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宣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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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0日 他說得對。 ‘如果能有‘任性’這個選項……就好了?!?/br> ― “――立夏?!?/br> 繾綣, 執(zhí)念, 想往。 人能在水里聽到聲音, 卻不能說話。 這是由于肺部氣壓不夠的原因,所以才會導(dǎo)致這一點。 但是, 富江們在說話。 立夏清晰的從他們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海妖對著水手唱歌一樣,充斥著萬劫不復(fù)的魔力。 無論怎么想都詭異的場面……說實話, 立夏是不想回頭的。 細小的氣泡從少年嘴角溢出, 向上升騰。 人類不是魚,無法在大洋中行走自如。 肺泡內(nèi)癢氣被消耗帶來的緊迫感令少年的行動開始迫切了起來。 他試探一樣,掙動了一下被為首的富江所攀附上的左腿, 而后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動不了,無法掙脫。 不僅如此, 有更多雙手隨著立夏的掙扎抓了上來。 他心情沉了沉。 被拽住而無法逃離的少年別無他法,只能隨著被拽動的力量向著富江們所在的那一面徹底偏轉(zhuǎn)過身體。 視線, 對上了。 富江的注視, 帶著令人瘋狂的魔力與誘惑。 如同入水而亡的逝者追尋生命,替換自由那樣,他追逐著立夏的背影。 巨大雪白的獸骨, 一個個的富江從骨骸眼睛和脊骨的位置走出。 走出來,向黑發(fā)藍眼的少年移動。 越來越多的富江向著立夏游來, 他們伸長雙手, 化作固執(zhí)的漁網(wǎng), 將少年徹底束縛。 伸出手去, 貼近。 抓住他! 在海洋里如履平地,睥睨自然的威能。 立夏看到了隨富江而來的,利維坦的漆黑之血漸漸覆沒湛藍。 黑色鋪滿了少年視野所能看到的海域,隨水而流的,飛揚的發(fā)稍。 以立夏自己為分界,一半漆黑,一半湛藍。 “留下來呀?!?/br> 臉頰處微微的癢意,是富江藻一樣柔軟的頭發(fā)。 他唇角帶笑,目光有神。 對此,立夏充耳不聞,拖著幾個富江費力向海面游去。 他很吃力,卻沒有時間一個個的將富江甩開。 “留下來?!?/br> 隨著第一個富江的開口,其余富江的附和聲零零散散響起,企圖去束縛少年的身影,動搖他的意志。 “陪我?!?/br> 聲聲念念的哀思與渴求。 立夏感受到了腰上被圈起的力度,無數(shù)的手沒有停止他們向上的方向,直至立夏看到了其中一雙手扼上他的脖頸。 “……” 閃著薄赤色光芒的黑鍵終于從少年的指間彈出,灌注了魔力的刃將富江摸上他脖子的手指削落,黑色的血液將立夏耳仍然側(cè)湛藍的海水染上污穢。 他聽到了富江因受傷而產(chǎn)生的痛呼。 海水里,不得不放開的手。 當渾身被富江抓握的緊束感終于松開了一些的這一刻,少年抓住此刻的間隙高抬手臂,將黑鍵投出。 禮裝[赤之黑鍵] 被稱為鐵甲作用的純粹投擲技法,即使在海水的張力下其威力仍然存在,令黑鍵螺旋前進一樣放射出去。 魔力卷開水流,令攀附在他身邊的富江們不得不因此被洶涌的水波推開。 黑鍵卷著海水飆出很長一段距離,帶著狂飆而去的湛藍,將漆黑撕裂,向深海墜落。 少年的眼睛,與劃破漆黑藍同色。 像是在發(fā)光一樣明亮,有十分復(fù)雜的情緒在其內(nèi)融化,晦澀難猜。 他深知自己沒有時間在海水下浪費,一旦超過身體極限,就再也沒有機會從海洋里脫身離去。 當肺內(nèi)存儲的癢氣耗盡后,呼吸就會成為本能。這時,喉嚨和胃部首先會進水引發(fā)咳嗽,咳嗽被水嗆到后水會進入肺部。 肺部進水的感覺是一種劇烈的撕裂感和灼燒感,耳膜灌入水的感覺就像腦子要爆炸。 這個痛苦的過程會維持45秒左右后失去意識,三分鐘后休克,繼而是死亡。 立夏接受過水下素質(zhì)的特訓(xùn),極限是7分46秒。 