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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奶奶看到huáng單,眼睛瞪了一下,難得的沒說難聽的話,收斂了不少。 想來這段時間,吳奶奶的手腳伸的沒那么長了。 聶秀琴在醫(yī)院照看周薇薇,樓上比樓下還要冷清。 huáng單在聶文遠的臥室看書,他看的入神,冷不丁的聽到嗡嗡震動聲響,舅舅,你的手機響了。 衛(wèi)生間里傳出聶文遠的聲音,你接一下。 huáng單按了接聽鍵,那頭傳來劉全武的聲音,文文遠救我快救我有人要 慘叫聲突如其來,huáng單的耳膜發(fā)疼,那股刺疼戳進了腦殼里,他疼的手一抖,連著喊了好幾聲,就只有咕嚕咕嚕的聲音。 有那么一瞬間,huáng單以為自己的頭被人按在水里,耳朵被水灌滿了,他顧不上別的,立刻就拿著手機沖進了衛(wèi)生間。 聶文遠擦著臉上的水,寬肩厚背,腰窄,臀翹,手長腳長,皮膚是小麥色的,身材無可挑剔,背部有條細長的疤痕,不知道什么時候留下的。 他沒轉身,背對著小外甥,慌什么? huáng單沒心思欣賞,全武叔叔出事了。 冷靜下來以后,他回想著電話里那十幾秒的細節(jié),通話突然中斷,我來不及問他,只聽見了水聲,很大的水。 聶文遠的手一頓,扔了毛巾就往外走,手拽上小外甥,舅舅去穿衣服,你通知司機,算了,別通知了,你去睡吧。 huáng單說,我跟你一起去。 聶文遠看他一眼,就去拿手機打電話,下達指令。 很快就有一輛車開出去,聶文遠在駕駛座上,他的頭發(fā)cháo濕,發(fā)梢滴著水,轉方向盤的動作平穩(wěn),面上一片冷靜,似乎什么事都不能讓他方寸大亂,慌張無措。 huáng單坐在聶文遠旁邊,心里問道,陸先生,劉全武現(xiàn)在是生是死? 系統(tǒng),他被套在裝沙的袋子里,跟沙袋一起堵在堤壩口,你覺得他是生是死? huáng單的眉心一擰,不再說話了。 第93章 風花雪月 huáng單覺得陸先生這號人物很難摸透,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 結果不但回答了, 還非常詳細。 知道劉全武在堤壩口,huáng單還不好直接告訴聶文遠, 因為那是聶文遠派出去的很多人都沒得到的消息,他沒權沒勢, 沒理由知道的那么清楚。 huáng單看著極速倒退的夜景,他的腦子轉了轉, 舅舅, 出門前我跟你說過的,我接電話的時候聽到了很大的水聲, 我懷疑全武叔叔在大堤那里,搞不好就裝在沙袋里面堵著堤口。 聶文遠開著車,目不斜視。 見沒引起注意,huáng單湊過去,給男人把滾到后頸的水珠子抹掉,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舅舅,去那里看看吧。 一直在路上平穩(wěn)行駛的車子突然開出軌跡, 往一邊偏移,聶文遠握住方向盤的手指一緊, 他低了嗓音,嚴肅的警告,小于。 換個人會立馬老實本分, 甭管有幾條尾巴,都得夾著。 huáng單沒有,他順便用手擦擦男人cháo濕的鬢角,硬邦邦的,有點扎手,舅舅,你繼續(xù)開車,不要管我。 急剎車后,聶文遠把車停在路邊,他側過臉看小外甥,面部線條嚴峻,眉頭微皺。 huáng單輕嘆,不理會男人投過來的冷厲目光,全武叔叔那通電話是在求救,舅舅不相信我說的,如果錯過了時間,他的命就沒了。 其實huáng單更擔心劉全武一死,這條線就斷了。 畢竟劉全武這三個字就能引起周薇薇很大的反應,上次他還單獨見過周薇薇,離開時頭上多了個口子。 聶文遠抬起一只手捏住小外甥的下巴,他沉默不語,眼底深諳,眉頭已經(jīng)死死的皺在了一起,讓人不敢去猜測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huáng單沒掙扎,也沒做什么,只是看著男人。 聶文遠撤回手拿手機打電話,通知自己的人前往大堤,他開門出去,站在不遠處點根煙抽。 huáng單靠著椅背看夜色中的挺拔身影,他的意識很清醒,心里非常焦急,希望劉全武這次大難不死。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huáng單立刻坐直了身子,他掐掐眉心讓自己冷靜,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再順了幾遍,坐不住的開了車門下車,往男人那里跑去。 