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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豐去了小賣鋪。 張瑤在給一個過路的拿煙,看到從門口進(jìn)來的人就笑著打招呼,戚大哥。 戚豐坐在展示柜旁的塑料凳子上,怎么小賣鋪就你一個人? 張瑤收錢關(guān)抽屜,我爸去河邊釣魚了,我媽在菜地里,我下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車不在,我哥不是去公司,就是去我爸那兒拿魚了。 她仰頭按遙控器開電視,他們?nèi)疾辉冢遗聝r格記錯,還拿出進(jìn)貨的小本子翻看。 戚豐從展示柜里那瓶礦泉水喝,你有沒有發(fā)覺你哥不對勁? 張瑤扭頭說有,戚大哥,我跟你說個事,你別笑啊,我今天早上看到我哥打蚊子打哭了,不是流一滴兩滴眼淚,是淚流滿面。 戚豐嘴里那口冰水差點噴出去,你說你哥打蚊子打哭了? 張瑤點點頭,哭了很久。 戚豐沒忍住,他抖著肩膀笑出聲,你哥真嬌氣。 我哥才不嬌氣呢! 張瑤瞪他一眼,那是qíng傷太要命了,我哥人雖然回來了,但是心還在他的初戀那兒。 戚豐把礦泉水提到柜臺那里,從口袋里拿出兩個鋼镚,走了。 張瑤喊住他,戚大哥,你是不是對我哥有什么誤會?。?/br> 戚豐側(cè)頭,嗯? 張瑤想起中午這人買了東西走時的表qíng,好像對她哥的態(tài)度挺排斥的,失戀對一個人的打擊很大的,尤其是第一次失戀,我這次見到我哥,發(fā)現(xiàn)他變了很多,他現(xiàn)在變的有點呆呆的,人也很脆弱,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他沒有什么惡意的。 戚豐往外面走,邁出去兩步就停住了。 當(dāng)事人huáng單回來了,他的面頰通紅,呼吸很喘,褲子還破了,很像是不久前經(jīng)歷過什么惡斗。 張瑤驚呼,哥,你這是怎么了? huáng單把手里的青魚放地上,他把額前濕漉漉的發(fā)絲全部抓上去,露出溫順的眉眼,有只狗想咬我,它追在我屁股后面不走,我是一路跑回來的。 戚豐以為他說的狗是賀鵬,卻不知道狗真的是狗,附近農(nóng)民養(yǎng)的,很兇。 huáng單也沒細(xì)細(xì)解釋。 他回來前跟賀鵬說了會兒話,賀鵬時不時的對他動手動腳,還拿露骨的眼神在他身上掃動,似乎是個無法無天的狠角色。 不過huáng單卻覺得,賀鵬只是表面那么放肆,不一定就會做出相關(guān)的事qíng。 huáng單每次提豆沙,賀鵬面上的肌ròu都會緊繃,瞳孔甚至?xí)s一下,那種反應(yīng)是恐懼,是掩蓋不掉的,他怕狗,可能是小時候有過什么心理yīn影。 可惜除此以外,huáng單并沒有查到別的線索。 魚好大啊,沒死吧?我放廁所的盆里養(yǎng)著,等媽回來弄。 張瑤的聲音讓huáng單回神,他長舒一口氣,沒管桌上的蒼蠅,端起缸子喝水。 戚豐抱著胳膊,褲子是賀鵬扯的? huáng單說,真的是狗。 戚豐左耳進(jìn)右耳出,你要是再去招他,會跟狗沒什么兩樣,爬都爬不回來。 huáng單說,我家的小賣鋪被偷了,派出所的人指望不上,所以我想自己查。 自己查?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戚豐意味深長的說,小弟弟,丟了的東西已經(jīng)丟了,是找不回來的,你如果想不通這個道理,小心連命都丟掉。 huáng單瞇了瞇眼,男人知道什么。 他垂下眼底,現(xiàn)在問,對方是不會說的,只會以為是在打屁股的主意,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更加厭煩。 還是走老法子吧,huáng單看看男人,你手里的礦泉水錢給了嗎? 戚豐扯唇,給你妹了。 huáng單說,哦,那你為什么還不走? 戚豐掉頭就走。 huáng單揉揉眉心,把缸子扣在桌上,人趴上去,心臟還在劇烈跳動,回來遇到的那只狗真的太兇了,邊跑還邊流哈喇子。 賀鵬跑的飛快,把他甩在后面一大截。 huáng單晃晃頭,搭著眼皮歇會兒。 戚豐在宿舍樓底下看到了賀鵬,對方如同死狗般趴在水龍頭底下咕嚕咕嚕喝水,身上的背心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賀鵬冷不丁的打了個抖,他抓著水池邊沿轉(zhuǎn)身,gān嘛? 