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鸞在羽九玄出征后，便忙著派兵、派官去收服大鳳朝的偏遠(yuǎn)地區(qū)。她上位后，有部分地區(qū)按照以前的舊制上貢，也向朝廷上奏請朝廷收封地。她對于這部分封地，將原本的封地主封為縣令，由羽翎軍帶著任命詔書、以及要成立的各部衙門的官員一起過去。至于那些沒有上貢，也沒有稱臣的，則是直接派兵收城，城中原本的封地主、貴族都收為戰(zhàn)俘罰為苦役拿去開荒修路等，朝廷另行委派官員。

    ……

    羽九玄帶著大軍不緊不慢地趕路，順便巡視沿途各地，遇到有官員橫行枉法欺下瞞上的，順便就給辦了。

    她走得慢，加上路途遙遠(yuǎn)，到望親王府的封地時，夏天都過去大半。

    望親王府的封地已經(jīng)在按照大鳳朝的新政執(zhí)行，西北軍已經(jīng)按照朝廷玄甲軍、羽翎軍現(xiàn)有的編制整編上。五萬大軍，由望親王親領(lǐng)，下面還有五位大將，分別駐守通往居狼三關(guān)的三條要道。

    望親王府軍隊改制，只留五萬精銳，整體削減十余萬之眾。這些被削減下來的，除了少部分收編到武部，其余的都退役歸家。好在朝廷有退役制度，望親王又親口保證退役的人有地拿，回頭還有退役的錢糧發(fā)，倒是沒鬧出什么事。

    羽九玄到望親王的封地后，每一件事就是先檢閱望親王府的軍隊，查看收編情況，再給退役的人分地發(fā)糧，待退役的人都散了后，再發(fā)放兵甲器械，派出手下去幫著訓(xùn)練軍隊。

    這一通忙完，入秋了。

    羽九玄沒僅沒回京，還派軍驛司給她爹送信要冬服作過冬做準(zhǔn)備，并且?guī)е筌娀问幍骄永堑奶炱陵P(guān)外。

    她帶了兩萬羽翎軍、三萬玄甲軍，還有五千野戰(zhàn)軍和一千騎兵，底氣十足，是真不怕居狼出關(guān)打她。

    居狼得知羽九玄帶著五萬精銳大軍過來，立即增派重兵嚴(yán)防駐守，做好應(yīng)付對方攻城的準(zhǔn)備。

    羽九玄完全沒搭理居狼，她在距離天屏關(guān)約有十里的地方，挑了一處適合扎營的寬敞地，下令大軍修建防御工事就地駐扎。

    大軍從旁邊的天屏山上伐木，不需要苦力抬木頭下山，而是將鋸倒的大樹沿著斜坡往下推，讓大木頭一路滾下去，樹滾到山腳下后，再分段鋸開運去修建大營。

    五萬人，人數(shù)眾多，硬生生地把山體這一側(cè)的好幾個坡給砍禿了。

    羽九玄受她爹的教育影響，知道要保留水土，種樹是不可能的，讓軍隊上山開墾成梯田，明年好種莊稼。這么多人囤在這里想干吃飯不干活，做夢。上午cao練，下午干活！在山上開墾梯田，修瞭望塔，往天屏關(guān)去的那條道，窄，拓寬點，將來打仗才好攻。

    他們?yōu)榱朔乐咕永桥杀鰜硗灰u修路的人員，再加上山已經(jīng)開出來很適合弩架，一排排的連弩、重弩架上，瞭望塔上一直有哨兵拿著望遠(yuǎn)鏡警戒。

    大峽谷地形，羽九玄想攻居狼難，居狼想攻過來也不容易，都是從低往高處攻，且路窄，于是雙方遙遙相對，誰也沒有率先攻打誰。多少有種誰攻城，誰輸?shù)南年噭荨?/br>
    羽九玄囤兵在這里大建防御工事，又不打攻打居狼的cao作，讓很多人都看不懂。

    羽翎軍和玄甲軍倒是很是淡定，囤兵在這里，總比太女帶著他們回京強吧。萬一居狼忍不住攻過來了呢？那就有戰(zhàn)功了。不少人私下猜測，太女這是帶他們搶西北軍的rou，這種私下?lián)坪锰幍氖拢睦镏谰托?，面上全都擺出一副很正常的駐兵cao練模樣。

