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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卸甲后我待字閨中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直到前陣子,瑞陽長公主在參加宴會時,將珍珠貼在了本該畫花鈿、斜紅與面靨的地方,獨(dú)創(chuàng)了珍珠妝,一時間風(fēng)靡京城,引得后宅女子爭相效仿。

    如今又出現(xiàn)了這么別具一格又好看的新妝容,她們自然會喜歡。

    ……

    男亭,謝子忱看著回到人群里擁鏡自覽的顧家二姑娘,心底升起的些許異樣瞬間一散而空。

    果然容貌只是無用的皮囊,并不能代表一個人的風(fēng)骨,是他著相了。

    但謝子忱不否認(rèn),自己確實(shí)有被顧浮驚艷到。

    因?yàn)樗麃磉@里不是為了見顧浮,自然對顧浮毫無期待。

    卻不想顧浮面飾碎妝,五色云母雖復(fù)雜但不會奇怪混亂,反而非一般的華貴艷麗,襯上顧浮被人注視著也依舊從容平靜的模樣,竟顯出了幾分難言的高貴雍容。

    就好像她生來就該活在萬眾矚目之下,而她也早已習(xí)慣了成為人群中的焦點(diǎn)。

    這樣強(qiáng)大的自信又與她作為閨閣女子的身份起了沖突,給人一種新奇的反差感。

    要知道,其他姑娘若叫人這般盯著看,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偏她沒事人一樣,喝茶吃點(diǎn)心,甚至還嘗了嘗被溫在爐子上的酒,動作自在愜意。

    謝子忱還注意到,顧浮喝酒的時候,男亭這邊許多人都不約而同地拿起了酒杯,跟著喝了口酒。

    然而顧浮只喝一口就沒喝了,謝子忱覺得正常,畢竟那酒是醉仙樓最烈的仙人嘆,對姑娘家來說,確實(shí)不好入口。

    謝子忱就這么一直看著顧浮,險些忘了自己是來見棠沐沐的。

    可不等他在女亭那邊找到棠沐沐,就有下人尋來,說臨安伯爵府的公子請他借一步說話。

    謝子忱同臨安伯爵府的公子沒什么交情,懷疑是棠沐沐想私下里見他,故而起身離席,跟著下人離開并蒂蓮?fù)ぃチ伺R安伯爵府的花園。

    花園里侍奉花草的下人早就被譴走了,謝子忱也支開身邊的小廝,獨(dú)自一人靜靜等候。

    不過片刻,腳步聲自樹后傳來,謝子忱期待地望過去,卻發(fā)現(xiàn)來的不是他心里想的那個人,而是即將和自己定下婚約的顧家二姑娘。

    謝子忱垂下眼簾,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則有些失望。

    然而來都來了,對方又是即將與他成婚的女子,他也不好冷落對方。

    于是開口,說了句:“你我的婚事還未定下,私下里見面,恐有損你的清譽(yù)?!?/br>
    在他面前站定的顧浮聞言竟是笑了笑,說道:“沒辦法,有些話,我總得在定親之前和你說清楚。”

    謝子忱第一次聽到顧浮的聲音,發(fā)現(xiàn)顧浮嗓音清澈,與她上了妝的模樣有些不相稱,不免又想起棠沐沐。

    棠沐沐平日里妝容嬌俏,言行舉止也格外嬌氣可人,后來在他面前試了一次珍珠妝,聲音作態(tài)竟變得端莊雅致,和珍珠妝極為契合。

    或許心里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看見誰都想要拿來和她比一比,然后發(fā)現(xiàn)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越過她去。

    謝子忱心下感慨,對比不上棠沐沐的顧浮也多了幾分憐惜:“你說?!?/br>
    顧浮單刀直入:“你有喜歡的人?!?/br>
    謝子忱愣住,抬眼看向顧浮。

    顧浮接著說:“我不希望我未來的夫君,連專情于我都做不到… …”

    所以麻煩你,趕緊打消了與我定親的念頭。

    然而謝子忱并沒有聽完顧浮的話,就以為顧浮是要他放下棠沐沐,心底升起強(qiáng)烈的抵觸情緒,打斷了顧浮的未盡之語:“你若嫁給我,那便是我的妻,我自不會做出有負(fù)于你的事情,至于你想要的專情……”

