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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戀胭在線閱讀 - 婚寫(6000+)

婚寫(6000+)

    今天,吹西南風,28度,陰轉多云,空氣質(zhì)量良好。

    隨后,開始出太陽。

    回到芬芳路是下午2點,一切都是原來模樣。

    云浮居內(nèi)。

    今天是初一,門口佛香在燃著,一縷縷白煙飄起,幽幽地,慢慢高飛,像戲子的長袖。

    剛剛經(jīng)過一番交談,現(xiàn)在室內(nèi)有些靜默。

    圓桌上擺了茶,盤子里的圣女果滾下來,紅彤彤的顏色,一骨碌到了陸胭手邊,映襯著她手指上那顆鉆戒,果子變得更加晶瑩剔透。角落的立式空調(diào)在吹,大家皮膚都涼涼的。陶樂和魏靖涵坐在謝云鵬和陳露對面,桌子上的茶在冒熱氣,兩對家長你看我我看你。

    謝道年和陸胭坐在一邊,他們十指相扣。

    茶壺邊滴著幾滴水,陶樂摩擦著杯沿,無名指上戴了一枚玉戒指,另一邊的魏靖涵手上也戴了一只。

    謝云鵬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對陶樂說:“那就這樣好嗎?”

    陶樂回答,“我沒意見?!彼聪蛑x道年,說:“長庚,阿姨想和你說會話?!?/br>
    謝道年把手從陸胭手里抽出來,點點頭,“好的。”

    陶樂對上陳露眼睛,后者了然,叁人起身上了二樓的客廳。

    待他們消失在樓梯間,陸胭抓起那顆圣女果,放進嘴里,有點酸,又有點甜。

    謝云鵬給她倒茶,“抽個時間,和長庚把證領了吧?!?/br>
    陸胭抬起頭,靜靜看著他,咬著唇,輕輕說了聲謝謝叔叔。

    圣女果又酸又甜,嚼在嘴里萬般滋味。

    謝云鵬倒著開水,霧氣飄起,陸胭隔著這么一層縹緲的東西,看見了這位父親矛盾的愛和隱忍的表達。

    謝云鵬在雅安花園買下一套房送給他們做結婚禮物,她是剛剛才知道的。

    這件事情,連長庚都蒙在鼓里。

    剛剛的談話很順利,接到電話的陶樂和魏靖涵一起來了,從婚事到日子,到兩家經(jīng)濟情況,再到房子和嫁妝的問題,這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仿佛兩邊家長都做好準備似的。

    所以在這一切來臨以后,她和長庚才那么措手不及。

    就像做好面對所有的準備了,而對方告訴你,路已經(jīng)鋪好了,你走下去就行了,你一身的行囊突然被卸下來,輕與重的反差是那么大。

    而陶樂和魏靖涵在梧城南路給陸胭買了一套公寓,這也是陸胭剛剛得知的消息。

    空調(diào)有點冷,陸胭的手心很熱,還起了汗,。

    魏靖涵見她在搓手,小聲問:“小胭,是不是冷了?”

    陸胭搖頭,“叔叔,我沒事。”

    謝云鵬倒了杯茶給魏靖涵,說:“中午留下吃飯吧?!?/br>
    魏靖涵點頭,“那叨擾了?!?/br>
    他接茶杯時,陸胭看著他無名指上的玉戒指,剛剛她也看見mama手里也戴了一只,看來他們這次旅游期間,是真的決定了什么。

    謝云鵬說:“找個時間,和家里的親戚吃頓飯吧,丫頭?”

    陸胭點頭,“好?!?/br>
    他見她呆呆的,謝云鵬放下茶壺,定睛看她,“生病了?”

    “不是?!标戨俾曇粲悬c小。

    魏靖涵看看她,對謝云鵬笑了笑,“小胭大概是害羞了?!?/br>
    陸胭低著頭,謝云鵬泡著茶,嘴上的煙一抖一抖,“我還沒見過你害羞的樣。”

    聽到這句話,陸胭的頭更低了。

    謝云鵬看著她,笑了笑,然后問魏靖涵,“我比你大,可以叫你阿涵嗎?”