比起跑步戰(zhàn)斗一類的陸地上訓(xùn)練而言,水下是他的短板。 現(xiàn)在,氧氣的消耗令他感到頭腦昏沉。 時間不多了。 立夏深深地看了眼那些終于開始畏縮的富江們,轉(zhuǎn)身,重新向上游去。 那個背影是如此堅決,像是已經(jīng)為過去畫上了句號,做完了告別。 我們,最終還是脫離了最初那個無害柔軟的自己。人生的軌道,早已在分道揚鑣的那刻就出現(xiàn)了偏差。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們誰也沒有去想這件事,也沒有時間去想。 因為,死亡。 ‘再見,富江?!?/br> 就像是少年一聲不吭的退學(xué),離開那所城市的前一天,向富江道別時一樣。 立夏的表現(xiàn)與以往里沒有任何不同,他騎著單車送富江回家。 那天夕陽如火,少年背影偏瘦。 他推著單車,一步一步,堅定不移的走向了遙遠的,火色的夕光里。 在走出一小段距離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用溫和的語氣說了‘再見’。 西墜的陽光,涼薄的,如同燃燒殆盡的理想。 第二天,藤丸立夏,消失了。 昨日在富江們的腦海里重現(xiàn),繼而與現(xiàn)實交疊。 無數(shù)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立夏漸漸離去的背影一同睜大。 “不――” “立夏!” 藤丸立夏游往了海水瓦藍的那一面,不斷向上。徒留富江們在一片漆黑里,對著少年的身影做著最后的挽留。 “別再向前了??!” 回應(yīng)他們的,是少年堅定卻沉默的背影。 富江們的記憶是互通且共享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全都存在。 說到底,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想也好不想也罷,他們?nèi)际恰ㄉ细唤碛兄粯拥?,處理事情的方法?/br> 只見,被立夏拋在身后的,全部的富江像瘋了一樣向著他瘋狂涌去。 漆黑在眨眼間渲染了整個大海,此時水里唯一的藍,只有了少年的眼睛。 立夏皺著眉心,接連投擲出兩柄黑鍵,但是與之前奏效的那一次不同。 這次,富江們即使流血即使痛呼,都沒有再放開抓住少年的手。 他們的傷口愈合很快,無盡漆黑的海洋是富江的填補物,就算斷肢恢復(fù)也只需短短一瞬。 海水不只是單純的海水,還是魔物的血液。 利維坦,憑依富江而存在。 富江,因利維坦的存在而不死。 沒有新氧氣的供給,運動反倒加劇了氧氣的損耗。 耳鳴的聲音像漩渦流動一樣,一圈又一圈。 他開始感到頭暈。 立夏拿左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以掌心的溫度提醒自己不要呼吸,不要吞入漆黑詭異的海水。 黑鍵耗盡了,肺內(nèi)閉住的氧氣也要耗盡了。 還會存在比這更壞的情況嗎? 就像是溺亡一樣,在那片漆黑里,在富江的拖拽里漸漸沉淪。 少年看到了海面漸漸離他遠去。 ‘下次,還是多向立花要一些黑鍵吧。’ ‘如果我能更強一些,浮上海面的話就好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機會使用立花借給我的[船]?!?/br> 這個時候的立夏,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在這種時候,他都沒有讓伯爵來解決眼前的困境。 也沒有直接從海內(nèi)打開吉爾伽美什王的寶庫,將利刃對準富江。 他想了很多不著邊際的東西,卻唯獨沒有想過殺死富江,甚至是下意識的去逃避了這一點。 因為,他潛意識里其實是明白的――‘▇▇ ’。 咸澀的海水從微微張開的嘴邊嗆入。 與普通海水的味道不一樣,更像是血。 意識漸漸模糊的少年放松了捂住自己口鼻的力度,卻一直強撐著自己的眼皮,睜著眼睛。 看著自己,如何墜入深海。 “――別哭?!?/br> 眩暈與海水的擠壓里,富江的聲音溫柔平和到與他平時的模樣完全相反。 