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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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慌亂解釋著:“不,不是!我想給公子撥開額前的碎發(fā),沒想到你抬頭了,我不是故意的。” “嗯?!彼瘟撼上嘈胚@是個美好的誤會,但他握著若禾的手腕不放開,急得她紅了一張臉。 兩人獨(dú)處,氣氛總是變得怪怪的。 若禾偏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趁機(jī)提醒他,“公子還是離玉晚娘遠(yuǎn)一些,她心思不正,聽雨閣送來的,總歸有異心?!?/br> “我看得出來的?!?/br> 看得出?若禾轉(zhuǎn)過頭驚訝道:“那你方才還要扶她,也不怕……” “怕什么?” 他的眼神中帶著柔和的笑意,就好像在逗弄她似的,若禾低頭嘟囔著,“也不怕被她黏上?!?/br> 宋梁成低頭為她穿好鞋襪,似是不經(jīng)意道:“你若是像她一樣想討我歡心,我也是愿意讓你黏著的?!?/br> 這話說的若禾云里霧里,要她像玉晚娘那般做作,她可學(xué)不來。難道宋梁成不但不討厭玉晚娘,還挺喜歡那些矯情的討人歡心?果然,說什么不近女色,都是騙人的。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唯一的愿景就是過平淡富足的生活,靠腦子和雙手就能實(shí)現(xiàn),還沒到用美色勾引主子的地步。 少女沉默著不應(yīng)他的話,宋梁成知道她又沒聽懂。 自己的心意已經(jīng)不想再掩藏,可丫頭還太小,不明白他的情意綿綿。 他要怎樣得到她的心,才不會嚇到這個傻丫頭。 凈檀院里。 下人守在屋外,余檀香坐在榻上慵懶地吃著葡萄,馮玉蓮搬個椅子坐在一邊,下面跪著一個玉晚娘。 馮玉蓮質(zhì)問道:“讓你去庭霜院伺候半個月了,怎么一點(diǎn)聲響都沒有?” 玉晚娘抬頭埋怨起來,“三郎君身邊跟著的大丫鬟實(shí)在難纏,不管奴婢怎么做,三郎君就是只看她一人,那次,奴婢還親眼看著三郎君把她給抱進(jìn)屋里去了。” “呦?”馮玉蓮有些驚訝,“那丫頭看著挺老實(shí),原來早就跟宋梁成有了私情?!?/br> 主仆兩個一唱一和,余大娘子念了一句,“我怎么聽說是三郎強(qiáng)迫的那丫鬟?” 主母開口,兩人都不說話了。 余檀香又道:“若真是有私情還總是帶在身邊,照三郎的性子,該給個名分才是,總不至于現(xiàn)在還是個丫鬟。” “大娘子的意思是?” “三郎利用那丫鬟混淆視聽,叫人以為他心有所屬,也叫你死心?!闭f罷,余檀香看了玉晚娘一眼,“若是被這障眼法糊弄過去,我養(yǎng)你們還有什么用?” 眼見主母發(fā)怒,玉晚娘忙伏在地上,“奴婢一定能讓三郎君傾心,只是,還需要契機(jī)?!?/br> “后日是秋季夜獵,為期三天,夠你施展的了?!?/br> —— 秋日陽光正暖,若禾早起在院子里曬被,突然有凈檀院的丫鬟來傳她,說余大娘子有事傳她。 此時宋梁成還沒起,她也不敢違背余氏,同小七囑咐一聲,便跟著凈檀院的人去了。 若禾剛?cè)ゲ痪?,翊王的人馬便在府門外等著了,派了小廝前來催宋梁成一同前去城外夜獵。 此去三天,按規(guī)矩需帶隨從服侍,眼下若禾不在,宋梁成帶了弓箭出門去,并沒有帶丫鬟隨行的打算,走到府門邊時便看見余氏正同趙戊相談甚歡。 見宋梁成一人走來,余氏熱情道:“三郎去夜獵,怎的沒帶個服侍的?!闭f罷將身邊的玉晚娘推過去,“這丫鬟是你院里的,還是帶個人去照顧穩(wěn)妥些。” 翊王著急催促,余氏一臉和善,宋梁成知曉自己是落了余氏的圈套里了,只得帶上了玉晚娘。 武將騎馬,翊王坐轎,行至城外密林,在一片樹林中的空地上安營扎寨,不多時聚集在此數(shù)家的世子和年輕武將,平地上也熱鬧起來。 