    “可以?!?/br>
    后廳安安靜靜····

    樓下叁人喝著茶,樓上叁人已經(jīng)說完話,陸胭看陶樂和陳露有說有笑,再看看謝道年,發(fā)現(xiàn)他的也有些開心,不禁好奇他們說了什么。

    謝云鵬見她們下來,對魏靖涵說:“阿涵,喝酒嗎?我有一瓶好酒,待會切磋一下?”

    說到酒,魏靖涵笑了,“那就不客氣了?!?/br>
    吃完飯,陸胭陪著陳露洗碗,魏靖涵和謝云鵬在喝酒,從廚房窗戶望去,正好能看見陶樂和謝道年站在院子里,陶樂嘴巴說著什么,謝道年時不時點頭,模樣認真。

    陸胭有些心不在焉。

    洗完碗,陸胭到后院問謝道年:“媽和你說了什么?”

    謝道年拍拍她的頭,“別擔心,媽只是叮囑一些事情?!?/br>
    他在說,媽!

    后院茶花落,一地殘紅,還帶著昨天的雨水。

    陸胭用拇指磨著那枚鉆戒,心頭一酸,眼睛紅了。

    她靜靜看著他,久久未言。

    兩家家長在里面商量婚期,謝道年上前抱住她,大掌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這一瞬間,等它到來了,本以為是高興,沒想到高興之余又還有其他更復雜的情緒。

    特別是知道雙方家長做的準備之后。

    “長庚,這是真的對嗎?”

    “嗯?!?/br>
    她抬起頭,顫著聲:“真好?!?/br>
    無論之前有多期盼,多恍惚,多措手不及,但這一刻的情緒是真的,

    他心頭一動,將她摟進懷里,“嗯。”

    門口燒的佛香,只剩下玫紅色的木根,一地的灰,散發(fā)淡淡香氣。

    ρо1㈧ん.νīρ

    婚期定在明年3月,那時候木棉花還在開。

    陸胭翻開相冊,摸著一張張照片,每一次都是他們的回憶,看著看著,又笑又哭。

    日子一樣過,謝道年上班,她也上班。領了證后,兩人關系更親密了,如果要說哪里更親密,陸胭說不上來,只覺得長庚更溫柔了,不同以往的溫柔,這次的溫柔,是更深一種層次,要把她當做一生一世來對待,有種豁出去的決意。

    陸胭也豁出去了。

    陶樂在準備結婚用品,比她更忙,魏靖涵也在幫忙,兩人經(jīng)常在客廳商量結婚事宜,比她還上心。

    魏靖涵有時會住到家里來,每天早上的早餐也是他做的,陸胭看得出,他在很努力靠近她,有時候會問問她工作辛不辛苦,問她想吃什么,下大雨時會開車到工作室接她回家。他做飯很好吃,把陶樂養(yǎng)得胖了一些,他有時候還會和阿寶一起玩,阿寶現(xiàn)在在陸胭下班后都不會第一時間來迎接她了,反而在魏靖涵腳下徘徊刮蹭,活脫脫的一狗腿子。

    每次魏靖涵關心她,陸胭都覺得心里暖暖的,但那句稱呼還是叫不出口。

    那枚戒指被她收好了,她這么冒失的人,弄丟了就麻煩了。

    陸胭買了掛歷,把婚期用紅筆標好,拿著筆記本記錄著接下來需要做什么,上網(wǎng)瀏覽詳細的結婚流程,看著看著,又偷偷笑了,倒在床邊,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臉。

    工作室的伙伴都問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陸胭憋著不說,想等喜帖弄好才告訴他們。

    阿寶爬上床,扒拉她的被子,陸胭抱起它,微微搖晃,“阿寶,我要嫁人了。”

    “喵~”

    “你開不開心?”

