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安和林川柏過來秦城這邊不算勤快, 他們上一次回來是在暑假。

    這里也是他們呆了兩年的地方，熟悉了，他們離開機械廠家屬區(qū)先在周邊逛了逛。

    以前附近就有人偷偷摸摸的賣東西, 聽到腳步聲就會收起東西, 裝作正常路過樣子的人, 現(xiàn)在居然有人在角落里排起了小攤位！

    俞向安有些驚喜。

    臨近過年了，價格比較貴，但是該買的還是要買。

    俞向安買了兩只雞, 一只5斤多重的大鵝，還有一小把脆生生的小白菜。

    現(xiàn)在這季節(jié)什么青菜都是貴的，除了蘿卜土豆和大白菜這三樣, 其他的哪里能見到？

    這一小把估計剛好一斤，花了五毛錢。

    這小白菜如果是在平時，一分錢一大把, 這就是物以稀為貴了。

    俞向安倉庫里面也有，但是她現(xiàn)在不得要過個明路，所以她就正常的來這里買了一大堆東西, 林川柏就是一個工具人, 幫忙拿東西的, 買的差不多了就讓林川柏把東西送回去，俞向安則是去買調(diào)料。

    這些調(diào)料還是要去副食品店買的。

    這邊的副食品店跟首都一樣, 賣青菜和雞蛋之類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柜臺受到的影響比較大, 其他的熱鬧不減, 又是年底, 俞向安除了買調(diào)料, 還買了兩斤的棗糕。

    新鮮出爐的, 剛拿上來, 俞向安本來沒打算買的，但是聞到那棗糕的味道，臨時改了主意，買一些回去吧，自己做的話做好要時間，不如直接買點回去吃。

    俞向安回去的時候，林杜仲已經(jīng)回來了，正拉著林亦泓和他一起下棋。

    這下棋的規(guī)則林亦泓知道，要下棋也能下，就是下的不好，不過他這才5歲的年紀(jì)，這樣才是正常的，也虧得他性子沉穩(wěn)，坐得住。

    林亦寧是坐不住的，林川柏也教過她下棋，但是她坐不住，她現(xiàn)在正窩在凳子上面看連環(huán)畫，林天東和張英則是在寫作業(yè)。

    他們兩個早就放寒假了，但是除了寒假還有興趣班和補習(xí)班，張英的成績差一些，他上的就是補習(xí)班，林天冬的成績好，他上的是加強班。

    俞向安叫了一聲：“爺爺?！?/br>
    聽到俞向安叫他，林杜仲抬起頭來，“小安你回來了？”

    “哎，我去的時候正好遇上這棗糕出鍋，大家快來嘗嘗?！?/br>
    一聽到有好吃的，林亦寧立刻從連環(huán)畫里抬起頭來，看了看自己的畫，又不舍得放開，就拿著連環(huán)畫跑到俞向安跟前，“mama我要。”

    俞向安給她切了兩塊，“先放下你的畫，拿去給你太爺爺?！?/br>
    林亦寧放下連環(huán)畫，跑去給林杜仲。

    林亦泓一臉的嚴(yán)肅看著棋盤，正在冥思苦想的模樣，俞向安叫了他一聲，他沒理，就沒管他了，切了兩塊給張英和林天東，“你們寫了多久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林川柏走過來拿了一塊，咬了一口：“沒你做的好吃。”

    俞向安笑了：“味道也不差。”她做的確實更好吃一點，“餓了嗎？我現(xiàn)在就去做飯。”

    相比起林亦泓的嚴(yán)肅，林杜仲就是一臉輕松了，聽到俞向安準(zhǔn)備去做晚飯，道：“我也有段時間沒吃你的手藝了，今天我記得買了排骨，今天來個糖醋排骨吧?！?/br>
    “好，買了兩只雞，想做清蒸還是燜？”

    有一只已經(jīng)被林川柏給殺了，退了毛，放在那里就等著料理了。

    “今天煲個雞湯吧。”

