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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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浮摸了摸傅硯的兜帽帽沿,發(fā)現(xiàn)這件外衣雖然不透色,但質(zhì)地輕薄透氣,確實不是容易悶熱的料子。 顧浮畢竟穿著女裝,不好帶傅硯乘坐顧家的馬車,于是兩人從茶樓后門出去,那里停著一輛沒帶任何標識,外表十分低調(diào)的馬車,馬車內(nèi)里還是顧浮熟悉的奢侈裝潢,只是原先擺放爐子的地方換成了冰鑒。 車夫揮動韁繩,驅(qū)使馬車朝熱鬧的街道駛?cè)?,顧浮和上元?jié)那會一樣,讓傅硯在馬車里摘掉帽子,要給傅硯扎小辮,免得頭發(fā)從兜帽里露出來。 可惜顧浮的手藝沒有半點長進,弄掉傅硯不知道多少根頭發(fā),最后不得不放棄三股辮,把所有頭發(fā)都束一塊了事。 “你的頭發(fā)太滑了。”顧浮替自己挽尊。 傅硯也由著她,甚至還“嗯”了一聲。 抵達致雅樓,顧浮拿著小二給的牌子湊到傅硯身邊,兩人商量著點了五種口味的粽子。 小二離開后,傅硯問顧浮:“不要金蟬軒的點心嗎?” 顧浮格外喜歡和傅硯有商有量的感覺,就問:“你想吃?” 傅硯點了點頭,說想吃上回吃過的藍色點心。 顧浮意外:“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那個?!?/br> 因為上回吃的時候,傅硯的反應(yīng)非常平淡。 可傅硯卻說:“沒有不喜歡?!?/br> 顧浮讓綠竹去買,隨后轉(zhuǎn)頭對傅硯道:“完全看不出來,你也太不會表達自己的喜好了?!?/br> 傅硯看著顧浮:“……嗯?!?/br> 顧浮定的雅間在致雅樓邊角,兩面都有窗戶,一面對著賽龍舟的河道,一面對著隔壁酒坊,中間僅隔著一條小巷子,能聞見濃郁的酒香。 龍舟經(jīng)過致雅樓時,岸邊傳來震耳欲聾的尖叫吶喊,龍舟上的槳手也十分有默契,在沒有任何減速的情況下直接闖過了垂直的拐角,還沒有損傷船體分毫,引圍觀百姓瘋狂叫好。 顧浮與傅硯坐在窗邊看,兩人一個性子冷,一個注意力總在對方身上,所以半點沒被熱鬧的氛圍沾染。 待龍舟駛遠,綠竹正好拎著食盒回來。 食盒里不僅有金蟬軒的點心,還有幾條用五色絲線編成的長命縷。 端午節(jié)習俗不少,除了吃粽子、賽龍舟,還有掛艾草、放紙鳶、給小孩手上系五色長命縷。 金蟬軒的客人許多都是姑娘或小孩,所以端午節(jié)這天,他們會給食客們送上自家編好的長命縷。 顧浮許久沒系過長命縷,還挺懷念的,就給自己系了一條,然后抓起傅硯的手,往他手上也系了一條。 充滿世俗氣的長命縷點綴在傅硯手腕,看著就像是給一身雪白的傅硯畫上了顏色,有些格格不入,但顧浮卻特別喜歡。 傅硯也很喜歡,他想起顧浮剛剛說他不會表達喜好,便想學著用言語告訴顧浮。 然而話還沒出口,窗外突然炸開一聲巨響,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從高處砸下,直直落到了地上。 顧浮起身,快步走到朝向酒坊的那扇窗戶前,還未開窗就聽見有人在罵:“禁軍辦事!看什么看??!” 隨即外頭傳來接二連三的關(guān)窗聲,顯然是在顧浮之前就有人開窗看熱鬧,結(jié)果被禁軍的呵斥給嚇退了。 好好的端午佳節(jié),禁軍不忙著護衛(wèi)陛下,跑這來撒什么瘋? 顧浮站在窗戶邊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禁軍呵斥完就走了,心里愈發(fā)奇怪,于是推開窗戶往下看。 這一看就看見,有個人坐在小巷子的地面上,背倚著酒坊的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腫了半邊,把一只眼睛擠得只剩一條縫。 顧浮看著那張臉,越看越覺得眼熟,但又覺得不可能。 這時傅硯走到顧浮身后,將幕籬戴到了顧浮頭上,并證實了她的猜想:“郭兼,你曾經(jīng)的左膀右臂,去年年末被調(diào)遣入京,現(xiàn)執(zhí)掌赤堯軍?!?