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帶著惶急的表情，用目光將這片空地逡巡了一個遍，史蒂夫·羅杰斯坐在樹蔭里，帶著鐵青的面色，他從未見過美國隊長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發(fā)生了什么？羅杰斯先生？羅曼諾夫女士？”

    史蒂芬·斯特蘭奇問道，被叫到名字的兩人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表情當中都帶著痛苦和疲倦。

    “醫(yī)生?！?/br>
    湛藍色眼睛的二戰(zhàn)老兵只是輕輕開口：“你回來了?！?/br>
    “——費爾南多呢？”

    就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一般，醫(yī)生的視線掃過整片花崗巖締造的灰白色森林，這里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在日光之下靜寂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在什么地方？他有去找你們嗎？”

    “……”

    史蒂夫還沒來得及說話，斯塔克就終于像是忍不住一般搶白：“你總算問出這個問題了？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在這里……”

    他從樹下站起來，渾身上下的戰(zhàn)衣發(fā)出瀕臨破碎的聲音。

    一只金紅色的手臂拎住斯特蘭奇的衣領(lǐng)，差點要將對方提離地面：“為什么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你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鋼鐵俠的目光當中噴吐著憤怒的火焰，但在他真的近距離看到斯特蘭奇的狀態(tài)之后，他又突然罵不出聲了。

    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的十根手指，指尖全部都泛著青紫，指甲蓋劈裂開，滴滴答答地往地面上滴落著鮮紅色的液滴。

    他的額角有一塊明顯的青紫，略微開敞的衣襟之下，是已經(jīng)顏色顯得有些不正常的皮膚。對方很顯然也陷入了一片苦戰(zhàn)，說不定是從更加危險的境況之中抽身而來。

    “你說得對，斯塔克?！?/br>
    斯特蘭奇的聲音里甚至都帶著些氣若游絲的意味：“是我來遲了。”

    這一次，他甚至都沒有見到他。

    就仿佛是無數(shù)的努力都在將情況變得更糟一般，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的視野掃過一片瘡痍的空地，難得說不出一個字。

    “費爾南多他……”

    史蒂芬·斯特蘭奇最終還是問道：“他到底怎么了？”

    “一群長著翅膀的家伙襲擊了復(fù)仇者聯(lián)盟基地，然后我們且戰(zhàn)且退機緣巧合地來到了這里，它們說自己是天使，奉上帝的旨意前來……該死的，我就不該相信圣經(jīng)的故事?！?/br>
    斯塔克自嘲地說道：“沒有比這更加糟糕的事情了，天使，天哪……我小時候竟然還相信過它們是能夠來拯救人類的?！?/br>
    斯特蘭奇抿了抿嘴，他沒有再問關(guān)于費爾南多的事情，眾人如今的表情已經(jīng)沉默著宣告——那些天使們確實成功了。

    它們圓滿地完成了上帝的旨意，并且秉持著高位生物的“憐憫”，沒有殺死任何一個“多余的人類”。

    斯塔克打量了一番斯特蘭奇的表情，還是問了出來：“你去了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到最后都沒來得及趕回來？”

    “——那不重要，那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br>
    紅色的斗篷裹緊它的主人，想要去擦拭斯特蘭奇幾乎已經(jīng)沒什么好皮rou的雙手，卻又擔(dān)心影響到他而不敢輕舉妄動，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自嘲般扯著嘴角笑了笑：“反正已經(jīng)……斯塔克，你的戰(zhàn)衣上有戰(zhàn)斗記錄嗎，把那個交給我?！?/br>
    斯塔克一挑眉。

    “雖然我確實做了這份記錄……但不行，你得先告訴我你之前到底去了什么地方?！?/br>
    小胡子商人卻意外地在這種地方很是固執(zhí)：“否則我沒辦法把這些資料交給你?！?/br>
    “托尼？”

    美國隊長在不遠處皺著眉毛喊了一聲。

    “別試圖說服我老冰棍，這是我的原則問題，這家伙必須得原原本本地告訴我為什么他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失聯(lián)——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但是只有你們這種能夠隨時出現(xiàn)在地球任何一個位置上的法師……”

    斯塔克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斯特蘭奇：“只有你，史蒂芬·斯特蘭奇，你不應(yīng)該在這種時候遲到，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

    虹膜異色的眼睛同樣回望著托尼·斯塔克，后者儼然一副“我需要一個解釋”的模樣。不管注視著這家伙多少次，托尼想，這確實是那些奇幻故事里一雙法師的眼睛。

    “……我當時不在地球上，我去了地獄，然后見到了真正的惡魔，薩麥爾和路西法……發(fā)生了很多事情?！?/br>
    斯特蘭奇簡略又囫圇地開口：“你現(xiàn)在可以將作戰(zhàn)記錄交給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