    “喵~”

    ——“你和一只貓說話,它會懂嗎?”

    陸胭轉頭望去,見陶樂手臂夾著枕頭,倚著門框,姿態(tài)慵懶。

    陸胭放阿寶下地,問:“媽,你要和我睡嗎?”

    陶樂點頭,將枕頭放到床上,說:“嗯,今晚和你聊聊天。”

    “好啊?!?/br>
    床頭燈泛著淡淡白光,母女倆坐在床上,陶樂靜靜看著她,陸胭身后是一扇開著的窗,月光探進來,她的一些小碎發(fā)泛著絲絲銀光,身影看起來有些圣潔。

    陶樂幫她將頭發(fā)挽好,“我好久沒這么認真看過我的女兒了?!?/br>
    陸胭撫著臉頰,問她:“是不是很好看?”

    陶樂彈她額頭,“不害臊?!?/br>
    陸胭枕在她大腿上,眼睛亮亮的,就像小時候一樣。

    “我和靖涵結婚了,你怪不怪mama?”

    陸胭搖頭,她摸著陶樂的戒指,問:“什么時候的事?”

    “旅游的時候,走著走著就求婚了。”

    “魏叔叔還挺浪漫,mama,你們不辦婚禮嗎?”

    “我和他都是過來人了,那些儀式都無所謂了?!?/br>
    “mama,魏叔叔對我挺好的?!?/br>
    “其實他不知道怎么和你相處,之前我想買房給你,他也有份?!?/br>
    陸胭看著她,遲疑道:“mama,魏叔叔會不會在意我不叫他····”

    “沒關系,他不在乎這些?!?/br>
    陶樂摸著她的頭發(fā),感慨道:“都快嫁人了還那么傻里傻氣?!?/br>
    “我是大智若愚?!?/br>
    陶樂用兩只手一左一右按她的頭,“少來?!?/br>
    “嘶,媽,你當我是蠟筆小新?”

    陶樂咯吱她的腰,“你小時候就像他那樣調(diào)皮。”

    “媽,哈···別撓我?!标戨僭诖采戏瓭L,陶樂笑著戳她癢癢rou,兩人把被子都踢到床下去了。

    床下的阿寶睜開眼睛看一眼,被子一角落在它身上,它又閉上睡大覺。

    今晚,那盞床頭燈開了許久許久····

    ρо1㈧ん.νīρ··

    婚期定下來后,謝云鵬叫上一些親戚,到玉湖大酒店訂了位子,讓陸胭見見家里的長輩。

    見面那天,天氣有點冷。

    桌子很圓,很大,周圍都坐滿人。

    姨婆也從香港過來了,桌上還有一些堂叔堂嬸,還有一些小朋友,都是比較親的親戚。

    小朋友們看著陸胭,很好奇,他們很粘謝道年,坐在謝道年大腿上時,會按捺不住伸出小手輕輕碰一碰陸胭,然后又快速縮回去,可愛極了。

    陸胭穿著一件黑色小禮服,外披一件毛茸茸的短外套,腰肢細細,陶樂送她的那條祖母綠項鏈也戴上了,一頭長發(fā)披散著,妝容淡雅,坐在謝道年身邊,看起來知性又乖巧。

    一個小女孩在謝道年懷里偷偷看她,兩條辮子長長的,很是伶俐。

    陸胭夾一顆腰果給她,小女孩微微靠近,吃進去后又埋在謝道年懷里,嘴巴輕輕嚼著。

    他們都笑了。

    謝道年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針織毛衣,半高領,一條黑色長褲,頭發(fā)梳起來,亂中有序,比平時多了份隨性,手腕上的運動手環(huán)解下來了,戴了一只表,陸胭看了一眼,某個牌子的,還挺貴。

