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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文遠回了辦公室,留下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只希望這個廠好好的,別讓他們下崗。 廠長后腳走了。 他倆一走,副主任就清清嗓子,手一揮,那就這樣,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 幾個車間的組長沒走,七嘴八舌的向副主任打聽,剛才主任那一出沒頭沒尾的,挺奇怪,感覺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副主任彈彈褂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抬著下巴開口,時間是金錢,是生命,你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是堅守崗位,把分內(nèi)的工作完成! 他臉上裝出來的嚴肅消失不見,像不像? 幾人齊齊搖頭,不像。 臉不是一個臉,長的不是一回事,氣質(zhì)差太遠了,身上沒那種正氣,而且,主任什么時候那個樣子說過話?整的跟演講似的。 副主任的臉一黑,擺擺手讓幾人走,他背著手來回走動,一個人自言自語,聶文遠,我為了那個位子,把頭發(fā)都急白了,你憑什么一回來就能坐上去? 一說就來氣,副主任噴了一大片唾沫星子,從鼻子里發(fā)出一個哼聲,沒聽過樹大招風嗎?你小子小心被人連根拔起! 辦公室的門關著,墻上的時針滴滴答答,多虧了它,才沒有出現(xiàn)死寂的局面。 聶文遠整理了桌上的幾份文件,手撥一下旁邊的地球儀,說。 huáng單想了想,舅舅,你能給我紙和筆嗎? 聶文遠兩樣都給他了。 huáng單看的出來,聶文遠的這支鋼筆做工jīng良,不便宜,他用手握住在紙上畫了一筆,墨水所剩不多,畫個人臉還是夠的。 聶文遠說,舅舅真沒想到,小于還會畫畫。 huáng單沒回應,垂眼把人臉的細節(jié)都畫全了,他畫完以后就把筆帽蓋上,將紙跟筆都推到聶文遠面前。 聶文遠拿起紙看看,就是這人? huáng單嗯道,我才見過,所以印象深,錯不了的。 聶文遠把紙丟桌上,手指扣幾下,好了,現(xiàn)在你跟舅舅說一說,是什么時候會畫畫的? huáng單說,一直會。 聶文遠捏著鋼筆把玩,你剛上學那年被老師抽手心,回家的時候拖了個長鼻涕,你媽叫舅舅去學校問qíng況,你的老師說你連阿拉伯數(shù)字1都不會寫,別人是豎著寫一條線,你非要在上面加一條橫線,怎么都轉(zhuǎn)不過來彎。 你不喜歡讀書,畫畫就更不用說了,連馬跟牛都分不清,你現(xiàn)在說你一直會畫畫,舅舅很意外。 huáng單的眼角一抽,聶文遠的記xing竟然這么好,讓他有種碰到對手的感覺,他沒說話,只是用一種難言的目光看過去,仿佛在用視線剝對方戴的那層面具,想看看那底下藏著的,是不是自己熟悉的東西。 雖然屁股是huáng單熟悉的翹度,但之前幾次都跟任務沒有直接關系,這次卻是任務發(fā)布者,他需要再通過其他方法確認。 聶文遠直視青年那道目光,為什么要這么看舅舅? huáng單垂下眼皮,快速將眼底的qíng緒斂去,他做了個誠實的好孩子,我聽見了舅舅跟全武叔叔的談話。 聶文遠把鋼筆放回抽屜里,他的腕部用力,將抽屜關上,看來舅舅老了,跟不上小于的想法。 huáng單, 他解釋自己突然轉(zhuǎn)變的xing子,因為我的原因,我哥跟我姐都被連累了,我想過,以后不能再那么下去,混是混不出名堂的。 聶文遠的眉頭一抬,開竅了? huáng單的身子還是繃著,他察覺男人不信,只好用出第二個理由,我也想進新世紀那個項目。 這世道奇妙的很,一個人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可以給人當孫子,也可以放棄做人的資格,改做狗,只是變老實不算什么。 聶文遠沒去在意話里的真假,在這里等著。 他站起來,拿了桌上的紙走出去。 辦公室剩下huáng單自己,如果他亂翻亂動,以聶文遠嚴格謹慎的xing子,肯定會發(fā)現(xiàn)的,他用眼睛搜查就很安全,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雨一直在下著,huáng單站在窗戶那里,看雨水在玻璃上面留下一道道水痕,他在心里問,陸先生,我來的當天晚上就開始下bào雨,到現(xiàn)在都沒停,我擔心長江的防洪工程會出現(xiàn)問題。 