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沒看明白?！毙炝⒊扛靡饬?，“你看看我的排名，倒著數(shù)的話，第一百零一！”

    原來，加了好友卻從來不給她發(fā)信息，是在這兒憋著口氣呢？

    別說，這還真是徐立晨的『性』格。

    他們兩個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腦子都不算笨，卻都愛鉆牛角尖，再加上中二……

    張雁聲面無表情：“你算錯了。”

    徐立晨愣了一下：“什么？不可能！”

    “你算倒數(shù)的時候是用以前的年級總?cè)藬?shù)算的?！睆堁懵暩記]有表情，“但是汪倩圣誕節(jié)那天轉(zhuǎn)學(xué)走了。她根本沒參加月考，你忘了減她了。所以，你是全年級倒數(shù)第……一百整?！?/br>
    張雁聲說著，把那張紙拍到徐立晨胸口：“再接再厲。”甩手走人了。

    徐立晨捂著那張紙，整個人呆滯了。

    他把復(fù)印紙展開，又心算了一下……可不是嗎？減去一個人的話，他剛剛好從倒數(shù)第一百零一，變成了倒數(shù)第一百。

    “……”徐立晨把復(fù)印紙『揉』成一團。

    真是說不出來的糟心！

    車在離地鐵站百米左右的紅綠燈路口停下，小周從后視鏡里看了好幾眼，終于忍不住問：“雁雁小姐，今天什么事這么高興?。俊?/br>
    他可看見了，張雁聲從上了車就在笑。

    張雁聲忍了幾次，想憋住，失敗。她最終還是捂著額角笑得發(fā)抖：“沒什么，就有一個傻家伙……”

    她笑著咬唇，沒再說下去。

    小周心想，好像從他受聘到張家，就沒見過她這么笑吧？

    而張志源，到了第二天才終于下定了決心，在放學(xué)的時候，喊住了張雁聲。

    張雁聲有點詫異，從她開始注意跟張志源保持距離以來，已經(jīng)頗有些天沒說過話了。

    “有事？”她問。

    張志源緊張地抿了抿嘴唇，說：“那個……最近怎么都不來找我問題了？”

    張雁聲心想，果然還是做得太刻意了嗎？叫人家察覺了？

    “最近都是問高笑笑啊，她就坐我前面嘛?！睆堁懵曊f，“你跟我離那么遠?！?/br>
    張志源腦筋清明地知道這是謊話。因為高笑笑一直都坐在張雁聲前面，可張雁聲之前一直都是特特地跑過來找他講題的。

    那么張雁聲為什么要在這件事上說謊？

    少年沒了緊張，垂眸思考了幾秒，說：“你是不是聽到班里同學(xué)開玩笑了？”

    張雁聲奇怪地問：“什么玩笑。”

    張志源說：“關(guān)于我和你的玩笑?！?/br>
    張雁聲懂了，就是男生們無聊時擠眉弄眼說的那些。他們其實不敢開玩笑開到張雁聲面前來的，但男生間笑笑鬧鬧的，她也難免聽到些。

    她聳聳肩：“大家只是逗著玩，沒什么惡意，別在乎那些?！?/br>
    她想了想又說：“你要是不喜歡，我去跟他們說說去?！?/br>
    如果她不在乎那些玩笑，那又是為什么呢？

    張志源終于問道：“那你為什么……”

    對這個年齡來說，這樣直白地詰問還是有些不能適應(yīng)的。張志源緊張得『舔』了下嘴唇，頓了一息，才接著把話說完整：“……為什么疏遠我？是我什么地方讓你不高興了嗎？”

    少年的眼睛清澈干凈，沒有心機，沒有戾氣，澄亮得像泉水。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仿佛能被凈化。