安下營帳后,宋梁成吩咐陸昭去將若禾接來,陸昭知道主子心中所想,立刻牽馬回城。 第21章 在凈檀院里站了許久也沒人來傳,少女站在太陽下,曬的有些發(fā)暈。 直到看見大娘子從院外進(jìn)來,若禾才明白,自己被騙了。 今天是出發(fā)去夜獵的日子,宋梁成的意思是要她陪著一起去的,一時疏忽,已然是錯過了。 院墻外傳來嬉笑聲,余大娘子被貼身丫鬟扶著不慌不忙走過來,站在她面前,“你可知我今日為什么叫你過來?” 若禾跪下伏低身子,“奴婢不知。” 余氏笑道:“瞧瞧,把你嚇成什么樣子了,快將她扶起來。” 說罷,兩個小丫鬟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又道,“打從你進(jìn)了國公府的門兒,我便知道你將三郎照顧的好,今日叫你前來,也是想叮囑你兩句?!?/br> “大娘子請說,奴婢聽著?!?/br> 余氏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心想這丫鬟倒是懂規(guī)矩,人看著也老實(shí),但怎么說也是宋梁成的貼身丫鬟,說沒有點(diǎn)本事,她才不信。 如今宋吉的身體每況愈下,宋國公在朝廷中說不上話,宋梁成反倒在軍中順風(fēng)順?biāo)劭粗鸵偕患墶?/br> 即便對宋梁成不滿,余氏也不愿在明面上同他撕破臉,眼下將他的大丫鬟傳過來,自然也不能叫人覺得自己薄待了下人。 “三郎呢,是個性子冷些的,從前想著他這孤僻的性子做個閑散的小官已是足夠,沒成想如今舞槍弄棒的,也有了自己的產(chǎn)業(yè)?!庇嗍显谠褐惺噬献?,語重心長道,“他已經(jīng)十八歲了,也是該找家門當(dāng)戶對的姑娘議親了。” “大娘子明鑒,奴婢只是照顧三郎君起居,并無它意?!比艉炭傆X得這大娘子是想收買她,若是玉晚娘做不了妾,只怕余氏是想轉(zhuǎn)頭來利用她。 “你別多心?!庇嗍弦荒槾认?,“我只是想叫你好好照顧三郎,畢竟他少有對人親近?!?/br> 說夠了話,也拖足了時間,盤算著車隊(duì)這個時間已經(jīng)出了城,余氏才將人放走。 回到庭霜院,小七著急跑過來,臉上的rou都鼓起來了,控訴著一早便沒見到玉晚娘,方才才知道,她竟然拐著彎跟著三郎君出城去夜獵了。 若禾點(diǎn)點(diǎn)頭,也明白了余氏傳她過去的用意,原來是將她支開,好讓玉晚娘去勾引宋梁成。 現(xiàn)在明白也晚了,人都已經(jīng)走了。 她被留了下來,整整三天,玉晚娘一定會用盡各種手段得到宋梁成。 如果前世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她之前做的努力,不就白費(fèi)了嗎。 垂頭懊惱之時,小七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事的,三郎君對jiejie情深誼重,一定不會被玉晚娘給蠱惑的?!?/br> 眼下若禾也沒心情同她打趣,倒是挺希望小七說的是真的,哪怕宋梁成是真的喜歡她,也比看上玉晚娘要好啊,至少自己不會害他也不會騙他。 丫鬟們在院里各自忙碌,若禾躲回屋里暗自惆悵。 她原本也想將自己重生之事同宋梁成講開,但是這種駭人聽聞的異事,在路上聽說舒先生講講就罷了,真放到生活里來,只怕人聽了會將她當(dāng)成瘋子抓起來。 正擔(dān)憂時,門外傳來了小七的腳步聲,朝著屋里大喊:“若禾jiejie,快,快出來,陸昭來接你了?” 若禾出門,“接我?” “對啊,三郎君叫陸昭接你去城外?!毙∑呦残︻侀_,“三郎君果然沒忘了你,jiejie快帶上東西去吧,千萬別讓玉晚娘那個狐媚子得逞了?!?/br> 聽完這話,若禾的嘴角也漸漸舒開,趕緊收拾了小包袱出去。 陸昭在院外等著,兩人出了府,騎馬前去城外密林。 天氣正熱,入林中時便感受到從身旁呼嘯而過的風(fēng),涼爽又清氣。 秋日的夜獵持續(xù)三天。 白日打些小的獵物,到了夜里,有狼鹿甚至老虎出沒,天黑又增加了擊殺成功的難度,才是高手們們獵殺的主場。 