系統(tǒng),huáng宿主,你來這里的任務不是抗洪,別費心思去思考無關緊要的事qíng,有那個jīng力,你不如去調(diào)查嫌疑人。 huáng單,洪水如果來了T城,我住的地方會遭殃。 系統(tǒng),對,所以你要抓緊時間了。 huáng單, 他才剛來,連受害人的面都沒見到,僅僅熟悉了一下原主身邊的人而已,想抓緊都沒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聶文遠回來了,他胸前濕了一大塊,藍色豎條紋的襯衫貼著胸膛,隱隱可見jīng壯的肌ròu線條,有著和端正氣質(zhì)不相符的兇狠爆發(fā)力。 huáng猜想,聶文遠已經(jīng)通過他畫的人臉找到了對方,也知道了qíng況。 經(jīng)過huáng單推波助瀾,大外甥陳飛引起了聶文遠的注意,他會好好調(diào)查一番的。 huáng單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在乎那個小伙子是廠里的人,還是誰的親戚,他沒說話,等著聶文遠開口。 聶文遠忽視掉外甥的存在,他從最上面那顆扣子開始,一顆顆的往下解開,把濕襯衫脫了,拿gān毛巾擦擦身上的水。 huáng單站在后面不遠,眼睛里是男人修長的背影,以及bào露在外的健康色上半身,寬肩挺背窄腰,還有被長褲勾出的翹臀。 這身材比例無可挑剔,哪里像是長期坐辦公室,沒事喝杯茶看個報紙的老gān部 其實huáng單并不在意別人的長相和身材,他在第一次穿越的世界看到了男人的翹臀,后來每次穿越,都會下意識的去看,帶著一種探究和審視的意味。 huáng單想過關注男人翹臀的原因,他想不出來,或許是因為對方完全是按照他喜歡的樣子生長的,沒有理由會討厭的。 就在huáng單走神的功夫,聶文遠已經(jīng)換上了gān凈的套頭衫,他拿起公文包,把濕襯衫放進去,走吧。 huáng單跟上聶文遠。 外面大雨瓢潑,一個晃動的人影都沒有。 聶文遠上車后,huáng單也彎腰坐進去了,就在他的旁邊。 前面的司機年紀四十來歲,長了張敦厚的面龐,讓人覺得親切,他沒說話,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后座的青年,不巧的是對方也看過來。 司機愣愣,連忙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huáng單收回視線,不再去看司機,下bào雨開車很不安全的,他不能打擾到對方。 車子從廠的大門出去,聶文遠靠著椅背拿出手機,手指按了一串號碼。 huáng單的余光掃過去,看到聶文遠的手機是摩托羅拉,黑白屏的,他從原主的記憶里得知,手機要五六千,接打都要錢,一個月怎么也得兩三百。 普通人根本買不起,也用不起。 huáng單看著窗外被水幕模糊的建筑物,這是一個經(jīng)濟躁動不安的年代,經(jīng)濟的溫度變化無常,時冷時熱,小老百姓受到的影響小一些,當官的當老板的反而命懸一線,等于是在懸崖邊上賺大錢,一個不慎就會失足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聶文遠的電話通了,他半闔著眼簾跟那頭通話,沒有顧忌小外甥在場,邱大哥,是我。 huáng單沒露出什么表qíng變化,頭還側(cè)向窗戶,似乎對這通電話并不感興趣。 電話持續(xù)的時間很短,以聶文遠的出來聚聚結(jié)束,他將手機丟到公文包里,一言不發(fā)地用手按揉著太陽xué。 huáng單在思索那個姓邱的是什么人,原主的記憶里沒有相關的信息,這讓他目前無從參考,只能去猜測。 T城響當當?shù)拇笕宋镉新櫸倪h,王明算一個,沒有姓邱的,說明是外地人,身份較為隱秘,是個低調(diào)的達官顯貴,一般人不知道。 一縷煙味飄進huáng單的鼻腔里,他轉(zhuǎn)過頭看去,見男人正在抽煙,姿態(tài)嫻熟,煙齡不低于十年。 huáng單注意了聶文遠腿上的煙盒,抽的煙很普通,是八毛錢一盒的紅茶花,跟他的身份地位極其不相匹配。 雨下的大,車輪陷進水里,開一路,水花濺了一路。 迎面有人騎著自行車過來,歪歪斜斜的,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水路不好走。 司機的瞳孔一縮,車子徒然一個急剎車,車身傾斜,危險毫無預兆的降臨,后座的huáng單本該因為慣xing撞向身旁的聶文遠,而聶文遠會撞上車門,頭會磕到玻璃窗。 huáng單卻在電光石火之前側(cè)身撲上去,張開手臂把聶文遠護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