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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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注意,怕是什么時候超過去的吧。” “是嗎?”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幾句,有人看出不對了:“那車隊是在朝西走,與咱們不是同路?!?/br> 又走了一陣,雙方的隊伍離得越來越近。這下幾個江湖門派就看得更加清楚,前方的車隊只是像江南祝府的隊伍,卻并不一樣。拉車的雖也是清一色的白馬,可沒有一匹是照夜玉獅子,全部換成了白剎雪影,要更加罕見一些。而隨行家丁護(hù)衛(wèi)的衣著打扮、馬車的樣式、甚至是飄散于空中的熏木香氣,細(xì)節(jié)皆略有不同。若硬要找出相同點(diǎn),可能就只有兩支車隊的華貴程度了,一樣熠熠生輝,一樣令人咂舌。 能與江南祝府的吃穿用度相提并論,這得是何等雄厚的家底? 眾人暗自想著,目光忍不住就往旁邊瞟。 那支車隊正好也停了下來,家丁從馬車中扶出來一個人,看著二十來歲,一身天青色的錦衣,手持玉扇倜儻風(fēng)流,不知又是誰家貴公子。 這位貴公子余光瞥見隔壁江湖人的隊伍,立刻右移兩步:啊,好嫌棄。 “駕!”祝燕隱騎著踢雪烏騅,一路跑到最前頭,驚喜叫道:“堂兄!” 堂兄? 周圍一群武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 搞了半天,能打敗江南望族的,果然還是只有江南望族本身! 第40章 錦衣男子名叫祝欣欣。在祝燕隱失憶初醒的時候, 他恰好在柳城附近,所以曾多番去家中探望過這位倒霉堂弟,也親眼見證了煉丹爐爆開的歷史性一幕, 據(jù)說被嚇得不輕, 回去連做了三天噩夢。 江湖中人聽到他的名字, 心里不約而同地想,祝府也有畫風(fēng)如此隨意的時候嗎, 難道不該搞得更高雅有內(nèi)涵一些,至少得讓絕大多數(shù)人聽不明白。 結(jié)果祝燕隱介紹完堂兄后,又順嘴提了一句家中還有個堂姐, 叫祝菲菲, 兩人的名字合起來, 便是靈偃蹇兮姣服, 芳菲菲兮滿堂;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現(xiàn)場群眾:“……” 好的好的。 祝欣欣原本在恒城訪友,聽到消息說祝燕隱混在武林盟的隊伍中, 就快到恒城一帶了,便特意尋來,想看看他腦子好了沒。 祝燕隱說:“快好了。” 祝欣欣看了眼他身邊一大群的江湖野人……俠客吧, 俠客,又看了眼他胯下那匹黑不溜秋的踢雪烏騅, 覺得眼睛很辣:是嗎, 我不覺得呢。 祝燕隱翻身下馬:“堂兄何時回江南?” “就這幾天?!弊P佬婪鲎∷?,“你呢,可要與我一同回去?北方馬上就要秋盡入冬了,雪城只會更冷,你湊什么武林盟的熱鬧。” “不是我要去雪城, 是江神醫(yī)要去雪城?!弊Q嚯[面不改色地推卸責(zé)任,“我也想跟著堂兄一起回家,但是沒有辦法,真的。” 江勝臨騎著馬過來,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不去雪城了,我跟你們回江南!” 祝燕隱:“?” 家母常年風(fēng)濕,祝欣欣也是見過不少大夫的,基本可分為兩派,一是白胡子白頭發(fā)的老神仙路線,一是睿智精干的中年大叔路線。他對江勝臨這種年輕白凈,又滿身江湖氣的野蠻品種比較陌生,尤其張口還跟吃了炸藥桶似的,于是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我堂弟的腦袋怕是沒指望了”的消極悲觀想法。 江勝臨剛剛被厲隨氣得夠嗆,病患不配合,毒舌,自己還打不過,越想越胸悶,于是又直吼吼地問:“我們什么時候回江南當(dāng)?shù)刂???