/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發(fā)現(xiàn)國師對顧浮有意后》 皇后:慘,太慘了,歷史注定重演。 顧?。焊党幭矚g我?我娶?。。ㄅ淖?/br> 傅硯:... ...好像哪里不太對。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么我沒有八只手!?。。。ㄅ叵?/br> —— 謝謝水月久安 ,nothing2730 ,alexis , 豬精女孩四位小天使的地雷! 謝謝我愛的大大是世間瑰寶的手榴彈! 愛你們! ☆、第三十三章 郭兼被打得頭昏腦漲, 渾身都疼。 他知道自己該走了,免得被人看見丟臉,也知道自己其實沒被打到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地步,可他就是沒力氣, 不是身上沒力氣, 而是心里提不起那股勁, 連帶著四肢也變得綿軟起來, 整個人就像一灘無用又招人嫌的爛泥。 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郭兼嗓子發(fā)疼,因為被打掉了一顆牙, 他嘴里都是血的味道。 他艱難地轉(zhuǎn)動自己的大腦, 逐漸回想起自己在北境的日子。 他并非出生北境, 只是年紀輕那會恃才傲物得罪了人,被分派去北境當了個小小的地方官。 那些年在北境,他也算恪盡職守, 無愧于心, 無愧于民。 可他的夢想是當京官,雖然他也知道以他那時的境遇來說, 到京城做官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他還是抱有希望, 直到他遇見北境軍前統(tǒng)領(lǐng)——顧浮,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他很聰明——郭兼不覺得自己是在自夸, 他知道自己就是聰明, 不然他也不會一眼就看出年輕的顧將軍并非只想統(tǒng)帥北境軍,還想整頓整個北境, 于是他抓住機會,坐上了顧將軍那艘大船。 最初郭兼只想借勢,憑著顧浮這陣大風飛上青云, 后來他又覺得把顧浮當朋友比拿她當跳板更好,于是郭兼暫時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留在北境繼續(xù)協(xié)助顧浮。 再后來顧浮死了。 他像是冥冥之中得到了眷顧一般被調(diào)來京城,然而一切都比他想象得要難,他在京城沒有半點根基,他在北境的人脈再強大,也夠不著這遙遠的國都。 可他沒放棄,他的心性足夠堅韌,不就是從頭再來嘛,他不怕。 于是在兵部任職那段期間,他努力融入京城權(quán)貴的社交圈子,錢不夠就叫家中奴仆出去賣酒,賣他們北境的黃沙燙,反正他不信自己熬不下去。 可就在他逐漸打開路子的時候,天上掉下了一塊燙手山芋,正巧就掉在他手心里——陛下要組一支新的皇城軍,與禁軍分權(quán)。 然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在保李禹,因為李禹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他手下的禁軍出了問題,他難辭其咎,可偏偏他有個當皇后的姑姑,所以這事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 郭兼在顧浮身邊這么些年,自然也認識李禹,不僅認識,他和李禹的關(guān)系還很差。他知道李禹逃過一劫后的感想一定不是慶幸,而是恥辱,因為他曾聽喝醉酒的李禹說過,他當初就是為了擺脫家里的影響,想要證明自己才跑來北境,如今一回京城就被打回原形,簡直比撤了他的職位還讓他難受。 當然郭兼知道,李禹不會這么沒品,故意叫人找他麻煩,但他也知道李禹絕對不會對他施以援手,所以他還是得先蟄伏著,任由赤堯軍被禁軍打壓使喚,暗中慢慢累積實力。 