    他們放在桌下的手輕輕握著,謝道年時不時會刮一下她的手心。

    他們的相處好像就多了一層意味在里面,有時候看著對方會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明明之前都這么熟悉彼此了,現(xiàn)在看對方會不由自主移開視線,移開之后又會偷偷看上幾眼。

    陸胭越來越深情,謝道年有時候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兩人都白,在燈光下更白了。

    餐桌另一邊,陶樂和幾位姨嬸有說有笑,魏靖涵和謝云鵬幾人喝著酒,周圍氛圍很好。蕭妙常夾了一塊魚給陸胭,笑道:“小胭吃魚?!?/br>
    “謝謝姨婆?!?/br>
    蕭妙常仔細看著陸胭,“一段時間不見,又漂亮了。”

    陸胭輕輕笑了,臉有些紅,蕭妙常微微一笑,靠近她道:“和長庚好好的,要幸福,知道嗎?”

    這句話謝道年也聽見了,陸胭和他對視一眼,兩人都點頭。

    “好,好?!?/br>
    這頓飯吃了很久,期間有幾位嬸嬸過來和陸胭聊天,小朋友們這次終于大膽上前牽她的手,陸胭將一個小的抱上大腿,小娃娃呆呆看著她,年紀小,話還說不準,幾位嬸子看了都笑了,謝家的親戚們都十分禮貌,問的問題都是恰到好處,陸胭相處起來不會拘謹,再加上姨婆在一邊助力,她更加從容了。

    吃完飯后,天空有些灰,空氣挺冷,長輩們都各自有車,陸胭在等謝道年,她往手掌呵氣,攏了攏衣裳。

    周圍的樹枝都落葉了,顯得有些蕭索,他從車里出來,踩著落葉,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手臂還掛著一件西裝外套,后面的天空比較灰暗,他的眼睛很亮,嘴角還帶著笑。

    她就這么靜靜看著他,忘了呵氣。

    落葉聲越來越清脆····

    外套披在她身上,陸胭感受到一份重量,他抓起她的手,“走吧,外面冷,我們回去?!?/br>
    陸胭聞到西裝的淡淡香水味,她摟著他的腰,毛衣的觸感很柔軟,抬頭看他一眼,從下巴到鼻子,再到眼睛,看完后心已經(jīng)軟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她在看他,等上了車后,他說:“再這樣被你看下去,我都沒辦法開車了。”

    陸胭紅了臉,她豎起西裝領子遮住半邊臉,往車座里窩了窩,跟鵪鶉一樣。

    謝道年笑了,他把著方向盤,車子慢慢開離飯店,卷起一地落葉。

    ········

    新年過去后,一地的鞭炮碎,車子開過,紅紅的碎屑低低飄起,又緩緩落下。

    他們有時會突然告訴對方,我想你了。

    沒有理由,也沒有征兆,就是突然想到你,下意識就笑了,也想告訴你。

    距離婚期越近,就越覺得每一天都過得像冒險,心跳加速,就像小孩期待著驚喜,情不自禁仰起頭觀望一樣。

    結婚請柬是陸胭設計的,封面是她親自畫的她和謝道年的漫畫形象,白底加上素描畫,請柬背面是陸胭設計的圖案,精致又浪漫,別具一格,兩家人見了都說好。

    拿到印刷好的請柬,一切都塵埃落定。

    國稅局。

    下班后,謝道年叫住大家,從包里拿出請柬,一一派發(fā)。

    這無異于一顆深水炸彈,先炸了身旁的方思賢。

    “我的天哪!你要結婚?”