/br> 祝欣欣微微側(cè)過頭,從牙縫里往外擠字:“弟,你確定他真是神醫(yī)?”還有半句話沒說,而不是江湖騙子嗎,我看他和柳城街頭賣大力丸的那些人氣質(zhì)很相近啊,都聲如洪鐘的,夢想也差不多一樣,騙三年錢就回老家買地。 祝燕隱:“嗯?!?/br> 那好辦。祝欣欣雖然還是很嫌棄江湖神醫(yī)的嗓門,但既然真的能治病,那一并打包帶回江南并不是問題。他向家丁小聲吩咐兩句,立刻就有一駕純白高大的馬車被駛來,簾子一掀:“江大夫,請!” 江勝臨下馬就要往里鉆。 祝燕隱堅定地?fù)踉隈R車前,不,你不想去江南。 “小隱!”祝欣欣在旁輕聲斥責(zé)不懂事的弟弟,“神醫(yī)想跟著咱們回家,你怎么擋在車前頭不動,快些請神醫(yī)進(jìn)去休息,章叔呢?讓他也將你的東西收拾……這位兄臺,請問你有事嗎?”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而且為什么騎著我弟的馬? 厲隨跨在照夜玉獅子上。這匹馬是祝燕暉當(dāng)初特意挑的,體型比較小,配雪白文雅的祝二公子正好,配漆黑的大魔頭就顯得有些過分精致了,尤其大魔頭的臉色還不是很好,黑風(fēng)煞氣的,像是一拳就能打爆無辜馬頭。 祝燕隱及時解釋:“這是我堂兄,堂兄,這位是我在江湖中的朋友,萬仞宮宮主厲隨。” 祝欣欣對江湖事沒有一文錢的興趣,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有,見弟弟都特意介紹了,想來二人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便拱手行禮,又主動起了個話頭:“萬仞宮,這名字起得巍峨壯闊,不知是建在哪座險峰之上?” 厲隨冷冷道:“金城,地下?!?/br> 祝欣欣表情一僵,然后迅速恢復(fù)正常,親切地笑著說:“甚好?!?/br> 啊,好沒有文化。 江勝臨還坐在馬車?yán)铮慌梢ソ袭?dāng)紙醉金迷老地主的姿態(tài),反正就是不下來。祝燕隱便道:“堂兄,不如把這輛車送給我?” “沒問題。”祝欣欣一口答應(yīng),又說,“但你我本來就要同回江南,馬車歸誰有什么區(qū)別?!?/br> 誰說我要回江南了。祝燕隱一手扯住照夜玉獅子的韁繩,一手扯住踢雪烏騅的韁繩,看樣子是打算用兩匹馬給自己弄個夾心結(jié)界:“我不回去,我要去雪城?!?/br> “你去雪城干什么?”祝欣欣苦口婆心,“若想玩雪,下回讓蘭晟他們帶你去寧城,那才是真正的風(fēng)卷雪漫萬物皆白,正所謂山峻高而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分其無垠兮,云霏霏其承宇……唉,我的弟弟,你要去哪里?” 厲隨將祝燕隱拎到踢雪烏騅的背上,自己也跨在他身后,一甩馬韁,瀟灑地走了。 祝燕隱嘻嘻嘻地說:“你怎么不讓我同堂兄把話說完?” 厲隨眼底也掛著笑,語調(diào)卻依舊沒感沒情,宛若真正的冷酷大魔頭:“你現(xiàn)在不也高興得很?” 祝燕隱否認(rèn):“我沒有?!?/br> 厲隨也沒同他爭這個,只問:“你何時回江南?” “我不回去,去完雪城再說?!弊Q嚯[也握住馬韁,“江神醫(yī)是一時嘴硬,他又不會真的丟下你?!?/br> 厲隨說:“我知道?!?/br> “那你還總同他吵架。” “他最近的方子總弄得我昏昏欲睡?!?/br> 說起來時,也無非來回那幾句,要將身體底子調(diào)養(yǎng)好,所以要多休息云云。但離雪城越近,厲隨就越要保持絕對的清醒,所以偶爾會將藥倒掉,換來江勝臨一番跳腳。 祝燕隱覺得這個病患是不怎么聽話,自己得想個辦法,幫幫江神醫(yī)。 祝欣欣的隊伍也混進(jìn)了武林盟,他打定主意,要把祝燕隱帶回柳城——倒不是怕招惹到東北的那個什么魔教教主,反正再魔也魔不到祝府頭上。主要是為了讓堂弟不再混跡江湖,可能是因?yàn)榻瓌倥R的緣故吧,這位闊少目前對所有江湖人,無論正邪哪派的印象,都是街邊賣大力丸的。 