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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說放屁呢,他抵著少年的額頭,低低的說,沒你。 huáng單說,等我上完晚自習(xí)。 陳時皺眉,那太晚了,你上兩節(jié),走時跟班主任說聲。 huáng單答應(yīng)了。 小旅館離學(xué)校不遠(yuǎn),走個路十幾分鐘,沿著一條街往前走就到了,huáng單沒帶復(fù)習(xí)資料過去,只帶了個背包,他洗個澡出來,又給陳時親了,兩回,陳時也給他親了。 兩人躺在g上看電視,看會兒就去親親彼此,看累了就抱一塊兒睡覺,天塌下來都不怕,因?yàn)樗麄儾还聠巍?/br> 陳時不想走,但他不走不行。 huáng單從背包里拿出兩個厚厚的筆記本,里面有英語,數(shù)學(xué),還有理綜的知識點(diǎn),基礎(chǔ)部分都給你單獨(dú)拎出來了,還有經(jīng)??嫉囊恍┓秶?,也給你圈了。 他把筆記本遞給陳時,雖然每個學(xué)校的進(jìn)度不同,但是我整理的這些,你可以用。 陳時翻翻上面那本,嗓音沙啞,花了不少時間吧。 一般人會說沒花什么時間,沒關(guān)系之類的,huáng單是個實(shí)誠的人,五六天。 陳時壓上去,下巴抵著少年的肩膀,那么大高個子,愣是彎著腰背,給他擺出了溫順的姿勢,老婆,你怎么這么好。 huáng單把賴在他身上的人給扒開一些,提醒著說,再不走就趕不上了。 陳時不動,還壓著,手臂也把少年緊緊圈在懷里,唇湊在他的耳朵邊,怎么辦,這還沒走呢,我就開始想你了。 huáng單被他壓的喘不過來氣。 陳時知道不能在他的耳朵上留痕跡,就扒開了領(lǐng)口親,流連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大頭貼在的吧? huáng單說在的,他拿出皮夾,翻到最里面那層,把大頭貼露出來。 陳時看了就樂,小樣兒,藏的還挺隱秘啊。 他突然又不高興起來,張舒然,我想你想的厲害,就親親大頭貼上的你,好幾張都被我親模糊了,你這大頭貼怎么這么新,是不是一次都沒拿出來親過? huáng單說,大頭貼臟。 陳時的臉一黑,下一刻就聽到少年說,我想你了,就會畫你,畫完了再擦掉,有時候一天能畫好多次。 心跳漏了一拍,又瘋狂跳動起來,陳時覺得他剛才聽到的,就是世上最動聽的qíng話,以至于他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nèi)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他在把那句話刻在心里。 huáng單看陳時一動不動,就推推,怎么了? 陳時沒說話,只是沉默著一把抱住少年,力道極大,想把人往身體里塞。 huáng單默默給他抱,疼了就忍,忍不住就哭。 倆人在小旅館里抱了很久,出來時眼睛都是紅的,一個是疼的,一個是不舍,思戀真他媽的痛苦。 huáng單把人送上車,自己趕緊回了學(xué)校上課。 倒計(jì)時終于進(jìn)入最后的一個月,緊張的氣氛被高三生們凝聚成一根麻繩,上面滴滴答答的滴著汗水。 huáng單除外,他趴在桌上折星星,其他人覺得他連班級前十都沒有,就已經(jīng)膨脹了,這時候不趕緊復(fù)習(xí),竟然還折那小玩意兒。 這事傳著傳著,就傳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班主任又把他叫去了辦公室,背著手在他面前來回走動。 你的專業(yè)課考的那么好,文化課也很不錯,馬上就要高考了,別的事你先放下,等高考結(jié)束再談也不遲。 huáng單說,我知道的。 班主任在心里長長的嘆氣,現(xiàn)在的這個學(xué)生太乖了,要是班上的那些搗蛋鬼也能這樣,他起碼能多活好幾年。 那就這樣,你回教室吧,課業(yè)上面有什么不懂的,就私下里找老師問問,我就不qiáng調(diào)接下來的二三十天有多重要了。 huáng單不折星星了,他開始畫畫,畫的都是同一個人臉。 上次陳時來過,其他人知道他是huáng單的哥哥,甭管是親的,表的,堂的,還是認(rèn)的,總之是個哥哥。 huáng單有一天換了個人臉,他只是一時興起,可等到他把那人臉配上齊放的發(fā)型,以及身形上面,竟然很適合,一點(diǎn)都不突兀。 想到了某種猜測,huáng單手里的鉛筆掉到紙上,他拿起來轉(zhuǎn)了幾圈,藏在毛線團(tuán)里面的那根線被他拽住了。 huáng單把速寫本翻到另一頁,快速畫了齊放,沒有絡(luò)腮胡的他,面部輪廓一下子就明朗起來,同樣是刀削的眉毛,眼皮也是內(nèi)雙,眼睛的形狀偏長,眼尾的弧度往下走,眉眼帶著英氣。 只是跟林茂被換的人臉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同,除了眉毛里沒痣,五官略有細(xì)微的差異,還少了些正直和善良。 