    俞向安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李玉姣回來了，在進家門之前，她聞到了家里傳出的香味，就知道是他們到了，有鄰居特意叫住她，提醒：“你二兒子一家回來了，你有口福嘍?！?/br>
    李玉姣笑了笑，“我知道了，按照信上的，也該到了?！?/br>
    她知道，這是好心提醒。

    沒多久林厚樸回來了，他現(xiàn)在看上去變化不大，看到他們一家4口在家里，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這回放假能夠在家里住多少天？”

    “可以住8天，過完年提前一星期回去，繼續(xù)給老師幫忙?！?/br>
    林厚樸點點頭：“這是應(yīng)該的，你到時候要送些禮物過去?！?/br>
    “明白?！?/br>
    他們父子兩個說起了話。

    俞向安把菜端出來：“開飯了，洗手了嗎？”

    林厚樸看到這一桌子的菜，滿足的點點頭，不過他也知道，家里這些食材之前沒有，估計是二兒子他們買的。

    回頭要補貼回去。

    他不是不知道他們私底下有做點別的，但是他們掩飾的好，手里有點活錢是好事。

    林川柏不愛跟人交際，但是在必要的時候，他也能耐住性子。

    林天冬還小，林川柏自然只能站出來接住。

    拜年的人太多了，迎來送往，一個小孩子出面確實也不大合適。

    林川柏和俞向安的存在感在機械廠里是比較薄弱的，因為他們很少出去外面亂逛。

    不過在高層的眼中，他們的存在感弱不到哪里去。

    這是他們廠長的兒子，之前還說“不務(wù)正業(yè)”，跑去當(dāng)抓藥員，自從他考上大學(xué)以后，誰不側(cè)目幾分。

    就算他們廠長想要安排他，那一開始職位也高不到哪里去，想要升職，也要一步步來，現(xiàn)在他就不一樣了。

    大學(xué)一畢業(yè)，送上門的崗位就沒有哪個是差的。

    不用廠長煩惱，就能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啊。

    最高興的，就屬雙胞胎了。

    在這里，誰都不敢欺負(fù)他們，他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聽到的也基本上都是夸贊。

    美的他們屁股都要翹上天了。

    俞向安：“……”

    過年不興打孩子，等過完年還不收心，那就是欠打了。

    過完年，那就是一九七九年了，這一年，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年底，國家選定了沿海的兩個城市作為經(jīng)濟特區(qū)試點運行。

    這一張報紙，俞向安和林川柏看了很久。

    這是時代的見證。

    這一年，大批大批的知青回來了。

    就算上面的領(lǐng)導(dǎo)想辦法安置他們，一時也沒有辦法。

    有的不畏他人的白眼自食其力，自行謀生，有的就干起了偷雞摸狗的事兒。

    俞向安他們家還是比較顯眼的。

    獨門獨戶，一般能有這種房子的不是普通人家，就有人盯上了，有人來踩點，林川柏撞見了之后就去找趙力了。

    趙力就打發(fā)了兩個人，在這附近巡邏了幾次，那之后，這里就沒有再見到那兩個人。

    俞向安知道了有些后怕。

    他們這一家只有一個成年男人，要是真有人盯上了，可不保險。

    俞向安想了想：“我們養(yǎng)一只狗看家吧?！?/br>
    這小狗是俞向晏抱回來的，通體黑色，只有額頭一點白，俞向安就給它取名叫白眉，雙胞胎對這只狗抱有很大的期望，雖然現(xiàn)在還小小只，但已經(jīng)稱呼他為白眉將軍了。

    俞向晏是來說他的工作的。

    他考上的是大專，數(shù)學(xué)系，這學(xué)期過完，下學(xué)期就要去實習(xí)了，工作崗位是分配好的，但是這其中也不是沒有自己cao作的空間。