看到有門派武器是長纓槍,啊,大力丸。 看到有人走路昂首闊步,啊,大力丸。 至于說話聲過于洪亮的,那就更大力丸了,屬于吆喝型人才。 而各位大力丸們……不是,大俠們目前尚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圓了,仍在感慨這支祝府新車隊的奢華高雅,香氣撲鼻,更絕的是居然還有一隊樂師,這簡直。 厲隨問:“你堂兄打算一直跟著武林盟?” “不會,他是正好在附近,順道就來看看我。”祝燕隱說,“估計也就同行個兩三天吧,再往前走,就是雷州官道了,他得往南,我們往北。” 厲隨很滿意這個“我們”。 堂兄騎在馬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堂弟,越看越想唏噓。一旁的管家及時解釋:“許是二少爺喜歡那匹踢雪烏騅吧,看著是要更膘肥體壯一些,他既心心念念著江湖,自然什么都想要大而匪氣的?!?/br> “罷。”祝欣欣頭疼,“你去問問他們,多少銀子肯賣?!?/br> “是!”管家一溜小跑地去詢價。 萬仞宮的弟子可能也沒想過,這世間竟有人敢來買自家宮主的馬,一時還真是愣住了,不懂對方究竟是哪里來的膽子。而祝府的管家也納悶?zāi)?,行還是不行,怎么也不說句話,這些江湖人到底怎么回事。 聽完事情始末的祝欣欣:不行,還是要把堂弟帶回家! 日頭漸漸下山了。 這一晚,眾人在一處村落歇腳。 祝燕隱在祝欣欣處混完飯,找了個借口早早溜了,還捎帶順走兩塊點(diǎn)心,拿去分給厲隨。 厲宮主:“……” 祝燕隱道:“寒梅酥,點(diǎn)心師傅是堂兄特意從王城里請的,連配方都保密,據(jù)說千金不賣。” 厲隨也咬了一口:“你喜歡?” 祝燕隱:“嗯?!?/br> 厲隨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方才萬盟主來找過我?!?/br> “說什么?”祝燕隱取了兩個茶杯。 “那日劉喜陽在議事廳欲言又止,是因?yàn)榱硪患隆!眳栯S道,“那名婦人曾經(jīng)同他說過,武林盟中已經(jīng)混入了不少焚火殿的人?!?/br> 祝燕隱眉頭微皺。 若說混進(jìn)一個兩個,那八成是在說尚儒山莊。在杜錢逃走之后,萬盟主已經(jīng)派了兩大門派去追,再去尚儒山莊一探究竟。但混入了“不少焚火殿的人”,這個“不少”究竟是幾個? 厲隨道:“劉喜陽自稱是怕引起武林盟內(nèi)部互相猜忌,再者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那名婦人信口胡謅只為拉攏,才沒有當(dāng)眾說出。” 祝燕隱遲疑:“你覺得劉喜陽可信嗎?” 厲隨反問:“你怎么看?” “不好說?!弊Q嚯[吃完最后一口點(diǎn)心,“我沒同他打過交道,只能從譚疏秋一事上,看出劉喜陽人品確實(shí)不怎么樣?!?/br> 兩人又坐了一會,祝章便來提醒自家公子該回房休息。在祝燕隱離開后,厲隨也起身出門:“去將對面的點(diǎn)心師傅叫來?!?/br> 藍(lán)煙不解:“對面,那位新來的祝公子?” 好端端的,請人家的點(diǎn)心師傅做什么? 她帶著滿腔不解去了。 點(diǎn)心師傅長得喜慶,叫阿慶,見到漂亮的江湖俠女來請自己,非常配合地就來了:“厲宮主,找我有事?” 厲隨拋過去一袋寶石:“夠嗎?” 阿慶:“……” 祝府是有錢,但在正常情況下,點(diǎn)心師傅的月錢并不會高得離譜,頂多就是同行的三五倍。 所以現(xiàn)在猛然有了三五十倍,還不是跟著江湖人,是跟著另一位祝公子,那哪里能不行? 祝欣欣還在充滿花香的帳子里睡著,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心愛的廚子。 江湖,就是這么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