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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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堵在城門外進不了城的人特別多,寬敞的大道上擠滿了人。他的車駕大,馬車周圍還圍著騎兵,外圍還有抗盾牌防箭雨的盾兵,導致行走起來很占路,兩側路旁的人給他讓路,都差點沒擠過去。 裴曦的八卦心還是蠻重的,他自己不好下車出去打聽,于是把南敏派了出去。 沒一會兒,南敏還領了個從南疆來的大豪商進來。 這大豪商是云四的兒子,二十出頭,長得又高又壯曬得黑亮黑亮的,襯得牙齒和眼睛都特白,穿戴挺好,家底不菲。云四的兄長封地失守,他趕去接應老母親,在路上死在流寇手里,但錢財家業(yè)妻子兒女們都早已遷到南疆,都好好地保留下來。 當初開錢莊的小伙伴,一起做事起家的交情,還是不同的。 如今京城被羽翎軍封城,有過經(jīng)驗的老人都知道,這八成又是有誰叛亂,天子在肅清亂賊。有天子坐鎮(zhèn)京城,不要說有亂賊,天塌地震都有天子頂著,大家的心都挺安穩(wěn)的。 有一定家世的豪商貴族們,更不著急進城,這時候進城反倒容易惹上是非、且諸多不便,也沒辦法進去,不如安安穩(wěn)穩(wěn)地等到天子肅清叛亂,城里恢復太平后,再進去。有些人,索性就在城外做起了交易買賣。畢竟人吃騾子嚼的,多耽擱一天就是多一天的開支。 帝君的車駕隊伍浩浩蕩蕩的極為顯眼。云大郎恰巧見到南敏,就趕緊上前打招呼,也沒什么事,就是向帝君問個好。 南敏認得他,再一問,喲,這都到京城門口快十天了,當即把云大郎領到裴曦跟前。 裴曦在等他老婆放他進城的功夫,跟云大郎聊了聊,城門口的事,南疆今年的收成、有沒有什么大事、有沒有什么稀奇事,包括云四郎這一路上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見聞,就都知道了。 云大郎的貨已經(jīng)賣完,手下人都打道回南疆,但長子在京城讀書,身邊只跟著一些仆人,他不太放心,想等著城門解禁看完長子再回去。 門郎將打開城門后,裴曦順道把云大郎捎進城。 他進城后,那城門便又關上了。 京城里,街道上,人山人海人潮洶涌。那陣勢壓根兒不像是清查亂賊,倒像是元宵節(jié)逛燈會看煙花,可大鳳朝沒有燈會更沒有煙花。 裴曦掀開簾子問從城門口便跟著他隨行保護的門郎將:“什么情況?” 門郎將回答:“朝廷處決居狼王庶子?!?/br> 裴曦有點意外。他老丈人查叛逆,基本上都封城忙活一個多月才算完。居狼王庶子被揪出來,到現(xiàn)在才大半個月,叛逆清理完了? 他還沒見過行刑,以前是慫,也怕沾上是非,如今底氣足不怕吃瓜沾上事,于是繞道去看看殺得人頭滾滾是什么樣子。反正他都回家了,要是被滿地滾落的人頭嚇到做噩夢,還能讓老婆哄。 刑場人山人海,好在有羽翎軍開道,給他搶到了一個很好的觀刑位置。 他以為見到的會是電視演的那種跪一大片穿著白衣服、衣服上還寫著囚字、頭發(fā)故意弄得亂糟糟的場面,結果卻是旁邊有太卜司跳大神……祭祀舞獻祭火神,高高的刑臺上,只有一個蓬頭垢面被打得像血人、親媽來了都未必認得出的人。那人被捆起來……凌遲! 