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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黃泉共為友在線閱讀 - 第57節(jié)

第57節(jié)

    謝斂雙眼緊閉,嘴唇發(fā)白神情好似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額上也不知是水是薄汗,一副隨時要昏厥過去的模樣,看上去凄慘得很。

    荒草鄉(xiāng)這地方最是弱rou強(qiáng)食的地方,此事雖是花宴最先動手,但在場諸人見他這副文弱模樣似乎也很看不上,心中大概紛紛腹誹此人果真只是個徒有其表的小白臉罷了。

    趙婉婉此時自然顧不上其他人作何感想,也顧不上等安知靈回來,只等沐雨上船,急催著艄公快快劃船,先將人送去處理傷口。

    這邊落水的事故突發(fā),朝暮湖中眾人再回過神來抬頭去看中央二樓的樓臺,已經(jīng)空無一人,安知靈不知何時離開,也不知去了哪里。余下其余人議論紛紛,很快又轉(zhuǎn)開了話題。

    倒是臨近小樓的水榭中,等他們幾人一走,花宴不知何時也已揚(yáng)長而去,便只余下了白月姬、孟冬寒等人,四人一時間心思各異,倒是許久不曾有人說話。

    過了片刻,才聽白月姬幽幽道:“諸位以為如何?”

    呂道子故意輕笑一聲,顧左右而言他:“傳言搖鈴人對她帶回來的這位吳公子分外上心,今日一見倒也不過如此?!?/br>
    司鴻神色不虞,不知在想什么,倒是白月姬勾唇笑道:“呂鄉(xiāng)主若是作此想,可就大錯特錯了?!?/br>
    “此話怎講?”

    白月姬道:“我也算見過許多女兒情態(tài),有些人若是遇上心愛之人,便是眼里心里盡是他一個,哪怕嘴上不說,旁人也一看便知;還有些人則全然相反,對那人越是上心,表面上越要裝作毫不理會。你說安姑娘屬于哪一種?”

    呂道子瞇著眼睛笑道:“原來如此,老道眼瞎心盲倒是不如白鄉(xiāng)主看人一針見血?!?/br>
    孟冬寒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他素來不屑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便是起初因著安知靈的緣故對謝斂有過幾分忌憚,見了今日他落水之后的表現(xiàn),對此人也再無什么興趣了。

    聽他們聊起這個只覺得不耐:“說這些何益,倒不如想想之后的打算?!?/br>
    司鴻終于接口道:“還不知夜息到底如何,我總覺得他如今突然提安知靈上位背后另有用意?!?/br>
    “有何用意?”

    “安知靈年紀(jì)尚小,不要說在鄉(xiāng)里服眾,外頭見過她模樣的不知她身份,知道她身份的未見她模樣,只當(dāng)是夜息養(yǎng)在身旁的人罷了。何況她武功稀松平常,這么多年,你覺得夜息是將她當(dāng)接班人教導(dǎo),還是當(dāng)一只金絲雀在養(yǎng)?”

    他三言兩語將安知靈簡直貶得一文不值,但又句句屬實。安知靈幼時被夜息接到荒草鄉(xiāng)后,一直放在身邊撫養(yǎng)。但夜息并不正經(jīng)教她武功,連荒草鄉(xiāng)里諸多雜務(wù)也并不曾教她接手過。

    孟冬寒面如寒冰:“黃紙榜第五的身價可不是隨隨便便養(yǎng)個玩物就能捧上去的?!?/br>
    “小聰明成不了大事?!彼绝櫟?,“她性情看似獨(dú)立實則優(yōu)柔寡斷,最易陷于無謂的良善,若當(dāng)真要與人為敵,實在是一身的軟肋。夜息將她保護(hù)得太好,這些問題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br>
    孟冬寒道:“那你的意思是?”

    “夜息或許是想用她來使個障眼法,背后另有打算?!彼绝欇p嗤一聲,“不過無所謂,我們也并未準(zhǔn)備萬全,倒不如趁這段時間,相互試探,看看他到底準(zhǔn)備玩什么花招。”

    孟冬寒并未立即作聲,似乎還在考慮他的話,倒是一旁的呂道子忽然道:“今晚那個人找到?jīng)]有?”

    說到這個,孟冬寒的神色霎時間沉了下來:“是個高手?!?/br>
    呂道子又問:“你可有什么頭緒?”

    “能一早躲在房梁上,若非一早得了消息偷偷潛伏在瑤池會,就是與崔玉巧有什么暗中的勾當(dāng)?!?/br>
    他這樣一說,倒提醒了白月姬:“那婢子你們后來如何處置的?”