    一些同事也走過來,顯然也被嚇得不輕,“道年,這太意外了?!?/br>
    謝道年笑了,“到時還請大家過來?!?/br>
    幾位平時比較愛找他說話的女同事說:“我們連你女朋友都沒見過呢?!?/br>
    連本尊都沒見過,人家就把這位大帥哥收服了,她們這群人連人家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謝道年笑著說,“她在梧城工作,談了4年了,結婚那天就能看見本人了?!?/br>
    女同事門聽完捂著胸口說:“我的媽呀,四年了,我快受不了了?!?/br>
    謝道年見她們這樣也笑了,他收好剩下的請柬,抬眼見到角落那張空掉的辦公桌,只一眼,就收回目光。

    蔣曼麗上個月就調(diào)走了,走之前很平靜,鄭重向他道歉了,謝道年也接受了。

    春天的花,不會在秋天開。

    謝道年收拾完東西,轉身走出辦公室,他還要繼續(xù)把剩下的請柬派出去。

    見微知著工作室。

    一輛小車停在工作室對面的路上,謝道年看看手表,等陸胭下班。

    席風去采風了,走了一個月,今天才回來,陸胭已經(jīng)把請柬派完,只剩下他了。

    工作室的同事們處于一種興奮狀態(tài),小魚為甚,因為陸胭說了請她當伴娘,這個女孩已經(jīng)手舞足蹈,陷入瘋狂。

    席風回來時就見到他們這副亢奮樣,好奇問:“中獎了嗎大家?”

    大家一副賊兮兮的模樣,陸胭也在笑,席風心里更好奇,他叫住陸胭,“小胭,出來一下,我給你看樣東西?!?/br>
    工作室外有座位,有些同事在外面畫草稿,天氣冷,太陽出來曬一曬更舒服。

    席風說的東西,是一沓照片。

    陸胭看著手里的圖片,喝一口奶茶,耳邊傳來東西移動的聲音,她抬頭,見席風將那把大太陽傘移過來,正好能擋住她。

    “今天雖冷,但也別曬太久?!?/br>
    他外出久了,曬黑了一些,看起來有種剛毅感。

    “謝謝?!?/br>
    “不用?!?/br>
    席風把凳子拉過來一些,“你覺得怎樣?”

    陸胭愛不釋手,問他:“老大,你是從哪找來的?圖案也太好看了。”

    “我這次到一個小村落,打聽到那里的一些老太太在出嫁前會自己做衣服,上門探訪時,一位老奶奶就拿了她的嫁衣給我看,我把它拍下來了?!?/br>
    陸胭仔細看著照片,感嘆道:“太漂亮了,鴛鴦并蒂,比翼雙飛,這圖案也很吉祥?!?/br>
    陸胭最近要結婚,她對這些東西更能產(chǎn)生共鳴,把照片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

    奶茶很甜,她咬著吸管,目光癡迷,席風靜靜看著她,另一只手磨著照片的角,來來回回,有些走神。

    遮陽傘是米色的,投下的光也暖暖的,她的臉呈現(xiàn)出一種柔感。

    席風微微靠近她,輕聲說,“我那時想,你應該會喜歡。”

    聽到這句話時,陸胭心頭有些異樣,她抬起頭來,席風微微轉過頭去,她只看見他的側臉,看不清他的眼睛。

    席風翻著手里的照片,語氣放松,問她:“你覺得怎樣?”

    奶茶杯子被放下來。

    “·····挺好的?!?/br>
    兩人有點沉默,也不知道是在沉默什么。

    遠處的人行道上,一個人慢慢靠近。

    陸胭覺得奶茶太甜了,她擦擦嘴,順便從包里掏出一份請柬,遞給席風。

    席風接過來,看見封面,手指微微一滯,打開以后,謝道年的名字很清晰,直直砸在他腦門上。

    “老大,我下個月就結婚了?!?/br>
    他看著請柬,“·····怎么現(xiàn)在才通知呢?”

    “日子確定了才好通知嘛,之前你去采風了,你一回來我就告訴你了?!?/br>
    陸胭說著這話時,天上的太陽被云朵遮住了光,整片遮陽傘都暗下來,桌子上的照片黯淡了些。

    周圍也黯淡下來,直至變成黑白色。

    席風還想說什么,但已經(jīng)有人比他早一步說話——

    “胭胭!”

