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鐵鋪門口來往人不少,有幾個認得辛出的,以為他又勾搭上了哪家女子,都摟腰了! 駐足窺視的人躲在糖水攤后頭,打量那女子,臉生得標致,粉妝玉徹,但個頭矮了些,站在辛出身邊只到他肩頭。 孟今今躲辛出遠遠的,就怕他亂來。 “生氣了還?這便宜可都給你占了?!毙脸鲆惶裘?,她那兩透亮的眼睛瞪了他好幾眼,他真沒見過摸兩下就生氣的,要不是剛才看她覺得好玩,他連她的一根手指都不想沾。 以前葷話張口就來,在賭坊吃人豆腐,酒后調戲男子,現(xiàn)在一臉吃虧,那些事像不是她做得一樣。 還一副被他欺負了的樣子。別說,給她這樣看著,他都忍不住想自己是真做過分了? 孟今今瞥了他一眼,怕被揪著占他便宜的小辮子,擰眉賣慘,“我肚子都給你捏疼了...沒想占你便宜的,您連招呼都沒打嘛我反應就慢了...” 辛出覺得她現(xiàn)在這張小嘴挺能頂的,要不是有點慫,估計后面那句是你自己就送上門來的就蹦出來了,直給他氣笑了。 好了,全是他的錯了。他辛出,人生頭一遭湊上前被嫌棄,還讓她倒打一耙的。 他笑意森森,步步靠近,給她最后次機會,“要給你揉揉嗎?” 孟今今忙擺手,把錯攬到自己身上,“不是不是,我怎么能占您便宜,是我這身體不行,挨不住疼?!?/br> 辛出揪不出她的錯處,氣捋順了些,“孟今呀,來日方長?!彼斐鍪种赣|碰了下她眨動的長睫,癢意從指腹傳來,他幽幽看著她,心想到時這眼睛是不是會濕漉漉的看著他哀求。 辛出笑了笑,轉身走了。 孟今今以為辛出這特立獨行的性格對女人的仰慕不屑一顧,但對辛出這樣高傲的人,她的反應直接被歸到了嫌棄,比米鋪女人說的話更讓他不能接受。 孟今今搞不懂自己哪里做錯,但她知道辛出生氣了。 想到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孟今今再讓鐵匠搞出個調節(jié)扣,鐵匠說兩個都要做模具,現(xiàn)在又太晚了,只能等明天。 她先回了家,今天有些晚了,魏致已經開始在廚房忙活了。 她告訴魏致那人沒來。 魏致沒多少意外的樣子,但動作頓了頓,語氣有些低下去,“不急,會遇上機會的?!?/br> 孟今今心里過意不去,光想著賺錢,早知道先不告訴魏致,還說了那么多美好的前景,讓他白高興一場,還要安慰她。 她一直看著魏致,魏致看過來,她又躲開。 他抿了抿唇,沒說話。 晚膳過后,魏致要出去看診,她主動去拿藥箱,殷勤地開門,等他走出來再去關門。 “謝謝?!蔽褐驴聪蛩?,“我沒事,你不必掛在心上,都是天意罷了?!?/br> 聽他認命一樣的口氣,孟今今心里一酸,這哪是沒事,一路上也不知道說什么能讓他開心點。 魏致常去看病最多的地方,是在城外山腳下有百來名人的小村莊天和村,更像是貧民窟一樣的地方,住在這兒的人都是從前逃難到這來的。 這回看得病人是名男獵戶,年紀四十幾了,沒有嫁人,家中只有他和他爹。 他上山狩獵不慎遇上了豺狼,險險保住了性命,但腹部被劃出了幾道大口子。 茅屋內,孟今今站在他身邊,遞東西,垂著眼不敢看他血rou模糊的肚子,屋子里都是他痛苦的呻吟聲。 魏致幫他裹好傷口,見自己沒什么可以幫上了,她離開了屋子,這家人住在村口,她記得來的路上旁邊有片草地上面有五顏六色的野花開得可好看了。 孟今今想當做賠禮給魏致,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沒主動給男人送過花。 