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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邊走邊想,社會一直在進步,將來有一天,人們的思想開放了,對同xing的接受程度肯定會發(fā)生巨大的變化,說不定同xing戀也能結(jié)婚,被祝福,被認(rèn)可。 聶秀琴跟周薇薇過來的時候,huáng單剛燒完一壺水,正在廚房忙著準(zhǔn)備午飯要用的食材,他聽到敲門聲就去問是誰,聽到回應(yīng)才開的門。 這地方偏,huáng單要為他跟聶文遠的安全考慮,不歡迎陌生人。 聶秀琴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女兒的病qíng好轉(zhuǎn)了,她那顆心也穩(wěn)穩(wěn)落下來,有女兒在身邊,日子怎么過都會比以前好。 周薇薇身上散發(fā)著青活力的氣息,一顰一笑都很動人,她把肩后的背包拿下來,一邊從里面拿出柿子一邊嘟囔,不知道爛了沒有。 huáng單喜歡這個女孩,很不幸的經(jīng)歷了那種事,jīng神受到刺激,留下了很重的心理yīn影,還能走出來,活的這么積極向上,真好。 爛了就挑出來先吃。 周薇薇挨個檢查,她揚起一張笑臉,都是好的。 聶秀琴站在門口往里面看,人沒動。 周薇薇跑過去接走她媽手里的蛇皮袋子,媽,你發(fā)什么呆呢? 聶秀琴輕輕嘆道,奇了怪了,你舅舅這房子,媽每一次來,都覺得跟上次不一樣。 周薇薇說,季節(jié)不同,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是天,院子里的花開的好看,這次是冬天,全是雪。 聶秀琴想想也是,她把蛇皮袋子跟塑料桶提進廚房,忙著把里面的芋頭跟jī蛋拿出來。 周薇薇仰頭往樓上看,小于,舅舅呢? huáng單說,吃過藥躺下了。 周薇薇吐吐舌頭,那我不上去了,我?guī)湍銈兺系匕伞?/br> huáng單沒讓她拖地,給她找了本書。 午飯是聶秀琴做的,huáng單打下手,在一邊看她把jī過一遍水放進罐子里,丟幾片生姜,幾個枸杞進去燉上,湯他喝過,很好喝,小姨,我放的東西跟你放的一樣,出來的湯不好喝,沒味兒。 聶秀琴拿抹布把灶臺上的水跡擦掉,這燉jī湯也不需要什么復(fù)雜的技巧,你是不是放多了水,沒燒好? huáng單一愣,他往罐子里湊,小姨你放了多少水? 聶秀琴說,一只jī就放這么多水,你再熱的時候,不要加多了水,不然味道就不好了。 huáng單覺得可能就出在水量上面,他認(rèn)真的問,多少? 聶秀琴指指罐子,就這么多。 huáng單, 等聶秀琴去忙別的事兒,huáng單偷偷把罐子里的水倒出來,用湯碗裝著記下來水量,再倒回去。 他做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表qíng很認(rèn)真,容不得自己出一點差錯。 門外的周薇薇將一切收進眼底,她呆了呆,在青年轉(zhuǎn)身前一刻迅速躲了起來。 聶文遠剛醒,聽到叩叩聲響就靠坐在g頭,進來。 周薇薇推門進去,輕手輕腳的走到g邊,她蹲下來,握住男人放在被子上的手,舅舅,小于是真的愛您。 聶文遠將手拿開,嗯。 周薇薇也不難過,她只是鼻酸,看著男人不到四十的年紀(jì),正值壯年,就生了那么多白發(fā),眼眶也漸漸濕了,我本來還想著,小于要是對您不好,我就把您接走,有我跟我媽在,能照顧好您。 她說著說著,聲音就輕下去,很輕很輕,近似是在自言自語的說,他不會給我機會的,我知道。 聶文遠想抽根煙,忍了,薇薇。 那話里帶著警告,哪怕眉宇間多了病痛刻下的痕跡,依然讓人心生畏懼。 周薇薇像過去那樣仰望著男人,舅舅,您過的幸福嗎? 聶文遠說,很幸福。 周薇薇淚如雨下,那就好。 晚上huáng單被周薇薇喊住,倆人在陽臺上喝茶看雪。 周薇薇把一塊花生糖放進嘴里,她很突兀的說,小于,那一萬塊錢是我拿的。 我本來想人贓并獲,讓舅舅趕你走,我不喜歡你,小于,那時候我真的不喜歡你,舅舅的臥室,書房你都能隨意進出,太不正常了。 huáng單早就知道了,聶文遠跟他說的,為什么沒有那么做? 周薇薇垂下眼皮,是啊,為什么呢 那時候她不是一直瘋著,也有清醒的時候,表弟對她沒有壞心,她能感覺得到。 后來周薇薇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所有的不正常都有了解釋。