舅舅,會不會是個陷阱?全無叔叔被bī著打電話,對方想引起過去? 聶文遠不語。 huáng單有些無語,舅舅,你在發(fā)呆? 聶文遠把嘴邊的煙夾在指間,半闔著眼簾彈彈煙灰,沒有。 huáng單問道,那我剛才說了什么? 聶文遠撩了撩眼皮,淡定的開口,絲毫不覺得尷尬,小于跟舅舅說了什么? huáng單, 他把那句話重復,還是讓你的人去吧,我們就在這里等。 聶文遠吸一口煙,目光落在小外甥的臉上,像一片小小的火星子,燙了一下就消失了,好。 很快,連十分鐘都沒有,聶文遠的手機就響了,他把煙掐滅,開車去了醫(yī)院,半路上騰出手丟給副駕駛座上的小朋友一塊巧克力。 huáng單把腿上的巧克力拿手里,舅舅,你為什么突然給我這個? 聶文遠說,這是你的獎勵。 huáng單聽明白了,他早先從陸先生那兒就知道了,所以不意外,全武叔叔現(xiàn)在怎么樣? 聶文遠說,不知道。 huáng單拆開巧克力的袋子,咬了一口到嘴里,甜膩膩的,他蹙了下眉心,用舌尖卷住巧克力,讓它慢慢被唾液融化。 醫(yī)院走廊上站著十幾個人,身上都濕答答的,腳邊積著一灘水跡。 其中一人見到聶文遠,就連忙跑了過來,他在說話前望了眼huáng單,yù言又止。 聶文遠頷首,說。 那人得到指令,眼睛微微睜大,很是不敢置信,他又望了眼huáng單,huáng單也回他一個眼神。 似乎沒想到huáng單會迎上來,那人臉上不解的表qíng凝固,察覺一道視線掃來,他立刻就把頭低下去,沉著聲音匯報qíng況。 接到電話過后,一行人就急忙去了堤壩那里,一個一個沙袋的拍打,如果里面是人,聲音會不一樣,他們是拍到最后一個時,聽出了異樣。 劉全武被塑料薄膜裹住塞在裝沙的袋子里面,他的頭部有傷,身上多出骨折,傷勢極其嚴重,塑料薄膜里面都是血,那血很多,像殺了頭豬。 當時劉全武還有微弱的心跳,現(xiàn)在手術室的門緊閉著,他的命會有多大,有多硬,誰也不知道。 聶文遠揮手讓底下人離開,他揉揉額頭,眉眼下的yīn影很深。 huáng單說,全無叔叔會沒事的。 聶文遠并不言語,面上也不見表qíng,不知道在想什么,捉摸不透。 huáng單看男人這樣,心里就很沒底,他越看越覺得對方在某些方面像極了自己,之前幾次真沒有,怎么這次會 頭有點疼,huáng單不去想了,他背靠墻壁,等著劉全武的手術結果。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聶文遠的手機隔會兒就拿出來,不是接電話,就是打電話,在他掐掉一通電話后,嗓子都gān了,回去。 huáng單搖頭說,在這里等吧。 聶文遠的眉間出現(xiàn)川字,拉了小外甥的手就走。 回到住處已經(jīng)快零點了,huáng單洗洗就去客房睡覺,走前跟男人說了聲晚安。 聶文遠在椅子上坐著,房門關上后他掀了一下眼皮,又闔上去,一口一口的抽煙,似乎是有困擾的事令他煩躁。 劉全武的手術持續(xù)到第二天早上,結果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目前對huáng單來說,他所面臨的局面就是受害人瘋了,嫌疑人之一盡人事聽天命。 huáng單喝著豆?jié){,劉全武這條線先擱著,剩下的就是陳飛陳小柔兄妹,還有個王明。 他把豆?jié){放下來,咬一口油條,在心里問道,陸先生,我這次的任務目標有幾個? 系統(tǒng),大于二。 huáng單沒料想會有結果,他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這個答案真的已經(jīng)很滿意了,謝謝你,陸先生。 早在周薇薇無意識地說求求你們放過我的時候,huáng單就知道傷害她的人不止一個,卻沒想到會超過兩個,那是不是可以暫時把三個嫌疑人都圈定? 不對,是四個,劉全武雖然受傷了,但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他的事或許還沒完。 也許是窩里斗也說不定。 畢竟人與人之間復雜的很,親兄弟都有可能因為利益大打出手,用刀對著彼此的心臟,放狠話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