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像你就有人用似的，那張臉安你身上就是浪費！”江潭拿起啤酒瓶杵到他的嘴邊，“知道以前學(xué)校里怎么傳你的嗎？‘不是冰山就是gay’，你說實話，是不是真對美女不感興趣？”

    程澤生冷笑：“那你還敢約我出來？萬一我酒后失德，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你?！?/br>
    江法醫(yī)惡狠狠道：“呵，我最近在健身，衣服一脫八塊腹?。　?/br>
    “我不信，你現(xiàn)場脫一回瞧瞧?！背虧缮昧饲闷【破?，“有的話我喝，沒有的話你喝?！?/br>
    “……”想要借酒澆愁的江法醫(yī)慫了。

    兩人邊吃邊聊，不談案子只談生活，江潭主要的話題是單身狗靈魂三連——“為什么我還沒女朋友”、“怎么樣才能有女朋友”、“要找什么樣的女朋友”。面對這三個問題，程澤生一言以蔽之：“我哪知道?！?/br>
    ……江潭感覺自己也是想不開了，跟這個死直男有什么好聊的，還不如找柳任雨呢，小徒弟耐心又聽話，還會打聽他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孩子，有可能是想給他介紹小學(xué)妹。

    九點左右，程澤生準備回去，江潭還沒喝夠，問他怎么這么早就走，程澤生說有事，但也沒細說是什么事。

    江潭托著腮，雙眼迷茫，兩頰紅撲撲的：“你是要去找嚴支隊？這么晚了探視時間早過了吧？”

    “不是，約了人?！背虧缮酒饋恚瑴蕚淙ソY(jié)賬，給一把薅住胳膊。只見江潭兩眼亮晶晶，盯著程澤生：“有情況，你處對象了？！”

    “……處什么對象，談案子?！背虧缮肓艘粋€比較合適的說法，“就——找的一個顧問，水平還不錯。”

    江潭一臉失望，走吧走吧，成天就知道辦案子。他今天三觀遭受巨大沖擊，別說辦案了，班都想翹了。

    程澤生結(jié)賬時，發(fā)現(xiàn)店里已經(jīng)開始賣小龍蝦，便打包一份帶回去。上次吃了何危的煎餃，這次還他三斤龍蝦，怎么樣也能抵過了吧？

    茶幾上地圖鋪開，何危正在研究程圳清的活動范圍，今天下午已經(jīng)和轄區(qū)派出所接頭，以登記戶籍的名義安排排查。明天他打算去一趟程圳清最后出現(xiàn)的小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九點半一過，家里的門鎖終于響起。何危豎起耳朵仔細靜聽，仿佛能聽見悉悉索索的摩擦聲，像是塑料袋的聲音。漸漸的，他又聞到一點若有若無的鮮辣香氣，又麻又香，刺激著味覺和嗅覺。

    是小龍蝦的味道。

    程澤生不知道何危在哪兒，順手把小龍蝦放在桌上，拉開一張椅子作為信號，告訴他來吃夜宵了。

    凳子拉開的同時，桌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盒打包好的十三香龍蝦。盡管封口已經(jīng)扎緊，但仍然阻止不了那股勾人香氣，像是一個美人橫臥在桌上，對著何危搔首弄姿，請他快來為自己寬衣解帶。

    何危下意識喉結(jié)滾動一下，卻沒有伸手去碰，而是掏出便簽本淡定告訴程澤生，過敏，吃不了，多謝美意。

    程澤生想起今天得到的基因測序結(jié)果，這邊的何危是過敏體質(zhì)，那邊的會有這種情況實屬正常。小龍蝦雖然不是海鮮，但含有大量的異種蛋白，對于過敏體質(zhì)的人來說，算是一大類的過敏源。

    程澤生：【這次就算了，下次買羊rou鍋仔回來，是一家名店的招牌菜。】

    何危：【過敏?！?/br>
    程澤生：【那請你吃東山燒鵝，附近就有分店?！?/br>
    何危：【過敏】

    “……”程澤生沉默，這人平時都吃什么？還有什么不過敏的？

    何危在很早以前就去做過過敏源篩查，打出一張長長的表，很多常見的普通食物他都不能碰，只能看不能吃也成了常態(tài)。那盒龍蝦始終沒有打開，放在客廳的桌子上，他們兩人轉(zhuǎn)去廚房，冰箱門算是倒了血霉，死都想不到自己還有能充當(dāng)白板的一天。