    要是有幾個單位看中了你，發(fā)出邀請的話，想去哪里可以自己選。

    俞向晏一開始是想轉(zhuǎn)專業(yè)的，后來發(fā)現(xiàn)轉(zhuǎn)不了，也只能踏踏實實的往下讀。

    他在這方面沒什么天分，成績中不溜秋，但是他的人緣很好，混得開，他已經(jīng)決定了，要去外貿(mào)部。

    今年跟美國恢復(fù)建交，他的外語天賦還可以，數(shù)學(xué)是他的專業(yè)，對方申來橄欖枝他就接了。

    他去到就有一個二居室的宿舍分配給他，工作滿兩年，這房子就會分到他名下。

    工資拿的是干部級別，津貼若干。

    俞向安聽了他的話，豎起大拇指：“可以可以。”

    俞向晏心里也有些忐忑：“有些同學(xué)不太敢去，之前有海外關(guān)系，誰都藏著掖著，就怕被連累，現(xiàn)在這是直接跟他們打交道，我對著報紙研究了好久，也去問了老師，我覺得，就算后來要改，應(yīng)該也不會太過牽連，要是不改，我們這頭一批的人，機會更多。”

    俞向安：“我們國家不會永遠只守著國門的，二哥，我是贊同的。”

    已經(jīng)決定了，聽到俞向安這么說，俞向晏還是松了一口氣。

    有句俗話，叫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行業(yè)的選擇至關(guān)重要。

    “小安你今年過年還回去嗎？”

    俞向安搖頭：“不回了?！?/br>
    “我今年要回去，我打算把孩子接過來，希伊在這里適應(yīng)半年，正好可以上小學(xué)?！庇嵯Ｒ潦撬拇笈畠?，今年七歲了。

    “能把孩子帶過來就最好了，我今年還是回秦城過年，你幫我?guī)〇|西回去?！?/br>
    “好，還有個消息，我丈人那邊傳來信，溫家的財產(chǎn)陸陸續(xù)續(xù)歸還了一部分了，現(xiàn)在一切都好?！彼麡泛呛堑?。

    前幾個月，又一批人恢復(fù)了名譽，溫言君也在其中，他從南溪農(nóng)場回到了白石縣，被觀察了一段時間，才徹底確定他的無辜。

    不過說是歸還，在這么些年里，那些東西很多都找不到了，也就是房產(chǎn)在那里不會跑，其余的，能還回來三分之一就很不錯了。

    “他恢復(fù)職位了嗎？”溫言君之前是白石縣的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之一來著。

    俞向晏搖頭：“一個蘿卜一個坑，現(xiàn)在坑里有人?！边@能怎么恢復(fù)？

    這也是。

    兄妹兩個沒有說太久的話，他們都很忙。

    在忙碌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俞向安在學(xué)校里繼續(xù)苦讀，每次抽出時間在外面閑逛，都能發(fā)現(xiàn)首都這邊的變化。

    首都的變化都這樣了，不知道這個時間點的試點特區(qū)發(fā)展的怎么樣了……

    什么時候能去那邊？

    俞向安數(shù)了數(shù)日子，不遠了。

    一過完年，俞向晏和溫如真把孩子接了過來。

    溫如真平時課滿就住宿舍，不滿就去俞向晏宿舍一家子團圓。

    她老早就惦記著要把孩子接到身邊了，只不過受限于住所和經(jīng)濟壓力，現(xiàn)在孩子他爸每個月有工資，也有單位小學(xué)和托兒班，她自己還有學(xué)校補貼，這日子能過下去。

    白石縣都有人恢復(fù)了名譽，首都這里更不少。

    因為這一波有不少人歸還房產(chǎn)，市場上多了不少出售的房產(chǎn)，那些看的人眼熱的四合院俞向安沒有出手的理由，她手里有錢，但是那些錢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只能看著四合院流口水，但是那種中心地段的老房子，一百多平的，她還是出手拿下了，價格不貴，而且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以林厚樸的工資津貼打底，他們買這房子的錢還是拿得出的。