    兩人回頭。

    謝道年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站在不遠處,身材高大挺拔,衣服領子立得有點高,把五官襯得很立體,棱角有些硬,左手插進口袋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陸胭起身跑過去拉住他的手,“長庚!”

    謝道年點點頭,他看向席風,后者靜默一會后起身走到他面前,陸胭介紹道:“長庚,這是我老板,席風。老大,這是我未婚夫,謝道年?!?/br>
    席風靜靜看一會謝道年,伸出手,“你好?!?/br>
    謝道年也伸出手,“你好。”

    兩手交握,席風感到謝道年手指的用力,他一愣,再看看他,發(fā)現(xiàn)謝道年眼神有些冷,席風頷首,微微松開手掌,兩人面上波瀾不驚。

    手指有些麻····

    席風看向路口處多出來的那輛車,心里了然。

    原來人家一直看著??!

    席風對他們微微一笑,“恭喜啊,喜酒我一定去喝。”

    陸胭笑了,“那我們恭候大駕了。”

    席風點頭,他看看手表,“下班了,你忙去吧。”

    “好。”陸胭看向謝道年,“長庚,你等我一下。”

    “嗯?!?/br>
    陸胭上去后,席風收拾好桌子上的照片,連著那封請柬也收好,兩人站的位置正好能連成直線,謝道年在明,他在暗,走之前,席風對他說:“告辭了?!?/br>
    “請便?!?/br>
    太陽出來了,遮陽傘下又一片暖色,奶茶還有一大半沒喝完。

    再也不會喝完了。

    陸胭下來時,見謝道年倚在車邊,戴著墨鏡,交叉著手,側著臉望風景,身姿英俊又瀟灑。

    酷酷的,有些生人勿進。

    “長庚!”

    謝道年轉頭,見她手背在身后,笑得狡黠,他微微站直身子,問她:“背后藏了什么?”

    “噔噔噔噔!”陸胭從背后拿出一個娃娃,和上次那個不一樣,這個造型變了,但謝道年還是認出,娃娃是他。

    陸胭搖一搖娃娃,“好看嗎?”

    謝道年接過來,拿著娃娃仔細看看,將墨鏡摘下來,“你做了多少個?”

    “我還能做更多?!?/br>
    他拍拍她的頭,打開車門,“上車吧,我們回去吃飯。”

    “好?!?/br>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陸胭從包包里掏出請柬,她數(shù)了數(shù),“還有誰沒給呢?”

    謝道年把著方向盤,左右看車,問:“你老板對員工好嗎?”

    陸胭還在數(shù)請柬,“老大?挺好的,人很紳士,也很關心員工。”

    謝道年點點頭,到了紅綠燈,車子停下來,他的手指敲著方向盤邊邊,望著前方路面,不知在想什么。

    驀地,陸胭親他一下,他回頭,見她笑得燦爛。

    “長庚,你穿風衣好帥啊?!?/br>
    敲著方向盤的手指停下來,他微微轉過頭去,輕咳一聲,耳朵有些紅,陸胭拿起他放在儲物盒里的墨鏡給娃娃戴上,“看,像不像縮小的你?”

    謝道年看一眼,笑了,“像?!?/br>
    陸胭擺弄著娃娃,“那我以后做多幾個,分別叫謝道年3號,4號···無窮無盡,直到我老了,做不動了。”

    他靜靜看著她·····

    陸胭還在擺弄娃娃,嘴角掛著笑。

    綠燈來了,后面的車開始鳴笛,謝道年回過神來,車子慢慢開動,他單手抓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捏捏眉心,隨后低聲說:“真酸啊。”

    謝道年,你真酸。

    “長庚嘀嘀咕咕什么?”

    “沒什么,還缺什么東西?待會一起買了吧?”

    “再買一對龍鳳燭好不好,結婚那晚我們把它點上?!?/br>
    謝道年看她一眼,點頭,“好?!?/br>
    車子打了個彎,往另一條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