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女生也小聲附和：“我就說說，你們聽聽就算了，可別當真，也別罵我。”

    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她，張沫坐回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那個女生唯唯諾諾地說：“其實，我也覺得潘梵于太招搖了。女孩子家家的，還是規(guī)矩點好，太招搖還是會吃虧的呀?！?/br>
    大家聽完以后，安靜了一會兒。

    其他男生心里也覺得有這道理。

    忽然張沫冒出一聲冷笑：“然后呢？”

    那個女生輕輕啊了一聲，后來不好意思笑笑：“我就說一下我的感受，你們不用當真。”

    張沫覺得這個女生真的很惡心：“那我也說一下我的感受吧?！?/br>
    有男生看不過去：“班長可沒你這樣的，大家都知道你跟潘梵于關(guān)系好，所以一直護著她。可是咱們是一個整體，以后大家該怎么說我們?nèi)喟　！?/br>
    張沫橫了那個男生一眼：“你難道不知道是因為潘梵于，我們班才能在其他班面前站直腰嗎？”

    有人在下面小聲嘀咕：“考個年級前三又不是年級第一，有什么好牛逼轟轟的?！?/br>
    張沫想都沒想嗆了回去：“那你也隨便考個年級前三出來，考不出來閉上嘴?！?/br>
    大家說一句，張沫懟一句。

    到了最后，張沫又因為自己是班長，壓了他們一頭。

    那群人也不敢說話了。

    張沫覺得這些人討厭極了。

    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要罵潘梵于帶壞班風，

    明明他們這群人整天不好學習，拉低全班平均分，其他班一直拿這個瞧不起他們呀。

    潘梵于躺在床上，慢慢睜開眼睛?？吹礁祿P在自己身邊，手被他緊緊握著。

    “傅揚？”潘梵于皺了下眉，后來目光掃到他手背上的白色醫(yī)用創(chuàng)可貼，才想起來今天傅揚去醫(yī)院里。

    傅揚指著自己頭上的傷口，對她笑了下：“你是為了跟我湊個數(shù)，所以也在臉上劃了個口子？怎么咱們兩個人臉上都掛彩了，還挺慘啊?！?/br>
    潘梵于扯了下嘴角，看著他頭上包扎好的傷口，關(guān)心地問：“好點了嗎？”

    傅揚點了下頭，語氣有些埋怨：“就今天沒去學校，你就出事了，看來以后風里雨里，都要陪在你身邊跟你一起上學才好?！?/br>
    “我口渴?！迸髓笥谏ひ羯硢?，打斷了傅揚的話。

    “我給你倒杯水。”傅揚拿起暖壺，往一次性杯子里倒了杯水，放在手心里，感到灼燙，便放在床頭柜上：“等會兒喝吧，現(xiàn)在水燙?！?/br>
    潘梵于躺在床上，舌尖舔了下嘴唇，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可是我現(xiàn)在渴呀。”

    傅揚沒辦法，抬手揉了揉她頭，語氣寵溺：“行，那你好好待床上，我去給你買水?！?/br>
    傅揚離開后，潘梵于手臂撐著床坐了起來，抬起手撫摸著臉上的紗布，眼眶逐漸濕潤起來。

    重生以后愛護了很久的臉，沒想到還是會毀容。

    當時看到李堯強拿著水果刀，嘴里罵自己bz，說要把自己毀容，以后肯定沒人會娶自己。

    潘梵于保護臉也不是為了讓別人喜歡，只是那已經(jīng)是她的心病，好不容易不用因為毀容被人歧視，她很珍惜自己的臉。

    結(jié)果，到最后還是毀了容。

    這次也是自己自找的。

    潘梵于心想，以后再也不想去冒險。

    傅揚走了沒多一會兒，警察便走了進來。

    因為這件事需要雙方對證。

    警察坐在椅子上，看小姑娘臉色蒼白很虛弱的模樣。跟在審訊室里大吼大叫，嘴里罵她是bz各種臟話都飚出來的李堯強來說，還是愿意面對這個小姑娘。

    “你現(xiàn)在身體好點了嗎？”警察看她身子很瘦小，衣服領(lǐng)子上還殘留著血印。

    潘梵于嗓子沙啞，也沒什么力氣：“可以，您想問什么，我都可以回答?！?/br>
    “好?！本禳c點頭：“講一下你跟李堯強是怎么認識的吧?！?/br>
    潘梵于訴說的過程中，語氣一直很平靜。只有講到李堯強拿照片強迫自己的時候，還有拿著刀把自己逼在醫(yī)務(wù)室里的時候，聲音才出現(xiàn)一絲顫抖。

