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青綿一聲聲提醒他。 - 路光抱著一沓賬本,鉆出地道。昨日他欲緝拿寧遠侯歸案,苦于沒有證據(jù),又身位低于對方。此時,他望著手中捧著賬本,眸光輕閃。 又想起方才羸弱少女與他說過的話。 “路左使,監(jiān)察司十三道監(jiān)察御史的指責(zé)是為稽查六部百司之罪,民間百姓說,監(jiān)察司上達天廳,風(fēng)聞奏事,尋你們有用?!?/br> 清晨已過,頭頂?shù)闹岁枌⑺蟊晨镜陌l(fā)熱,他一步步往前走,去尋監(jiān)察司督主江畑。 - 路光見過江畑,便領(lǐng)了一隊人馬,前往李甫堅的府邸。 如今,風(fēng)頭正緊。楊鼓已經(jīng)被抓了。李甫堅抓緊銷毀賬本,卻見有人闖了進來。 “你們是什么人,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們竟敢私闖府邸?” 聞言,監(jiān)察司人冷笑,不置可否,直接便將人捉了起來。 “你們竟敢抓本官!” “你們知道我上頭的人是誰嗎?” 路光緩緩走進來,笑著問: “哦?想問尚書大人,上頭有誰啊?” 李甫堅瞧見路光,瞬間面如土色。 他們竟然是監(jiān)察司的人。 “有什么招的,尚書大人到詔獄說罷。” 路光二話不說,抬手道: “帶走!” 詔獄那是什么地方?進去的人不是面目全非,就是橫著出來! “路左使!有什么話咱們在這兒說?” 路光笑著,恭敬又不羈道: “尚書大人,這不好吧,有什么事,咱們還是得按規(guī)矩辦。” 李甫堅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性子,一聽到要進詔獄,便嚇得沒了骨氣,一時間,全都招了。 “請路左使明察!指使我是的寧遠侯啊,你們要查,也該先去查他!抓我沒用啊!” 說完,他身子搐了下。 路光一瞧,勾著嘴角,罵了一嘴: “真是個軟骨頭?!?/br>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裂箭破空襲來,直接扎進了李甫堅的胸口。 李甫堅看著那穿透自己胸口的利箭,臉色瞬間一白,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口。 路光回頭,冷冽看向身后。 早已空無一人。 這個寧遠侯,竟然卸磨殺驢。 殺了李甫堅。 - 近日來奔勞,青綿病了一場。 外間正秋雨綿綿,屋內(nèi)榻上的人兒小臉通紅,嘴唇微張開,輕喚著什么。 穆勤遠蹙緊眉,在一旁站在。叢葉在旁伺候,她低下頭,將帕子沾濕了,給穆青綿擦臉。 穆勤遠問她: “這幾日她都不在府上?” “姑娘白日里忙著脂粉鋪子的事,夜里,”叢葉斟酌了一聲,又道: “夜里她說要去集市。” “故而,忙碌了些。” “胡鬧!” 穆勤遠低斥了一聲,聽聞,叢葉抿了下嘴角,不敢開口,忙低下頭。 也不知是否是因穆勤遠這一聲,喚醒了青綿。 她的眉頭擠著,緩緩睜開眼睛。 穆勤遠叉著腰,兇神惡煞地瞧她,沒半點溫和在: “你難道不知你自小身子便弱嗎?還整日亂跑,將身子折騰壞了,你讓我怎么和阿娘交待?” “阿兄……” 她輕喚著,擠在一起的眉頭始終未松開。 她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可一覺醒來,還聽見穆勤遠罵她。青綿眼角的淚不自禁滑下來,陷入臉側(cè)的軟枕上。 “我疼?!?/br> “哪兒疼了?” 穆勤遠瞧見她哭,心狠狠地抽痛一下了, “哪里疼?是腿還是胳膊?阿兄給你揉?!?/br> 青綿委屈地搖搖頭, “不是?!?/br> “那是哪兒疼了?” 心疼。 那時是嘉元三年的春日,御花園之內(nèi)百花齊放,耳邊蟲鳥爭鳴,穆滟斐正在游園,蕭鈺峙微服私訪而帶回的農(nóng)女站在她面前。 她叫柳兆, “臣妾拜見皇后娘娘?!?/br> 滟斐打量著柳兆,她皮膚不算白,眼睛么,倒生的好看,是一雙含情脈脈的杏仁眼,身子纖細,比起她來說,嬌弱幾分。何論她盈盈一笑時,聲聲溫和,似能勾人。 從前,她總是擔(dān)心這京城中的高門貴女欲進宮來,同她爭這皇后之位??伤龔奈聪脒^,今時今日,能同她來爭這皇后之位是的一個農(nóng)女。 她嫉妒得要發(fā)瘋,為何一個出身甚至都不如她好的人會得到蕭逸瑯的寵愛? 與此同時,她又笑問自己∶可若是一個貴女入宮,她心里便好受些了么? 穆滟斐收回自己打量她的視線。 只聽柳兆言道: “娘娘,陛下說您煎茶的功夫了得,若我能從您這兒學(xué)的一二,便是好的?!?/br> “哦?” 穆滟斐勾唇笑了聲: “那你轉(zhuǎn)告陛下,請他來椒房殿喝茶罷。本宮的手藝啊……倒也不是誰都能學(xué)的?!?/br> 聞言,柳兆的臉色變了下,她咬緊牙關(guān)看向穆滟斐。 穆滟斐見她先前還溫柔的面頰多了幾分惱恨。她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問道: “做好自己的,不就夠了?今日你同本宮學(xué),他日也有旁人同你學(xué),何時是個頭?” 隨即,她譏笑了聲: “你就說是本宮說的,讓陛下也學(xué)著換換口味?!?/br> “娘娘……” 穆滟斐轉(zhuǎn)身離開,不經(jīng)意間,她便想起自己初入京城之時,總是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自己有何處不對惹蕭逸瑯不悅。后來,她漸漸得寵。比起從前,也跋扈起來,或者說,露出她的本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