    “確實是個啞的,”司鴻漫不經(jīng)心道,“至于梁上之人,瑤池會說他們也并不知情?!?/br>
    孟冬寒目光微冷地輕嗤了一聲:“崔玉巧這個女人暫時還動不得,就依司鴻所言,且觀察幾日看看。”

    待謝斂上藥包扎完畢,回到小杜山時已近二更。趙婉婉送宣大夫出門,在外頭聽他吩咐謝斂這傷每日要如何服藥,忌口何物……零零總總竟也說了小半柱香的功夫。

    等她進(jìn)來,再看謝斂已經(jīng)綁上繃帶的手臂,目光之中哀怨更深:“你今天實在不該與花宴頂撞,她素來與阿湛不對付,你還偏挑這時候惹她動氣?!?/br>
    謝斂認(rèn)錯倒是飛快:“是我一時沖動?!?/br>
    他這樣說,趙婉婉又立刻心軟起來,寬慰道:“算了,千錯萬錯還是錯在我沒有照看好你。她性情向來如此,你今天無論說了什么,她都要和你過不去。”

    謝斂沉默了片刻,又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趙婉婉剛想問誰,但好在很快反應(yīng)過來,神情沮喪道:“看情形她今晚不一定回來,你受了傷還是早些休息吧。”謝斂聞言微微一抬眼,目光中隱隱有些疑惑,又聽她簡略的解釋道:“她今日生辰,每年這一天都會在無人居慶生?!?/br>
    謝斂扶著右肩的左手微微一頓,過了片刻才若無其事道:“她今日生辰?”

    趙婉婉走到門邊,推開門來側(cè)過身引他往外看。月上中天,夜空浩瀚,不知何時,天空上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萬點(diǎn)流光。

    謝斂從屋里出來,小杜山清凈,站在高處往下看,只見遠(yuǎn)處的民居傳來一陣孩童的歡聲笑語,孩童們紛紛跑出家門,笑著跳著,大人們扶著老人坐在自家院中,整個荒草鄉(xiāng)此刻都在抬頭仰望夜空。

    天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流光如同漫天花雨緩緩落下,絢麗奪目,落到地上很快就消散不見。

    謝斂伸手去接,只見那流光回轉(zhuǎn)飄舞著落到掌心,仔細(xì)看去竟是一朵花的模樣,只是剛一觸到指尖便立刻散作萬點(diǎn)熒光四散,漸漸隱沒在黑夜之中。這術(shù)法甚是眼熟,恍惚間才記起今日坐船到朝暮湖時,她正給自己變過。只是那時候,她揮手間不過一朵,眼前卻是漫天翩翩落下的花雨,流光溢彩,瑰麗無比。

    “自從八年前阿湛來到荒草鄉(xiāng),每年中元節(jié)的晚上會下花雨,通常從二更下到三更。這花是用靈力凝成的幻術(shù),一觸即散,對術(shù)士而言其實并不稀奇。但這世上能做到叫整個荒草鄉(xiāng)落下花雨,且下這么長時間的,恐怕只有無人居的居主一人;這世上能叫他如此耗費(fèi)靈力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討人歡心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人?!壁w婉婉低頭望著散在手心的熒光,低聲道,“今年北鄉(xiāng)叛亂,他受了重傷,我以為今年不會有了……”

    謝斂站在她身旁,望著夜空中漫天落下的花海,靜默不語。

    趙婉婉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轉(zhuǎn)頭道:“我得走了,否則阿湛要回來了?!敝x斂卻開口道:“今晚鬼節(jié),時辰不早,你住一晚吧?!?/br>
    小杜山距離鎮(zhèn)上有些路途,若非馬車接送并不方便。趙婉婉有時收拾完東西時候不早,安知靈會留她在這里宿一晚。

    趙婉婉想著安知靈不知聽說他受傷的消息了沒有,若是聽說了回來必定得第一個找她,若是還沒聽說,自己也得告訴她宣大夫走時囑咐的事情,便也嘆了口氣:“好吧,那吳公子早些回房休息吧,我在下面等她。”

    謝斂又看了眼夜空中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的花雨,眉睫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過了片刻終于進(jìn)屋吹熄了燭火。

    他躺在床上,也不知是肩上傷勢隱隱作痛,還是因為屋外月色明亮,熒光閃爍的原故,竟久久不能入睡。這樣睜眼到了三更,屋外的光亮終于漸漸微弱下去,直至消失不見,只剩月華流轉(zhuǎn)灑在窗扉。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放心,不會有什么錯綜復(fù)雜的感情線!

