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茶喝的差不多了,孫鶴清幽幽開口問劉徹:屈原的詩文你讀的如何了? 非常的,不如何。劉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gāngān笑道。 他又回頭看了我無奈笑道:韓大人也如此放任他? 我淡然道:騎she兵法一點(diǎn)即通,詩文辭賦我搖搖頭又道:三天迸不出一首能看的來,如此爛泥,任誰也扶不上墻。 孫鶴清定定地看了劉徹好一會兒才轉(zhuǎn)眸望著溪面,天光漸暗,他眼中卻灼然閃爍,我竟越覺得風(fēng)里的桂香泛著一絲苦味兒,他又低了頭指尖沾了茶水在案上劃寫道 秋風(fēng)蕭瑟兮天漸涼,糙木搖落兮露為霜。 群燕辭歸兮鵠南翔,念君悠悠兮多思腸。 我琢磨著這句念君悠悠兮多思腸。對劉徹笑道:你也來作幾句,好讓孫公子提點(diǎn)提點(diǎn)你的詩文。 劉徹為難道:當(dāng)真要作? 我與孫鶴清淡漠的看了他,他大義凜然:罷了,我作就是。 說完拿手指摸了摸眉毛,待我又喝完一盞茶,才聽他鏗然念道 秋風(fēng)起兮白云飛。 我與孫鶴清俱是一震,不可自已的抽了抽嘴角。莫不是要念劉邦那首《大風(fēng)歌》: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yáng) 他頓了頓,突然看著我粲然一笑,喃喃道 秋風(fēng)起兮白云飛,糙木huáng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jú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我聽了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不看他,又端起一盞茶水湊到唇邊,佯裝全無所知。 孫鶴清倒是坦然:蘭有秀兮jú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不錯。也算是幾句好詞。 劉徹對我道:王孫也要寫幾句。 我斷然道:不會。 孫鶴清笑道:韓大人還是隨心念幾句,便是先人之作也好。 劉徹jī啄米一般點(diǎn)頭,在袖下扯扯我,眼神有些哀怨,我看了他無奈得很。低了頭就看著手心嗎,心里想著他那一句懷美人兮不能忘。和孫鶴清的念君悠悠兮多思腸。脫口而出 問蓮心,有絲多少,蓮心之為誰苦? 問世間,qíng為何物,直叫生死相許? 不成詩不成詞,只是信口拈來,卻見劉徹神色驚詫喜上眉梢。我輕飄飄笑了笑。孫鶴清端著茶盞的手輕抖,盞中漣漪圈圈,垂眸看了片刻輕輕出口:好個、生死相許。 劉徹卻有些心不在焉,突然拉起我的手站起來:今天不早了,我和王孫該回去了。 孫鶴清也徐徐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路把我們送出院子,看我們上了車方從身邊的婢女手中取過一只陶罐提給遞給元安,不忘jiāo代:每次一錢,淋洗后用明前水浸泡一夜,次日清晨用小火溫熬半柱香的時辰,桂花味辛,可適量加些甜糙。說著又看看我頓了頓接著道:秋冬可以止痛散寒活血。 我別有深意地向他笑笑點(diǎn)了頭。 我看著車窗外漸遠(yuǎn)的木屋,好一會才放下簾子縮了縮身子半躺下。劉徹忙取出一條毯子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裹上,拖著我靠到他身上。我有些不悅。但聽他在耳邊笑個不停。 笑什么?我沒好氣的嘟囔。 他俯身下來在我臉上啃,我兩手裹在毯子里被他攔著伸不出來,只皺著眉把臉側(cè)過去。他嘴唇蹭著我耳根,癢的渾身發(fā)麻。越發(fā)掙得厲害。 低聲罵道滾開,我困。 他伸出手把我的臉搬過去,直看進(jìn)我的眼里:王孫,你把今天的話再說一遍。 我看他滿臉的喜色難表,垂著眼睫不做聲,臉頰貼著他胸口,感到他心跳怦怦卻也不禁心頭一動,半晌蹦出來一句:說什么? 他低頭在我眼上輕舔,笑道:王孫今天說了三句話。我最喜歡。 我起身拉了拉毛毯,故意拉著臉道:你今日給我下了三個套。 他不自信的眨了眼:王孫怎的看出來了?