    程澤生把復(fù)印的資料一起拿出來，放在料理臺上。何危原先已經(jīng)準備好鑷子，防止自己碰到報告文件會把它們?nèi)繋н^來，無法還給程澤生。不過他發(fā)現(xiàn)柜子上擺的都是復(fù)印件，滿意一笑，這才伸手拿起來。

    這一疊文件里有現(xiàn)堪報告、痕撿報告、尸檢報告，以及案發(fā)現(xiàn)場平面圖和物證照片。平面圖和程澤生繪制的差不多，尸體位置在靠近門口的沙發(fā)旁邊。

    何危逐字逐句觀看現(xiàn)堪報告，掃見一行“沙發(fā)偏移0.5cm”，眼皮一跳，拿起拍攝的現(xiàn)場照片查看。

    一張張彩色復(fù)印圖，將伏龍山公館的裝飾和擺設(shè)一一呈現(xiàn)。這個案發(fā)現(xiàn)場和他們勘察的現(xiàn)場幾乎一模一樣，這是繼404公寓之后，何危所知道的第二個在平行世界里場景重疊的地方。

    片刻后，他用馬克筆在冰箱門上寫字：【現(xiàn)場有沒有檢測到火/藥殘留物？】

    □□？程澤生感到不解，死者是勒斃，也不是槍殺，現(xiàn)場沒有彈著點和彈頭、彈殼殘留，又怎么會有火/藥殘留物。

    冰箱門光滑的表面又出現(xiàn)一行字：【你的案子里，沙發(fā)的位置也有偏移0.5cm。當(dāng)時推測現(xiàn)場有人和兇手撕打，導(dǎo)致沙發(fā)位置偏移，沙發(fā)上也有極其微量的□□/殘留?！?/br>
    程澤生怔住，趕緊問何危：【你是懷疑這兩個案發(fā)現(xiàn)場有關(guān)聯(lián)？】

    【是。】

    何危想了想，又寫：【明天我把你的案件材料帶回來，你就明白了?！?/br>
    這樣的猜想也不是空xue來風(fēng)，畢竟他們兩人的平行個體都是在這座公館里死亡，聽上去就充滿一種神秘的關(guān)聯(lián)。程澤生決定明天找成嬡月再去一次現(xiàn)場，檢測到底有沒有射擊殘留物。

    倘若真的有火/藥殘留，那公館也有可能是兩個世界的結(jié)點，并且兩宗命案會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殺死他們平行個體的幕后黑手極有可能是同一人。

    時間不早，兩人先去把臨睡之前的事情忙好，等12點再下來進行短暫的交流?，F(xiàn)在彼此也已經(jīng)習(xí)慣家里有個看不見的鄰居，洗澡都會安排好順序，誰要先洗就在門上貼個條，對方看到也就明白了。

    零點一到，程澤生和何?；氐娇蛷d，老時間老地點，連椅子都沒換過。

    “我主要想問有關(guān)你哥哥的事，他有什么興趣愛好、生活習(xí)慣，跟我詳細說一下?！?/br>
    “我的死亡跟我哥哥有關(guān)？”程澤生感覺這話極其變扭，何危說：“暫時不確定，但他是嫌疑人，并且還有非法持械罪，就算和命案無關(guān)也要抓捕歸案?！?/br>
    “我哥是緝毒警，他在那邊是什么身份？怎么還會非法持械？”

    “不清楚，但是你們兄弟倆挺有本事。”何危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抖出一根咬在嘴里，“居然建個兵器庫出來，這可是我們升州市近幾年破獲的數(shù)量最大的私藏槍支案?！?/br>
    “……”程澤生在心里吐槽，果真靠臉吃飯的沒什么好下場。他好歹在這里是為人民服務(wù)的警察，怎么在另一個世界反而成犯罪分子了？

    香煙點燃的瞬間，青煙裊裊升起，程澤生忽然嗅到若有若無的煙味，很熟悉的牌子，平時出去聚會或是辦案壓力大也會來一根提神醒腦。

    “marlboro？”

    “你也抽這個牌子？”

    “嗯，爆珠不錯?！?/br>
    何危看一眼手中的煙，一瞬間產(chǎn)生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他和程澤生之間的接觸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