他不管立夏還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自顧自的繼續(xù)說完自己想要說的話。 “別怕?!?/br> 富江的手覆蓋上少年的眼睛。 “睡吧……” 立夏被富江們擁簇其中,耳邊傳來富江柔啞的聲線與海水的輕柔的波濤。 類似曖昧的危險感,若即若離。 黑色的海水,非常多的富江,蒼白的手將少年扯落。 呼吸,生命,死亡。 “很快,一切都會結(jié)束?!?/br> 是富江在說話嗎? 無法遏制的,涌上頭腦的困意。 少年再也無法強撐精神,雙眼漸闔。 立夏的意識失去了最后的清醒,陷入沉睡……或者說,昏迷。 富江們擁簇著他,向海面上游去。 一個巨型的氣泡從立夏身邊鼓起,將他包裹。 少年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即使失去意識也還搭在口鼻上的手,終于從臉側(cè)滑落。 “……會結(jié)束的,我向你保證。”為首的富江,額頭一側(cè)掛著赤色的般若鬼面具。 “沒有人能傷害你。”他眸光幽深,神色安靜到危險:“沒有人?!?/br> 富江擁簇著立夏上升,去往海面,到了海水之外。漆黑的海水在頸側(cè)沉浮,帶著面具的富江向著立夏背著的背包摸去。 他扯開拉鏈,摸索翻找后,抽出了一張銀邊的卡牌。 魔力的注入下,卡牌綻放光華。 卡牌內(nèi)封存的概念,隨著光輝的散落在海上顯現(xiàn)。 落在富江掌心里的,是一只瓶中船。瓶子里的水模擬了海洋,小船在其上飄搖。 下一刻,透明的玻璃破碎在了富江的手里。 魔術(shù)禮裝[揚帆遠航],立夏用禮裝[月靈髓液]與立花進行交換后拿到的。 曾經(jīng),眾多英雄乘坐過的神代之船?,F(xiàn)在,承載著屬于人代的兩個少年。 再次――揚帆起航。 神代的花紋繪制在船身上,至今仍未褪色。 巨帆自海面之上揚起,隨風(fēng)獵獵。 從海中心起航,乘風(fēng)破浪,尋找大地。 大船、白帆,青色的旗幟。 引領(lǐng)著未來的航線,為了通往勝利與榮光。 “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什么顏色?”富江這樣問著,向禁閉雙眼的少年俯下身去。 當富江的唇角與立夏只有一指之隔的時候,黑色的火焰從立夏的影子里躥出,阻止了川上富江更進一步的行為。 “終于出現(xiàn)了嗎?”富江挑了挑眉,目光中沒有一絲意外。 “我以為你會殺了我……原來如此。”富江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惡質(zhì)的笑意與譏諷,“被限制了行動嗎?簡直就像是被項圈束縛住的犬一樣,只能在規(guī)定的范圍內(nèi)行走?!?/br> [棄犬。]伯爵近乎冷淡的回應(yīng)了他的譏諷。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刺中了富江心底埋藏最深的想法。 那張美麗的臉一瞬褪去了所有情緒,以至于顯得有些陰冷。 他對待纏繞上胳膊的火焰混不在意,似沒有痛覺一樣,將手心放在了立夏的臉上。 少年的呼吸卷著細微的氣流拂過,富江看著他,感受著胳膊上卷來的傷痛。 不斷被怨恨之火燒灼,不斷在疼痛中愈合傷疤。 他在這往復(fù)愈合的燒傷里,堅定的俯下身去,隔著自己的手掌,給了少年一個若即若離的吻。 他與立夏之間的距離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近過,咫尺的距離,交融的呼吸。 富江注視著立夏的臉,笑得繾綣。 下一刻,他起身離開。 海風(fēng)吹起他的額發(fā),“是時候,向‘我’宣戰(zhàn)了。” “走吧。”帶著般若面具的富江,輕輕拽了一下面具的邊緣,神色在陰影里模糊。 “該去自找麻煩了?!?/br> 他身后,是其他99位――‘川上富江’。 就像是一支軍隊一樣,由100個一樣的人組成的,小小的軍隊。 睡在他身后的,是他們的國王。 “――宣戰(zhàn)!” 這是一場對于自我的討伐,激昂的吶喊驚破層云。 前方將要面對的,是席卷世界的戰(zhàn)場。 一雙雙漆黑的眼睛里,靜靜燃燒著怒火與愛意。 痛苦,歡喜,嫉妒。 最后這一切的情緒,只讓富江說出了一句帶著嘆息與酸澀的話。 “我愿為你做到一切,直至燃盡最后一滴熱血。” 沉重過后,富江的神色重新輕松了起來。 他背對那個仍然沉迷睡夢的少年揮了揮手,大步向前。 “have a sweet dream(做個好夢).”富江的這句英文發(fā)音帶著些奇怪的口音,卻并不是日/本口音。 而接下來的一句話,則令人明曉了奇怪口音的由來―― “ti amo, tesoro mio.”這是一句字正腔圓的意大利語。 意為‘我愛你,我的心上人’。 沉睡于過去之夢里的少年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是聽到了什么聲音。 “ti a……?”立夏有些生澀的念出了這個音節(jié)。 似夢非夢,又像是臨死前走馬燈一樣的幻覺剪影里……少年看到了過去。 金色的大廳,藍紫的燈火。 紳士與淑女在舞池內(nèi),步伐蹁躚。 這是屬于他的記憶,立夏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么想著。 有些發(fā)生過的事就是會這樣,在時間的流逝里漸漸模糊,直至粗糙渺小到只能在心底不起眼的角落里飄下一朵碎片。 可,無論再細微,不也是記憶嗎? 既然沒有徹底遺忘,就總會有想起來的時候。 譬如現(xiàn)在。 無比清晰而真實的,舊日重現(xiàn)。 甚至連桌上原木的花紋,都能看得清究竟在金描的瓷盤下轉(zhuǎn)了幾圈。 這個夢里……哦,或者說記憶的碎片里,有很多人。 像是大型的宴會一樣的布場與奢華。 他們好像是在……二層? 立夏有些迷糊打量了一下四周,繼而觀測了一下所坐位置與大廳的距離。 對的,這里是位于大廳之上的二層。 一層的大廳是舞池,小施特勞斯的圓舞曲,斑駁紺藍的燈光在人們的步伐下閃爍。 光拍打上舞裙碎鉆的那一刻,令那些起舞的男男女女更加耀眼奪目。 動輒十萬美元起步的高定禮服,搖曳的舞步,完美無缺的禮儀,流淌著明黃色的香檳塔。 這里是與立夏這個普通‘學(xué)生仔’格格不入的,另一個世界。 也是很容易令人著迷與墮落的,在光鮮亮麗下腐爛的世界。 少年注視著廳堂上的紙醉迷金,目光清明干凈。 一周目的記憶。 裙擺旋轉(zhuǎn),舞曲走完了一首。 場內(nèi)的人們開始交換舞伴,立夏收回目光,看向?qū)ψ哪腥恕?/br> 金色的頭發(fā),棕色的瞳孔。眉目深刻,有種難言的異域風(fēng)情。 自稱34歲的意大利人,有一張可以稱之為‘青年’的臉。 俊朗的樣貌,包容的目光。 經(jīng)歷過諸多事情后特有的成熟感,以及一雙骨形很好看的手。 男人向少年笑了笑。 “――如你所見,我是富江的追求者?!?/br> “……?”立夏的目光恍了恍后,了然道:“示威嗎?” 疑問的語氣,肯定的目光。 看樣子,似乎對待這種情況習(xí)以為常,也自有一套應(yīng)對的方法了。 見狀,金發(fā)的男人就知道,自己的話引起了誤會。 “不,我已經(jīng)過了那種年齡了?!彼麛[了擺手,解釋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富江唯一的朋友,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誤會了。”少年沉默片刻后,語氣輕松的說道:“我和富江,不是朋友?!?/br> “是嗎?”男人不以為意的問著。 他的目光里帶著已經(jīng)看穿一切的了然,令人感覺有些不自在。 他本人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很快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喜歡嗎?這里?!?/br> 新一首的舞曲節(jié)奏性很強,宛如號角齊鳴,帶有輝煌的色彩,充滿了生命活力。 少年看到舞池中心的女性穿著一身火紅的晚禮服,裙擺飛揚如花。 眼前的餐點與餐具更是寫滿了奢侈與昂貴,燈盞垂落下水晶折射后漂亮卻不刺眼的光。 與香檳的色澤一樣透徹卻又曖昧的淺金。 金發(fā)的男人拿起純銀的刀叉,切割著盤子內(nèi)的鵝肝。小臂微抬的那一刻,立夏看到了他袖口下的紋身。 “不是很喜歡?!鄙倌赀@么回答著,將目光重新轉(zhuǎn)向能看到大廳的那一邊。 與這里格格不入的少年人,所有人都身穿禮服,儀態(tài)高雅。 只有他一身高校制服,率性隨意。 譬如現(xiàn)在。 他的目光與其說是落在那些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身上,倒不如說是穿過他們,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沒想到會是這樣啊?!蹦腥巳〕鲆恢Ц咚拱脱┣?,“你與富江,是完全相反的類型?!?/br> 他將雪茄捏在指間,卻沒有去點燃。 “也難怪富江會被你所吸引。” 溫和的棕色瞳孔里閃過鋒利,他所持的雪茄仿佛從上流人士的小愛好,變成了可以用以廝殺的刀劍。 是的。 男人在這一刻認定,是富江被與他相反的藤丸立夏所吸引。 這讓立夏多少有點驚訝:“我以為,大部分人會認為是我纏著富江?” 男人渾身的氣勢一松,他拍了拍自己額頭道:“總有一部分人會被‘完全不一樣的相反’所吸引?!?/br> 川上富江是個麻煩精。 如果這能算是‘吸引’,那還是不要比較好。 立夏一邊在心里腹誹著,一邊嘆了口氣。 “……那么,您喜歡富江嗎?”與富江的關(guān)系究竟好壞先放置一邊不管,立夏總歸是了解他的。 所以,他會知道富江喜歡什么樣的生活。 不失內(nèi)斂的奢華,高追求,萬眾矚目。 這些,全部都是富江所喜歡的東西。 而眼前這個人―― 立夏的目光帶上了淺淺的審視與思慮。 不需要懷疑,他肯定是迄今為止最能夠滿足川上富江一切需求的一個追求者了。 “您……是被富江所‘吸引’的嗎?”少年這么問道。 “你其實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這樣討厭富江。”男人笑笑,開口道:“是個好孩子啊。” “自然,是喜歡的?!彼佳墼跓艄獾挠骋r下,顯得有些冷淡。 即使是說著喜歡,男人看上去依舊冷靜而又自持。 之后的時間里他們相對無言,直到這場舞會的結(jié)束。 “買單。期待我們下一次的再見,藤丸小先生。”金發(fā)的意大利人向少年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回去了,羅馬利奧?!?/br> “是,boss.”黑西裝的中年人微微欠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從立夏的角度能夠看到,那個叫做‘羅馬利奧’的人,頭上摻雜著的幾根白發(fā)。 自這一天后,來自意大利的金發(fā)紳士對富江發(fā)起了熱情的攻勢。 那雙立夏所見過的,冷靜自持的棕色眼睛,隨時間,漸漸被熱度點燃。 名為‘喜歡’的情緒在其內(nèi)愈燃愈烈。 有錢、紳士、成熟、熱情。 大紅的法拉利,車標上駿馬揚起前蹄的logo。 昂貴的腕表,沒有聽說過名字的香檳,高定的禮服,私人裁剪的日常服裝。 生日時,被包下一天一夜的游樂場,徹夜狂歡。 喜歡著富江的異國人,為富江吸引了不少艷羨的目光。 而富江卻始終對他報著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因此,這是那位先生單方面一頭熱的愛戀。 立夏甚至不少次被富江當做了擋箭牌。 他曾經(jīng)問過富江原因。 ――‘你以為那家伙是真的喜歡我嗎?’ “不過是他單方面的自我滿足而已?!蹦莻€時候,立夏在富江的臉上看到了冷笑。 “人總是會被其他人身上與自己相反的特質(zhì)所吸引?!?/br> 這是富江給那個男人的評價。 而當初,這位意大利先生,也是這么對立夏說的。 “……這樣啊。”金發(fā)的意大利人喝了口肥宅水,嘆氣道:“比我想象中看得更清楚啊,富江。” 自稱喜歡法國香檳以及雪茄的男人,最近貌似又喜歡上了日光浴。 他現(xiàn)在的膚色與最初立夏見到他時,天差地別。 那時候還是歐美人種特有的白皙,而現(xiàn)在,他的皮膚是摩卡的顏色。 他們在沙灘海岸邊上相遇,談?wù)撝磥硪约敖Y(jié)束。 “我要訂婚了。”異國先生說。 “這樣?!?/br> 立夏眨了眨眼,感覺氣氛有點尷尬。 