大鳳朝是真耿直,說處決居狼王庶子,搭那么大的臺子都只處決他一個,而且竟然是活剮。 上次活剮,還是賀七的二哥賀世侯。那時他還有點憨,沒把賀七家的賀公府跟賀世侯家的賀公府聯(lián)系到一起,不知道賀世侯是賀七的二哥,只知道那貨太缺德,該!他后來想想,賀七娶莫五的jiejie估計跟他二哥有點關系。別人都怕賀七家再出一個奪妻族財產(chǎn)再殺妻殺子的賀二郎,于是……哪怕賀七自己能掙,都不太好議親。一起開錢莊的小伙伴,彼此熟,知道人品,少點顧慮。至于莫五家有沒有算計,賀七因為自家二哥的事底氣不足,最后由老婆把持了封地,自己遠避南疆,封地和長子一家都沒有了,這里面有沒有聯(lián)系,裴曦就不好再去做猜測了。 總之,就是剮刑在大鳳朝極少見,能被這么處刑的,得是罪大惡極到犯眾怒、比造反的影響更惡劣的。 裴曦聽過很多凌遲完把尸體扔到亂葬崗或者是把骨頭碎rou裝進壇子里再封起來防止死者作祟,但刮完再活燒的,第一次見。 他不用打聽都知道干這事的是誰。 他老婆又憨又直,向來是暴力打死或直接砍頭,能這么別出心裁有花樣的,只有他女兒。 裴曦對于這種場面還是有些不適應,于是打道回宮。 他走出去一段,忽然覺得不對勁,原本人聲鼎沸的觀刑場景忽然間就安靜了下來,掀開簾子便見觀刑的人都跪下伏地行大禮,連維持刑場秩序的羽翎軍都單膝半跪拜火神。 堆滿柴火的行刑臺這會兒已經(jīng)燒成一片火海,火苗躥得有兩三層樓高。 裴曦的隨行護衛(wèi)沒有跪,但在他掀開簾子時,大家都朝他看來,那眼神和臉上的表情……大家拜神是什么樣的,這會兒對著他就是什么樣的。 裴曦二話不說,把簾子放下,心說:“關我毛線事,又不是我剮的我燒的,找元兒去呀?!蹦呐率怯H生娃,他也不會出來幫她頂這鍋。 路上的耽擱加上道路擁堵,導致他到王公大街的時候,天都黑了。 裴曦在宮外的府邸住了一晚。 第二天是朝會,他老婆要上朝。 他忙到中午差不多到午飯時間才回宮。 他在天鳳宮門口正好遇到來吃午飯的姐弟仨,對羽九玄低聲說了句,“你悠著點?!?/br> 羽九玄扭頭看了眼她爹,說:“知道了?!边~進了宮殿。 吃午飯的時候,羽金翅忽然想起一事,放下筷子跑到裴曦身邊,悄聲問:“爹,我聽到羽翎軍在悄悄議論你是火神轉世來扶國祚收貢品的,還說jiejie是火神太女,是不是呀。” 裴曦扭頭,干巴巴地看著滿臉寫著求知欲的兒子,真想問一句:你看我像嗎? 這種事怎么好解釋。他半晌說了句:“問你娘親?!?nbsp;他把握不好解釋的分寸火候,還是老婆來。 羽青鸞讓他坐回去吃飯。 羽金翅吃完飯,便跑去找他娘。 羽青鸞不能什么都給小兒子說,也不騙他,只是簡單地提點道:“你父親確實有些神異不凡之處,這是上蒼賜給大鳳朝的福澤,也是天家的幸事,但此為隱秘,內(nèi)中詳情不便明言?!?/br> 羽金翅想了想,很慎重地應下,再跟個沒事人一樣告辭離開。 他到門口,瞥見他爹換了身常服出來,想了想,跑到他爹身邊,悄聲問:“爹,你會飛嗎?” 裴曦頓住,心說:“你可真是你娘親生的?!彼麤]回答,把小兒子揪回去睡午覺。 不管他想不想,他女兒燒人、燒尸體的鍋都扣到他頭上。裴曦沒法解釋,懶得理會。不過,父女倆聊個天,談談想法還是可以的。他派人去請羽九玄,被告知太女微服出宮了。 …… 云馳也去看了行刑。他功夫好,爬得高,上房頂看的,瞧得一清二楚。 他看完行刑,愣是沒辦法把能將人連剮帶燒的太女和元兒聯(lián)系到一起,腦袋直懵。 