前陣子為了博部分官員的好感,他在選麟這么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結(jié)果半好半壞,名聲是攢到了一些,可突然冒頭的舉動也惹惱了看他不爽的禁軍,讓禁軍足足找了他們赤堯軍一個多月的麻煩。 這期間他做事就沒順過,赤堯軍內(nèi)部的士氣也很低迷,紀律出現(xiàn)了明顯的松散,好些下屬開始不拿他當回事,早前積攢下的那點家底也都被接連不斷找上門的麻煩敗了個精光。 就剛剛,他被倆禁軍打完從樓上扔下來,雖然高度不高,他也沒摔出個好歹,甚至那倆禁軍一躍也就跟著下來了,可他就是感到身心疲憊,仿佛一閉眼就能死過去。 希望不是一下子就沒的,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慢慢磨沒的。 他看不到前路,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走下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下去。 或許他就不該來京城,郭兼想著,低垂的視線里突然出現(xiàn)一抹竹青色的裙擺。 微微晃動的裙擺下是一雙藕色的繡鞋,裙擺上面是純白的輕紗,應(yīng)當是從幕籬上墜下來的。 郭兼想起家里的娘子,因為京城規(guī)矩多,他家性格潑辣的娘子不止一次和他抱怨,說出個門還要戴幕籬,實在是太麻煩了。 想起娘子還在家等自己,郭兼不由得好受許多,然而下一刻,耳邊響起一道他十分熟悉的聲音,讓他的腦子徹底停止了思考—— “你能混這么慘我是沒想到的?!?/br> …… 郭兼坐在致雅樓二層的雅間里,雖然腦子還很混沌,但感官無比清晰。 他剛剛用茶漱過口,嘴里還殘留著茶葉的回甘,鼻間是隔壁酒坊飄來的酒香,耳邊倒是安靜,不像他被打那會有百姓為經(jīng)過的龍舟吶喊尖叫,只有兩人對話的聲音—— “第一艘龍舟會贏吧,它比后面那幾艘都快一些。” “船頭撞掉了?!?/br> “?。渴菃?,我沒認真看,光顧著看你了?!?/br> 傅硯:“……” 郭兼:“……” 郭兼抹了一把臉,鼓起勇氣再次抬頭望向?qū)γ妗?/br> 他對面坐著一男一女……應(yīng)該是一男一女吧,反正其中一個穿著女子的裙裝,另一個看身形聽聲音是男的,但穿了一件寬袖帶帽的外衣,大大的帽子直接罩在頭上,遮去鼻尖以上半張臉,只能看見薄唇與下巴。 當然他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穿著裙裝的人。 方才他還在樓下,那人戴著幕籬出現(xiàn)在他面前,出口的聲音耳熟到他整個人都有點懵。 后來那人伸手,要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結(jié)果跑來倆侍衛(wèi)打扮的男子,在那人的手碰到他之前,先將他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那人只好收回手,并說了句:“勞煩兩位把他帶上去?!?/br> 說完那人就踩著酒坊和致雅樓的墻躍回到了致雅樓二層,身姿輕盈宛若一只翩飛的蝴蝶。 郭兼無暇欣賞,因為這回他聽得真真的,就是顧浮的聲音! 到了二層他被放到椅子上,有人端來茶水臉盆給他漱口洗手凈臉,他懵懵懂懂地照做,直到觸及臉上的腫脹,痛狠了他才回過神,猛地扭頭去看那已經(jīng)摘下幕籬的“女子”。 結(jié)果就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面容。 之后他一直低著頭,總覺得、總覺得有什么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如今聽到顧浮近乎調(diào)戲的話語,郭兼又覺得自己不該在這里,應(yīng)該在桌底。 注意到郭兼的視線,顧浮轉(zhuǎn)頭看向他,問:“腦子沒被打傻吧?” 郭兼驀地濕了眼眶,心里涌起無限委屈:“不應(yīng)該先關(guān)心我疼不疼嗎?” “那……”顧浮改口:“疼嗎?” 郭兼破音咆哮:“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