不遠處,麥色肌膚的妙齡女郎邁著長腿,在熱情的桑巴節(jié)拍下起舞。 ‘她沉迷于迷信的事,黑貓以及巫毒娃娃。我感覺到了預(yù)兆,這個女孩將會讓我墮/落?!?/br> 熱情的南美女孩隔著一段距離,向著立夏身邊的意大利男人拋過來一個飛吻。 金發(fā)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反而向著身側(cè)的少年露出了一個熱情迷人的笑。 立夏看到不遠處那個女孩遺憾的樣子,嘴角抽了抽。 他沉聲對意大利人說道:“就‘能夠很自然的把別人當成擋箭牌’這一點來看,你和富江是一個級別的?!?/br> “謝謝夸獎?!苯鸢l(fā)先生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醒醒。”面對意大利人犯傻的表現(xiàn),立夏不忍直視的垂下頭去,“沒在夸你?!?/br> “不,對于我來說,這的確是贊美。”他用溫和的目光注視著少年,“畢竟,很多時候我都會想――如果能成為富江那樣的人就好了?!?/br> “……?”立夏。 “別這么看著我啊?!苯鸢l(fā)男人有些無奈的扭過頭去,繼而小聲補充道:“我是認真的?!?/br> “我有一個師弟?!彼е託ぬ稍谏碁┮紊希脦Я四R的那雙眼睛看向天空。 等了半天沒等來下文的立夏開口:“然后?” “你知道那個好萊塢的導(dǎo)演嗎?被外界戲稱為‘拍不好電影就要回去繼承千億家產(chǎn)’的導(dǎo)演”男人翹著腳,神色放松。 “知道,我還是很喜歡變形o剛的?!绷⑾狞c點頭,而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問道:“你的師弟該不會……?” “對?!彼c頭肯定了立夏的猜想,“不過也有點不太一樣的地方,畢竟對于我們來說,沒有‘繼承家產(chǎn)’之外的選項?!?/br> “最初,我抗爭過。后來,師弟也像那個時候的我一樣進行了反抗?!?/br> 男人語氣明快到?jīng)]有任何遺憾,“當然,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了。我和師弟的人生都是徹底的單行線,不存在任何岔路口?!?/br> “所以……”立夏的神色有些猶豫。 意大利人倒是不太在意,他接著少年的話說道:“所以,我想成為富江那樣的人。” 川上富江是由什么構(gòu)成的? 傲慢,任性,虛榮,無所畏懼。 因為想要,所以說出來。 因為討厭,所以怒斥。 他不會管對方究竟是誰,從來都我行我素,所有人都順著他的意思小心翼翼獻上自己的一切。 “如果能有‘任性’這個選項就好了啊?!闭Z氣中,不無艷羨。 ‘砰――’ 突然,像是地震一樣,立夏感覺腳下的沙土在顫抖。 “糟了!”立夏意識到了危險,動作敏捷,迅速從沙灘椅上翻身站起。 他下意識拉起了金發(fā)男人的手腕,頭也不回的,想要向著遠離海洋的方向跑去。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違和的地方。 紳士先生的手腕,像石膏制成的一樣冷硬。 “你該回去了?!?/br> 是意大利人的聲音,伴隨著石頭碎裂的‘咔咔’聲傳來。 少年身體瞬間僵住了,他沒有回頭。 有圓柱狀的東西滾到了他的腳下,仔細看去,是一節(jié)石頭一樣的手指。 沒有血,斷面不夠平滑,像被打碎了一樣。 而更遠的地方,天空碎了。 這里是夢,立夏終于回想起了這一點。 “到醒來的時間了?!?/br> 他聽著異國人的提醒與催促,最終抽了抽鼻子,說道: “――再見,迪諾先生?!?/br> 與這聲‘再見’產(chǎn)生交疊的,是現(xiàn)實里,富江的聲音: “你回來了。” 睜開眼睛后面對的,是昏暗的天光。 天空是血做的顏色,用詭異的迷霧在其上流轉(zhuǎn)。 “立夏君?!?/br> 被這么稱呼后,少年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這才仔細從頭到腳打量著對方,最后目光落在了‘富江’額側(cè)的般若面具上。 立夏試探著開口道:“……t君?” 這個代稱,是面具富江還沒有表現(xiàn)出自己是‘富江’前,告訴立夏的。 