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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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禮還是搖頭:“是謝公子過謙了,若當真是一介武夫,當初九宗怎么會讓謝公子下山來皇陵助我?” 他意有所指,謝斂又將目光轉(zhuǎn)了回來,二人對視片刻,他才道:“鐘大人有話不妨直說?!?/br> 繞了許久,鐘禮終于微微坐直了身子,緩緩道:“謝公子想必也聽說過盧家鬧鬼的傳言。圣上也曾派術(shù)士去過英國公府相助,但這么多年來依舊流言不斷,這次四小姐的及笄宴上,更是出了人命,甚至連英國公一氣之下都病倒在床。如今盧家是大公子與二公子共同主事,眾人心知肚明,玉碎閣是盧公多年以來一塊心病,二位公子孝感動天,正是要想辦法替盧公去了這樁心病?!?/br> 謝斂聞言倒有些意外:“鐘大人是替盧家來的?” “英國公于鐘家有知遇之恩,我替盧家前來,應(yīng)當不算意外?!?/br> 這話倒是不錯。謝斂于是換了個說法:“鐘大人替誰而來?”鐘禮抬眼看了過來,對他這么快能抓住這當中的關(guān)鍵似乎頗為欣慰,于是也隱晦道:“實不相瞞,盧夫人確實曾與我提過致兒與云秀的婚事?!彼f到這處停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鐘家也有此意?!?/br> “那倒要提前恭賀?!敝x斂語氣平平道。鐘禮卻嘆了口氣:“可惜盧公如今的樣子,提起此事恐怕不妥?!?/br> “二公子盡孝,為何找我?!敝x斂這句不是個問句,倒像是指摘。鐘禮不以為意地勾勾嘴角:“二公子力不能及,我倒想起一個人來,或許能替盧公去了這塊多年的心病。我看此人如鏡中花水中月,實在看不真切,今日請謝公子來,也是想請謝公子替我一道看一看?!?/br> “鏡中花水中月皆是虛像,大人何必執(zhí)著?!?/br> “是不是虛像看過才知。” 鐘禮倚欄望著樓下紫陌揚塵,遠遠看見一個身影朝著這邊拍馬而來,忽然道:“昳陵一事方家暗中施壓不了了之,但不是我忌憚方家和九宗,謝公子知道是因為什么?” 謝斂低頭飲茶:“昳陵一行朝野各方高手傷亡慘重,之后地宮塌陷,更是引得湖水倒灌,差點殃及周遭良田,此事于大人來說也是樁禍事?!?/br> “不錯,不過禍兮福所倚,若是我當真想在這上面做文章,未必不能再攪翻一次風浪。”鐘禮施施然道,從進屋到現(xiàn)在,他好像在此刻終于脫下了那一身儒生的衣袍,改換了政客的朝服,步步為營地開始逐一亮出了他的底牌。 謝斂清楚自己并不會在這個角色中做得比他更好,于是也放下了茶盞,坦然同他對視道:“鐘大人想要什么?” “過了今日,此事鐘某可以保證再也不提,就此揭過,謝公子以為如何?” 他這話叫謝斂的態(tài)度更為審慎了起來,鐘禮卻只望著窗外,輕聲道:“謝公子若是難以決定,或許可以與人商量一下,聽聽她的意思。” 他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一聲勒馬的吁聲,謝斂神色猛地一變,外頭鐘游冷硬的聲音已經(jīng)隔著門縫傳了進來:“大人,安姑娘到了?!?/br> *** 馬車停在了鬧市外,今日廟會車馬進不去,好在這兒離昆明池不遠,步行還能順道看看沿途的風光。幾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明孺還惦記著剛剛離開不久的明湛,明樂倒是神情自若:“阿湛比你有主意,你今天就看好明宜便是了。” 明孺與手中牽著的男孩大眼瞪小眼,轉(zhuǎn)頭問她:“那你干什么?”明樂瞇著眼笑,理所當然道:“我自然是負責看好你。” “這可不大公平,我不比明宜懂事嗎?”