    西北軍跟居狼打了多年，好不容易能休養(yǎng)下，又有新軍械盔甲更換上，就連作戰(zhàn)的打法都變了，每天從早訓(xùn)練到晚，加緊cao練，就等著居狼坐不住出關(guān)來逮太女，他們好去救駕立大功。

    實在是太女設(shè)餌下套的次數(shù)太多，大家都在猜測她這次肯定是在拿自己當(dāng)餌誘居狼出兵。西北軍五萬，加上太女的五萬多人，只要居狼開城門出來，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說不定還能趁機攻一波城。

    居狼仗著有險關(guān)，打定主意不開城門，也不出去，耗！這么多年，居狼的鹽囤得足足的，糧食學(xué)了帝君的耕作方法。居狼有銅礦，雖然產(chǎn)量比不直朝廷的，但這么多年開采下來，打造完軍械還有余足，一些大貴族的封地都用上銅鋤種地，極大地保撞了糧食產(chǎn)量。居狼現(xiàn)在有鹽有糧有人，樂得跟朝廷天長地久地耗下去。

    弩兵瞭望塔從山腰一直造到山頂，還支出去一截，使得哨兵站在支出去架空的哨臺上就能俯視下方的天屏關(guān)。

    居狼與大鳳時常有戰(zhàn)事，卻不曾斷過商貿(mào)往來。他們有金礦和銅礦，極為富足，每年都得花重金購進大量的鹽，雙方互派jian細(xì)，也都是混在商隊中進行的，故此，商貿(mào)往來極為頻繁。

    居狼與大鳳朝，有三條路相通，其中一條，河面不結(jié)冰，走不了人，水流過于洶涌。另一條，懸崖上的蛇形道，稍微一個失足，連人帶貨都到山崖底下去了。天屏關(guān)雖然陡峭，兩邊都是巖石，即使是貨物翻車，也只倒在路邊，扶起來就是，故此，它是最安全的一條路，也是商貿(mào)往來的主要道路。天屏關(guān)因此非常富庶，城池修得也大。

    羽九玄囤兵在這里，居狼關(guān)的守衛(wèi)極嚴(yán)，城墻、城門處都囤有大量駐軍。

    羽九玄站在山頂?shù)纳谂_下，只感覺風(fēng)呼呼地吹得人都快站不住。她俯身往下看去，只能看見房屋城墻，需要拿望遠(yuǎn)鏡才能看得見人。

    哨臺下方是筆直的山崖，山崖下還有溪澗。那溪澗有許多凸出的巖石，石頭上長滿青苔，看著便沒法攀爬。

    深秋時節(jié)，她在哨臺上吹了一會兒，便覺透心涼，緊緊衣領(lǐng)，回山頂營房去了。

    她住在山頂，居狼想偷抓她都難。那得先繞過十里只供兩輛馬車寬路的商道，再依次穿過玄甲軍、羽翎軍的大營，又往居狼山上去，穿過弩兵的營地，爬到山頂……她還有五百隨從、五千野戰(zhàn)軍保護。

    羽九玄打不了居狼，也不著急，天天帶著云馳在護衛(wèi)的保護下，在山頂遛彎，時不時地拿個望遠(yuǎn)鏡趴在山頂上俯瞰天屏關(guān)。

    眼看就要入冬了，天氣一天天轉(zhuǎn)涼。大軍出發(fā)時還是開春時節(jié)，穿的薄襖，眼看就要扛不住這一天冷過一天的天氣，二皇子羽焦明押送棉服、被子、軍糧到了。

    第312章

    羽九玄把大軍拉到天屏關(guān)外,早早地修好了跳臺，甚至還借著修筑防御工事做遮掩，保密工作做得極好,但居狼防備森嚴(yán),城樓上、街道上一直有重兵來回巡邏,就連夜里也架起篝火把城樓上照得一片通明，整夜都有人來回巡邏,根本沒有偷襲的機會。

    雖然裴曦和羽青鸞的態(tài)度都是讓羽九玄過來試探一波，但對羽九玄來說,哪怕只是試探也不能草率行事。她只有一次出戰(zhàn)的機會，成或敗，就在那一戰(zhàn)。成,拿下天屏關(guān)，敗……至少將有數(shù)千人葬身在這里。