整個營地很大,在平原深入密林的一塊平地上,站在平地邊緣還能聽到林中的潺潺流水聲。 前來夜獵的大都是年輕人,不僅有王公貴族世家子弟,還有些武將家的姑娘,一個個英姿颯爽,不輸外男。 若禾同陸昭下馬,前往宋梁成的營帳中復(fù)命。 一路看著營地上搭起篝火,公子小姐們投壺舞劍,好不熱鬧。 宋家的營帳只一個,按規(guī)矩,陸昭是護(hù)衛(wèi),貼身陪侍,若禾是丫鬟,該去給下人們搭的營帳中,那里足夠大,能住下很多人。 進(jìn)入營帳時,宋梁成正同一位公子說話,那人看著比宋梁成小一些,比起宋梁成的穩(wěn)重冷冽,多了幾分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氣,穿一身青綠勁裝,不知在說什么好消息,笑得眉飛色舞。 看見若禾來了,宋梁成打斷了小公子的談話,“小蕭,我還有事,我們今晚夜獵再見。” 蕭驍答應(yīng)地痛快,“好啊,到時三哥可要讓我兩箭?!?/br> 那人從身邊經(jīng)過時,若禾躬身行禮,依稀記得此人是宋梁成在軍中結(jié)交的好兄弟蕭驍。 他們在少年時便相識,又有一同在邊疆御敵、出生入死的經(jīng)歷,宋梁成救了蕭驍一命,兩人結(jié)拜為異性兄弟。只是宋梁成如今在宋府并不得志,也就不讓蕭驍輕易去宋府拜訪,眾人只知道他們相識,卻少有人知曉兩人情意頗深。 畢竟宋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個個攀親戚找關(guān)系熟練的很,蕭驍又是蕭老將軍的金孫子,算得上卞京城中的一塊香餑餑,若是被余氏知道了他同宋梁成拜了把子,怕是要好好的攀上這層關(guān)系。 想了許多,蕭驍離開時,若禾還忍不住偷看了幾眼,雖說他比不上宋梁成的仙人之姿,卻也是卞京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青年才俊。 “咳咳。”宋梁成假意咳嗽兩聲,陸昭便將若禾留在營帳中,自己守在門外。 初來此地,若禾有些無所適從,這并不是在國公府中那樣熟悉的環(huán)境,她也不會騎馬舞劍,怕是幫不上宋梁成的忙。 “來喝點(diǎn)水,嘴都干了?!彼瘟撼蓡舅艉坦怨宰哌^去,接過他手上遞過來的茶水。 秋季干燥,她的嘴巴是有點(diǎn)干,抿著溫涼的茶水,忽然覺得有些奇怪……陸昭為什么要去外頭候著,她也是下人,是不是也該去外頭。 喝干了茶水,恭敬著將茶杯放回原處,“多謝公子的茶水,奴婢還是去外頭候著吧?!?/br> “慢著?!边€未轉(zhuǎn)身,宋梁成便喊住了她。 定住腳步,若禾呆呆的看著他在自己面前站起,一身黑衣高大挺拔,兩人之間不過半臂的距離,仰頭看他,眉頭微皺,好像在生什么悶氣,果不其然,聽男人問道:“你之前可見過蕭驍?” “不曾見過,只有所耳聞?!比艉檀鹬?,不自覺的偏過頭去,只覺得他眼神熾熱,盯得自己臉都要紅了。 男人似乎對她偏過頭去的行為十分不滿,繼續(xù)追問:“今日一見,你覺得他如何?” 若禾只當(dāng)他是在聞訊自己對蕭驍?shù)目捶?,直道:“蕭驍將軍為人耿直率真,又是將門之后,自然是值得信賴的?!迸R了又補(bǔ)充,“雖然蕭驍將軍相貌過人,但比起公子還是差了幾分。” “既然如此,為何你看他,不看我?” 宋梁成反問她,纖長的手指捏住了少女的下頜,摩挲著手下細(xì)膩的肌膚,強(qiáng)迫她轉(zhuǎn)過頭正視自己。 那雙深邃的眸子距離自己愈來愈近,近到若禾能看到他眼中倒映的自己,能感受到他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谧约旱哪樕稀?/br> 被他觸碰到的肌膚泛著可疑的微紅,若禾覺得自己的心跳愈發(fā)混亂。 “我……”半晌,若禾才擠出了聲如蚊蚋般的低語:“我是公子的貼身丫鬟,自然是一直看著公子的?!?/br> 宋梁成并不滿意這個回答,又上前一步,嚇得丫頭縮緊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