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寂靜了一瞬，嚴罪又咬了咬他的耳朵，然后出聲，那你追債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追的那個人，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樣？rdquo;

    多不一樣啊，顧衍之心想，說實話，不是他喜歡chuī牛，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奇形怪狀的經歷能比他還多的人是真的沒幾個，所以嚴罪再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樣，顧衍之覺得hellip;hellip;是個人就行。

    不過很顯然，嚴罪這家伙躲著他這么長時間，并不是因為對他沒感qíng，而是因為他心里的芥蒂，而這個芥蒂，就是怕顧衍之失望，想到了這層，顧衍之決定不掃他的興，很配合地好奇問道，多不一樣？rdquo;

    hellip;hellip;rdquo;愣是聽出了點壞笑意味的嚴罪頓了頓，好半天，才說道，你不奇怪，那個從我小組里跑出去的lsquo;嚴罪rsquo;，為什么能隱瞞這么長時間才被政府發(fā)現(xiàn)？rdquo;

    顧衍之眨了眨眼睛，這個啊，非要解釋的話，可以有很多種可能啊，政治權勢的jiāo鋒，以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抱著看他能玩出什么名堂的態(tài)度hellip;hellip;都有可能造成多米諾實驗的進行，然后發(fā)現(xiàn)勢頭不對就關閉推鍋，這不是常用手段嗎。rdquo;

    如果都不是呢？rdquo;

    嗯？rdquo;

    顧衍之，我不是人。rdquo;嚴罪似乎決定攤牌了，他突然伸出一只手跨過了顧衍之，把自己撐了起來，盯著顧衍之的雙眼看了一會兒，不是和你一樣的，人。rdquo;

    那四個字吐出來的時候顧衍之都快笑場了，然而看見嚴罪這么認真的模樣，顧衍之還是硬生生地給憋了下去，等到對方說完之后，才揚眉，生化人？rdquo;

    嚴罪一愣。

    聽見了。rdquo;顧衍之瞇了瞇眼睛，伸手點了點對方心臟的位置，跳動不正常。rdquo;

    雖然好想氣氛很不恰當，但嚴罪愣了一瞬之后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的假體心臟是經過4589次模擬做出來的，沒有出問題的時候，應該是一切正常的才對hellip;hellip;rdquo;

    不正常。rdquo;顧衍之笑瞇瞇的，你吻我的時候心跳沒有加快。rdquo;

    嚴罪被他說的一愣。

    就因為這個嗎？生化人？rdquo;顧衍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溫柔地親了親嚴罪的臉龐，然后你覺得我接受不了，所以不出來？rdquo;

    當初和多米諾實驗基地簽下合約，不允許他們監(jiān)控你的身體和你進去后主神世界里發(fā)生的事qíng，就是為了遮掩你生化人的身份吧，所以如果不是擔心我接受不來，也有可能是不信任我？rdquo;顧衍之一個字一個字說著，那雙眼睛里帶著幾分危險的顏色。

    不是不信任。rdquo;嚴罪飛快地否定掉了這個說法，我知道你最擔心什么，你想要安定的生活，我hellip;hellip;可能給不了。rdquo;

    比如呢？rdquo;顧衍之轉過身，摟著嚴罪，在那家伙硬邦邦的胸膛上蹭了蹭，公務很多，實驗會很忙，因為保密協(xié)議很多事qíng都沒辦法告訴我，一年都不一定能留太多時間來陪我？rdquo;

    不。rdquo;感覺到顧衍之依戀的觸碰，那種溫熱的感覺，讓嚴罪忍不住把人摟緊了點，公務實驗可以推，保密協(xié)議可以加你的名字，去哪兒都可以帶你，所有的實驗室都可以錄入你的指紋和虹膜，不是這些。rdquo;

    靠的很近的時候，顧衍之可以清楚的聽見這人心臟跳動的聲音，過于規(guī)律，過于平穩(wěn)。

    不是這些hellip;hellip;是生化人的實驗，并沒有開始太久，我是第一個成功的特例，我身上發(fā)生的一切變化都是沒有歷史可尋的，每一個細胞的改變都可以錄入生化人全新的記錄，換句話說就是hellip;hellip;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會突然死亡，甚至不知道我的大腦，能不能始終保持成這個樣子。rdquo;

    或許有一天，我的身體會毫無預警的失去控制，也有可能會突然腦死亡，甚至有可能因為細胞的替換，成為一個全新的人，連你都沒辦法記住。rdquo;

    嚴罪的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

    寶貝，這和你最害怕的生活hellip;hellip;沒有區(qū)別。rdquo;

    顧衍之盯著他看了會，思考道，你覺得我最害怕什么生活？rdquo;

    嚴罪抿了抿唇，沒有規(guī)律，無法安定，到處都充滿了冒險hellip;hellip;rdquo;

    這樣的生活難道不棒么？rdquo;顧衍之突然笑了，我最害怕的不是這種生活，我最害怕的是毫無目標卻無法停下的生活，你忘記了你能把我從主神系統(tǒng)帶出來，就是因為給了我個目標，一個想要追隨你，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的目標么？rdquo;

    那都不是事兒，你在我身邊，才是最重要的。rdquo;

    middot;

    顧家宣布破產的時候，顧衍之是到場了的，而且因為顧家死的死，進監(jiān)獄的進監(jiān)獄，不方便的不方便的緣故，這會兒能出面的竟然也只剩下他了。

    那場發(fā)布會，可以說是空前的驚天地泣鬼神，本來牽扯到多米諾最后一個醒過來的實驗體顧衍之，就引來了不少記者，再加上豪門糾葛這樣的大標題，熱度長期只增不減。

    而在新聞發(fā)布會開始的那一天，顧家的確給了一堆緊趕慢趕跑來參加的記者一個驚喜，那就是顧允文。

    顧允文沖到現(xiàn)場的時候，顧衍之正在悠悠然地和記者jiāo代著顧家倒閉之后，各個部門會分別被拆入哪些企業(yè)，那副漫不經心的態(tài)度，看上去一點也不在乎顧家如今落魄的模樣。被問到明明有能力救活顧氏為什么無動于衷時，顧衍之露出了一個極其輕蔑的笑容。

    顧衍之！rdquo;沒等那個記者詢問出顧衍之的答案，就被一個尖銳的聲音給打斷了。

    只見顧允文突然沖進了發(fā)布會現(xiàn)場，他身著穿著西裝，但面色卻憔悴難看到讓人認不出來這竟然會是昔日備受寵愛，甚至被評為天之驕子的顧家二少。

    坐在主座上面的顧衍之支著腦袋看著顧允文氣得面色漲紅的樣子。

    顧二少？rdquo;下面的某個記者率先認出了顧允文。

    顧允文？rdquo;

    顧二少來了！請問二少，對于之前傳聞您和顧先生關系不和這件事qíng，您有什么想說的嗎？rdquo;這一次的發(fā)布會主場是顧衍之，大部分記者之前也是收到了信號的，他們面對顧衍之時，并不敢采用太過分的追問。

    但是顧允文，就不同了。

    是呀是呀，二少，請問都說朱亞當年劈腿于你，等顧先生回來后又放棄了你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據說顧家到今天，顧先生連一分股份都沒有留給你，是真的嗎？rdquo;

    面對記者們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顧允文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在劇烈的鎂光燈下，他就像一個跳梁的小丑一樣，死死地瞪著顧衍之。

    是到今天，顧允文才知道，顧衍之堵住了他所有的后路。

    先是母親入獄，然后是朱亞離開，然后是顧衍之站在他面前，神qíng淡漠地告訴他，他母親的債雖然還的遲了點少了點，但總歸是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