“斯蒂芬！你跑哪兒去了？！這么長時(shí)間才回來！”

    “別太嚴(yán)苛，24個(gè)小時(shí)還沒到呢?！睒氛遄欤昂⒆哟罅嗽诩掖蛔?，做家長的要體諒?！?/br>
    “……”向陽低聲嘟囔，“不能體諒，體諒的話下次說不定真沒了?！?/br>
    程澤生歡天喜地抱著斯蒂芬回家，還以為它餓一個(gè)晚上見到罐頭要像惡狼撲食，誰知只是吃了幾口便坐在一旁舔爪子，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樂正楷驚奇：“不愧是仙女貓，果真不食人間煙火！”

    程澤生則是皺眉，摸摸斯蒂芬的肚子，小家伙吃得圓滾滾的，再看看爪子，居然指甲和腳毛都被精心休剪過。似乎斯蒂芬昨晚根本沒有在外面流浪，而是寄宿在某個(gè)人家中。

    是剛剛喊他的那人嗎？

    那道聲音很耳熟，他肯定聽過，程澤生捏著眉心，那人的名字掛在嘴邊，呼之欲出，但大腦關(guān)鍵時(shí)刻掉鏈子，讓人頭疼。

    樂正楷和向陽離開之后，程澤生盯著斯蒂芬：“昨晚你去哪里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br>
    斯蒂芬在舔著爪子，似乎對照顧他的人很滿意，對偷跑出去玩沒有一點(diǎn)悔過的意思。

    程澤生無奈，彈了下它的小腦袋當(dāng)做一個(gè)教訓(xùn)。

    ———

    夜色濃重，程澤生穿著一身風(fēng)衣，里面是一件淡藍(lán)色襯衫，站在一棟寬敞又陰森的破敗別墅里。

    這里是哪兒？

    他四處走動(dòng)觀察著，破舊沙發(fā)，帶著裂紋的落地窗，地面存積的一層厚灰，都在彰顯這棟房子年歲已久無人涉足。直到注意到屋子里熟悉的雕像，程澤生睜大雙眼，終于明白這是哪里。

    這里是山上那間破舊公館。他得長夢開頭便是在夢里死去，何危跪在他的尸體邊哭泣。

    “程澤生！”

    程澤生回頭，清晰看見落地窗的玻璃里倒映出何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