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宋乾那類抱著酒瓶借著酒瘋哭得也有的。

    陸枕川滅了煙，“她是太敢了?！?/br>
    邵和楓邀功：“怎么樣，我這波助攻是不是很到位！”

    “無聊。”陸枕川輕嗤。

    “這哪無聊了，這不是挺好玩的嗎?！鄙酆蜅鬣止镜?。

    陸枕川頓了會，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初戀什么時候？”

    “初戀啊，讓我想想?！鄙酆蜅髡f，“初中，鄰居家的jiejie。不過當時年紀小，也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初戀。就單純地，覺得人長得漂亮?！?/br>
    陸枕川瞇了瞇眼睛，“姐弟？”

    “嗯?！鄙酆蜅髡f，“年下犬狼類，盛行?！?/br>
    /

    奚柚沒和老張帶隊的隊伍一起回去，她和陸枕川都住在漢唐庭，莫名其妙被“湊cp”小分隊安排上了，順路干脆上了一輛車。

    奚柚坐在保姆車上，悠揚雅致的古箏琴聲在耳邊盤旋，《出水蓮》的清靈瞬時洗滌了煩躁。

    她沒睡著，指尖習(xí)慣性地跟著節(jié)奏輕動。

    “還彈琴嗎？”陸枕川淡聲問。

    奚柚：“很少了，時間不允許。”

    以前剛?cè)腴T的時候，古箏和古典舞還能并行，后來時間幾乎全給了古典舞，古箏就成了業(yè)余愛好。

    琴聲暫停，電話接起，奚柚也沒避諱點的外放。

    “予之姐?！?/br>
    桑予之是奚柚的經(jīng)紀人，因為她做這行純屬是興趣，旗下的藝人質(zhì)量遠超數(shù)量，都是大紅大紫的超一線。

    桑予之：“meimei，我把新劇本要注意的點發(fā)給你了。明天發(fā)型直接在漢唐庭做，還有《出水蓮》你肯定聽過吧?！?/br>
    “嗯?！?/br>
    “我猜也是，這省了很多麻煩?！鄙Ｓ柚Φ溃癿eimei，如果沒了解過，誰能想象得到你這么跳的一個人，喜歡的是民樂，跳的是古典舞?！?/br>
    奚柚長相精致，是很具有攻擊力的美艷女孩。同樣的，越張揚，也越難以想象到她靜下來的時候。

    舞臺自帶反差萌效果，奚柚能紅的原因。

    奚柚：“不知道，就是喜歡吧?！?/br>
    歷史沉淀下來的寶藏，僅只是輕拂開一角灰紗，琳瑯滿目的源遠流長，對她而言，已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從幼時偶然聽過的那一曲悠揚箏聲，初見葉旖的如天仙下凡的《春意鬧》。

    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莫過如此。

    桑予之：“這兩天水下跳舞的戲，就是這個曲子。你注意把感情把握好，絕望和出淤泥不染的高雅，至死方休的執(zhí)著。我知道水下那些阻力浮力都很困難，但一定、一定要跳好?！?/br>
    她有預(yù)感，只要奚柚練好了，所謂新生代里最有流量的藝人，這個“新生代”的限定詞頭銜，該被拿下來了。

    奚柚懶散應(yīng)了聲，“知道了?！?/br>
    桑予之交代了些細節(jié)，便掛了電話。

    陸枕川斂眸按著手機，“下水？”

    奚柚點頭，“差不多三分半，在水下跳舞。”

    陸枕川皺了眉，“你拍的電影，是《舞者》？”

    奚柚簽了保密協(xié)議，說是不能說的，她干脆當做沒聽見。

    “奚柚?！标懻泶ㄕZ氣難得嚴厲，他冷著聲，“別跳?！?/br>
    奚柚睜開眼睛，偏頭看他，“為什么？”

    陸枕川斂著眸，沒說話。

    奚柚最煩的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他什么都不說，然后是他引起的話題，她還得一個人在這兒猜。

    “之前你就讓我別跳了，今天又是因為什么，下水？還是單純的想讓我別跳了？”

    保姆車里只有輕快的琴聲，少年低頭看著手機，不止是在想些什么。

    奚柚深呼吸，轉(zhuǎn)移了話題：“師父還好嗎？”

    陸枕川：“嗯。”

    “好就好?！鞭设至昧讼骂~前的碎發(fā)，腦海里的片段細碎涌來，她有些煩悶，“也兩三年沒見過師父了?！?/br>
    奚柚分不太清，現(xiàn)在是否是因為夜晚的酒精作祟，導(dǎo)致她的那些叛逆的心思一而再再而三的翻涌。

