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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就等得心煩意燥,不料前后左右還突然打了起來。眼看著隊(duì)伍天黑都沒有希望走出城門,于是幾個勢力的主事者大發(fā)雷霆,外放殺氣喝止了武者們的械斗,安排他們排隊(duì)出城,這一場亂戰(zhàn)才勘勘停止。 這一天,幾乎整座城的街道全讓這群武者霸占了,人流從早上走到下午,隨著排在出城隊(duì)伍最后面的門派走出了城門,外來的武者們才盡數(shù)離開了此地。 有好事的城中百姓,攀爬到自家屋頂或者其他高處,觀看了此次出城浪潮,打算將今日的見聞當(dāng)做傳家寶講給下一代聽。 云山宗位于云山深處。 云山之所以稱之為云山,是因?yàn)槿荷椒路鹨黄瑹o窮無盡的云海,且終年云霧繚繞,美如仙境。此地不僅是云山宗的宗門建立之初,亦是一處聞名天下的風(fēng)景勝地。 云山所有的山嶺其實(shí)并沒有特別的高,但是數(shù)目卻是蒼瀾大陸最多的。 煙云籠罩著人群,樂溪一行剛翻上了一座山嶺,站在高處遙望四周,可以望見群山此起彼伏,宛如水中波浪的盛景,且山體周圍遍布白霧,云霧氤氳,于是就造就了云山壯闊結(jié)合了朦朧的矛盾美。 奚斗南閉目深深吸了一口山中的清新空氣,贊許道:這地方真漂亮,生活在這里可真是一種享受,想來云山宗的開派祖師也是個神仙人物。 樂溪伸出手抓了抓眼前的霧氣,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了,云山宗一代不如一代,近數(shù)十年來更是處于十六大勢力的末等。若不是云山宗底蘊(yùn)深厚,傳承眾多,恐怕早就跌出了頂級大勢力,被他人取而代之了。 盛衰各有時,沒有什么是可以永遠(yuǎn)立于云端的。強(qiáng)大如滄瀾皇室,如今不也即將成為過去式了嗎?奚斗南輕輕一笑。 有道理。樂溪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頓了頓,飛快回頭將下巴墊在奚斗南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耳邊輕輕說:云山美則美矣,可是比起寄情山莊還是差了不少。我更喜歡山莊的楓林,一到秋日,便被紅似火的楓海包圍著,還可以與你把酒賞景。 兩人共騎一匹馬,馬兒走路的時候,馬背上的兩人一顛一顛的。不意外的,樂溪耳語之時,柔唇時不時觸碰到了奚斗南的耳廓,就好似在一下一下輕吻他。 奚斗南的瞳孔里閃過一道暗光,瞳色幽深了許多。 假如不是身處于荒山野外,旁邊下屬眾多,奚斗南必定會將她壓倒在身下疼愛一夜。 一團(tuán)熱意包裹著奚斗南的心臟,他掰過樂溪的臉,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了響亮的一吻。 待回家,我為你重建一片楓林如何?比寄情山莊的更多更大。奚斗南沉吟片刻,又:好像還是不夠廣闊,不如建成一座城吧,一座楓城。滿城都是紅楓,屆時到了秋天,一定美極了。 樂溪想象著奚斗南話語中的景象,立刻就被深深吸引了。好,到那時我一定要把楓城選為皇城。 奚斗南提議道:既然如此,就環(huán)繞著天命教總壇為中心建造吧。 樂溪拍板定案,就這么決定了。 周圍的教徒們見兩人又在膩歪來膩歪去,盡管依然見怪不怪,不過還是沒忍住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等到已經(jīng)可以望見了云山宗的建筑輪廓,樂溪兩人依然還在咬耳朵說私密話,一眾下屬的心里不禁跳出一個小人,舉著火把叫囂著,燒死這對虐狗的異端。 幸好,在離云山宗的宗門百里開外的地方,奚斗南和樂溪總算是停止了耳語。 