    大概內(nèi)容跟李堯強說的沒有差距，只有六班班主任說潘梵于拿走了答案，所以她們才回去醫(yī)務(wù)室找她。

    本以為李堯強會知道那個答案下落，可是李堯強說不知道，不清楚。

    也不知道潘梵于為什么會拿答案。

    “所以，你當時為什么要拿走那份答案？”警察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她。

    其實大部分細節(jié)都能對上，可是那個男生一口咬定是潘梵于勾引自己，又有一份莫名其妙的答案插在中間。

    那個人的父母在警察局里胡攪蠻纏，執(zhí)意說是狐貍精勾了自己兒子犯罪，毀了容也活該。

    潘梵于呼吸重了一下：“是因為李堯強逼我的?！?/br>
    警察挑眉：“真的？你確定沒有說謊，李堯強說不知道什么答案?！?/br>
    潘梵于搖頭，執(zhí)意地說：“不，李堯強說要的，所以我才從辦公室里拿走答案?！?/br>
    警察：“他都傷害了你，如果真的有什么答案，像他這樣破罐破摔，肯定不會否認吧？”

    潘梵于笑了下：“警察叔叔，他那樣的人都能拿照片逼我談戀愛，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我看過那張照片，還有其他人的說辭。”警察從文件夾里把那張照片拿了出來，“你們班主任說，照片里的男生跟你不是情侶關(guān)系，是小時候就在一起長大，應該是那種兄妹關(guān)系?！?/br>
    “而且，我剛剛聽護士說，因為看到你來了醫(yī)院，他拔了針就跑過來守著你。手背上因為沒處理好，冒出一個疙瘩。”

    “他對你很好，如果你被人威脅，像他肯定不會放過那個人吧”

    潘梵于緩緩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情緒。過了一會兒，她語氣沒了笑意：“那些事我們的私事，不用跟你們說吧？”

    “當然不用?！本靻枺骸澳銘撌遣挥门滤?，為什么還要任由他擺布?！?/br>
    潘梵于徹底閉上眼睛。

    靠在床頭，不吭一聲。

    她知道這次是自己完全做錯了事。

    有一些事情，確實不符合常理。

    不過她還是想辯解：“傅揚他有精神病，不能受到刺激。如果不信可以查一下張寧遠的事，張寧遠sao擾我，被他打了。我怕傅揚知道李堯強威脅我，會犯法，我不想讓傅揚知道這件事?！?/br>
    警察嗯了一聲，說：“關(guān)于這個我們也調(diào)查了，跟你說的一樣。不過你真的很聰明，但是這種聰明以后還是得少用。”

    潘梵于慘淡地笑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想把這件事告一段落：“不好意思叔叔，我剛剛醒來，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

    警察點點頭，便離開了病房。

    等警察離開后，潘梵于重新睜開眼睛，看向窗戶那邊，枝丫伸進房間里，像是要觸摸自己。

    空氣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只有靠近通風口的位置，那種味道才消散一些。

    過了一會兒。

    傅揚拿著瓶水走了進來。

    “警察剛剛來過對嗎？”

    潘梵于回頭看到傅揚跟平常一樣，點了下頭，若無其事地從他手上接過來水：“做個記錄，沒有做完，以后還得繼續(xù)錄一下。”

    傅揚坐在一旁，少見地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

    潘梵于把水放到床柜上，身子準備往下躺休息一下的時候。

    傅揚才聲音沉悶地試探：“你告訴我，你是故意的嗎？”

    潘梵于躺在床上，看著傅揚，裝出一副聽不懂他說什么話的模樣。

    傅揚那雙桃花眼沒有任何神采，直直地盯著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看。

    女孩子微微瞇起眼睛，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好像陷入了沉思。

    傅揚長大了，不是小時候那樣無條件相信潘梵于。

    像潘梵于所說的，傅氏基因很好，傅揚很聰明。

    所以傅揚站在門口，安安靜靜地聽潘梵于對警察說的那一番話后。

    才知道自己對潘梵于完全是帶著一層濾鏡看待。

    沒了那層濾鏡，她做過的一些事，其實并不完美，還露出了馬腳。

    “就像你對你舅舅還有大姐大那樣對待李堯強嗎？”

    “梵梵，我有點害怕你，會不會以后你也要這樣對待我？”

    窗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像斷了線的珠子打在棚子上，噼里啪啦響著，室內(nèi)卻安靜極了。

    潘梵于呼吸很平穩(wěn)，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傅揚趴在她手上，心就像是被人給撕碎一般難受，她看著他蓬松的頭發(fā)，指尖忍不住摸了一下。

    “傅氏對我有恩，當初于佳那么討厭我都忍下來了，就是因為她跟傅氏有關(guān)系?！彼D了一下，穩(wěn)住自己波動的情緒，繼續(xù)說：“而你還是傅氏小太子，我想讓你過得更好，就算是利用你也是對你好的利用，不會害你?！?/br>
    傅揚趴在她手上，肩膀微微抖動。

    很少見到他這樣會做出一副受傷的模樣，潘梵于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到了小時候。

    在水庫旁，自己渾身濕漉漉被他抱在懷里。還有在天臺上，抱住渾身都是酒的自己。

    那時候傅揚說是自己的哥哥，一輩子都是。

    可是為什么要喜歡這么壞的自己啊。

    “你是不是害怕我了傅揚？”潘梵于聲音里帶著點委屈，“我也是沒辦法的呀?！?/br>
    前世受到那么多傷害，無法讓她繼續(xù)保持善良的性子。

    活在世上只能在泥垢里往前爬，哪怕是踩在別人身上，潘梵于也不會讓自己對別人有不忍之心。

    回想自己重生以后，做過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