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辦了。 huáng單問道,舅舅查到了這件事,讓你們走了? 周薇薇點了點頭。 huáng單不再多說,跟她一起看雪景。 直到聶秀琴出來喊女兒睡覺,寧靜才被打破。 huáng單摸了一下女孩柔軟的頭發(fā),你會越來越好的。 周薇薇嗯了聲,眼睛發(fā)紅。 huáng單跟周薇薇打了招呼上樓,他洗了熱水澡往被窩里一趟,腦袋枕著男人的臂膀,覺得人生都圓滿了。 聶文遠揉了揉青年的耳垂,陪舅舅說會兒話。 huáng單從鼻子里發(fā)出一個音,說什么? 聶文遠說,你會不會覺得跟舅舅住在這里很無趣? huáng單的眼皮黏到一塊兒去了,聞言就立刻分開,他摸摸男人沒什么力氣的手臂,不會。 聶文遠說,你還年輕,正是貪玩的時候,卻整日整夜的陪著舅舅,難為你了。 huáng單從男人懷里撐起身子,聶文遠,不要把官場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你不需要試探我。 聶文遠說,不是試探,是愧疚,舅舅想給你最好的。 huáng單看了男人半響,縮回他的懷里,把他的一條手臂抓住放在自己腰上,最好的我有了,別胡思亂想,像個老頭子,這樣不好。 聶文遠親親他的臉頰,晚安。 早上huáng單跟聶文遠被聶秀琴喊醒,她烙了餅,煮的八寶粥,還切了自家腌的咸鴨蛋。 聶文遠看出青年的心qíng不錯,說話時臉上有消息,人多,話題也就多了,到底還是比整天對著他一個老男人要好,但他還是不會放對方走。 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下輩子也不可能。 周薇薇最后一次見到舅舅跟陳于,是在吳奶奶的贊禮上面。 吳奶奶走的很平靜,沒有受過折磨跟煎熬。 前來的人也不多。 他們看到聶文遠跟小外甥,神色各異,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都做到位了,該怎么客氣,就怎么客氣。 周薇薇老遠就跑著迎上去,把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青年甩在后面。 huáng單從聶秀琴那兒知道點聶友香的事,她怕村里人說閑話,就離開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兒,也許是找大兒子去了。 陳飛沒死,這是聶文遠跟huáng單說的,但沒說他在哪個城市,做著什么,可能還跟以前一樣心高氣傲,也可能已經(jīng)腳踏實地,學(xué)會了感恩,用一顆溫柔善良的心對待生活。 那天huáng單對周薇薇說了點事,他會跟聶文遠出去走走看看,走哪兒算哪兒,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好了再走。 周薇薇聽了,她看向舅舅,對方側(cè)低著頭,手放在大衣口袋里面,一語不發(fā)的注視著身邊的人,眼神溫柔專注,根本就不會去留意別的人和事。 她忽然就笑了,你們要去旅行啊,挺好的。 huáng單跟周薇薇告別,再見。 周薇薇擺擺手,再見。 嘴里說著再見,其實他們誰都知道,天大地大,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見面的時候了。 周薇薇望著兩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的唇角牽了起來,眼里閃著淚光。 兩個人真心相愛,到哪兒都會過的很幸福。 第103章 鄰居 陪伴是最長的qíng。 huáng單跟著聶文遠, 從B城的天出發(fā), 往前走,不回頭,走到哪兒是哪兒,累了就停下來,歇夠了再繼續(xù)走。 他們始終只有彼此, 也只需要彼此。 第十個年頭, 聶文遠的身體不行了, 常年忍受病痛, 到底還是走到了盡頭, 不能再帶著他的小外甥看風(fēng)景,他遺憾的躺在g上,覺得老天爺給他們的時間太少,想做的事還有很多沒有做。 那段時間的日子難熬, huáng單幾乎寸步不離的陪著聶文遠,一有個動靜就糙木皆兵, 在他喊自己的名字時握住他的手, 一遍遍的回應(yīng)著我在。 聶文遠吊著一口氣,怎么也舍不得走, 他的身體內(nèi)部已經(jīng)停工了,腐爛了,只是憑著一股執(zhí)念在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