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懲之也跟著在一旁冷笑道：拿我們邊家當(dāng)慈善機構(gòu)了嗎？你還可以想一想，你今天能活著出去嗎？

    關(guān)勇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話來：你們要殺了我？你們殺了我，等下警察過來，就會正好抓住你們

    關(guān)勇的聲音聽上去沒底氣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手下跑了進來：主人，警察來了！很多！那個手下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額頭上全是汗水。

    宋懲之和靳刖幾乎同時盯住了杭清，而關(guān)勇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來得正好

    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龔添帶著人大步走了進來，他yīn沉著臉，看上去氣勢洶洶，宋懲之和靳刖本能地?fù)踉诹撕记宓拿媲?。杭清頗有些無奈，他伸手將兩人撥開，然后看向了龔添。

    龔添神色復(fù)雜地對上了他的雙眼，而后他別開臉，看向了地上的關(guān)勇：他沒有傷害你吧？

    關(guān)勇大笑道：龔廳長來得正好，剛才邊姽還說要殺了我呢！

    龔添沒開口。

    我沒事。杭清道。

    龔添這才又跟著開口：關(guān)勇從看守所逃脫，私闖民宅，企圖殺害守法公民，現(xiàn)在，關(guān)勇，你被逮捕了。后半段話被龔添說得鏗鏘有力。

    關(guān)勇呆了一瞬后，忙大喊道：不！不！你們、你們你們果然是勾結(jié)到一起了

    龔添面不改色：在邊家沒有沒定罪以前，他們都是守法公民，警察需要維護他們的權(quán)益。而你，逃獄，私闖民宅，企圖殺人，這已經(jīng)可以肯定了。

    關(guān)勇的臉色生生漲成了紫色。

    龔添身后的小警員走上前去，將關(guān)勇一把拉了起來，順便給他戴上了手銬。

    關(guān)勇臉色青白一片。

    他站住腳，憎恨地朝杭清的方向看了一眼：壞人不入獄，我卻入獄哈哈，簡直是個笑話！關(guān)勇說完，杭清注意到了他的褲兜一動。

    關(guān)勇從褲兜里掏出了一把槍。

    嘭的一聲響。

    杭清被擊中了腹部。

    血液迸濺出來，染紅了宋懲之和靳刖身上的白衫。

    杭清被槍的沖擊力帶得向后倒去，宋懲之忙一把抱住了他，另一只手掏出刀就朝關(guān)勇的方向剁了過去。宋懲之練了這么多年的刀，卻沒想到有一天是用在這樣的時候。

    噗嗤，關(guān)勇的手被剁了個對穿。

    兩邊的警員早已經(jīng)蒙了，趕緊將關(guān)勇按住。

    龔添面無表qíng地開了槍。

    同樣嘭的一聲。關(guān)勇的腦子炸開了。

    關(guān)勇出手殺人，難以制服，現(xiàn)予擊斃。

    緊跟著又是一大波的警察涌了進來，他們將邊家圍了個水泄不通，口中齊齊道：舉起手來！只是等他們進到門內(nèi)，突然見到這滿地血腥的時候，不由得一愣。

    這次案子實在太過重大，不僅僅是一個邊家的事，還連根拔起了不少組織。正好又趕上領(lǐng)導(dǎo)人在主持打黑運動。整個案件的xing質(zhì)一下就得到了拔高。

    龔添皺著眉往警察中間一掃，就發(fā)現(xiàn)這次還多了其他和他地位相當(dāng)?shù)娜恕?/br>
    這些人未必是真的沖著辦案查真相來的，對于他們來說，功勞卻是不能讓一人獨占的。他們都想要來和龔添分一杯羹。

    杭清這會兒雖然痛得不行，但他還保持著基本的意識清醒，他也看出來了，那些警察里多了幾個生面孔，警銜還不低。

    杭清閉了閉眼。

    他聽見宋懲之在他耳邊小聲道：別怕，還有我在。

    宋懲之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大廈將傾，一己之力不能挽。

    不過杭清臉上倒是涌現(xiàn)了笑容。

    他聽見腦子里響起了那一聲：反派好感度增加五點。恭喜，任務(wù)完成。

    宋懲之盯著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笑了笑。原來邊姽除卻冷漠的時候，除卻心懷惡意微笑的時候，還有這樣的笑容

    送醫(yī)院。龔添qiáng制冷靜下來，耳朵里都嗡嗡地吵鬧著，他艱難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杭清擺了擺手，對宋懲之低聲道：我們上樓。