說著眼里笑意更甚,可王孫不還是照單全收了? 我勾起唇角不屑的笑:讓我隔著屏風(fēng)看白芷,自然想到阿嬌,看的模糊,自然又是越看越像。直到我質(zhì)問你lsquo;那歌女像阿嬌rsquo;時,你就在偷笑。好一招l(wèi)squo;請君入甕rsquo;啊。 他瞇眼似笑非笑地點(diǎn)頭:嗯 我又嗤笑道:你等我一通發(fā)泄后方才可憐巴巴地攤牌陳述,就等著我表態(tài)lsquo;我也不喜歡女子rsquo;,這可不是苦ròu計加上敲山震虎?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你。 我一掌豁開他冷然道:不過你這最后一招l(wèi)squo;激將法rsquo;用的卻非常十分很是不怎么樣。 他抿抿唇角無奈道:可只有今日王孫才跟我說lsquo;生死相許rsquo;。 我那是跟你說的么?你哪只耳朵聽得我那句話是跟你說的。 他咕噥著:何止是兩只,連帶著你和孫鶴清,六只耳朵。 我咬牙切齒道: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那句lsquo;生死相許rsquo;可沒有孫鶴清的lsquo;念君悠悠兮多思腸rsquo;來的真切。 他身子前傾撲過來抱著:好王孫,你這醋吃的好生莫名其妙,他說他的,我又沒接什么,你怎么能怪到我身上?他緩了口氣,在我耳邊低低的念道:懷佳人兮不能忘,有王孫,我什么都不求。 我愣了許久,方才笑出來,輕輕圈著他。劉徹啊劉徹 直到車駕停下,我才從他懷里出來,元安一掀車簾,冷風(fēng)倏地竄進(jìn)來,我忍不住抖了一抖,畢竟已是秋天,夜風(fēng)涼的很。我縮在毯里不愿意動。 劉徹吩咐元安:去拿狐裘來。 直裹得ròu粽子一般,才掛在劉徹身上磨蹭著下去。 怎么不回去,到五祚宮來做什么? 他腳下極快:今晚雖說是中秋,但老太太已經(jīng)吩咐過,要宗族一些女眷過去陪同,說不讓我去了。說著抬了頭瞇眸看看夜空中玉盤一般皎皎的滿月,笑的別有深意:如此良夜,除了王孫,誰也不配。 我心里陡升怯意,忙建議道:要不我們先去,賞月?我餓了,還沒用晚膳。 他似乎也想起今日在孫鶴清那里只喝了些茶水,悵然道:也是。 于是乎,兩人在殿后的亭子里圍著爐火坐了許久,我吃了飯又喝茶,喝了茶又要吃點(diǎn)心果子。就是賴著不愿意睡。 劉徹幽怨的看著漸漸西斜的月,恨恨道:王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折騰了這么半天我也困打著哈欠道:回去吧。 他美滋滋的拖著回去,一沾枕頭,我就做死豬狀,任他怎么晃自是巋然不動。手卻不閑著,死死地揪著衣帶。 他卻不疾不徐的上下其手,我躲啊躲的直滾到睡塌邊兒,他一根一根掰開手指去解衣衫,我誓死不從,卻聽他疑聲道:難不成王孫想換個口味?說完就聽著褻衣刺啦啦的聲音。 我還在那句lsquo;換個口味rsquo;上停留著,張張嘴,卻是被噎的半死。 我怎的不知,劉徹在qíng事上絕對是極盡所能,簡直是軟硬不吃。衣衫盡去時我就已經(jīng)透心涼。 窗外樹影婆娑,漸天如水,皓月當(dāng)空。徹我困我啞著嗓子求他。 唔他含糊著應(yīng)道,卻絲毫沒有要停的樣子。 殿中紅燭垂淚,嗶嗶啵啵爆出燭花。徹,我受不住了我?guī)讁ù哭道。 他腰間緊繃用力,伏在我耳邊道:王孫,你就容我放肆一回。明天隨便你要?dú)⒁獎帯?/br> 我暈的七葷八素,只無力道:劉徹,你這個禽shòu。我果真還是不爭氣的暈了 第二日一睜眼,自然與平日無甚區(qū)別,還是劉徹一張饜足的嘴臉。我抬了手拍在他臉上,卻是怎么看都覺得是在給他搔癢。他依舊跟往常一般,抱起我去沐浴,我依舊跟往常一樣,心qíng郁悶的冷著臉。 我冷冷道:你背著我偷看了多少宮圖。 他狗腿的笑道:昨天的還不夠么? 我又抑郁了,為什么平時也不覺得言辭匱乏,確是偏偏這個時候用不上呢? 自那次在上林苑受傷后,時隔一年,建元五年初夏時節(jié),李當(dāng)戶莫名早逝,我問了幾百回,劉徹也沒十分清楚的告訴我。若說與他無關(guān),連追風(fēng)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