下屬們穿著天命教徒的專屬服飾,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他們穿著的特點(diǎn),不待他們走近,就有云山宗弟子飛一般去通報(bào)了宗主梁石玉。 甫一得到消息,梁石玉立刻就帶著一眾徒弟,親自出來迎接了樂溪。 說起梁石玉此人,縱然亦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可是云山宗整體趨于頹勢,故而較于其他勢力掌權(quán)者差了不少。 當(dāng)初他趁著天命教主在外對敵,撕毀了盟約,做了一回螳螂,闖入天命教劫走了俞星闌??上н@人剛到手還沒捂熱,鯤鵬派和風(fēng)霞谷這兩只黃雀就跳了出來,不但聯(lián)手搶走了俞星闌,還把梁石玉打成了重傷。 之后,其他勢力見梁石玉重傷昏迷不醒,便趁機(jī)攻打云山宗。 假如不是前任宗主重新出山以命相搏,破解了云山宗的危機(jī),估計(jì)云山宗早已滅絕。 經(jīng)那一役,云山宗縱然保存了下來,然而在戰(zhàn)爭中實(shí)力大損。自那以后,整個宗門便收攏龜縮在了云山里,失去了參與爭霸天下的實(shí)力和資格。 原本的十六大勢力里面,如果說有哪一人,沒有傷害過俞星闌的,非梁石玉莫屬了。 鑒于梁石玉沒有對不起俞星闌,樂溪對他的惡感倒是不大,所以樂溪才不介意和他聯(lián)盟。 梁石玉人未至,渾厚的笑聲,還有言語就先飄了過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俞教主盼來了??炜炖镞呎垼√幵缫呀o諸位準(zhǔn)備好了。 到了宗門門口,看清了樂溪一行人,梁石玉的目光停留在樂溪身上一會兒,緊隨著便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奚斗南身上。 彼時,天命教的護(hù)法、堂主和普通教徒都站在樂溪身后兩步開外遠(yuǎn)的地方,唯有奚斗南和樂溪并肩而立,彼此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那么遠(yuǎn)。 云山宗和天命教是聯(lián)盟,教中凡是有些地位的,梁石玉都見過。奚斗南身在天命教陣營,還和身為教主的樂溪同站一塊兒,在外人眼里,這就代表著奚斗南的地位很高,可他卻是一個生面孔。 梁石玉如何能不好奇他的身份呢?不過樂溪沒提,他也不好隨便開口去問。 樂溪發(fā)現(xiàn)云山宗一方不乏好奇者,用目光打量著奚斗南,于是挽著奚斗南的手臂,露出了一個微笑,介紹說:這是我的夫君奚斗南。 奚斗南頷首一笑,說:不用特地準(zhǔn)備我的房間,我和夫人睡一屋。 天命教眾熟練地望天賞云。 至于對面的云山宗諸人,還來不及驚訝于奚斗南和樂溪的關(guān)系,就因?yàn)榍罢叩囊痪湓挓o語了。他們集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干硬的笑容。 呵呵噠,不用刻意提醒,他們也知道怎么做好不好。 梁石玉垂下眼簾,眼神光閃了閃。要是說他沒有一點(diǎn)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來,樂溪不是俞星闌,武力和身份不同以往,兩者皆在梁石玉之上。梁石玉拿她無可奈何,必要時候,甚至還要有求于樂溪。 二來梁石玉的年紀(jì)一大把了,正常少女都不可能放著年輕人不要選擇他。 分析完了得到天命之女的難度,清楚自己的劣勢,又有老宗主勸說,其實(shí)梁石玉也差不多死心了。 可是,發(fā)出邀請函之前,并未聽說天命之女有伴侶的消息。誰又能想得到,她會在來云山宗的途中找到了看對眼的人呢? 難道這位名為奚斗南的男子便是將來天下的得主了嗎? 梁石玉有心細(xì)細(xì)端詳奚斗南,可是他這一抬眼,兩道無法抵抗的殺氣,獨(dú)獨(dú)針對他一人,泰山般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