    還是要等畢業(yè)之后才能光明正大的買房子，他們還有時間，房價大漲那是九零二零年代的事了。

    現(xiàn)在受制于這個學(xué)生身份，很多事不能做。

    現(xiàn)在首都已經(jīng)有個體戶了，去辦了開業(yè)許可的那種，俞向安就等著，她拿到了畢業(yè)證書，也去開一個了。

    在八零年的五月，總理對包產(chǎn)到戶給予了肯定，這給眾多分了田的地方吃了定心丸。

    大家干起活來更熱火朝天了，年中，俞滿生偷偷摸摸的打了電話給俞向安，他問她，“小安姐，我們這里過去特區(qū)近，我想去那邊闖闖，我不想按部就班的在村里過著一輩子能看得到頭的生活，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想法不知天高地厚？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擇？”

    這個問題俞向安能給出答案，他要是不想過現(xiàn)如今這種穩(wěn)定安逸，一眼看得到頭的日子的話，就去特區(qū)闖一闖，在這個時候很容易就能闖出點名堂.

    所以她說了，“如果我沒有考上大學(xué)，那么我就會去特區(qū)那邊做生意，你知道的，我做吃的拿手，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手藝好，價格不離譜，都能做下去，但是你呢，你想去，有沒有想過自己能靠什么謀生？你想好了以后再行動，還有出門在外，你要跟幾個朋友一起去，有個照應(yīng)，身上的錢要帶足，不能放在同一個地方，外面有扒手，還有家里的人你要說服，不能來個不辭而別，這樣太沒良心……”

    俞滿屋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我知道，謝謝小安姐，我會好好想想的?！?/br>
    俞向安：“那邊百廢待興，很多行業(yè)都缺人，你兜里應(yīng)該多少有些錢，去到那里多看看多想想，看看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你知道我的號碼，有什么事還是打這個電話找我?！?/br>
    過了兩個月，她收到了俞滿屋的電報，他和幾個紅星大隊的發(fā)小收拾了包袱出門了。

    他到了以后再給她拍電報報信，讓她別擔(dān)心。

    俞向安笑了笑。

    時代的浪花逐漸飛起，很多富豪、大人物都是在這個時候闖蕩出來的。

    俞向安本來以為自己是俞家那邊唯一一個想著做生意闖蕩的人，沒想到還有一個堂弟，也是同道中人。

    林川柏得知這個消息，也笑了笑，“挺好，出去闖闖，不會后悔的。”

    沉吟了一下，林川柏：“今天我老師找我，問我要不要讀研?！?/br>
    俞向安：“你想嗎？”

    林川柏誠實的點頭：“我還有很多東西沒學(xué)到，我要是讀研了，還是跟著他?！?/br>
    俞向安一錘定音：“那就讀！”

    林川柏：“那你呢？”

    “我不讀了，先按照分配去實習(xí)，然后找個機會辭職?！庇嵯虬部刹幌肜^續(xù)深造了，她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腳了。

    這時候，不少人已經(jīng)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模糊的傾向了。

    柳明月她男人今年年初調(diào)到了首都，她現(xiàn)在自然是不想再去別的城市了，她想要留在這里。

    跟她提前接觸的有政府部門，也有國企單位、大廠子。

    她傾向政府部門。

    她問俞向安：“你想去哪里？”

    一聽她問，周圍的同學(xué)都豎起了耳朵。

    俞向安摸了摸鼻子：“我也傾向政府部門?！?/br>
    柯曼蕓有些不懂，小小聲的嘀咕：“為什么你們都想要去政府，我想去大廠子，大廠的福利待遇很好?！?/br>
    柳明月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柯曼蕓連忙搖頭，放大了一點聲音：“沒、沒什么?！?/br>
    柳明月哦了一聲，問后邊的許可可：“你是不是要回上海？”

    許可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最終還是要看分配，到時候再說吧。”