    第78章 荒草故人十二

    山中靜謐,樓外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吱呀”一下又輕輕合上了。謝斂躺在床上,夜深人靜之時聽覺像是被放大了數(shù)倍。來人站在底下的院子中央站了一會兒沒有動靜,過了片刻轉(zhuǎn)身往山上來,她踩過溪水上的小橋,一步一階地提著燈籠往石階上走,越近腳步聲越是清晰。

    等到了小樓外的平臺上,忽然停了下來。謝斂在里頭睜著眼睛,等了一會兒,也不知在等什么。不久有人從底下的屋子里出來,模模糊糊地喊了她一聲,跟著便也走上來。

    “……你回來了?”屋外的人睡意朦朧,含含糊糊地問。

    來人低低應(yīng)了一聲,過了片刻才問:“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哎,”小姑娘嘆了口氣,埋怨道,“還不是那個花宴。”她打著滿腹的怨言,正準(zhǔn)備告狀,被安知靈揉著眉頭打斷了:“算了,這個明日再與我細(xì)說,先說他怎么樣了?”

    “哦,”趙婉婉反應(yīng)慢了一拍,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被花宴拍了一掌,好在被櫛風(fēng)使攔下了,沒什么大礙,就是傷了右肩,又落了水,宣大夫說明早起來不定會風(fēng)寒。吩咐這段時間好好將養(yǎng),按時擦藥,少用右手?!?/br>
    “傷了右手?”安知靈似乎皺眉低低問了一句。

    “唔……”趙婉婉見她面色凝重,小心翼翼道,“應(yīng)當(dāng)不嚴(yán)重?!彼姲仓`不說話,又開始自覺檢討,“今天是我不對,沒照看好……”

    “恩?”安知靈似乎在想什么心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漫不經(jīng)心道,“不怪你?!彼S口道,“沒事了,回去睡吧。”

    趙婉婉松了口氣,她提著燈籠,瞧瞧還站在石階上的女子,疑惑道:“你要進(jìn)去看看嗎?”

    謝斂過了片刻才聽外頭的人輕輕嘆了口氣:“算了,走吧。”

    外頭靜了靜,很快又是一陣腳步聲,這回卻是越來越遠(yuǎn)了,山中終于又重歸于一片萬籟俱寂之中,只余一聲長過一聲的蟲鳴蓋過他一聲長似一聲的心跳。

    謝斂第二日起后,安知靈已經(jīng)出去了。趙婉婉大早上坐車去鎮(zhèn)上帶了何記的點(diǎn)心回來,熱騰騰地擺了一桌子,彎著腰忙得腳不沾地:“阿湛?她天剛亮就出去了,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一口?!?/br>
    “她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沒有,她開年出了趟遠(yuǎn)門,上個月剛回來就和居主吵了一架又跑出去了,這兩天才回來。無人居要她經(jīng)手的事情恐怕都快排到年后去了。”趙婉婉邊說邊品出點(diǎn)不對來,抬頭看著門邊面色不定的青年,傻愣愣地問,“吳公子,你有急事找她?”

    “沒有,”對面的人面色不大好看地?fù)u搖頭,“隨便問問?!彼f完又回到了屋里,隨手關(guān)上門,留趙婉婉一個拿著碗筷對著滿桌子的早點(diǎn)手足無措:“這是都不吃了?”

    安知靈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謝斂剛用過晚飯。外頭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不一會兒便有人推門進(jìn)來,見到坐在庭中用飯的男人愣了一下:“趙婉婉哪?”

    “回去了?!敝x斂將筷子隨手丟在桌上,動作看起來不太方便。安知靈走進(jìn)來,掃了眼桌上沒動幾口的飯菜,又看了他的右肩一眼,慢吞吞道:“哦,我吃完飯回來的?!?/br>
    “沒給你留飯?!敝x斂站起來,轉(zhuǎn)身回到了房里。

    夜里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地落在草叢里,帶來幾絲涼意。謝斂沐浴過后坐在屋子脫了上衣準(zhǔn)備給肩膀換藥。

    花宴那一掌雖被櫛風(fēng)攔下,但為防他人看出破綻,他還是硬生生捱了剩下的那幾成掌風(fēng),雖未傷及筋骨,但脫下上衣還是能發(fā)現(xiàn)青了一大片,以至于這兩日稍一使勁就疼痛難忍。

    屋外忽然有人敲門,趙婉婉不在,如今在這別院的除了他自然只能是安知靈。謝斂一愣,重新穿了上衣,冷淡開口道:“進(jìn)來。”

    安知靈推門進(jìn)屋后,倒是沒料到他這個打扮:“你準(zhǔn)備睡了?”

    謝斂左手微微攏了攏衣襟,并不正面作答:“有事?”