    這一刻，張雁聲生出了羨慕。

    一個人的十五歲，就該活成這個模樣啊。

    第68章 第68章邪火

    在少年這種純凈的又隱隱帶有些青澀情愫的目光中, 張雁聲覺得自己心底的戾氣似乎都被中和了許多。

    冬天寒冷，站這一小會，張志源的鼻尖就已經(jīng)被凍得開始發(fā)紅了, 呼吸間有淡淡白氣, 讓他的眉眼看起來又朦朧又干凈。

    張雁聲心里有一種軟軟的感覺。

    張鶴翎有時候也會讓她產(chǎn)生這種感覺。似乎她和張志源身上有什么共通的東西。但張鶴翎還太小，便沒有張志源讓人感受得那么清晰。

    張雁聲笑了。

    “你別瞎想?！彼崧曊f，“其實我是怕影響你?！?/br>
    張志源眨眨眼。

    張雁聲此時此刻的眉眼格外地柔和, 與她平時的孤冷很不一樣。令他情不自禁地微微屏住呼吸，認真傾聽她說話。

    張雁聲眉眼帶笑，告訴他：“我一直都在關(guān)注你的成績，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 你的名次一直都在往前走, 從來沒后退過。”

    她常常高冷，在這寒冷的冬日里笑起來，卻說不出的明媚。那眼中的笑意帶著溫柔, 親口承認自己一直關(guān)注他, 令張志源感到心臟有了短暫的停跳，緊跟著是加速的怦怦跳動。

    “張志源，我預(yù)測你下學(xué)期就要去尖子班了。”張雁聲說, “我后來覺得我打擾你太頻繁了。雖然大家都說幫助別人的時候自己也能得到一遍復(fù)習(xí)?？晌腋闼接胁罹? 對你來說太浪費時間了。我一直在基礎(chǔ)題上徘徊，而你的時間應(yīng)該去攻克那些高精難題?！?/br>
    張志源張口：“不, 我……”

    但張雁聲打斷了他。

    她盯著他的眼睛告訴他：“張志源，我想看你進尖子班，越快越好。離高考只有九百多天了，你別在二班耽誤時間了！”

    張志源怔住，因為張雁聲的眼睛熠熠生光, 充滿期許。她說的不是哄他的空話，她說的是實實在在落在了地面上的期待。

    張雁聲關(guān)注他，關(guān)心他，并且對他有這么大的期望。

    張志源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我覺得二班特別好?！彼f，“但我會加油的?！?/br>
    “必須的?！睆堁懵曊f，“q大是你奮斗的目標。”

    張志源微訝：“你怎么知道？”

    張雁聲抿嘴一笑：“你數(shù)理化那么好，除了q大還能去哪？”

    “那，借你吉言！”張志源笑著說，“但也不用避開我，真的不用。所謂高難題，都是基礎(chǔ)題的累積和變形而已，最終還是要基礎(chǔ)扎實，給你講題并不耽誤我?！?/br>
    “好。高笑笑他們給我講不明白的題，我再去問你?！睆堁懵曊f，“而且我最近在考慮請家教的事了。”

    “家教啊……經(jīng)濟條件允許的話，最好請老師，不要請兼職的大學(xué)生?！睆堉驹达@然研究過這個，“高考每年都有變化，大學(xué)生他們跟不上，畢竟我們是應(yīng)試教育，關(guān)鍵還在考試。那些補課機構(gòu)也良莠不齊，你可以考慮在咱們學(xué)校里面找一找，咱們學(xué)校有很多特級教師的。不過你得悄悄找，別大張旗鼓的，現(xiàn)在教委查這種事呢，老師們都特別低調(diào)?！?/br>
    話題就這么自然而然地轉(zhuǎn)換過去了。兩個人呼吸間帶著白氣，眼睛里帶著笑意，輕松地討論起家教補課的事。

    在學(xué)校門口揮手再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眉間輕快，臉上帶笑。只有明媚，沒有曖昧。