京城的人私下議論紛紛。 他將聽到的事情總結起來就是,元兒是火神太女,是天神授意她這么干的,據(jù)說是她爹教的。當初,她爹就在京城火燒八百奴隸尸體,是火神收祭品。 云馳也覺得這事八成是帝君教的。大白天的,嚇出滿身白毛汗。要是帝君惱他不收金子不識趣,一把火把他燒了,得老慘了。 不過,他這會兒還好好的,那應該就沒事了。 云馳這么一想,又放心了。他受到驚嚇,特意去買了兩只兔子來安慰自己。 他燉兔子的手藝一絕,味道滿院飄香,然后就有人來敲門了。 想吃他的兔子,沒門兒! 云馳打定主意不開門。 羽九玄聞著兔rou香,知道云馳肯定在家,但不開門?她想吩咐隨從把大門拆了,但想到上午朝會時大臣們看她的眼神、隨侍現(xiàn)在跟她說話都哆嗦,怕把云馳嚇著,于是決定等他緩緩。她去到隔壁情報處,搭梯子,上院墻,見云馳在院子里架了口鍋、端著碗,正伸長筷子在鍋里夾rou,吃得可香了。 嚇著?她想多了。她縱身跳下院墻。 云馳覺察到情報處有人下過,下意識的伸手護住碗和鍋,扭頭就見跳下來的居然是元兒,驚得剛咬到嘴里的兔子rou都掉了。 他呆滯了幾息時間才回過神,趕緊放下碗筷,站起身,趕緊解釋:“元兒,我……我不知道來的是你,不然我一定開門。我以為是隔壁情報處的,他們一個個比我還能吃,要是放他們進來,我的這鍋兔rou就沒了。京城的rou可貴了,我半個月才吃這么回rou?!彼s緊盛了滿滿一碗兔rou端給她,忽然想起當朝太女好像不缺rou吃。 羽九玄也愣了。云馳在山里時,天天吃rou,可以說是無rou不歡,到京城……這么省。她說道:“我剛吃過午飯?!睕]睡午覺,直接出宮,卻沒想到趕上云馳的午飯。 云馳看她滿頭大汗,說:“你等等。”放下碗,快步跑出門去,到街頭的魯記冰食館買了一大份冰食,蓋嚴實后,捧著,一路飛奔趕回家,給羽九玄,說:“天熱,我聽說京城的貴族特別喜歡冰食。” 羽九玄接過竹筒冰碗,問:“你不怕我嗎?”她又補充句,“我是說昨天行刑的事。” 云馳繼續(xù)吃rou,說:“我聽說是你爹教你的?!?/br> 羽九玄頓了頓,用力地“嗯”了聲,很是堅定地說:“我爹教的,他還說人死后燒成灰被稱為火葬。” 云馳呆了呆,打定主意,以后惹誰都不要去惹帝君。太可怕了。 他大口地吃著兔子rou,壓驚! 羽九玄覺得爹娘說的有道理,悠著點!可別把人嚇跑了。 第303章 裴曦有時候是真的不懂大鳳朝的人是怎么一個思維模式。 在他上輩子的世界, 誰要是干了令人恐懼的可怕事情,大家會狂噴抵制,例如紂王的炮烙酷刑被罵了千百年。他有點擔心自家女兒會被朝臣彈劾、被史官記錄下來, 大家一起罵她殘暴。 哪想到大鳳朝的人是如此與眾不同, 他們將畏懼化成對火神的虔誠信仰,甚至不顧朝廷還在清查叛亂,家家戶戶設起祭祀臺,供上牛羊魚鴨等貢品,唱起祭祀謠, 跳起祭祀舞。太卜司的神職人員加班加點,每天忙到半夜三更。公侯大街上舉行祭祀的聲音都能隱隱約約地飄到皇宮里。 這把裴曦鬧得差點懷疑人生,不斷地在想:是我的三觀有問題,還是這個世界的三觀有問題? 反正, 他想跟羽九玄談話的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他怕自己被大鳳朝這個奇葩世界打臉。 不過,他對羽青鸞向來有什么說什么,沒什么顧慮,于是又吐槽了回大鳳朝奇葩。 羽青鸞告訴他,“據(jù)聞行刑當日,帝君去觀刑了,點火燒居狼王庶子羽芝時,所有人都跪了, 許多人嚇得癱軟失禁, 唯帝君神情如常仿佛司空見慣,極是淡然地調(diào)頭離去?!?