    朝廷養(yǎng)兵不易,她更不愿讓隨她出征的人,白白葬送。

    她有爹娘坐鎮(zhèn)后方,沒有后顧之憂,又不著急班師回朝,守在天屏山上耐心等待跳傘的時機。

    她一直等到羽焦明押送物資過來。

    這趟物資極為充足,稻米、面食、風(fēng)干的蔬菜、菜干、腌rou、煙熏臘rou、行軍干糧等都有，其中稻米、面食、軍晌、棉服都是朝廷調(diào)撥的,那些大量的rou食、乳制品、棉被全是她爹捐贈的,一起贈送的還有幾大箱加了熒光粉的顏料,以及好幾個畫師,連要畫的圖都準(zhǔn)備好了。

    羽九玄看得又感動又無語，當(dāng)即讓各營將領(lǐng)來領(lǐng)過冬物資。

    各營排著隊領(lǐng)物資，全軍上下看著被棉布包起來的軟蓬蓬的嶄新的大棉被,領(lǐng)物資的士兵都沒忍住撲上去抱著猛蹭幾下。腌rou、熏rou、牛羊rou全是半扇的，雞鴨魚等都是整只整條的，大竹框裝著，還用鹽埋起來，rou上泛著光澤，讓人看到便猛流口水。

    最讓大家眼饞的是竟然有酒。帝君的酒，跟別家的酒不一樣，烈！別家的酒呈綠色，喝起來有點酒味，喝完后頭疼。帝君產(chǎn)的酒，叫白酒，說是高濃度，一大口就能把人喝醉。帝君釀的酒極為稀少，那都是天子賞賜的御酒。

    不過這酒，大家只能看看，太過金貴，且擺明了是太女的酒，沒人敢打這酒的主意。

    羽九玄和羽焦明站在一處，看著來領(lǐng)物資的兵將一個個喜笑顏開。一個想法從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隱約記得她爹跟她講過一個故事，兵臨城下，困住對方，圍而不攻，在城外架起大鍋，煮rou，喝酒、唱歌，熱火朝天。守城方忍饑挨餓，看著對方大魚大rou，逐漸被瓦解斗志。

    可……天屏關(guān)外面只有一條曲曲折折的商道，且坡陡，架鍋灶極為費事，還不太擺得開。

    驀地，有什么東西落在鼻尖上，一片冰涼。

    羽九玄伸手摸摸鼻尖，抬起頭看向天空：下雨了嗎？

    空中飄起了零星的小雪花。下雪了！

    她對羽焦明說：“你來得正是時候?！比羰窃偻硪惶?，今天夜里將士們免不了要受寒。風(fēng)寒一起，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病逝。

    羽焦明抬起頭看看灰蒙蒙的天，說：“下雪了，攻城會愈發(fā)艱難?！痹酵?，天氣越冷，行軍都困難。守城的人往城墻上澆水，筑冰墻防御，能起到很好的抵御作用。到寒冬再攻城，凍都能把人凍死。

    羽九玄不強求，今年不成，還有明年。

    姐弟倆等各營領(lǐng)完物資，便一起上山。

    他倆從下午上山，到山頂時天都黑了。

    山頂?shù)牟菽局脖辉绫徊绕?，變成?shù)百頂帳篷。營地中燃起篝火，有保護羽九玄的羽翎軍來回巡邏。天氣驟然降溫，羽翎軍都穿上暖和的棉服。

    羽九玄習(xí)慣性地先去到跳臺處，拿起望遠(yuǎn)鏡朝下觀望。

    雪下大了些，下方的天屏關(guān)也變得朦朦朧朧，原本繁華鼎盛的城池少了很多行人，街道上變得稀稀拉拉。城墻上巡邏的士兵沒和以往那樣來回走動，而是聚到篝火堆前烤火取暖。

    羽九玄略微有些意動，決定再看看。

    她還特意在哨臺上多留了一會兒，吹冷風(fēng)，看在這個溫度下能不能扛得住凍。

    天氣并不算冷，才入冬的季節(jié)，才到一些路邊的小水坑能結(jié)冰的時候。

    ……

    羽焦明在山頂轉(zhuǎn)悠了圈，首先的感覺就是山上冷，比山下要冷得多，山下還沒結(jié)冰呢，山上很多地方已經(jīng)結(jié)冰結(jié)霜，風(fēng)很大，吹得皮裘獵獵作響。樹被鋸?fù)炅耍教幎际峭?，大風(fēng)吹過時，連砂帶土揚在一起。