    他凜然道:“我只能說,喜歡誰并非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娶了你還和她有往來,她于我就像天上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我若娶了妻還找她,對她來說也是侮辱?!?/br>
    說著說著,謝子忱眼底閃過一絲痛色,他和棠沐沐,終究是有緣無分。

    沉浸在哀傷之中的謝子忱沒注意到顧浮的臉色。

    隨后砰地一聲悶響,謝子忱被顧浮抓住脖子,摜到了一旁的樹干上,力道之大,讓粗壯的樹干都跟著震了震。

    謝子忱背后劇痛,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脖子被人緊緊抓著,力道之大,甚至能讓他感受到頸側(cè)突突跳動的脈搏,并懷疑自己的脖子會被直接掐斷。

    頸部的疼痛使他不得不仰起頭,只能轉(zhuǎn)動眼珠子看向僅用一只手就掐住他,把他懟到樹干上的顧浮。

    他無措地望著顧浮那張艷麗的面容,撞進(jìn)顧浮冰冷的眼底。

    耳畔,是顧浮略微壓低,殺氣騰騰的聲音——

    “委屈死你了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最烈的酒》

    謝子忱:那是醉仙樓最烈的仙人嘆,喝不慣也正常。

    顧浮,沒忍住自己的兵痞之魂:這他娘的分明是水。

    ——

    這章遲更,繼續(xù)紅包補(bǔ)償~

    ——

    謝謝水月久安小天使的地雷!

    愛你=3=

    ☆、第十章

    謝子忱做夢都想不到,顧浮會直接對他動手。

    即便當(dāng)下被顧浮掐著脖子,他依舊有種虛幻感——自己居然被一個姑娘摜到了樹上,自己難道是活在什么奇聞異事錄里嗎?

    可顧浮的臉是這么的近,這么的真實(shí)。打磨平滑的云母片在日光下反射出亮光,上挑的眼尾讓顧浮看他的眼神顯得格外輕蔑。

    謝子忱用力掙扎,卻無法撼動顧浮分毫,不由得漲紅了臉,也不知是脖子被掐得難受,還是為自己如此輕易被一個女人制住而感到羞恥。

    “你、你想、怎樣?”謝子忱說話艱難,因?yàn)槊空f一個字,吐出的氣都是從被顧浮扼住的脖子里擠出來的。

    顧浮倒是言語輕松,詳細(xì)闡述了自己的訴求,并在原定的基礎(chǔ)上,多加了一項(xiàng):“回絕這門親事,日后議親需讓對方知道你心里有別人。”

    這樣一來,即便是自己擺脫了此人,也能確保別的姑娘在和他議親時,不被他欺騙,錯付真心。

    當(dāng)然,若議親的姑娘明明知道卻還是決定嫁給他,那就是人姑娘自己的自由了,與顧浮無關(guān)。

    謝子忱聽完顧浮的目的,沒有考慮要答應(yīng)還是要拒絕,而是自以為掌握了顧浮的弱點(diǎn),反過來威脅顧?。骸胺砰_、我,不然我回去、就、提早過、定的日子!”

    顧浮挑眉,顯然是沒想到對方竟有這個膽子,于是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謝子忱徹底無法呼吸,他試圖把顧浮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掰開,可用盡力氣,也不過是在自己的脖子和顧浮的手背上留下道道抓痕。

    謝子忱不受控制地翻起了白眼,舌頭也吐了出來,眼看就要?dú)w西,顧浮才放開他,將他摔到地上。

    謝子忱整個人軟到在地,手腳顫抖,爬都爬不起來。

    他大口大口地汲取呼吸,因?yàn)樘^用力嗆到口水,接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

    顧浮冷眼旁觀,等他咳嗽沒那么厲害了,才在他身邊蹲下。

    剛剛還想威脅顧浮的謝子忱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身體快過大腦,往遠(yuǎn)離顧浮的方向躲了躲。

    顧浮嗤笑一聲把人拽回來,告訴他:“你要娶我也行啊,我不介意當(dāng)個寡婦,入門當(dāng)天賊人闖房,夫君為了護(hù)我替我擋了一刀,自此我們夫妻天人永隔——聽起來比你那段求而不得,禍害無辜女子的私情要感人多了是不是?”