/br> 裴曦無語地看著羽青鸞:大鳳朝人民見識少, 怪我咯? 羽青鸞又補充句, “九玄是火神太女的傳言并非空xue來風?!贝篪P朝除了他們父女倆, 沒誰會干火燒尸體的事。 裴曦不說話了。 羽青鸞見他郁悶了, 笑笑地掃他一眼,說:“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我與你在軍中極具聲威,不算武部,玄甲軍和羽翎軍加起來都有將近三十萬,兵勢強勝,又恰逢朝廷肅清叛亂之時,若誰在這時犯到太女頭上,易被當作叛亂清理了。” 裴曦無話可說。不過,真要講起來,他才是大鳳朝的奇葩,這也是事實。 朝廷正在肅清叛亂,全京城戒嚴,特別是繞著皇宮的周圍街道,那真是封得嚴嚴實實,路過的馬車、行人全部都要徹底清查。 裴曦也不想在這時候上街去給羽翎軍添麻煩和招人眼,每天只在皇宮和宮外的府邸打轉。 眼看就要到秋收季節(jié),原本這正是賣農(nóng)耕工具的高峰期,但因為清理叛亂,城外的貨物、豪商進不來,城里的貨物出不去。 他在電視劇里??吹剑情T口有人封門清查,把人藏到棺材里、貨物里、馬車里帶出去。這在大鳳朝是不存在的,誰敢在這時候運貨出城,首先就得連人帶貨一起扣下,再清查是不是反賊。不然大家都在這時候唯恐避之不及,你們怎么就要出城呢? 裴曦不想給別人往他的貨里塞東西的機會,于是造出來的打谷機、打風車等生產(chǎn)工具都堆在倉庫。生產(chǎn)原材料不夠,作坊沒法開工,就放假唄,大家在作坊休息區(qū)域自由活動,沒事踢踢蹴鞠打打麻將談個戀愛找個對象,少出作坊門。這時候要是浪出去叫羽翎軍逮捕下獄,作坊是不會去贖人的。 清查造反的當頭,浪到羽翎軍跟前,想什么呢?對于這種自己跑去送人頭添亂的,絕不慣著。 以前朝廷清查叛亂,是由門郎將帶著親隨軍去查,最多就是太庶府再幫幫忙,如今清查叛亂,還要加上情報處、軍驛司。那兩個衙門平時跟鬼一樣,除了擺出來當門臉的衙門,辦事處、各個據(jù)點、包括里面的工作人員都大隱于市,相當難找。等到天子肅清叛亂,他們出來的時候,那真是指哪家,門郎將帶著羽翎軍查到哪家,一查一個準。 這通肅清,多了兩個部門摻和,大魚小魚一網(wǎng)撈,使得原本清查叛亂一個來月的活計,忙了兩個月才結束。 京城的大門開啟時,秋收都到了。 玄甲軍招募的日子都過了一小半了。朝廷挺人道的,把日子延后些,依然征招兩個月。原本預計招收十萬玄甲軍,由天子主動削減到五萬,這讓管錢糧軍械的衙門都長松口氣。 秋收,是裴曦重點盯緊的對象。 南方產(chǎn)兩季稻谷,還有個夏收。在他上輩子的世界,海南島,一年四季都能種稻谷,大家想什么時候種都行,不過為了育苗方便,通常都是村子里好幾戶人家約好一起種。他去旅游的時候,就見到有些村子的稻谷還是稻苗,有些村子正在收割,有些都已經(jīng)收完一兩月了。那邊有一種紅米釀的酒,很好喝。據(jù)說是野稻子品種,大鳳朝沒有。 大鳳朝的稻谷只長在水里,長在土里沒有收成,長勢活像從小沒吃過飽飯的奴隸,連稻穗都不結。 北方的農(nóng)作物只產(chǎn)一季,春耕秋收,且生長周期比起南方更長,大概是因為蟲害少又生長慢,長得壯,更有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