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中帶著點感冒了的鼻音：“不。”

    我問他：“感冒了？”

    他說沒有，沒有再說話。

    **

    吃完晚飯后我借著飯后消食的時間帶著秋水去附近的酒店，他背著他的雙肩背包跟在我身后，我倆一路走了小十分鐘，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到酒店后我讓他把身份證給我我?guī)退_房，他雙手插著兜聞言看了我一眼，聲音平靜地告訴我：“我自己開?！?/br>
    我盯著他看了會兒，他的表情十分平靜，一雙眼睛也十分平靜地跟我對視著，我嘆了口氣：“我挺喜歡你的，你知道吧秋水?！?/br>
    但是，就是但是。

    你還沒滿十八歲，剛高中畢業(yè)，從長康市出來，你什么人都沒見過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你很可愛，有很多無處發(fā)散的熱情，有符合你這個年紀(jì)的勇氣，你在未來會遇到很多各式各樣的人，沒有人能夠永遠年輕永遠十八歲，十八歲很珍貴也很美好，它也很快就會過去，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永遠幸福美好，希望自己年輕時候遇到的人是自己一輩子的那個人。

    毫不客氣的說我是一個好人，好人也會有自私的時候，我可以把你帶回家跟你發(fā)生一段短暫的感情，但很有可能不是你所希望的那種，但是我挺喜歡你的，你十八歲，應(yīng)該經(jīng)歷一段配得上你自己的感情。至少那應(yīng)該不是我。

    有人可能會笑，我未免過于杞人憂天，或者說過于自戀，你可能并沒有想那么多，我的性格組成中注定我是個悲觀的樂天派，在最差的設(shè)想中去設(shè)想最好的那種可能，那種可能讓我不由自主地去思考很多，那種可能讓我保持活力跟理智，保持往前走。

    我什么都沒說，秋水也什么都沒說。

    我像我跟他第一次見面那天晚上一樣對他說了兩個字：“走了?！?/br>
    我轉(zhuǎn)身從酒店大門走了出去。

    **

    回到家的時候嚴(yán)嵐攤在沙發(fā)上喝可樂，見我進門興致勃勃地坐了起來問我：“怎么這快回來了？”

    我坐在他身邊，十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嚴(yán)嵐：“不會是我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

    把我給氣笑了，我想我還沒說他，他竟然有勁說到我頭上來了：“我看我是時候給你媽打個電話了?！?/br>
    嚴(yán)嵐慫慫地聳了聳肩，隔了半晌憋不住似的還要說：“人不挺好的嗎，一個下午要么不說話要說話就全在問我你的事情。反正你這情況也打不了證，不用結(jié)婚不用生小孩，及時行樂唄，還想著什么呢，我有時候想想你們這樣的還挺爽的啊，我一想到結(jié)婚生小孩還要帶小孩就一個頭兩個大，然后這小孩再長大，回頭數(shù)學(xué)成績連一加二等于幾都算不清，我得活活氣死過去。”

    我好笑：“一加一等于幾都算不清那也是遺傳了你的智商，何況不要小孩的事跟女方商量一下不就成了，現(xiàn)在挺多女生都不想生小孩的。”

    嚴(yán)嵐大喘了口氣，對我這種絲毫不在乎的語調(diào)表示譴責(zé)：“你當(dāng)生小孩是男方跟女方兩個人的事情啊，那是整整兩個家庭的事情，而且指不定還能扯到這個家庭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沒準(zhǔn)備能關(guān)乎上好幾十個家庭……”

    “夸張了啊……”我嫌棄他。

    嚴(yán)嵐嘆氣：“真沒夸張啊哥，我真的覺得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沒有明碼標(biāo)價的生育機器啊?！?/br>
    我絲毫不同情：“你思想覺悟還挺高的啊?！?/br>
    嚴(yán)嵐朝我豎了跟中指，我伸手拍掉了他的手。

    他胳膊湊過來往我身上撞了下：“說真的，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還當(dāng)你們得好一會兒呢？”

    我看他一眼：“你自己現(xiàn)在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猥不猥瑣？”

    嚴(yán)嵐：“食色性也，我可以理解啊，我是沒有，約又不敢約，萬一在我們那約到熟人多尷尬，打飛機挺廢紙的?！?/br>
    “……”我開始驚嘆于嚴(yán)嵐日益增加的猥瑣程度。

    嚴(yán)嵐十分無辜地對著我眨了眨眼睛。

    我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年齡太小了，下不了手。”

    嚴(yán)嵐做出十分震驚的樣子：“不小了吧，不還有一個多月就十八了么？”

    我嘖嘖嘴跟他打比方：“如果是個剛高中畢業(yè)的女學(xué)生，跟在你身后，而且人家也沒有那個意思，可能就單純的年少無知不懂事，對你單純有點好奇而已，上床干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下的去手？”

    嚴(yán)嵐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嚴(yán)肅下決心般地開口道：“為什么下不去手？”

    我認真的盯著他看了會兒，緩緩地抬手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贊揚他這種不要臉的精神，嚴(yán)嵐什么都好，就是打嘴炮的功力十分深厚。

    嚴(yán)嵐夸張的啊出一聲：“不不不是，女孩子就算了，現(xiàn)在幾個男高中生不看島國愛情動作片，能不知道做那個事嗎？”

    我看他一眼，保持溫和的詢問：“那你現(xiàn)在二十七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