    她模棱兩可。

    吳竹生在大四的上學(xué)期找到俞向安：“你對自己的未來有沒有什么想法？你的出色我們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人才，就是要面臨大家的爭搶，已經(jīng)有幾個人跟我打招呼了，我想問問你的想法?！?/br>
    吳竹生對這個副班長十分滿意。

    成績名列前茅，和班長配合處理好了班級同學(xué)關(guān)系，讓他十分省心。

    她還在校內(nèi)報紙發(fā)表了不少文章，給他們班級揚名，有這么一個學(xué)生，他臉上都增光不少。

    俞向安：“我可以知道有哪些嗎？”

    “一個是鋼材廠的，在東北，他們想要加重出口，答應(yīng)如果你去的話，管理崗，給你一套大三居?！?/br>
    “一個是隔壁市的，想要你去輔助提高當(dāng)?shù)亟?jīng)濟實力，承諾立刻分配單人宿舍，房子下來了優(yōu)先分房?！?/br>
    最后一個，他呵呵笑了下，“最后一個是商貿(mào)部的助理，也承諾給你單人宿舍，分房這點倒是沒有給個準(zhǔn)話?！?/br>
    俞向安聽到這最后一個，心里立刻倒抽了口冷氣。

    就算她知道這時期的大學(xué)生吃香，也沒想過這么一步登天啊。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其實也不是太出人意料，吳竹生是他們的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同時也是經(jīng)濟這方面的大拿，是他們的顧問，現(xiàn)在改革開放，經(jīng)常被叫去咨詢問題。

    俞向安摸著心臟，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雖然但是，夢想不一樣，她不喜歡體制內(nèi)的條條框框，但她也想體驗一下在中心的滋味。

    “商貿(mào)部！”

    她要是想走這條路，那很多事就不能做了，她和林川柏還有要命的空間。

    這是絕對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的。

    她打算回去和林川柏說，接下來不要動用空間了。

    保險起見。

    他們的錢也夠多了，只要有足夠的錢，能買到大多數(shù)的食材。

    她農(nóng)場里的產(chǎn)出就先在倉庫里囤著。

    等她實習(xí)完了，辭職后再處理。

    俞向安也有些慶幸之前他們每次易容，而且從來不去一個固定的地方，別人輕易也不會把小販子和金貴的大學(xué)生聯(lián)系起來。

    多虧了他們的謹(jǐn)慎，菜有沒有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

    要是有什么，俞向安覺得，她……其實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違法，但是要是仔細查下去，想要知道貨源是哪里來的，那就糟糕了。

    青木大學(xué)是有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的，他們是推舉上來的，這些用人單位并沒有一上來給出這么優(yōu)渥的待遇。

    原因很簡單，他們政治方面可以，但是論專業(yè)能力這方面就要打個問號，要看運氣了，有的人可以，有的人一竅不通，跟正經(jīng)考上來的人不一樣，這些全都是有真材實料的。

    這事就算定下來了，俞向安除了跟林川柏說了，其余的誰也沒有說。

    林川柏聽到她的選擇，笑了下：“這樣也好，我們怎么說也是學(xué)過這段歷史的，你又是這個專業(yè)出身，提出一些被證實可行的觀點不會被人懷疑，就算不能被采納，只是能提個醒，也能為這個國家做點好事，不過，你想好了嗎？確定以后想辭職下海？這樣的機會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br>
    俞向安苦笑：“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但是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知道，我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很多觀點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半桶水吊在那里，而且我志不在此，在這一行，收入都是透明的，我們空間里藏著的那些物件難道就一輩子放在那里？以后別人穿金戴銀，我們要嚴(yán)格要求自己，這也就算了，主要是有一條剛打撈起來的藍鰭金槍魚放在我面前，但是因為那高崗的價格我有卻不能動，那簡直就是折磨！”