少年氣咻咻的,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話哪里不對,“他稍不留神往人群里一鉆就沒了影,看他可比看我費勁多了!” “說的不錯,”明樂頗為憐愛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神情復(fù)雜道,“你確實是比明宜懂事些?!?/br> 一大一小三個人吵吵嚷嚷地從鬧市經(jīng)過。今日出來游玩的人不少,年輕男女相邀著來這兒游湖;雪后初晴,太學(xué)的青年學(xué)子也放了假,三三兩兩出現(xiàn)在各個酒樓茶莊里頭吟詩作對;貨郎走街串巷,叫賣聲不絕于耳;還有帶著面具的雜耍人,成群結(jié)隊的擠過擁擠的人潮,吸引了沿途不少目光。 明宜興奮地臉頰發(fā)紅,明孺牽著他猶如牽著一匹隨時都準備脫韁的野馬,他自覺在山上習(xí)武時,也沒這么耗過精神,稍不留神,就能被他拖著擠到了哪一處人群中去。 倒是明樂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后,目光隨意地落在周圍。經(jīng)過某一家酒樓時,她好似察覺到了什么,忽然抬頭朝上看了一眼。酒樓二樓的欄桿旁空空蕩蕩,往里還能看見圍坐在酒桌旁的客人,沒人注意臨街的行人。 她低下頭,疑心是自己太過疑神疑鬼。等她快步跟上了前頭的人,身后巷尾里剛剛那一群帶著面具走過的雜耍人,從墻后露出了半邊身子。站在最前頭的人朝后頭的打了個手勢,身形微微一動,卻突然聽見身后的暗巷里傳來幾聲腳步聲。 這群人猛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這巷子里有人已繞到了他們身后。來人紫衣玉冠,身形高瘦,手中執(zhí)著一把竹骨傘,遮住了大半張臉。領(lǐng)頭的漢子悚然一驚,一群人已下意識堵上了巷口的出路,成半防御狀。 執(zhí)傘的人見狀像是輕輕嗤笑一聲,微微抬起傘面,終于露出了大半張臉,他慢條斯理道:“看來你們并沒有將我說過的話放在心上?!?/br> “屬、屬下不敢。”叫他氣勢所懾,面具人中領(lǐng)頭的朝前一步,他彎腰行禮,眼角余光卻緊盯著對方衣袖下的右手,“屬下也是奉命行事。” “他叫你們來的?”對方語氣平緩,聲線凜冽,話間他右手衣袖好似叫風吹起,微微一動,對面還保持著彎腰作揖狀的人,瞳孔驟然一縮,厲聲道:“上!”執(zhí)傘人唇角上挑,目光中卻是寒光一片:“我倒想看看,這幾年他養(yǎng)出了一幫什么廢物?” 第117章 棠棣之華十六 明湛進屋的時候,雅間里只有鐘禮一個人。他面前的桌上茶水已經(jīng)涼了,但看得出被人用過的痕跡。 鐘游進來替她撤掉了原先的茶具,重新上了一副新的。明湛不動聲色地坐下來:“鐘大人找我?我表兄哪?” 鐘禮笑了笑:“實不相瞞,在下本是有事想請謝公子幫忙,請姑娘過來,也是想請姑娘幫著勸一勸?!?/br> “鐘大人怎么會想到找我?” “除了姑娘,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幫我這個忙?!?/br> 明湛看他一眼:“鐘大人請說。” “去年昳陵有過一段鬧鬼的傳言,圣上派我下陵查探以安民心,當時謝公子曾替九宗下山與我一道下墓查探。墓中機關(guān)重重,還有碰上許多怪力亂神之事,好在當時下陵的一行人中,有個精通陰陽之道的姑娘,幾番指點才叫我們避開了墓中諸多兇險。之后我們在墓中走失,昳陵塌陷,許多人葬身地底。在下得侍衛(wèi)所救,本以為我們這一行,只有在下僥幸脫險,過了許久才知謝公子與那位姑娘也安然無恙的從地底平安歸來?!?/br> 他說到這里,停了一下不禁抬頭去看對面的人。