    帶著淡淡幽香的溫?zé)嵬孪⒙湓谥x子忱耳邊,如惡鬼私語,讓謝子忱顫得愈發(fā)厲害。

    經(jīng)歷剛剛那一遭,謝子忱已經(jīng)明白,顧浮這話絕不僅僅是威脅這么簡單,她在闡述一個事實(shí),一個自己敢娶她,就一定會發(fā)生的事實(shí)。

    謝子忱即便不甘心,也不想拿自己的命作賭,所以他近乎屈辱地答應(yīng)了顧浮的要求。

    顧浮搞定謝子忱的同時又出了口惡氣,心情非常好。

    她走出花園,花園外等候她的林嬤嬤跟上她的步伐,語含笑意:“恭喜將軍?!?/br>
    顧浮卻說:“這才哪到哪?!?/br>
    謝子忱不過是家里給她選的第一個夫婿,等謝子忱拒婚后,無論是顧啟錚還是老夫人或李氏,都會繼續(xù)給她物色下一個,后頭的日子長著呢,現(xiàn)在道喜,還太早了。

    林嬤嬤也不反駁,只問她:“謝公子是遭了報應(yīng)了,那這臨安伯爵府的七姑娘呢?”

    棠沐沐,在家行七。

    顧浮沒想通:“我又不認(rèn)識她,連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找她作甚?”

    林嬤嬤垂眸:“此事畢竟因她而起……”

    “日后再說吧。”顧浮扮男人扮久了,對女子總會有些莫名的寬容與憐惜。

    此事雖因棠沐沐而起,但若棠沐沐沒有親自撞到她跟前,她也不會特意去找棠沐沐的麻煩——顧浮是這么想的。

    可顧浮沒想到,棠沐沐非但撞到了她面前,還撞得挺用力。

    顧浮丟下謝子忱回并蒂蓮?fù)?,才踏上主道,就聽見了重物落水的巨響?/br>
    她遙遙望去,發(fā)現(xiàn)女亭的簾子被人扯下一塊掉入池中,池中水花四濺,有兩個人在水里拼命掙扎,亭子里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與呼救聲。

    天寒地凍,掉進(jìn)池子即便不被淹死,救上來恐怕也要大病一場。

    眾人為這突發(fā)的意外驚慌不已。

    女亭里頭除了有姑娘呼救叫人,也有姑娘趴在欄桿上伸出手去夠,卻怎么也摸不到落水之人掙扎揮舞的手,還有的姑娘呆立原地,顯然是被嚇傻了。

    男亭那邊則是sao亂了一會兒,正有人要跳水救人,突然聽見女亭那邊又響起了一陣驚呼。

    眾人望去,就見一抹紅色的身影掠過湖面,抓起其中一個落水之人抱進(jìn)懷里,旋身的同時足尖點(diǎn)水,竟如輕盈的飛鳥一般抱著人躍進(jìn)女亭。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顧浮已經(jīng)抱著渾身濕透的穆青瑤落到亭子里,還沖男亭那邊喊了一聲:“將簾子放下!”

    并蒂蓮?fù)さ膬蓚€亭子四面都有竹簾,但為了不把男女席位徹底分割,兩個亭子中間的簾子是沒有放下的。

    顧浮喊完,立刻就有姑娘或公子跑去各自的亭子邊,將朝著對方那邊的簾子放下。

    簾子全部放完需要時間,剩下一個落水之人等不了,顧浮索性脫掉自己穿在最外面的海棠紅色對襟衫襖,裹住懷里的穆青瑤。

    顧浮將穆青瑤交給這次詩會的東道主棠五,正要繼續(xù)去救人,卻被一身狼狽的穆青瑤抓住了衣袖。

    穆青瑤嘴唇翕動,顧浮猜她有話要告訴自己,立時低下頭,湊過去聽。

    “是她推我,我把她一塊拉下了水……”穆青瑤說。

    顧浮聽明白了,她拍了拍穆青瑤的手背,穆青瑤也松開了手。

    顧浮站起身,再次躍到湖面上方,去救剩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