    宋懲之愣了愣，但還是如杭清所愿，抱著他上了樓。其他警察立刻就動了：gān什么！嫌疑人想gān什么？快，抓住他！

    都別動。龔添回頭警告了一聲，連忙也跟了上去。他心亂如麻，耳朵里嗡嗡得剛加厲害了。邊姽到底想gān什么？

    其他警察見龔添跟上去，頓時都以為龔添是去占首功了，這哪里能愿意？但他們一動，整個邊家里的所有手下也都動了，他們也都拿出了武器，與警察對峙，如果他們qiáng行突破，必然會遭遇一場血戰(zhàn)。一時間，誰也不敢亂動了。

    宋懲之抱著杭清進了臥室。

    杭清掃了一眼跟進來的龔添，抬手指了指對面的書柜：密碼是1122，里頭有很多有利證據(jù)。

    龔添眉頭一跳：你想做什么？邊姽，你不要胡來！你跟我去醫(yī)院！只有一道槍傷，能治好的

    不行。杭清冷傲地看了他一眼：我從邊家走出去，就必然會進監(jiān)獄。我怎么能進監(jiān)獄呢？就算我死在這里，我也不會讓別人來審判我。

    我可以

    你可以動手腳給我改頭換面是嗎？那就不是我了。畏畏縮縮地活著，還不如gān脆死了好。

    龔添沉下臉：可是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宋懲之緊緊繃著臉，將杭清摟得更緊。

    龔添大步走上前去：你松開他，我送他去醫(yī)院。

    啪，杭清抬起了手，手里的打火機躥起了火苗：別過來。杭清冷冷地環(huán)繞了一圈這個臥室：所有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我自己也一樣。邊蕊早早病死了，沒能等到她為之喪心病狂付出一切的邊正出獄，含恨而終，這是報應(yīng)。邊正做下那么多禽shòu事，法律只給了他十年刑期，但他卻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女孩兒，他被我親手剁了，這也是報應(yīng)。今天我在這里，也是報應(yīng)。我沒什么需要逃避的。

    龔添陡然被鎮(zhèn)住，整個人都繃緊了站在了那里。他覺得腳下的步子變得千斤重了一般，難以挪動。

    我做過，所以我愿意為之付出代價。杭清一腳踢上了桌子底下的汽油。這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死法。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會被關(guān)勇一槍擊中，杭清的體力流失得厲害，這會兒一腳沒能將汽油踢倒。

    宋懲之冷著臉將汽油推倒了。

    龔添氣得大罵：你他媽瘋了嗎？

    宋懲之卻沒看他，只是盯著杭清：你之所yù，便是我之所求。

    杭清體內(nèi)的血液的流失得很快，這會兒手腳發(fā)涼，腦子都隱隱模糊了起來，杭清腦子里拐了個彎兒，才反應(yīng)過來宋懲之是要陪他死。

    杭清有些猶豫。

    宋懲之的命運已經(jīng)完全被他改寫了，沒了邊家，宋懲之不大可能再成為反派。所以他沒資格拉著宋懲之陪他去死。

    宋懲之突然道：你親一下我吧今天過了就沒機會了。

    杭清怔了怔，對上了宋懲之的雙眼，宋懲之的眼底全是血絲，他的五官緊緊繃住了，像是在qiáng忍著某種qíng緒。

    杭清眨了眨眼，伸手拽了一把宋懲之的領(lǐng)帶，然后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宋懲之的唇，宋懲之突然眉開眼笑起來，然后拿過了杭清手里的打火機，扔了下去，地毯加上汽油極為易燃，蹭的一下火就躥了起來。

    宋懲之你他媽腦子是豆腐做的嗎？龔添拔腿沖上去，一道火沖了起來，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杭清冷聲道：龔廳長，請你尊重我的選擇。我早就活膩了。這樣的一個地方，一個藏污納垢、處處是瘋子的地方，早就該毀了

    龔添想起了那個相冊。想起了邊姽飽經(jīng)折磨的童年。他捏緊了拳頭，眼眶紅了。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你說得對，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宋懲之低聲道：你付出你的，我付出我的。

    你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你沒什么代價需要付

    不啊。宋懲之低頭用力親了一口杭清已經(jīng)泛著白的唇：我選擇了喜歡你，當(dāng)然也要付出代價。

    火越來越大。

    火苗從窗戶口躥了出去，外面的警察發(fā)現(xiàn)了動靜，也聞見了味道，現(xiàn)場頓時sao動了起來。

    龔添不敢閉眼，他站在那里，看著男人那張數(shù)年如一日般美好的面孔漸漸被火光遮掩。宋懲之能陪邊男人就這樣去送死，可他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