現(xiàn)在,那個面具出現(xiàn)在了眼前這位富江的身上。 但是―― “我不是他?!狈浅8纱嗟慕掖┝肆⑾牡淖云燮廴?,根本不存在善意的謊言。 “那家伙已經(jīng)死了,我只是撿來了這個面具而已?!?/br> “……你們的記憶?” “沒錯,是共通的?!备唤c了點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立夏意識不到,但是富江自己明白。 在這一瞬間,他與那個時候的藤丸立夏神色或許相似。 “立夏?!彼f:“在這里等我?!?/br> “你要去做什么?”少年警惕的看著他向前的背影。 所有的富江腳步一同頓住,一齊向著少年回過頭去。 一樣的目光,一樣的臉。 整齊到詭異。 “真殘酷啊……連這個時候都要問的這么清楚。”雖然嘴里這么說著,他依舊回應(yīng)了立夏。 “很明顯吧?”他的口吻中帶著些許不耐的抱怨。 烏泱泱的人群重新向前走去。 為首的富江,是之前唯一沒有回頭的富江,但是他能感受得到立夏的目光。 注視著他,注視著他們,注視著……川上富江。 “我打算,去把‘自己’……殺死。”他聲音干澀,停頓了一下后,才補充上最后的那個詞匯。 親手扼殺自己的存在。 “就是這么回事兒,別跟過來!”任性又輕佻,一如既往,屬于富江的作風(fēng)。 立夏錘了錘有些發(fā)麻的腿,踉蹌兩步找回狀態(tài),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身太猛的緣故,他眼前有些發(fā)黑。 “別再向前了?!备唤f著,拍了拍手。 空氣奇異的韻律里,少年的步伐維持著微微抬起右腳的姿勢,詭異停住。 下一刻,因為重心不穩(wěn)重新倒了下去。 “你不是來修復(fù)‘特異點’嗎?我替你去。”富江的聲音遠遠傳來,而更遠的地方,有龍的嘶吼。 立夏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立花借給他的魔術(shù)禮裝展開后的樣子。 透明的氣泡從他身邊匯聚,將他包裹。 這一瞬間。 少年似乎聽到了群星間的樹葉轟鳴。 葉子這么告訴他: ‘有人要死去了?!?/br> 但是,少年心里明白。 這些話和聲音,不過是幻聽一樣的臆想。 迦勒底的聯(lián)絡(luò)在他失去意識的時間里又斷開了,現(xiàn)在呼喚也沒有了回應(yīng)。 少年人無助的躺在船的甲板上,無法動彈。 立夏多少能夠感覺到這種情況,是來自于體內(nèi)一股不屬于自己的魔力造成的。 很可能是在海下不慎嗆入了兩口海水的緣故。 但是,立夏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受到無力,他真的,很想聽到醫(yī)生的聲音。 但是,他只聽到了自己嘴中,溢出了含混微弱的聲音。 “……可惡?!?/br> ※※※※※※※※※※※※※※※※※※※※ 下一章,富江卷就可以結(jié)束了。 ……啊啊啊啊啊啊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 我真的要卡死了,我明明不擅長描寫感情線還給自己弄了個這么復(fù)雜的(跪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左手的大拇指一動,關(guān)節(jié)的地方就開始疼。 好不容易左手好了,右手又開始了而且右手的一直沒有好,腦仁疼,明天還是去看看醫(yī)生吧,不然影響我吃東西orz 推基友的文! [綜]玉藻前今天搞事了嗎by妖茗酒 看戲搞事一條龍,順便養(yǎng)成一下正直♂的少年漫男主 順帶這家伙最近養(yǎng)貓了qa□□美短弟弟好可愛啊,總有一天我也是會有貓的!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神郢 2個;科里迪亞、魚腸劍、whoknowdream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山神郢 40瓶;云莜 14瓶;冷徹、亞亞、墨柏、三千世界鴉殺盡 10瓶;阿頌 5瓶;顏三繪 2瓶;1133410 1瓶;