明湛端著茶盞,面不改色道:“竟還有這樣兇險的事情,大人當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此事謝公子可與姑娘提起過?” 明湛搖頭:“表兄江湖中人,想來經(jīng)歷過不少這樣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同我提起?!?/br> 鐘禮嘆息道:“那真是可惜,聽說那位姑娘脫險后回到荒草鄉(xiāng),自此便再也沒有了音訊?!?/br> “鐘大人想找那位姑娘?” “不錯?!?/br> “朝中能人如云,竟是什么樣的事情值得大人為了此人這樣大費周章?” “此事與謝公子倒也有幾分關(guān)系?!辩姸Y替自己重新斟了盞茶,緩緩道,“墓中許多天家隱事,昳陵塌陷之后,在下又曾帶人去了一次。清理主墓室時,在廢墟之中,拾到了謝公子隨身的玉佩。這同之前九宗來信上所說,他與那位姑娘在到主墓室之前察覺了陵墓即將坍塌先一步折返的內(nèi)容似有出入。此事在下難以決斷是否要稟報上去,因此想請那位姑娘出面,一同說個清楚?!?/br> 陵墓塌陷整個主墓室早已成了一片廢墟,沉到了霧江水底。不要說撿到了玉佩,恐怕要再帶人下墓都很困難。鐘禮這番話只透露出一個信息,就是只要他想,隨時都能將這件事情再翻出來,就算有方家和九宗出手,能夠不了了之,但于謝斂來說,這是個麻煩。因為他身份特殊,謝家的事情雖已過去許久,但朝廷對謝家有愧,他不適合再與朝廷有所牽連,何況是牽連到這種天家之事里頭去,這也是當年謝謹會送他上九宗的原因,告訴朝廷,謝陵身死,謝家不會再有子弟入仕。 但問題是,再將昳陵的事情牽扯出來,于鐘禮也并沒有什么好處。這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是個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法子。既然如此,那他必定是另有所求了。明湛垂著眼:“鐘大人想找那位姑娘不止是為了此事吧?” 話到這里,才算終于進入正題了。鐘禮放下了手中的茶蓋,抬起頭來含笑道:“確實還有另一樁事?!?/br> *** 昆明池邊游人如織,一場雪后,岸邊停滿了大小畫舫,有人攜妓出游,呼朋引伴也來這湖上附庸風雅,一時間岸上湖中絲竹聲響,笑語連天。 明樂和明孺、明宜剛登上船,忽然沿街起了一陣sao動。三人回過身朝著岸上眺望,便瞧見街上跑過一個帶著面具的雜耍人,身后還跟著另一群戴面具的雜耍人。只見領(lǐng)頭的那個一身紫衣,一路小跑著在人群中左右閃避,身形靈巧,后面那一群人也跟著緊追不舍。一群人在人群中左沖右突,偶爾還能看見在前頭跑著的那一個一腳踩到街邊的石像上,一個騰身便上了房檐,跑幾步又翻身下來,后面跟著的那群人便也跟著他上下翻飛,因為這群人都帶著面具,模樣可笑,路人只以為是那個雜耍團的在招攬生意,也都紛紛好奇地駐守觀望。 沒一會兒功夫,這群人便跑到了湖邊,他們動靜挺大,引得不少畫舫中的人也跟著出來看。正看見領(lǐng)頭的那個紫衣人在湖邊一個虛晃,將身后跟著的幾個踢進了湖里,回身又跳上了樹,趁后頭來的人沒有防備,一個倒鉤將人一并推了下去。這場景引人發(fā)笑,間或竟還引來幾聲叫好。這種天氣,水冷得能凍死人,那幾個掉下去的竟也一時難以從水中爬起來。 這情景開始惹來一些議論,畢竟若是為了攬客,這雜耍團也未免過于拼命了。但那樹上的面具人輕巧地跳下樹,眼見著后頭又有面具人相繼趕來,他遠遠沖著人群做了個揖,竟也“撲通”一下,跟著跳下了水! 這回議論聲倒是小了,估計是看見推人下水的自己也跳下了水,叫人覺得這果真是場作秀,那人下水前遠遠一個作揖,也像是同人謝場似的,等后頭來的幾個,將先前下水的拉了上來,人群便又漸漸散去了,只偶然還聽有人在打聽這是城中哪一家的雜耍團,瞧著倒是個個身手不凡有趣得緊。 明孺見那邊湖上戲已散了,還有些意猶未盡,倒是明樂神情不虞,若有所思的模樣。