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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開心地說,巴扎真好,這么多新奇的東西都可以隨便拿。 希澤又是一怔,他搞不清楚芙蕾到底是真的不諳世事,還是在逗他開玩笑。 發(fā)著呆,他見到芙蕾又興沖沖地跑過去,盯著一個賣掛件的攤子邁不開步子。希澤瞥了一眼,是從鄰近的法國運來的薰衣草編制而成心形掛件,這是很常見的東西。 芙蕾著迷地說,好可愛,而且好好聞的味道。 希澤隨手拿了一個遞給芙蕾,你沒有見過薰衣草? 什么草?芙蕾眨眨眼,我見過很多不同種類的海草,但都沒有這樣的香味。 希澤想,她一定是從阿爾及爾海域里面一個鳥不生蛋的小島里來的,所以才說是秘密。老板把那顆圓乎乎的心串了個鏈子掛在芙蕾的脖子上,芙蕾高興極了。希澤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特別,好像有光芒散發(fā)出來一樣,讓人移不開眼睛。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慌亂的馬蹄聲。 陌生的語言驚恐地叫喊著,芙蕾懵懂地轉(zhuǎn)過頭去,車夫拼命地拽著韁繩,手拿著鞭子用力地做著手勢。芙蕾還是聽不懂,直到旁邊的人用土耳其語又大聲地重復(fù)道,快跑開!馬車失控了! 就在那一剎,希澤猛地撲向她,他的面孔迅速地在她眼中放大。那一刻芙蕾驟然想起了船上自己被水手控制住時皮膚的干澀與無助。她恐懼地尖叫了起來,拼命地掙扎著。可希澤的力氣很大,他緊緊地扣著她的肩膀,將她撲到了路邊。 車夫道著歉,馬車?yán)^續(xù)不受控制地向港口狂奔而去。 芙蕾拼命地喊著,她的聲音幾乎扭曲了起來。 可出乎意料的是,希澤松開了她。她愣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回年輕的船長。他摸摸她金色的頭發(fā),別怕,安全了。 芙蕾藍色的眼睛驚恐地看著紅發(fā)的青年,隨即她突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另一個方向飛速地跑去。 直到晚上芙蕾回到酒吧時,才從船員的口里聽說希澤為了救她把肩膀撞傷了。芙蕾玩弄著胸前心形的墜子,可等到了半夜,希澤也沒有到酒吧來。 桃樂斯也沒來。 芙蕾找了個眼熟的水手問道,希澤在那里?我想道謝。 水手笑笑,沒有回答。 船員們對于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到不以為然,所以都不屑于去八卦這件事情。倒是酒吧老板對芙蕾說,希澤看來是真的看上桃樂斯了。不過你別緊張,他遲早會玩膩,下次出航回來一定就把她忘記了。 芙蕾看著希澤平時坐的椅子,心里有點別扭。 第四天一大早,她就去海邊扔石頭。扔到下午,她又走到了昨天的集市。 人海茫茫,卻見不到希澤。 芙蕾漫無目的地走著。她突然覺得希澤并非是一個完全的壞人,她喝醉了酒,是他把她交給了酒吧的老板照顧;他帶她逛巴扎、教她打水漂、還從瘋狂的馬車下保護了她。這與那日設(shè)計將自己捉住的邪惡船長好像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 芙蕾想不明白。 她覺得希澤其實是個好人,但自己終究還是要殺了他。 到了晚上,她把去酒吧跳舞的事情完全拋在了腦后,只是愁眉苦臉地坐在海邊,盯著自己家鄉(xiāng)的方向,一直到月亮在海邊上緩緩升起。 芙蕾。 希澤的聲音在她腦后響起。她一怔,隨即快速地轉(zhuǎn)了過去。希澤的雙眼在月光下泛起了柔和的光芒,里面映出了小海妖不知所措的樣子。 希澤。芙蕾先是因為看到希澤而開心,隨即又想起了桃樂絲,五官又都皺到了一起,最后她想了想,才說,你的肩膀,好了嗎。 希澤打量著她瞬時萬變的神情,笑道,我沒事,倒是你,今天沒有去跳舞。 芙蕾反應(yīng)了一下,隨即酒吧老板抓狂的樣子立刻出現(xiàn)在腦里。她匆匆站起來想要跑回去,卻被希澤一把拉住,算啦,已經(jīng)很晚了。 芙蕾抬頭看了看天,月亮就在頭頂,又小又明亮。她眨了眨眼,坐在一邊蜷著腿,桃樂斯呢? 希澤愣了一下,隨即不由露出一個輕輕的笑容,她不在這邊打工啦。 你玩膩她了? 她的神情無辜而純潔,然而說出這樣的話讓希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話是誰教給你的? 老板說的,他說你下次航行回來就會忘記她。 希澤暗惱,心想自己的名聲就是被這些人搞壞的。他連忙回道,不是,我和她只是交易的關(guān)系?,F(xiàn)在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她拿了報酬就走了。 芙蕾藍色的眼睛盯著希澤。 他尷尬地連忙補充道,不是你想的那種交易,是信息交換隨即他又覺得自己的解釋很多余,他無奈地清清嗓子,不說這些了。我明天要離開這里了。 芙蕾聞言,緊張地幾乎跳了起來,她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地看向希澤,為什么? 希澤見她的樣子,心里一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美麗的金發(fā),水手總不能一直呆在同一個港口。 芙蕾急得不行,你要去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希澤原本是打算偷襲意大利后就回阿爾及爾的,但聽芙蕾這么一說,他即時改變了計劃,這次預(yù)計七、八天就回來。到時候帶很多禮物給你。 那之后,說不定可以把芙蕾帶回到阿爾及爾。 那里雖然是北非,卻也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她的舞蹈在當(dāng)?shù)匾欢〞軞g迎。 而他每次戰(zhàn)勝歸來,都可以看到她。 他看著她,等著她雀躍地說,好,等你回來。 但她沒有,只是眉頭緊鎖,轉(zhuǎn)頭看向了大海。這讓希澤有點失望。他想問她難道不愿等他,但畢竟自己并沒有這樣的立場。 畢竟,他和芙蕾才認(rèn)識了四天的時間,對于命運難卜的海賊而言,承諾本身就是虛無縹緲而昂貴無價的。 希澤沒有準(zhǔn)備很多的糧食和水,但是卻經(jīng)由黑市把自己的軍火彈藥裝得滿滿的。 這次對意大利卡拉布里亞海岸的偷襲,講求的是快、準(zhǔn)、狠,而并不會是一場持久戰(zhàn)。岸邊船畔,副手們匆忙地召集著水手。有了更多的戰(zhàn)力,在偷襲中的把握就會越大。 希澤看著應(yīng)征而來的頎長隊伍,心里躊躇滿志。他對此次偷襲,勝券在握。 如果一定說是有些忐忑,他似乎覺得歸來之時,自己就再也見不到芙蕾了??梢姴坏剿龑ψ约旱挠绊懹羞@么大嗎?希澤也不知道。 年輕的船長表面上看起來依然非常鎮(zhèn)定,但熟悉他的副手早已察覺他的坐立不安,于是他體貼地說,老大,有事你就去忙吧,這里我們照看著。 希澤想了想,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就往酒吧的方向走。 副手歪頭對旁邊的大佐說,真沒想到老大還會對女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