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那樣。”

    這個問題得到了費爾含含混混的回應(yīng)，魔法師想要沖著他伸手，似乎是打算抬起他的手臂，但稍一動作就停了下來：“平舉雙手，放松自己的精神，想象自己站在海岸線上，要向著大海鞠起一捧水。”

    斯特蘭奇循著對方的指引做出合適的動作，期間，費爾南多口頭上對他做出了微調(diào)，到最后甚至還親自像是舞蹈教師一樣在旁邊做了個示范。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紅發(fā)的魔法師身上帶著輕微的藥草味道，其中還夾雜著一點點柑橘科果實的氣息——大概是用了什么洗發(fā)香波。

    “以霍古斯的太古之軀?！?/br>
    費爾南多說道。

    于是斯特蘭奇有樣學(xué)樣，雖然他打從心底里不是很相信這種兒戲一般的咒語能夠起到什么作用，但是據(jù)說他自己就是這個魔力系統(tǒng)里最受維山帝所眷顧的人。

    “以奧淑圖的遠古之名?！?/br>
    “阿戈摩托聆聽吾輩——”

    四周密閉的煉金工房里，突然起了微風(fēng)。

    就好像是什么早就存在于自己體內(nèi)的東西逐漸活躍起來，四肢百骸沉寂的脈絡(luò)都被點亮，聯(lián)通向某個更加深遠的領(lǐng)域。金色的魔力迅速地席卷了整片空間，費爾南多地在空中伸手描摹了數(shù)個魔術(shù)符文，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符號在空間當(dāng)中閃爍又消失，最終構(gòu)建出一張巨大而廣袤的圖譜。

    看上去就像是什么3D成像技術(shù)，斯特蘭奇想。

    “和我一樣，伸出右手食指——你過去總不至于是個左撇子吧?！?/br>
    費爾南多急匆匆地說道，但斯特蘭奇的動作總是慢一拍，于是對方深提了一口氣，終于自暴自棄地攬住了他的那只手臂：“維持住魔力的輸出，剩下的交給我?！?/br>
    “等等，什么玩意兒的……輸出？”

    好在，哪怕是憑著直覺，斯特蘭奇也將這唯一一件需要他自己親自來做的事情執(zhí)行得不錯。

    費爾南多握著他的手腕，在空中流暢地寫下一個接一個的符文，那顯然不是他自己已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但奇怪的是，仿佛和這具身體有著微妙的聯(lián)系，在某些時刻，他仿佛憑借著直覺就能夠猜測下一筆的走向。

    作為一個醫(yī)生，他當(dāng)然知道身體有些時候是會有記憶的，比如練鋼琴的人如果將一個錯誤的音符反復(fù)訓(xùn)練到形成了肌rou記憶，那么想要再度改正就會變得非常困難?；蛟S也正是基于類似的原理，這一具屬于未來的身軀，還算勉強地配合著費爾南多完成了這個魔術(shù)儀式。

    魔力如淵如河地蔓延在房間當(dāng)中，構(gòu)筑成星星點點的圖景和跳動的符號。斯特蘭奇勉強能夠看出來那是某種密碼或者暗語，但仍不能理解它們究竟表達著什么。

    “這是什么意思？”

    他觀察著身邊魔法師先生的表情，rou眼可見地，費爾南多的精神明顯振作了起來，甚至緊繃的身子都有點放松。

    “——我剛剛在想方設(shè)法撬動維山帝的力量去觀測過去。”

    費爾南多解釋道：“或者說，想要試圖定位到另一個史蒂芬……好吧，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那位，在你的時代所處的具體坐標(biāo)。”

    “……所以，你有了結(jié)論？”

    斯特蘭奇順著他的話繼續(xù)問道，他突然開始意識到，自己對魔法確實很有興趣，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支持，他大概不介意再發(fā)展一下這個第二愛好。

    “觀測過去需要精確的調(diào)整，當(dāng)然不會一次就能夠成功，就像是用天文望遠鏡來捕獲小行星一樣，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勘探。”

    費爾那多的表情生動極了，他轉(zhuǎn)過頭，神采奕奕地看向斯特蘭奇：“我發(fā)現(xiàn)，在過去的時間點上，有人也在用同樣的魔力做類似的事情——”

    有人在那個時間線里試圖定位未來。

    同樣的術(shù)式，同樣的手段，同樣的想法。

    到底是誰在這樣做，已經(jīng)毋庸置疑。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頓時有點不自在地想要撇開目光，那雙眼睛所裹挾的情緒對他而言太過陌生，是種過于直白和純粹的喜悅，可那么漂亮的一雙眼睛，是在透過他自己，看向與他靈魂相同，時間不同的另一個人。

    是對方所熟知的至尊法師，未來的史蒂芬·文森特·斯特蘭奇。

    第115章

    自那之后,不知道算不算是斯特蘭奇自己的錯覺，總而言之,費爾南多的精神狀態(tài)rou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具體表現(xiàn)在,當(dāng)他指揮著那些面包自己給自己涂黃油的時候，甚至還在廚房里哼著歌。

    簡直是什么魔幻電影當(dāng)中的場面——看多了以后甚至?xí)屓擞悬c習(xí)慣。斯特蘭奇不得不感謝自己的適應(yīng)能力：一旦想到未來的自己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那么這一切也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以前你們兩個——我是說你和未來的那個我是互相輪值做早飯的吧？”

    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突然問道：“既然這樣的話,也讓我來承擔(dān)這份工作好了，如果你們有排班表的話，完全可以讓我看一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