戚豐掃他一眼,想必你也知道,張老板比我們來的早,是游樂場那個工程的其中一個頭兒,跟公司的幾個老總關(guān)系都很不錯。 他能有那門臉,說明那幾人多少都給點面子,你要是碰他兒子,麻煩是吃定了。 兩句話說完,戚豐覺得自己管這閑事管的蛋疼,他得回去洗個澡揉一揉。 賀鵬的眼中露出玩味之色,戚豐,別告訴我,你對那位小兄弟有了興趣。 戚豐譏笑,你以為別人都跟一樣變態(tài)? 別人不好說,至于你,還真說不準(zhǔn)。 賀鵬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和戚豐能聽到的音量說,我頭一回見你,就覺得你跟我是一種人。 戚豐一腳踹過去,少他媽的惡心我。 賀鵬吃痛,差點跪地上了,他抽氣,扭曲著臉罵,你既然對那小子沒有興趣,就別在老子面前bībī,老子的事,還輪不到你cha手。 戚豐半瞇著眼睛,一語不發(fā)。 他不笑也不說話時,模樣極其可怕,讓人發(fā)毛。 賀鵬就毛毛的,他yīn陽怪氣,戚豐,你可不是管閑事的人,要說你對那小子沒一點別的心思,我是不信的。 戚豐說,你愛信不信,我跟你不同,來這兒就是搞工程的,工程完工就走。 賀鵬沖著他的背影說,我對你家小陽陽的興趣也不小。 戚豐懶洋洋的說,你可以試試。 賀鵬朝地上啐一口,媽bī的,你當(dāng)自己是誰?。孔o(hù)著一個不夠,還想護(hù)兩個,小心你兩個都護(hù)不了! 他又往臉上撲幾捧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狠狠打了個哆嗦,一張英俊的臉白里泛青。 傍晚的時候,一大波工人來小賣鋪買東西,趁著晚上涼快點,加班扎鋼筋澆筑混凝土,把白天耽誤的事趕一趕。 huáng單跟張瑤在柜臺忙活,張母在廚房燒晚飯,張父蹲在墻角叼著煙搗鼓他的寶貝漁具。 張瑤白天買了好麗友派,是給自己吃的,她忘了拿走,沒想到那幾盒全都被工人買了,挺意外的。 huáng單也有點意外,盒子里就裝著兩個小蛋糕,賣四塊錢,他以為工人覺得不劃算,下次多進(jìn)點這個。 張瑤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很多人都是那個心理,覺得貴的就是好的,便宜的就一定是不好的。 huáng單說,有道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戚豐按著右手進(jìn)來,創(chuàng)口貼有嗎? huáng單沒說話,直接就去架子上給男人找了創(chuàng)口貼撕開,纏他的傷口上面。 戚豐對青年的動作產(chǎn)生幾秒的愣怔,血沒擦。 huáng單說,那我給你把創(chuàng)口貼撕開,你把血擦了再包。 戚豐的唇角壓下去,你是故意的吧? huáng單在架子上翻翻,把手里的幾張創(chuàng)口貼遞過去,創(chuàng)口貼不多了,你都拿去,明天我讓我爸打電話,叫那人下次過來時多帶點。 他抬眼,你剛才說什么? 戚豐拿走創(chuàng)口貼,一共多少錢? huáng單說了價錢,也沒繼續(xù)追問,你的手怎么破的? 戚豐把零錢丟柜臺上,我晚上沒吃飽,嘴饞,自己咬的。 huáng單, 他認(rèn)真的說,如果是鐵釘子扎破的,要記得去打破傷風(fēng),不要不當(dāng)回事。 戚豐撩起眼皮看過去,下一刻就轉(zhuǎn)身出去。 huáng單喝口水,把杯子里的茉莉花茶包拽起來丟垃圾簍里,他望著男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彎了彎。 張瑤洗了蘋果出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覺得她哥那模樣,有點像是等著大灰láng跳進(jìn)坑里的小兔子,好詭異。 第二集 電視連續(xù)劇開始了,張母和張父都坐回凳子上,張瑤也在,三人仰頭,吃著蘋果看電視。 墻邊放著貨架子,電視不得不裝高點,看的時候脖子仰的很費勁,huáng單頂多只是瞥兩眼,不會盯著看。 huáng單到外面坐著,一邊啃蘋果,一邊翻著原主的記憶。 這地方原來是農(nóng)村,路都沒有,投資商也是倒霉,被忽悠著投資開發(fā)后就開始修路,建游樂場,大樓,商鋪,指望著能搞起來的,結(jié)果商鋪大樓都擱在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