    這么冷的天，士兵們打著赤膊cao練，喊殺聲震天。他們的肌rou練得極為結(jié)實，手臂、背上、腰腹、大腿、小腿全是脹鼓鼓的結(jié)實的肌rou，一個個全是孔武有力的模樣。

    羽焦明覺得自己挺強健的，但跟……這些人，真沒得比。他去到哨塔處，只見那里防備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還有涂成草綠色的行軍帳篷把一大批物資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行物資外面有守衛(wèi)看守，旁邊還有哨塔，防得極嚴(yán)。他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去到懸崖外的跳臺前，往下俯瞰過去，忍不住倒抽口冷氣，又感慨聲：“真高??！”比臥牛山的跳傘點還高。

    身邊沒人，離得最近的都在跳臺入口后。羽焦明悄聲問：“姐，你要在這里待多久？入冬了，等到地面結(jié)冰，仗……沒法打?！北┑孛妫坊?，人都站不穩(wěn)，一個人摔倒，撞倒一大片，大家又是武器又是重盾，很容易就傷到自己人。

    羽九玄沒答，只看了眼羽焦明，便領(lǐng)著他回營帳。

    大營里的新鮮rou很少，都是腌制臘rou，菜也全是菜干泡發(fā)后做出來的，味道比起宮里的膳食差了很多。出征在外，羽九玄沒那么多講究。篝火上烤著羊腿，燉有rou湯。她的晚餐便是羊腿rou和一碗加了風(fēng)干青菜的湯。羽焦明跟她同等待遇。

    羽九玄吃完飯，消停的時候跟羽焦明聊聊天，打聽了下京里和沿途的情況，知道一切都好，也就安心了。

    她領(lǐng)著羽焦明去不遠(yuǎn)處的小校場。

    山頂上駐扎的野戰(zhàn)軍加上隨行保護她的人，也有好幾千人，每天都得cao練，從天朦朧亮要一直cao練到她晚午課結(jié)束。她早晚武課，甚至有時候白天，都跟著他們一起cao練、比試。

    她是太女，大家跟她比試時不敢傷她，但僅限于不把她往重傷里打。

    羽九玄上武課，別說把自己當(dāng)太女，壓根兒不把自己當(dāng)個人，畢竟像頭野獸人家還得贊一句太女有血勇之氣，被灰頭土臉地按到泥里揍，那可真是……沒法帶兵了。

    她知道羽焦明也是個尚武的，于是扔給他一把長刀，讓他進來打打。

    羽焦明正是半大小子的時候，遇到一幫子奔著把太女揍到泥里去的打伙，放開手腳，打得嗷嗷叫喚，開心！

    這地方苦歸苦，但盡興，暢快！

    他打了一會兒，熱得滿身是汗，把衣服脫了，打赤膊。野戰(zhàn)軍看到二皇子的衣服一脫，胸脯露出來，那也是結(jié)實有力的，不是弱雞，于是又上來陪著他嗷嗷地一通打。

    羽九玄不能打赤膊，但包面的皮裘披風(fēng)全脫了，僅著里面的勁裝，一身單衣，但搏斗打出滿身的汗，再滾上泥，臟得像泥猴。

    他們下了晚午課，各營的人回去休息。

    因為cao練強度大，大家容易餓，所以軍中是四餐。早、中、晚、宵夜，伙食極好，每天的中餐和晚餐都有rou，早晚和宵夜有豆?jié){、包子、饅頭、蒸糕等，包子都是rou餡或下了大油的菜餡的，伙食標(biāo)準(zhǔn)比羽翎軍還高。

    羽九玄回去洗了澡，換上干凈衣服，又吃了頓宵夜，又拿起望遠(yuǎn)鏡上跳臺觀察下方。

    羽焦明吃完宵夜，出來散步，見到她姐出門，剛想過去，忽然看到旁邊鉆出一個什長模樣的年輕人，看到她姐出來，原本嚴(yán)肅的表情頓時笑得跟朵花似的，那眼神就跟狗見到骨頭……啊呸，他爹見到他娘似的，汪汪地就過去了……喊著元兒，就過去了。