    她往他身后看了眼,謝斂側(cè)開身,還是讓她進(jìn)屋來了。安知靈進(jìn)屋之后目光落在他床頭的藥瓶上,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你正要換藥?”

    謝斂不作聲,他今天反常得像個鬧別扭的孩子,好似只等著人來哄。安知靈伸手將藥瓶打開,旋開蓋子湊近聞了一下,又很快皺眉將頭扭開:“宣大夫這藥油真是十年如一日……”

    謝斂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又問了一次:“你有事找我?”

    “唔,”安知靈將藥油倒出了一些在掌心里,屋子里很快彌漫開一陣嗆人的藥味,“我今天派人去調(diào)查了徐少君,打聽到一些事情?!?/br>
    謝斂過了片刻才想起徐少君是誰,又見她攤著手朝他看過來,催促似的沖他微微抬了下頭。他神情一頓,略不自然地轉(zhuǎn)開眼:“不用……”

    “我都倒出來了?!卑仓`不滿地嘟囔道。她等了等,披著外衣的男子好似掙扎了一番,終于順從地坐到了床榻上,緩緩抬手將上衣解開一半,露出肩膀上大塊的青紫瘀傷。

    安知靈盯著他的傷處眼睛微微瞇了瞇,唇線微抿流露出幾絲隱忍的不悅。謝斂抬眼間瞧見她的目光,神色不知怎么的,忽然松緩了些:“沒傷到骨頭,我自有分寸?!?/br>
    “哼。”她好像輕哼了一聲,謝斂見她站在一旁,揉搓著掌心,一邊慢條斯理道,“讓你自己想辦法應(yīng)對,你就想了這么個辦法?”

    “不像嗎?”他不動聲色道,“一個心高氣傲的廢物。”

    大概因著他那坦坦蕩蕩的語氣,安知靈快速地勾了下嘴角:“你倒是能屈能伸?!闭f著將搓熱了的掌心貼在了他的右肩上。

    謝斂剛沐浴完,夏日悶熱,他早先沖了個冷水澡,身上正涼。安知靈掌心溫?zé)?,貼上皮膚的那一刻,只覺得手底下的皮膚微微一顫,似是僵了僵。她以為是自己手勁大了,手上松了幾分力道,解釋道:“宣大夫這藥油不使點(diǎn)力推不開,好得就沒那么快,你忍忍吧。”

    謝斂低頭掩飾了狼狽的神色,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屋子里便又重新安靜下來,只余下屋外的雨聲沙沙作響。安知靈一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稍稍用力將他肩膀上的瘀傷推開,嗆人的藥油味彌漫在屋子里,揮散開后倒栽沒有初時那樣難聞,只余下一陣清涼的薄荷味。

    也不知是不是藥油的緣故,明明解了半邊的衣裳,但謝斂忽然覺得有些熱。大概是常年練武的原故,他看著瘦削的身材,摸上去一把緊實的肌rou,藥油本就難以推開。安知靈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覺得手底下的皮膚緊繃,費(fèi)好大的力氣才能將手底的瘀傷揉開,不禁伸手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不滿道:“你放松?!?/br>
    她話音剛落,只感覺手底下的身子又是一僵,過了片刻才緩緩稍稍舒展。謝斂快速地掃了眼她微皺著眉頭,心無雜念的臉,清咳了一聲,忽然開口道:“你剛才說徐少君怎么了?”

    “恩?”安知靈專心給他推拿傷處,竟是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應(yīng)聲道,“昨天在朝暮湖,他當(dāng)眾出來質(zhì)疑,我原以為他是受了誰人屬意,但昨晚派人探查了他的底細(xì),似乎與四鄉(xiāng)之間并無什么瓜葛?!?/br>
    “你昨晚留在無人居就是為了陳少君?”謝斂一愣。

    安知靈漫不經(jīng)心道:“也不全是,還與夜息聊了幾句?!?/br>
    對方重又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才似不經(jīng)意道:“說了什么?”

    “……聊了我外公的事情?!?/br>
    她退開半步,轉(zhuǎn)身從一旁桌上的托盤里取了紗布出來,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他坐在床榻上,目光專注地凝望著她。安知靈略遲疑了一陣,她手上握著那卷干凈的紗布,低頭想了想,才又重新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我以前同你說過我外公沒有?”

    “你說他是個江上擺渡的船工,也說他是個游方的術(shù)士?!?/br>
    安知靈笑了起來,像是從他這句分明的嘲弄的話里聽出了一點(diǎn)若有似無的埋怨。

    “不錯,我確實這么說過?!彼蜷_手上的紗布,彎下腰按在他肩上,示意他自己按住,低頭開始替他包扎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