她跑著去了那片花草地,細心去挑揀好看的野花摘下,考慮了下配色,摘了白色和藍色的花朵握成一束,拿出帕子繞了圈,綁了個結,她自個觀賞了下,不錯! “你在干什么?”魏致淡然的聲音從路邊傳來,他其實靜靜看了她在花間忙了好一會兒,只不過她全神貫注挑著花,沒發(fā)現(xiàn)他。 夕陽的余暉照在她的側臉,發(fā)絲迎風吹動,鼻尖冒出的薄汗,都籠在柔和的光暈下,富有朝氣,他不知不覺看得有些入神。 孟今今驚訝地微張小嘴回身看他,她沒想到他已經好了,忙朝他走去。 她眉眼微微彎起,有些羞窘,“我看這些野花開得挺好看的,摘來一束送給你,看看能不能讓你心情好點。” 魏致接過,看了眼她,透徹的眼睛一望就能望到底。 會不會... 他定了定心神,回道:“多謝。” “我來幫你拿藥箱,你剛忙活一通?!彼笄诘貜乃缟夏孟滤幭?。 他單手拿著花,藍白相間的花束還挺襯他。 她抿唇笑了笑,魏致拿著花,被她笑得有些僵硬,神色不自在地看向了別處。 他們走過來時的拱橋,迎面遇上了一名男子,孟今今覺得有些眼熟,細想他不就是書齋和那男人交談過的人嗎。 孟今今想自己為了找個仆從結果遇上辛出被折騰了一通,結果現(xiàn)在送上門來了! 她激動地轉頭和魏致說:“你先回去吧,我找剛才那人有點事。” 孟今今背著藥箱就要走,他及時拉住她,拿下藥箱,看著她道:“去吧。” 她燦然一笑,去追上那名仆從。 仆從常去書齋也認出了孟今今,互相認識了下,不像那個男子姿態(tài)倨傲,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有些靦腆,叫吳月平。 孟今今眼神興奮,看得月平羞赧地不敢看他,孟今今意識自己太激動了,平復了一些,把自己想和他合作得事簡單說了下,答應事成后可以給他一成好處。 月平答應得很快,還有點擔心她是不是騙他。 孟今今沒多少感覺意外,住在天和村里的人,都是家徒四壁,看到賺錢的機會都肯定緊緊攥住了。 “這事你不要讓別人知道,給我消息的時候也要小心些,以免之后被我牽連。”她忍不住把事情可能帶來的危險也跟他說了下,“你怕嗎?” 月平苦笑一聲,眉宇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多滄桑,“我娘和爹身子不好下不了田,田地就被堂姑搶去了,家里有五個弟妹和祖母要靠我養(yǎng)活,我還想送他們去學堂,孟姑娘你找到我,我都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了?!?/br> 孟今今想摸摸他的頭,還好臨時剎住了:“先試一次,你要是覺得害怕不敢做了要和我說,知道嗎?” 月平的消息來得比她想得還要快。 幾日后就來了書齋,借書的間隙,小聲和她說,六肴樓大掌柜手疾發(fā)作了好久,動都動不了,但以前吃得藥都不管用了,尋來其他大夫開來的藥也恢復得極慢。 大掌柜每日疼得食不下咽,睡不好覺,她母親擔憂,只要會看病的都可以來,診金豐厚。 孟今今一下值,風一般地往回跑,順道在路邊買了個縷空面具給魏致。 認識原主的人是有挺多,但她瘦了后,認識的人就少了,不然,兩人都帶著面具,太怪了。 孟今今帶著戴上面具的魏致出現(xiàn)在大掌柜的大宅門前,敲響了大門,很快就有門房開了門,連問也沒問他們,就讓他們進去了,帶到了偏廳等候。 #二更九點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