平時齊放蓄著絡(luò)腮胡,別人跟他說話時,注意力都會放在他的絡(luò)腮胡上面,很難去留意他的眉眼。 頓了頓,huáng單握住鉛筆,在齊放右邊的眉毛上畫了一顆痣。 原來是這樣 huáng單盯著畫上的人,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把前后的線索全都抖了出來,用最短的時間把無用的剔除,剩下的全都清晰起來。 同桌胡娟睡了一覺,她揉著酸麻的手臂,隨意瞥一眼后就咦了聲,這個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huáng單的神經(jīng)末梢驟然一顫,在哪兒? 胡娟說她想想,不行,舒然,我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huáng單讓她再想想。 胡娟看huáng單那么認(rèn)真,心想事qíng可能很嚴(yán)重,她就接著想,上課了想,下課了還在想。 到了第三天,胡娟上著課,她突然啊了一聲,舒然,我想起來了! 講臺上的屋里老師正在寫著公式,粉筆頭斷了掉在他的皮鞋上,班上鴉雀無聲。 那堂課是胡娟頂著張通紅的臉站著聽完的。 huáng單跟她道謝,下了課就去找班主任請假,連宿舍都沒回,直接問班主任借的幾十塊錢,跑到學(xué)校門口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一輛車。 市里的XX醫(yī)院住院部,huáng單挨個病房的敲門找,他在里面那間找到了人,光看背影就知道沒找錯。 病g上躺著一個中年人,齊放在拿毛巾給他擦手,以為是護(hù)士,就說,我爸剛才又動了一下眼皮,你過來看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身后只有腳步聲,沒有回應(yīng),齊放意識到不對,他扭頭,看到來人后眼睛微微一睜,張舒然,你怎么在這? huáng單站的位置在病g和門口中間,你爸爸還好嗎? 齊放放下毛巾,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他是個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睜開眼睛。 他笑了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在這兒,別說是巧合,我看你滿頭大汗,明顯是奔著我來的。 huáng單看過去,記得你之前在院子里跟我說過,你說你有一個jiejie,從小就很喜歡畫畫,還說她快畢業(yè)了,夢想是當(dāng)自由畫家,走到哪兒畫到哪兒。 齊放還在笑著,只是不說話。 huáng單說,齊放,你沒有jiejie,你有一個哥哥,我都知道了。 齊放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你知道什么?張舒然,別在我爸這里說一些奇怪的話,會打擾到他休息。 話落,他放下臉盆站起來,越過少年往外面走。 huáng單轉(zhuǎn)身跟上去,停下來時,已經(jīng)在一塊空地上,周圍都沒有人。 齊放面朝著huáng單,視線落在他的校服上面,真沒想到你在大關(guān)高中上學(xué)。 huáng單從口袋里拿出兩張紙,一張上面是沒有絡(luò)腮胡的齊放,一張是換掉林茂的人臉,我來這里,是為這個。 他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齊放,我說的知道了,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齊放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他的絡(luò)腮胡還在,跟之前沒什么區(qū)別,眼睛里的東西卻截然不同,哦,說說看。 huáng單指著那張人臉,這是你哥,你怕被夏唯林茂沈良他們?nèi)齻€認(rèn)出來,所以才留了絡(luò)腮胡。 有了絡(luò)腮胡,會給人在視覺上帶來一些gān擾。 齊放摸了摸絡(luò)腮胡,張舒然,你是不是快高考了,壓力太大,腦子出什么問題了?我留絡(luò)腮胡,純碎就是有個xing,好玩兒。 huáng單沒說廢話,他把周嬌嬌說的水庫一事提了出來,在那一瞬間,對面的齊放就變了臉色,眼神也變的可怕起來,像厲鬼,那里面是滔天的恨意。 等到huáng單提起那個少年不是救人,是挑水自殺時,齊放掐住了他的脖子,猙獰著吼,不是自殺,那不是自殺! huáng單故意激怒齊放,效果很好,他的呼吸困難,掙扎著去掰脖子上的手。 齊放用力掐著,牙齒都在打顫,嘴里重復(fù)著那句不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