明宜拉了拉明孺的衣袖,突然指著岸上撒嬌道:“我……我忘了買糖葫蘆!” 明孺抬頭看眼:“你要吃那個?” “嗯,”明宜理直氣壯地提醒道,“娘說過,大年初一不能說不字,否則不吉利!” 明孺哭笑不得:“你自己數(shù)數(shù)你光這句話就說了多少個不字?!辈贿^這確實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要求,他轉(zhuǎn)頭去看明樂,果然見她也點點頭:“你帶他過去,我在船上等你們?!闭f著便彎腰進了船內(nèi)。 明家這艘畫舫不算華麗,但也十分精致,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私船。家里和人談生意偶爾會帶客人游船,因而船上各種用具倒是一應(yīng)俱全。船舫中布置了軟榻,也放了茶水點心,船窗開著,從窗上能看見遠處落雪的群山,十分秀麗可愛。 明樂半臥在榻上隨意翻出一本書冊,才低頭翻了幾頁,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水聲。她剛一抬頭,就看見窗邊有人翻窗跳了進來! 來人動作很快,不等她看清他的模樣,他就勢一滾已經(jīng)到了她坐著的軟榻前,隨即明樂便覺得頸邊一涼,便立即一時到是叫人纏住了脖子。她一顆心跳得厲害,一聲驚呼還沒出口,先叫對方捂住了嘴。 她睜大了眼睛,一抬頭就撞到了對方的眼睛里,等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彼此雙雙愣在了原地。 外頭有人上船的聲音,應(yīng)當是明孺帶著明宜回來了,遠遠的便聽見二人的說話聲。眼看著就要推門進來,明樂沖挾制著她的人皺眉使了個眼色,對方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立即便聽她對著外面清了清嗓子說:“明孺,你先別進來?!?/br> 外頭的腳步聲一頓,只有便是少年疑惑的聲音響起:“怎么了,二姐?” 脖子上纏著的像是根絲線,極細但是那種存在感又令人難以忽視。明樂努力穩(wěn)定情緒,用平靜的語氣說:“我身子不大舒服,你替我去請紀大夫過來?!?/br> 明宜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姑姑怎么了?” “姑姑沒事,”明樂軟了聲音,哄道,“明宜跟著叔叔一塊去好嗎?” 明孺卻還不放心,他手放在門上像是立即要推門進來,急道:“你到底怎么了?不行,先讓我看看?!?/br> “不行!”明樂慌亂地喊了一聲,她身子一動,脖子上那根線便割開了淺淺一道血痕,身旁的人像也沒有料到,他手上松了松,明樂卻不敢再動,好在外頭的明孺聽了她這一聲一時也不敢再推門進來了,只是口中還在急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來了癸水,肚子疼得厲害?!泵鳂芬皇肿ブ缴系谋√?,一想到身旁還有個男人在,不由紅著臉咬牙道,“你別問了,快去替我把人找來?!?/br> 明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果然不再吵著要進來了,也跟著尷尬地應(yīng)了幾聲:“哦、哦……那你等等,我馬上去?!?/br> 船舫里靜悄悄的,明樂側(cè)耳聽見明孺果然領(lǐng)著明宜下了船,想必已經(jīng)回到了馬車上替她找人去了,這才又囑咐外頭的艄公:“劃船吧,到湖心去?!?/br> 脖子上的絲線不知何時收了回去,那人也退開了幾步。明樂動了動僵硬地身子,終于有功夫仔細打量來人。對方一身紫衣還往下滴著水,頭發(fā)也一縷縷地貼著蒼白的面孔,叫一月的湖水一凍,嘴唇微微發(fā)紫,倒是那雙眼睛像是叫水洗過一般亮得驚人。 