    但落在徐立晨的眼中，還是令他妒火中燒了。

    第二天是一月一日，新一年的元旦，學(xué)校放假。也不倒休，就放一天，感覺還不如雙休日痛快。還沒躺舒服，就又得上學(xué)了。

    兩小只早上都是臭著臉去上學(xué)的。

    而一中的高一二班，張志源一進教室，大家就被驚了一下。他眼角青紫，臉頰上貼了一大塊敷料。沒貼的地方也有青腫的，可想而知貼的地方一定是破皮了。一只手的虎口還纏了繃帶。

    同學(xué)正在做晨測前的突擊復(fù)習(xí)呢，紛紛停筆，驚訝地問：“這是怎么了？”

    張志源嘴唇上也有破皮，嘴角也青了一塊，有點無奈地笑笑：“不小心弄的……”然后便不肯再多說了。

    早自習(xí)的鈴聲響起來了，大家紛紛回了座位。

    但張雁聲還是蹙眉看了幾眼才回過頭來。

    以她的眼光來看，那些傷痕……像是被打的。

    晨測結(jié)束后到第一節(jié)課上課前的課間休息時間很短，只有五分鐘。一下課男生們就一窩蜂地過去圍住了張志源追問。

    很快張雁聲就聽到了高笑笑轉(zhuǎn)給她的二手信息：“說是回家路上跟人起沖突了，就動手了。真是的，男生骨子里都這么好斗啊。平時看著挺斯文的?！边呎f著邊咋舌。

    果然是被打的啊。

    雖然看著青青紫紫的挺嚇人，但要是以專業(yè)的眼光來看，都是皮外傷，不傷筋骨。

    張雁聲是混拳館的人，看到過比這嚴重得多的外傷。而且前世她和徐立晨鬼混在一起，那個家伙荷爾蒙過剩，精力過剩，打架是家常便飯。

    張雁聲因此對男孩子打架這種事很淡定。

    坐在她前面的高笑笑贊嘆說：“你可真鎮(zhèn)定啊?！?/br>
    因為受傷的是張志源，這話顯然是有揶揄她的成分。張雁聲毫不客氣地擰她腮上的肥rou。疼得她“哎喲哎喲”地叫。

    下課的時候去打水，在水箱那里碰上了張志源。張雁聲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沒事吧?！?/br>
    張志源說：“沒事?！?/br>
    還想對她笑笑，結(jié)果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張雁聲趕緊抬手止住他：“別笑了，忍忍吧?！?/br>
    她又問：“后來怎么處理的？報警了嗎？”

    做了快一學(xué)期的同學(xué)了，她主觀就認定絕不是狀元先惹事的，一定遇上了混混了。這種情況就該報警。

    張志源卻說：“沒有，不值當報警?！?/br>
    張雁聲覺得他『性』格未免有點太溫和了。但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和徐立晨那樣，一定要反擊回去的『性』格。

    她聳聳肩，說：“多冷敷，會好得快一點?！?/br>
    張雁聲還以為這個事情就這樣了，也從沒想過張志源被打這個事竟然會跟自己有關(guān)。

    但周六高笑笑忽然給她發(fā)了信息說：“你知道嗎，張志源好像是被八班的那個徐立晨給打的……”

    張雁聲當時便是一怔，立刻給她撥了電話過去。

    “哎喲我去你怎么是打電話不用vx語音呢？還要花電話費啊土豪?！备咝π暗?。

    張雁聲沉聲問：“張志源那個事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咱們班齊冠宇啊，你猜猜他是什么人？你肯定猜不到，咱們教導(dǎo)主任是他姑父！親姑父！都一學(xué)期了，也沒聽到他提起過，這不顯山不『露』水的！這城府深??！”高笑笑連連贊嘆，給張雁聲解釋消息來源，“齊冠宇就跟黃衡說了，黃衡告訴了李樹青，李樹青在他們組的群里說了，葉萌看見了，跟劉可人說了，我跟劉可人和王思雨不是一起在xxx學(xué)琴嗎？我們幾個有個小群……”

    張雁聲捏捏眉心：“說重點！”

    “咳，重點就是，我這消息很可靠！”高笑笑說，“是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