    俞向安長呼了一口氣。

    是的，她可以提出一些比較有“前瞻性”的觀點。

    等到差不多了，她就辭職。

    改革開放初期，首都還是比較保守的，她可以先過渡一段時間。

    她知道首都第一家個體戶餐館過得是什么日子。

    天天被鄰居圍著，一有什么不對就是舉報，那日子實在太讓人膽戰(zhàn)心驚。

    等到風(fēng)氣沒那么嚴(yán)重她再加入這個市場也不遲。

    她想賺錢，并不代表她就想吃苦頭。

    林川柏對她選擇哪一條路都可以，他對這方面沒有什么執(zhí)念，如果他有權(quán)力欲的話，他的身份更便利，結(jié)果還不是選擇了醫(yī)學(xué)。

    就是如果她真的選擇走這條路，他的藥園、俞向安的農(nóng)場確實很多時候只能當(dāng)做不存在了。

    她能忍住這個誘惑，林川柏也挺佩服。

    這誘惑力度可不小。

    要是發(fā)揮得好，就是名留青史。

    俞向安握緊拳頭：“就算不靠這個，我也能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雖然現(xiàn)在說大話會顯得有些可笑，但是我們的優(yōu)勢太大了，收入絕對不會少，以后多做慈善，再給我們國家也弄一個“諾貝爾”，你還怕沒有青史留名的機會嗎？”

    俞向安給了他一個眼神：“我和你都不喜歡勾心斗角，這種活短時間還行，長了我覺得真的會折壽，你還記得什么藥品的轉(zhuǎn)折點嗎？要是你做出一個，比如什么絕癥的特效藥，一樣的?！?/br>
    林川柏：“……”

    是的，讓他去走政治這條路他感覺平平，但是一說到自己做出什么什么藥留名青史立刻心里就有沸騰的感覺。

    果然是夫妻，太有“夫妻相”了，他們就是天生一對，要是有個權(quán)力欲重的，這時候說什么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

    班級里現(xiàn)在討論的最熱火朝天的就是大家未來的工作了。

    總的說起來，給的福利最好的就是各個廠子，實力雄厚，不缺錢，對待人才就更舍得下本。

    很多人都是苦日子過來的，因為這豐厚的福利，不少人被這些所吸引。

    林川柏他也收到了不少橄欖枝，他通通拒絕了，他已經(jīng)定了要讀研了。

    等到最后分配名單下來，王海文、俞向安、柳明月去了同一個地方，柯曼蕓去了藥廠、許可可去了外交部。

    許可可俞向安本來以為她會回上海的，但是她留了下來，而且外交部？

    她藏得可夠深的。

    俞向晏已經(jīng)在外貿(mào)部扎根了，現(xiàn)在溫如真的工作也定下來了，她留在學(xué)校當(dāng)助教，一邊攻讀研究生。

    有兩份工資，養(yǎng)他們兩個和三個孩子就不用愁了。

    他們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的花銷。

    溫毅真是最出乎意料的，他去了西部基層。

    雖然以他現(xiàn)在大學(xué)生的身份不會是最基層的那種職位，但也是要受苦的。

    不過這也是最典型的一條從政路。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們這些外人只能送上自己的祝福。

    現(xiàn)在改革經(jīng)濟改革開放，正需要他們這些高材生，俞向安和王海文柳明月去實習(xí)，對方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們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就把他們晾在一邊或者讓他們打雜，時常帶著他們?nèi)タ疾?，開會也不會避開他們，在會議后面也會詢問，希望他們能夠提出自己的建議。

    他們是摸著石頭過河，需要大家集思廣益。

    這種態(tài)度讓俞向安不用想太多的理由，就能順理成章的提出自己的觀點。

    她來自后世。

    來自一個走這條改革開放路成功，帶來了經(jīng)濟騰飛，讓世界都為之矚目的后世。

    在眾多改革派和保守派中，她是堅定的改革派，每每能提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觀點，因為她的這些觀點，她很快就從三人中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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