    即便她滴酒未沾。

    琴音融化于無聲。

    奚柚：“我有聽她的話，沒上綜藝節(jié)目，沒被那些東西絆住，桃李杯十五歲我拿了金獎，我一直有在進步，沒丟她的臉。所以為什么，她也不跟我聯(lián)系?！?/br>
    平心而論，葉旖對奚柚來說，絕不僅只是恩師這么簡單。

    她至今都記得，葉旖對她說的話。

    ——“實力，永遠要大過名氣。你所愛的，必定要用盡全力?！?/br>
    《出水蓮》最后的琴音落下。

    奚柚固執(zhí)且冰冷，“陸枕川，你敢在師父面前，跟我說‘別跳了’嗎?！?/br>
    陸枕川微微一哂：“為什么不敢。”

    奚柚靠在椅背上，車上好像過分安靜了。

    她真的想象不到，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大概是從那天雪夜，驟然分割開的世界，好像再也回不去從前。

    成長，真是現(xiàn)實得讓人害怕。

    陸枕川問：“年三十那天，你去了嗎?！?/br>
    外頭的霓虹夜色，奚柚靜靜地看著，毫無波瀾，“你如果來了，不就知道答案了嗎?！?/br>
    /

    兩年前的年三十，是準備中考的那年，奚柚算不上焦慮，中考和他們北樓的舞蹈生一律無關(guān)，六年連讀，上什么學(xué)校早都定好了。

    那年正好沒參加春晚，也不用特地在兩城之間奔波。

    少女情動的心思，她偷偷查了堆有的沒的告白方式，最后選了個他這種鋼鐵直男能看懂的。

    自制組合型函數(shù)題，最后能畫出來“l(fā)ike”的函數(shù)圖像。

    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她整整緊張了一個禮拜，直至那天晚上。

    說得簡單些吧。

    路燈，長椅，飄雪。

    路人，月色，夜沉。

    失約，等不到的人，意料之外的消失。

    如果你來。

    什么都會知道的。

    ……

    時間過去，她當初的心思早就了結(jié)了。細細思慮過，其中緣由也能大概摸出一二。

    如果只是他的問題，不會連著葉旖都不聯(lián)系她。

    她耿耿于懷的是，他永遠都是大差不差，不想說不解釋的，永遠不說。

    像對待個——陌生人。

    對吧。

    我們不熟。

    /

    九月校園，秋意卷起了微風(fēng)，灰白色的馬甲百褶裙，學(xué)生活力的張揚氣淋漓盡致。

    周主任親自在門口等著，來來往往搬運的設(shè)備器械，密不透風(fēng)的保姆車。

    “今天這是怎么了，往年的微電影都不見拍出這個陣仗來?！?/br>
    “好像不是微電影。連奚柚的站姐粉絲都來了，好像許知穎也是?？赡苁鞘裁磩〗M又來學(xué)校借場地拍攝了?！?/br>
    “奚柚和許知穎？哇！你知道那個最近投資巨厲害的《舞者》嗎！營銷號有人說，奚柚演的是女主角！看來是真的了，人間精靈準備轉(zhuǎn)影視圈了。”

    “別傳謠?。　敝苤魅尾粷M地抬頭，大聲道，“都別聊了，趕緊各回各班上課，不然扣你們班的cao行分?！?/br>
    竊竊私語觀望的人群頓時化作了驚弓之鳥，散了個干凈。

    日常儀容儀表的巡查也是由紀檢部負責的。

    周主任和陸枕川交代，“我上午還有個重要的會，等下奚柚那邊你負責跟進?！?/br>
    早在校運會選出演出名單的時候，七中就有意讓奚柚出演微電影，兩期都是舞蹈的主題，奚柚正好作為主角，可以提前預(yù)熱一波《舞者》的電影。

    電影只要能爆，七中自然也是受益方。

    正好這次《水》的表演，網(wǎng)上也多了不少想看陸枕川的，兩方合作，陸枕川負責奚柚最好不過。

    陸枕川：“嗯?！?/br>
    校門口出現(xiàn)了輛全黑的保姆車，人群突然引起sao動。

    車門自動打開，少女逆光而立，紅發(fā)張揚亮眼，更襯得五官嬌媚，狐貍眸看人時自帶情意，笑意溫柔。

    “嗷嗷嗷meimei太蠱了，不良少女又甜又欲的！這個紅發(fā)真的可以半永久??！”

    “誰說不是呢！人間精靈鯊我！meimei看這里的鏡頭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