明樂瞧著他,忽然嗤笑一聲:“紀公子好興致,冬天跑到湖里戲水?” 紀景同聽她奚落,也不著惱,反倒跟著勾勾嘴角:“不跑來湖里,怎么遇得到明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更算昨天的。 如果趕得出來,周一會有一更,如果趕不出來,就得周三更了orz 第118章 棠棣之華十七 船舫兩側(cè)的窗戶關(guān)上了,屋里生了暖爐。明樂又將爐中的炭火撥熱了一些,聽見屏風后傳來的動靜,站起身轉(zhuǎn)到了屏風后頭。 軟榻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來時那身濕漉漉的衣裳被隨意丟棄在腳邊,已換上了干凈的衣褲,只是上身還半裸著。聽見腳步聲,對方背對著側(cè)過身,見了她詫異地挑了挑眉。 女子臉上卻沒有露出料想中窘迫的神色,她的目光掃過他的腰腹,那里有一道手掌長的口子,因為沾了水,傷口微微發(fā)白,看上去有些嚇人。她頓了下,走到軟榻邊上蹲下來,找了一會兒,從底下翻出一個藥箱扔給他。 “船上還有這種東西?”紀景同頗有興味地隨手翻了翻,里頭準備了一些醒酒藥,還有最簡單的傷藥和紗布,對他身上這種程度的傷口起不了多大效果,不過聊勝于無。 明樂看他在軟榻上坐下來,從藥瓶里倒了些藥粉涂在傷口上,那滋味想必不大好受,不過他繃著臉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他平日里寬大衣袍下的身體和想象中很不一樣,腰腹有力,完全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該有的身材。明樂甚至能看見他背上許多細長的傷口,不知道是叫什么劃傷留下來的。 “明小姐看夠了嗎?”明樂晃了一下神,正對上他狹長又促狹的眸子,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開了臉。 紀景同一手按著紗布,另一只手試圖將其從背后繞過來,扯到傷口時低低地“嘶”了一聲。明樂看不過眼,又蹲下來從他手上將其接過,替他包扎起來。 軟榻上的男子唇邊不知怎么泛出一個笑來:“你怎么會這個?” 明樂垂著眼道:“明孺剛?cè)ゾ抛诘臅r候,吃不了苦經(jīng)常偷偷跑回家來。他在劍術(shù)上沒什么天分,一套入門的基本功就練了三年,與人切磋時還經(jīng)常受傷,回家不敢讓大哥知道,就叫我替他包扎換藥?!?/br> 紀景同道:“既然如此,何必非送他去那兒?” “大哥覺得男孩子不該放在身邊教養(yǎng),爹娘還在的時候,他就不同意太過寵著明孺?!?/br> 紀景同輕嗤一聲:“說到底還是你大哥的私心吧?!泵鳂仿勓蕴ь^看了他一眼,紀景同挑著眼尾也挑釁似的地看著她。她便又低下頭去替他纏好了繃帶,打了個干脆利落的結(jié),淡淡道:“大哥自己也是這么過來的,若當真說起來,我倒還有些羨慕他?!?/br> “明孺?” “有時也羨慕阿湛,”她嘆了口氣,“天大地大,這個家里大概只有我不曾出去過?!彼眉糇訉⒓啿技魯嗔耍酒饋頃r見軟榻上的人正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她彎腰收拾了桌上的藥箱,翻出一套明和留在船上的舊衣給他。紀景同接過來慢吞吞地穿上,忽然道:“你和我原先想的不大一樣?!泵鳂泛孟癫⒉缓闷嫠仍趺聪氲淖约海琅f不說話,那人反倒糾纏起來,勾著嘴角非要追問道:“你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明樂嘆了口氣,才站直了身子轉(zhuǎn)過頭去看著他的眼睛,好像極為短暫地猶豫了一下才說:“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