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孟今今還沒空去考慮別人怎么看她。 她在廚房拿了塊炭蹲在地上寫寫畫畫。 她覺得自己是猝死的,加班熬了叁天,剛回家躺下,醒來就在這兒了。 孟今今父母好賭,欠了一屁股債兩人就搞失蹤,把債給年邁的爺爺奶奶還,錢沒還完,二老就走了,還剩許多,她畢業(yè)后工作叁年總算給還完了。 無債一身輕的感覺還沒感受多久,被送到這兒來,又背了債,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欠人錢。 把記得的賬記下來,算算原身幫鄰居送魚的月錢,四、五年都還不了。 孟今今悲嘆,勞碌命,搞不好這個世界還完了,還得去下個世界繼續(xù)還錢,要真這樣,請當場降雷劈了她。 東屋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孟今今看了看灶臺上的飯菜,一碗很稀的粥加幾片青菜。 記憶里,里面的主仆也是吃著這些。 尹國公府的家產(chǎn)被盡數(shù)充入國庫,尹云期自幼身子骨弱,收入都靠魏致去幫人看病,可就算他醫(yī)術(shù)再高,也沒人敢找他看,除了那些實在請不起大夫的,自然,魏致賺來的銀兩也微薄。 孟今今想著事情,頭皮陣陣發(fā)癢,她一摸一聞,嘔。 生火對她不是難事,她自己燒了熱水,去了西屋。 既然晚上不住里頭了,她就把窗給開了透氣,端著燭火去看有沒有能穿的干凈衣服,搜羅一會兒,才找出一件角落里還算干凈的衣裳,料子有些薄,但能先湊合穿。 原身很少清洗身子,皂莢這些物什也不用,但是不用,根本洗不干凈。 主仆二人對孟今今而言,算是陌生人,雖然知道,但還是沒有切身體會過來自魏致的厭惡。 當她不好意思地去討要皂莢時,魏致木著臉拿了澡豆給她,眼里展露著赤裸裸的厭惡,把門嘭的一聲重重關(guān)上時,算是了解了。 這么討厭的話,以后還是別自討沒趣,當彼此不認識吧。 家里沒有浴桶,孟今今只能擦擦身,這身體胖是胖,但皮膚不錯,白皙滑嫩,胸乳也很豐滿。 清洗干凈身子,全身舒暢,黏糊的感覺也沒了。 抱了被子去廚房睡了一晚,沒睡好全身酸疼。 第二天她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屋子,把頭發(fā)用帶子綁起,篩選能穿得衣服丟進盆里去洗。下午清理院子,將院中原身撿來的各種沒用的物什全丟了。 東側(cè)巷的百姓,今日都個個睜大眼,看著孟今今一趟來一趟去,面面相窺,莫不是瘋了? “我說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升出來了,還是老娘晚上是要贏大錢了啊,孟今你居然舍得把你那院子的破爛東西給扔了?”說話的是巷尾賣包子的蘭二姐,也是個好賭的,是這條巷子里唯一和原身算親近的。 她挑著擔子走近,湊近一見,更不得了,這人成婚那日都沒見的這么干凈呢。 蘭二姐這么一說,孟今今反應過來,自己是比原主太不一樣了,在這人人相信怪力亂神的朝代,弄不好就要被人當鬼怪給除了。 孟今今正托著一少了腳的桌子,學著原主平日的樣子,朝她勾勾手指,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地說:“我中毒昏迷的時候做了個夢,夢里有位仙人告訴我,我那祖母知道我會死于非命,苦苦哀求等我死了那日放我一命,仙人雖然答應放了我一命,可還說要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是繼續(xù)像以前那樣,就把我這小命給收了。” 她說完,裝模作樣地扔開了桌子,雙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信女聽您的話全做了,您老可看到了......” 原身平日里就不像個正常人,以前還說有仙人托夢,只要頭上戴紅花,就能十賭九贏,帶了好幾個月,見沒什么用才給摘了,這事可被鄰里鄰居笑話了許久。 蘭二姐憋著笑,全當她鬧笑話,挑著擔子走了,“行行行,你那什么得天...厚獨還是獨厚!咱們巷子里就你常被仙人托夢!要是贏錢了,別忘了帶上jiejie!” 孟今今看目的達成,托著桌子繼續(xù)走,蘭二姐嘴里兜不住話,她知道等今天一過,明天這巷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她把那堆垃圾歸了歸類,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全便宜賣給了城東安樂街角的老木匠,這些東西就是原身和她相爭硬搶來的,出的價格高沒人收,又拉不下臉賣給老木匠,又要去搶,才會越堆越多。 她就不一樣了。老木匠除了幸災樂禍的還算好,賣完東西,她數(shù)了數(shù)手心的銅板,夠買套衣衫。 看太陽還沒下山,她想去買套厚點的衣衫,順便找一找能做的事。 再一次低估了原身的臭名聲,她找了兩條街,挨個去問,結(jié)果都是被要債,她算是明白為什么原主窮得響叮當還能吃出一聲膘。 大家都知道原身好吃懶做,沒一家要她。 路上經(jīng)過了原身每日必去的賭坊,偌大的叁角旌旗隨風搖蕩,身體居然反射性地要往那走。 她及時剎下腳步,捂著胸口拍了拍,不敢置信還能養(yǎng)成這樣的習慣,快步離開了。 賭坊門邊的黑衣勁裝男子懶懶地倚靠著墻壁,長發(fā)用一根有穗子紅帶在后背處束好,硬朗的五官如刀削斧鑿,輪廓鮮明,剛硬俊挺,嘴里咬著根稻草,閑散恣意閉眼在想事情,哼著小調(diào),心情甚是不錯。 身邊同樣衣著的健壯女子拍了拍身邊的女子,“誒誒,你看孟今!” “嘖,她就算光著身子來我都不稀奇,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她走了!”她又畢恭畢敬地對男子道:“辛出老大您看!” 辛出眼皮一抬,就看到肥胖的身子步履微快像避著什么洪水猛獸,一臉驚惶地走遠了。 他又閉上眼,想起了另一件事,“都快半年了吧,她欠的錢這個月卸了她的胳膊和腿都得要回來,不然就用你們的來代替,明白了沒?” 語氣隨意的跟聊天似的,但兩女子可知道他不是說笑的,點頭如搗蒜。 孟今今知道原身欠了賭坊一大筆錢,都是一點小銀子越滾越多,她死皮賴臉拖了幾個月,恐怕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啃著路邊買來的大餅,想著古代通訊不方便,要不然跑吧。 走回巷子,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有個男孩蹲在地上撿撒在地上的菌菇。 孟今今看掉在地上挺多的,就蹲下身去幫他撿。 “你干什么!” 男孩厲聲喝她,十四、五歲的樣子,有些兇,臉上臟臟的都是土,一把奪過她手里的菌菇。 她無辜極了,不明所以,“我就是幫你撿呀...” “你就是想搶!” 孟今今沒想到這男孩反應這么大,他的面容有些陌生,她正看著他的臉,去想這人是誰。 男孩如臨大敵,想也不想一掌推向她,“別這么看我,惡心!” “小覺,”老舊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怎么了?” #又登場一位( ?? ? ?? )喜歡給個珠珠留言波,是動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