    據(jù)傳言哈，太女的五百親衛(wèi)，那都不是選親衛(wèi)，那是為了把心上人捎帶上。他的心上人在親衛(wèi)選拔賽中，一路過關(guān)斬將，連勝三十場，為了能夠選進去，那是豁出命，以全勝無敗績打入五百親衛(wèi)第一名。

    羽焦明還以為云馳怎么也得升到校尉了，卻沒想到還是個小什長。

    云馳走到羽九玄身邊，站在三步外，抱拳行禮。他覺察到有視線看過來，扭頭望去，見是一位頭戴金冠身著凰袍的少年，趕緊遠(yuǎn)遠(yuǎn)地行了一禮。

    羽焦明客氣地拱手一回了一禮，轉(zhuǎn)身，回帳篷。這個時候不適合去打擾她姐。不過，他回到帳篷后，還是撩開帳篷偷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云馳長得是挺好看哈。能打，好看，有這兩樣夠了！

    在宮里，他還能找小金翅下下棋，商討個生意經(jīng)，算個賬，兄弟倆合伙弄點投資，或者是被他們的親爹押著補課，在山頂軍營里，早早的洗洗睡吧。

    羽九玄見到云馳，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招呼他，“跟上?！鳖I(lǐng)著云馳往跳臺去。

    跳臺這地方風(fēng)大守衛(wèi)嚴(yán)，除了羽九玄幾乎沒有別人過來，都快成兩人談天的好地方。羽九玄靠在欄桿邊同云馳聊天的同時，不時拿望遠(yuǎn)鏡看向下方，查看天屏關(guān)的動向。

    兩人都是聊些趣事。

    云馳會跟羽九玄講，他今天做什么了，手底下的人又怎么怎么氣他了，然后讓他收拾成什么樣了，再不時地掏個小本子出來，找羽九玄給他補課。沒辦法，他小時候在山里，學(xué)的那點東西都是娘親教的，待到巨木城販獸皮起，發(fā)現(xiàn)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獵了個獠牙虎，拜了個先生，學(xué)了算數(shù)和乘除法，覺得算賬好用，待到了京城，發(fā)現(xiàn)自己學(xué)的那點字不夠用，算數(shù)和乘除法也不夠記賬的。他是什長，管著下面的兵，還得管他們的吃喝拉撒，每天的開銷都要記賬，如果打仗，還得記軍功。文化課要是差了，管人都難，影響晉升。

    他娘在世的時候，家里什么都是娘說了算，爹跟他聽安排就好。他隨娘姓，村里人都笑話他，可他家本來就跟別的人家不一樣。他家藏有金子，村子里的人有嗎？沒有！他遇到元兒，發(fā)現(xiàn)她家也是娘當(dāng)家作主，都隨娘姓。他爹有不懂的事，問他娘。他有不懂的事，問元兒，準(zhǔn)沒錯！

    羽九玄跟云馳聊了會兒日常，便又開始給他補上課，做買賣的教一點，她爹教的那些行軍打仗的計謀略策教點，基本上就是講到了，想到了就順便講了。

    她發(fā)現(xiàn)居狼的御寒衣物似乎不太夠，或者是還沒發(fā)放到位。

    今天下雪，氣溫驟降，夜里比入夜時又冷上幾分，城樓上的士兵都聚到了火堆前，沒再像往前那樣分散開站崗和巡邏。

    她自認(rèn)保密做得好，但也得防著居狼對她用計，于是沒有貿(mào)然輕舉妄動，決定再看看。

    她一夜沒睡，站在哨臺上盯著他們，從換崗、到調(diào)人，全都落在眼里。她居高臨下，城里有什么，看得一清二楚。確定是正常防守，沒有伏兵，且因為天寒而有所松懈。

    云馳陪著她，見她一直盯著下方，沒敢問是不是要出兵，但他入軍營這么久，這些天也都聽說了，下雪就沒法打仗了?？绍姍C大事，向來屬于機密，他一個小什長不能輕易打聽，于是，即使好奇也憋著，該他知道時，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